“问。”漆黑的被窝里,谁也看不见谁,红烛火透过被面却似乎像火一样烧着二人的身子。
“官人为何要娶我呢?是、是因为上次那事儿,还是因为你心里其实……其实……有那么一点怜悯我?”
“怜悯?”李长贤一愣,接着,轻笑出声,“若因怜悯而娶你,世间那么多可怜女子我都娶不完了。”
“官人!”她羞恼地娇嗔一声,索性翻过身背对着他。
“好了。”李长贤趁势靠前,搂住她的腰,身子紧紧贴着她的后身,低声道:“起初是把你当成亲近的人,你乖巧懂事又事事为我周全。先前虽不知你是女儿身,我却依然疼惜你,不舍得你干粗活儿,受别人冷眼。后来……”
“后来呢?”她忙问。
“后来你同我上山,受伤昏迷之时我却知道了你那‘坚硬’胸膛下暗藏的曼妙。”说着,李长贤渐渐愈发靠近了她,下身紧紧抵在她后臀处,不顾她此刻的羞恼,继续说道:“我原想等你自己来坦白,不想你丝毫未觉察我的明示暗示,还白白受了别人的欺负。”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她又惊又羞。
“便是因为无意中知道了,才会从此对你另眼相待,每日都留意你在做什么,留意你的言行举止为何如此不同。”
她讶异地想要转过身来,却不想身后贴着火热身躯叫她不敢动弹。
“官、官人别贴着我,动不了……”
李长贤呼吸一紧,直接欺身而上,笑道:“这样动得了么?”
“我、我好闷,官人咱们出去……唔!”她话音未落,樱唇已被身上人封住。
红鸾帐内,愈发火热。
那床就算铺了几层褥子也不牢靠,直到天亮那床板‘吱吱呀呀’的声音也不间断,动作愈大愈发响亮,生怕一个用力床板就会塌了。
起先,他和她还有些羞恼,可情到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羞怯了。大不了明日换张牢固点的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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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争朝夕
皇宫,灵妙阁。
华裳锦衣,金钗满头。虽是一身珠光宝气,却也难掩她羸弱苍白的病态。
这还是妙玉吗?还是那个在李府里手脚麻利,腰背挺得笔直的妙玉么?
“娘娘,该吃药了。”身旁宫女端上一碗冒着热烟的黑药汤。
“吃什么药?吃再多药本宫的孩子就能死而复活吗?”妙玉狠狠地瞪了端药宫女一眼,怒斥道:“给我滚!”
宫女吓得手抖了下,汤药不慎洒落几滴出来。这时候,一双粗长大手接过宫女手上的托盘,示意宫女退下。
他徒手捧起热烫的玉碗走到妙玉身边,俯下身边吹凉汤药,边低声在她耳边说话,声音有些尖:“娘娘,喝了药才能养好身子。元青听说李长贤大人被封为四品大夫,举家大小很快就要搬迁上京了。”
“什么?”妙玉瞬间睁大了眼,又惊又喜地抓着羊元青的手,“可是真的?他们都来了?花织夕也来了?”
“是!举家老小都会来。”羊元仲的哥哥羊元青,今年也不过二十岁。自从见了妙玉便心生爱慕不能自持,知道她被选入宫,不惜冒险假冒送药材的潜入了皇宫只为见她一面,却不想被人抓住,为了保命谎称想当内侍而来,最后阴差阳错一刀下去,却成了真正的内侍官……
妙玉先前虽不待见他,可后来知道他为了见自己落到这般田地,心存感动之余,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将他留在身边,同享富贵罢了。
“太好了…我总算有亲人在了!”妙玉激动地抓紧羊元青的袖子,“我是李家的女儿,李长贤是我的哥哥,他现在升官赴京,宫里再也没有人敢肆意与我为敌了!”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娘娘快喝药吧!养好身子才能见家人啊。”
“好!”
她接过羊元青手里的药汤,大口喝了起来。
妙玉无才无德,偏偏长了一副与老皇帝已逝宠妃几分相似的面孔,一入宫便成了才人。一朝恩宠怀上龙嗣又封为昭仪,赐居灵妙阁。盛宠在身便也是集仇怨于一身,宫里嫔妃争锋相对,妙玉为了自保不得不巴结皇后。皇后知她不识字便主动教她诗词歌赋好取悦皇上。
怎知在皇后寿宴上时,她却被皇后反将一军,诬陷她做反诗大逆不道。妙玉暴怒冲动之下冲向皇后与其厮打起来,却不慎从高阶摔下,撞到了腹部。皇上因此而大动肝火导致卧病在床,而妙玉也因此失了恩宠,禁足于灵妙阁。
皇后曾被老皇帝那已逝宠妃害死了腹中胎儿导致从此不孕,见到与自己仇敌相似的妙玉她只会更恨。无知的妙玉又怎会猜透宫里人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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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北转南,南下临都,李府大宅。
花织夕站在前厅中央,两处肩头分别放着两个瓷碗,头顶也放着一个瓷碗,脚下更是满地的瓷碗碎片。
老舅夫人眼神不好,便近近地站在她身边盯着看,嘴里还念叨着:“站直咯!这碗可不能掉下来,如今成了李府的女主人,贤儿的夫人,规矩礼数都得仔细学了。出身没给李家带脸,这人就必须更出色,你得担得起这李夫人的头衔。”
先前只是要求给李家传承香火,如今成了亲才知道原来为人|妻为人妇,不仅仅是生孩子那么简单。
顶着三个瓷碗站了一下午,她有些吃不消了,忙借话道:“舅奶奶,今儿初一了,铺子里的账务还没核算,库房里的大米需要清点,我是不是先干完活儿再回来继续学规矩呀?”
老舅夫人不悦道:“干活儿?干甚活儿?你现在是李府的夫人,只管学你的规矩,那些细碎活儿粗重活儿让陈伯去安排便是。”
“可……可是很多事情一向是我在经手,陈伯年事已高,让他分担太多终归不妥。”
“那就多雇几个帮工,没有什么不妥的。”
“舅奶奶……”她的肩膀已然酸地不行,快到傍晚了,肚子也开始咕咕叫。加上每天晚睡早起,夜里又劳累过度,这一站久了腿脚竟开始无力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花织夕心头一喜刚要回头,却听身后人道:“难怪我在外头听说最近玉瓷铺里的碗碟供不应求,还以为临都又开了什么酒楼饭馆,原来是舅奶奶在这儿教小夕摔碗碟呢?”
“舅奶奶是在教你媳妇学规矩,你这孩子!”老舅夫人被逗乐了。
“官人……”花织夕亟亟望向渐渐走来的李长贤,表示十分无奈。
“好了好了,再摔下去晚饭直接拿勺子吃了。”李长贤径自拿走她身上的瓷碗交到一旁的丫鬟手中,又对老舅夫人道:“贤儿昨日在方大人那得了一对碧玉宝珠,成色不错,估摸舅奶奶会喜欢,已经差人送去您房里了,舅奶奶有空瞧瞧合不合意。”
老舅夫人顿时喜笑颜开,一边由碧霞扶着起身往回走,一边道:“果然是娶了媳妇的人,如今都知道拿好东西孝敬舅奶奶了。可是,你也不能一味惯着小夕,该学的一样都不能摞下。”
李长贤微微颌首,不应声。
“官人,可吃过饭了?先让人送饭过来吧?”花织夕往前两步靠近他,却只是规矩地问着。
“好,就这儿吃吧。”言毕,他拉过她的手往上座而坐。
少顷,梁大柱搬来八仙桌和红木椅,丫鬟们陆陆续续上了菜。
李长贤侧头看她中规中矩地坐着,一丝不苟的发髻上翠翘金凤之饰显得格外豓丽。他仔细地将她的侧颜瞧了一遍,又沿着脖间到锁骨,锁骨到前胸端详了几遍,其认真仔细好似在打量一件珍宝。
一旁伺候的丫鬟见了不免羞怯地偷笑起来,花织夕的随身丫鬟佩珠悄悄用手腕碰了碰花织夕的小臂,低声道:“夫人,大人瞧您瞧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花织夕听了,连忙转过头,这才对上他注视的目光,耳根倏然一红,娇声道:“官人这是在看什么呢?”
“咳咳……”李长贤立刻直回身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就随便看看,你今日的发髻挺特别的。”
她一听,羞怯地抚了抚盘在后颈处的垂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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