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和亲》作者:米洛
文案:大燕国使团护送公主出使西凉国,哪知从车鸾里出来竟是永和亲王淳于炎。
公主妹妹那么可爱,怎么能跟那个口蜜腹剑、色胆包天的西凉王接触?
当然得由他这个当哥哥的,先去刺杀——哦,试探试探。
结果技不如人,淳于炎锒铛入狱了!
……
淳于炎:我淳于炎就是饿死在地牢,战死在兽斗营里,单身一辈子也不会嫁给你乌斯曼,还给你生仔!
……
N年后。
淳于炎:……大猪蹄子真香,嗯!
乌斯曼:爱妃,要快点还是慢点?
淳于炎:啰嗦,快点慢点都来一遍——
乌斯曼:呵呵!
内容标签:强强 生子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淳于炎 乌斯曼 ┃ 配角: ┃ 其它:男男生子,宫闱
第1章 夜袭
缘起。
绿洲之国西凉,地处荒漠,千古不灭。
年二十四的西凉国君乌斯曼,外传银发似雪,绿眸如翠,貌若天人。
乌斯曼有意与天下第一帝国——大燕结盟,故诚邀大燕公主淳于珂柔出使西凉。
珂柔公主年十四,天真烂漫,倾城之姿,为大燕之宝。
对于皇妹出使西凉一事,永和亲王淳于炎甚是反对,他与西凉王曾有往来,知他奸若鬼蜮,行若滑鼠,是极恶之人。
且密探急报,西凉王此举的真正目的,在于蒙骗公主至西凉并强娶为妻,以此做大燕皇帝的“妹夫”。
思及西凉王不但觊觎皇妹美色,还想用她获利,淳于炎气得七窍冒火,恨不得搓圆揿扁这口蜜腹剑、色胆包天的家伙。
可两国互通乃是国事,断不能因淳于炎一人反对就取消。
于是珂柔公主照常出使西凉,淳于炎护妹心切,悄然混入浩浩荡荡的出使队伍中换下公主,亲自上阵,他就不信不能收拾这混账西凉王……
……
夜,很凉。
那描金花嵌贝片的殿梁上更是冷若冰窖。
淳于炎轻轻触摸梁上的雕花,暗想:“这玩意可真美,即使在这深更半夜里也能透出虹彩,要是白日里不知美成什么样。”
要说这宫殿大梁的装裱,大燕国也是很美的,皆是栩栩如生的彩绘配以雕饰之物,但西凉国寝殿里的大梁更别出心裁,竟然拿白色海贝片嵌入梁木,缝隙处填以金漆绘制成雪莲,美得不可方物。
这一根横梁都如此花费心思,何况宫殿的其他各处,定是奢靡非凡。
“哼,这日子过得这般舒坦,还敢向皇兄念叨什么‘西凉乃西极之地,人少荒僻,物资匮乏……”炎又想要磨后槽牙了。
“冷静!”炎闭上眼,“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来当这‘梁上君子’,可不能一时生气就坏了大事。”
炎再次睁开眼往下瞧,寝殿内没有一丝灯火,这么冷的夜也不见有火盆碳炉,就一些白花花的兽皮铺满地面和龙床,放眼望去仿佛置身雪原。
而前一刻偌大的龙床里还是有翻身动静,现在则一点声响都没了,看样子西凉王是睡着了。
“满嘴谎话的家伙,想骗我皇妹嫁给你,做梦!看我不宰了你!”炎咬牙切齿,翻身就从梁上飞下。他黑衣黑裤,像一抹鬼魅之影飘落在地,悄无声息。
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忽然愣住,这脚下的皮毛丰厚温暖,踩着更是有一股韧劲,他不禁多踏了两下,这软乎劲儿和大燕的裘皮全然不同,到底什么东西做的?还带着温热,难怪乌斯曼的殿里都没放暖炉。
炎走向龙床,并从腰里摸出一把寒光闪闪、削铁如泥的匕首。
在来的路上,他为西凉王设计了百余种的死法,要不然他怎么熬过这漫漫黄沙路……
“哼哧!”
一股兽腥味的热气直喷向炎的后脑勺,炎回头一看,顿时惊得脸色煞白,这背上的冷汗是哗哗地往外冒。
眼前是一头硕大无比的白狼,比炎见过的任何中原狼都要大上数倍。它居高临下,瞪着一双绿幽幽且凶光毕露的眼,紧盯着炎。
豆大的冷汗从炎的脑门滚下,他只要张嘴这心就能蹦出嗓子眼,但除了死死盯着狼目,不放过它的一切动作,炎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斗是斗不过的,那獠牙利爪轻轻一撩,就能从他身上连皮带肉的撕下一层去。
可不斗也不成,难不成他费尽千辛万苦地赶来,就是为了给这狼当宵夜?
白狼皱皱鼻子,呲出森白的獠牙,在发狠威吓,炎不由握紧手中的匕首,并告诫自己:“沉住气,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忽地,狼头凑上炎的脑顶,仔仔细细地嗅着他的头发,流下滴滴答答的腥臭的口水。
炎虽然嫌弃得很,但又不能动,怕这狼一受刺激,张嘴就把他的脑袋吞了!
白狼不停地嗅,从炎的头发闻到炎的脸面,那冷冰冰又湿漉漉的鼻子蹭着炎苍白的面颊。
“呲……”
白狼一脸不屑似的轻哼一声,把头转过一边,忽然就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接着它调转身,肥硕的狼尾甩了甩,便把屁股对着炎和龙床,就地趴下缩成一个大蒲团,继续睡大觉。
听着白狼匀称的呼吸声,炎不觉按住左胸,这真是捡回一条命啊!不过这得谢谢西凉王养了这么
一头中看不中用的大肥狼,连登门的刺客都能放了。
炎在心里啧啧,一把抹去额上的冷汗,来到龙床边。
龙床很大,床头似月牙,尖尖的两头挑着一席银白锦帐。
隔着帐帘,炎隐约见到乌斯曼躺在那儿,便探出刀尖轻拨开帘子,终于见到了他。
乌斯曼平卧在软床内,床侧的白玉熏香炉里飘着若有似无的花香。
乌斯曼的银发犹如月华倾泻在锦枕上。
而他的脸就和炎记忆里的一样,鼻梁高挺,唇形如花瓣般优美,是炎此生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男人。
不,不只是漂亮,而是华艳。
光银发这一点就很引人侧目。
炎还记得初次见面时是在温泉池,而且还是和赤条条的他对个正着。
看到他的那一瞬,炎以为是天上仙子下凡,凝视着他的脸,脑袋震惊到空白。
乌斯曼就是这么惊艳——但他的人有多美,心眼就有多坏!
炎微微眯起眼,没有忘记乌斯曼是怎么背信弃义的。嘴上说着“联盟结义”,背地里却早已和他此生最痛恨的“敌人”同声共气,害得他极惨。
一想到这些过往炎就胃疼,看着眼下乌斯曼躺在床榻里,睡得如此酣沉,这怒火更是蹭蹭往上冒。
他怎么就能睡得这般踏实?
炎暗暗磨牙,再次思及一路上的艰辛:被盗匪追杀,在荒漠迷路,干粮耗尽又掉进流沙坑,白骨为伴,毒虫相随,要不是他有一身武艺,早就死在半道上,还连个收尸人都没有!
想也没想,炎手起刀落,冲着乌斯曼的脸猛刺下去!
“咚”一声闷响,刀尖深没入乌斯曼头顶的华丽床板,炎顿了顿,继续转动匕首,在床头划拉出深深的一横。
乌斯曼是西凉皇帝,皇兄有意与他结盟,以稳固大燕西疆一带的太平。
炎身为大燕亲王自然知道国策不可违,但该出的气还是要出。
——“蠢。”
所以他要刻画一个“蠢”字,明儿乌斯曼起床看到脑门顶着一个“蠢”,定会气到七窍生烟。
炎在心里发笑:“要是不小心气死了,就更好了。”
一笔一划地用心刻着,木屑沙沙落下,到这最后一笔,炎越发用力,这刀尖却不知碰到什么卡住了。
“嗯?”炎拔了拔,匕首纹丝不动,只有用力一抽!
“啊。”匕首是拔、、出来了,但身体不由自主往前一冲,双手往枕上一按,急急停住。
太近了!他的鼻子几乎碰到乌斯曼的前额,炎不由屏息,眼角余光却瞅见自己额边有滴汗正在流下来。
如果顺着脸颊掉落,极有可能落在乌斯曼的脸上。
炎瞬时僵硬,怕一动反而让汗水滴落。
炎拼命地用眼角余光瞥着那滴汗,还伸舌头去接,但很快觉得这根本没用,舌头哪能够得到。
“对了!”炎把脸侧转些,这样汗就流不下来,真是机智!
“永和亲王,你在本王身上玩得可还开心?”幽幽的声音响起在炎的脸面下方,就像尾指不小心拨动到琴弦,余音袅袅。
炎吃惊低头,正好看到乌斯曼优雅抬眼,在浓密银睫的映衬下,那双透彻如冰,翠如玉石的眼睛直望进炎的心底,像能看透他所有的小心思。
“——你装睡?!”
冷汗滴下,炎弹起腰想要闪,但乌斯曼的动作也不慢,戴着绿宝石戒的手一把扣紧炎的右腕,往
床里猛地一带,情势瞬时倒转。
炎跌进床里,脊背深陷软褥之中,乌斯曼擒着他的双手,毫不客气地将他压在身下。
“本王要是不装睡,怎么能知道亲王会趁夜送来这么一件特别的礼物。”乌斯曼抬眼往床板一瞧,并念道,“蠢……”
“不容易呀,这么多笔画的大燕字你都认得。”炎嗤笑,瞪着乌斯曼。
“蠢倒是真的蠢。”乌斯曼从容不迫地说,睨视着火气冲天的炎。
“你!”炎岂能听不出他的反讽,“我是大燕特使,你竟敢说我蠢!”
“你不也敢在本王的床头刻字泄愤吗?这可是千年的云檀木……罢了。”乌斯曼忽然微笑道,“淳于炎,既往不咎,我们从头来过可好?”
“到底是谁教你的大燕语,既往不咎可不是用在这的!”炎一边胡侃一边暗中发力,打算狠狠一脚踹飞乌斯曼。
可是……
“咦?”炎眨了眨眼,身体很奇怪,就像筋骨被悉数抽去,一下子没了力道。
“你一定很纳闷明明有那么深厚的功力,却一点都发不出来?”乌斯曼望着炎微笑,这笑容就像一坛陈酿,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令人沉醉的气息。
可是炎却头皮发麻,看着乌斯曼斜瞄了一眼熏香炉后道,“这是西凉特制的迷香,名叫蝴蝶醉。对普通人来说这不过是一缕芳香,但对那些武艺高强的刺客……就是夺取功力的毒、、药了。”
“什么?”炎大吃一惊,声音都变得嘶哑,“夺取功力?!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炎,你不会以为本王偌大的寝殿,真的连一点防卫都没有吧?”乌斯曼的笑
容邪中带魅,那一头柔滑的银发犹如胧月散着幽幽光泽。
“你卑鄙无耻!小人!”炎怒得眼睛都红了,“快拿解药来!”
“此香并无解药。”乌斯曼不紧不慢地道,“不过你放心,这熏香虽然已经渗入你的肺腑脏器之内,但它会逐渐褪去,只是这时日上说不准。”
“时日?”从乌斯曼的话里,炎听出这药散的很慢。
“少则数日,多则……”乌斯曼粲然一笑。
“不管多久,是当真会褪去的吧?”炎瞪着乌斯曼问。
“是的。”乌斯曼点点头,“你的功力会恢复的。”
听到功力可以恢复,炎暂且松口了气,转而想到这失去功力又不是断了手脚,打架还是可以打的。
说时迟那时快,他凌厉地抬腿一踹,乌斯曼始料未及差点中招,但他还是往边上敏捷闪避,并松开了炎。
炎立刻去抓落在床头的匕首,乌斯曼也去抢匕首,两个人在床上纠斗起来,炎不想惊动殿外的侍卫,在一脚踢翻床边的烛台时,他急忙翻身去捞。
没想乌斯曼竟也配合他,暂且停下动作,待炎把烛台扶回原位,乌斯曼才扳着炎的肩头,再次把他押进床里。
炎的脸蒙在枕头里,快憋不过气,闷声骂道:“你这混蛋!嘴里没一句真话,出卖我不说,还想诱拐我的柔儿!”
“本王是盛情邀请珂柔公主前来西凉游玩,观览异国风光,哪来诱拐一说?”乌斯曼表情无辜。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你想把柔儿困在这里,死皮赖脸地向她求婚。有大燕公主坐镇西凉,以后西凉还愁什么?要钱有钱,要粮有粮。”
“炎,”乌斯曼笑了,俯身在炎的耳后低语道,“你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我知道你诡计多端,自然早有防备。”炎努力转过脸,斥责道,“乌斯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皇妹可看不上你。”
“怎么会,本王在大燕皇宫做客时,公主殿下可是追了本王两条街呢。”
“少自以为是!皇妹只是好奇你与众不同的长相罢了。”
“本王没有自以为是,本王只想告诉你,你的线报只对了一半。”
“什么?”
“本王的确是想与大燕的皇室联姻,至于这人选……”乌斯曼顿了顿,温暖的唇瓣几乎贴上炎气红的耳廓,“是你。”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话到一半,炎的眼睛瞪得溜圆,愕然道,“你刚才说谁?”
第2章 求婚
“本王说想要娶你——淳于炎当西凉的王后。”乌斯曼含笑道,“本王知道大燕成婚讲究门当户对,我这一国之君配你这位亲王,足矣。”
“足你个头!”炎脑门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好好一个亲王,怎么可以说脏话?”乌斯曼眨着眼道,“你不会想说,你是男人所以不能嫁给本王吧?”
“这是当然!”
“可你嫡亲的兄长不也和摄政王成婚,还生下一对龙凤胎吗?”
“皇兄继承巫雀神族血统,自然可以生子,而我……”炎话还没说完,衣袖就被乌斯曼粗暴地一把撕扯去。
裸露在外的肌肤是漂亮的栗色,而在左肩至肩胛骨一带,浮现着一朵极其妖、娆的“彼岸花”,它舒卷盛开的“花瓣”因炎的盛怒而绽放出艳红,实在是美极了。
“巫雀胎纹乃巫雀神族的标志之物,身上有此胎印者,即便是男子也能生育。”乌斯曼出神地凝视着漂亮如妖物的纹路,感叹道,“炎,你不会想告诉本王,这是你自己纹上去的吧?”
“——你!”炎被这突如而来的状况搅得既惊又恼,还万分震怒。
他和皇兄一样承袭巫雀血脉之事从未告诉过别人,就连最信任的皇兄也是不知晓的,这远在西凉的乌斯曼是怎么知道的。
细作……炎很快意识到这点,既然他能从西凉人那里获取有关乌斯曼的情报,自然也有人把他的情报传递给乌斯曼。
只是能看到他身上巫雀胎纹的人,几乎没有,除了他……
“你这腰带塞得鼓鼓囊囊的,藏着什么好东西?”乌斯曼的手臂原本压挤着炎的肩膀,突然就往下滑去。
“混账!你乱摸什么?!” 腰带被三两下扯开,炎莫名的心悸,满面绯红。
乌斯曼的手指来回徘徊,似抚摸着炎诱、人的后腰。
“你给我放开!”猛一个鲤鱼翻身,炎愣是把背上作妖的乌斯曼给掀了下来。
不过,乌斯曼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他的手里捏着一支竹叶玉簪,看这翠绿柔亮的质地以及精细的雕工,显然是皇室御用。
“这是我的!还来!”炎伸手要夺,乌斯曼一掌盖在炎的脸上,另一手细细把玩着玉簪,“这簪子我见过……是大燕皇帝的心爱之物,没想到王爷你竟然窃取宫中财物……”
“胡扯。这是皇兄送我的!”
“你的皇兄对你可真好,随身之物都送你。”乌斯曼把发簪收进掌心,感受着它的温润。
“皇兄疼我,与你何干!”炎一把挥开乌斯曼的手,“我警告你,快点还给我。”
乌斯曼把发簪轻轻插到炎乌黑的发髻上,如此无暇美玉果然很合适炎,只不过,乌斯曼一想起大燕皇帝淳于爱卿戴着它,春风拂面的样子,心里就不大舒服。
“淳于炎,”乌斯曼看着一脸警惕的炎,“本王会对你很好的,你当真不愿意生我的孩子?”
“乌斯曼.阿尔夫摄.傲乐图鲁.巴切斯!”炎正色叫出乌斯曼的全名,气愤道,“我不知道你的脑袋是被骆驼踢了,还是怎么的,竟想出这样低级又无聊的主意,你给我听好,不管我是不是巫雀神族的人,将来是要娶妻还是嫁人,都与你毫无关系!”
炎从未想过要嫁人,此时提到嫁人完全是气得发晕,被乌斯曼给带进坑里。
“当真?”
“千真万确!”炎狠狠瞪着乌斯曼,“绝不反悔!”
“既然这样……”乌斯曼看着炎,忽然喊道,“来人!有刺客!”
“什么?”炎一愣,还未及滑下床,就看到手持长刀的侍卫如潮水般涌进来。
“君上!”侍卫首领是个大光头,且又黑又壮跟棕熊一样,他往床边一站,床都能缩小半截。
其余的侍卫纷纷包围着床,他们身上的装束与大燕御林军截然不同,他们上身几乎赤、、裸,背着弓箭,下身是一条长及膝盖的牛皮裙,腰间别着大弯刀。
侍卫们肃然地围瞪着炎,乌斯曼则优雅下床,闲庭散步地走至一旁。
炎还从未被一群半、、裸壮汉如此围观过,这阵仗让他有些傻眼,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故意用西凉语问:“西凉王,您说谁是刺客?”
“当然是你,一身黑衣,手拿尖刀,还说不是刺客?”乌斯曼环抱胳膊,一本正经地道,两人竟隔着侍卫墙对话起来。
“当然不是,我乃大燕国的永和亲王,是大燕出使西凉的特使。”炎在这一路上没少和马贼流匪打交道,这西凉语是突飞猛进,他道,“这黑衣么,只是我个人的穿衣喜好,这玄铁匕首是我呈
送给您的见面礼。”
“大晚上的来给本王送礼?”
“对啊,我本想给您一点惊喜。”炎暗暗磨牙。
“惊喜?”乌斯曼璨笑起来,“惊倒是有,喜在哪儿?你的话,本王不信。”
“不管您信不信,我都是大燕国的特使。”炎坚持道,“这事实无可改变。”
侍卫们听得一头雾水,这刺客态度嚣张,被抓了还振振有词,但主君的态度更令他们惊讶,以往的刺客下场都是当场毙命,主君哪会与他斗嘴。
在炎与西凉王隔空对峙之时,一位扎着红褐色长辫,辫上还绕着红宝石金链,身穿西凉束腰纱裙的女子大踏步地走进来。
炎不觉盯着她瞧,并非是因为她容貌上佳,而是她浑身上下透着“惹我者死”的凌人气势。
侍卫对她很恭敬,纷纷低头迎接,炎想:“这难道是位女将军?”
乌斯曼曾告诉过炎,在西凉女子不但可以领兵打仗还能继承王位,是非常了不得的存在。
“君上,这大半夜的,您又在干什么?”那女子甚至都没瞧炎一眼,只是面带不悦地注视着乌斯曼。
“济纳雅莉,你是本王的爱将,就由你来分辨下这黑衣人是刺客,还是大燕派来的特使永和亲王。”乌斯曼说着走到桌边,拿起琉璃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酒。
济纳雅莉这才瞥一眼浑身戒备的炎,用西凉语道:“他不是西凉人。”
“嗯。然后?”乌斯曼一边喝酒,一边问。
“来人!关进牢里。”济纳雅莉抬手道。
“等下,不是西凉人就要关起来?”炎很不满。
“和哪里人无关,我从未见过你。”
“这儿天高地阔,商旅众多,这位姑娘,你没见过的人多了,怎么不把外边的人都抓起来?”炎义正言辞地反击。
“你……”济纳雅莉的脸色更冷,正要发话,乌斯曼打断道:“若本王没记错,邀请来访的是大燕公主才对,怎么来的会是一位亲王?”
见乌斯曼继续发难,炎道:“皇妹珂柔在离京前突染风寒,不易长途跋涉,故皇兄命我代为出使西凉,意在与贵国缔结商约,互通有无。”
“怎么不见特使文书?”乌斯曼又问。
“文书、特使印都有专人保管,他们腿脚慢还在半道上。”炎等不及大部队慢悠悠地走,自己先行一步,但是文书和印信必须留给他们,否则他们无法出入关卡。
“照你这么说,就是毫无凭证了?”乌斯曼轻轻晃着酒杯,下了定论。
“乌斯曼,别再兜圈子了,你知道我是谁!”炎恼火道。
“谁说的,本王根本就不认识你。”乌斯曼耸耸肩头,“不过本王也不想滥杀无辜,就先关起来,再慢慢审吧。”
侍卫立刻上前,炎吼道:“我不是刺客!”
“少废话,快走!”众侍卫推搡着炎,炎气得想杀人,但他是大燕特使,这一出招就会挑起两国战争,皇兄会很头疼吧。
怎么可以让皇兄难做,所以炎气到七窍生烟却也只能强忍住,被侍卫用长、、枪架出寝殿……
“雅莉,你有话要说?”乌斯曼见济纳雅莉一脸深思地站着,便问。
“君上,他就是大燕亲王吧。”济纳雅莉道。
乌斯曼一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气度。”济纳雅莉认真道,“并非普通人的气度,而且他身上的功力虽然被殿内熏香化去,但臣下还是感觉得到他的内力很强,非同一般的强。”
“那是因为他习有大燕国的武学秘宝《无双剑诀》,这本绝学只有大燕太上皇选定的人才能承袭。”
“《无双剑诀》?!” 济纳雅莉惊叹道,“就是老祭司提起过的,可以兴隆大燕国运的秘法?”
“对。”
“君上,那您是想将他身上的武学秘法拿到手?”
“不。”
“不?”
“不。”乌斯曼道,“本王不感兴趣。”
“……”
“那君上还留着他干什么?”济纳雅莉感到匪夷所思,一直以来对于君上来说,人就分两种,有用的,无用的,简单明了。
“这人太傲慢了,”济纳雅莉接着道,“简直不把西凉放在眼里,他夜闯寝宫在先,就算臣下把他就地处决,大燕皇帝都没法说个不字。”
“大燕皇帝很疼这个弟弟,据说大燕皇室一片混乱的那会儿,两兄弟在深宫相依为命。正所谓长兄如父,这感情不是一般的深。”乌斯曼叹道,“但我不杀他,不是因为大燕皇帝在乎他。”
“那是?”
“好玩罢了。”
“好玩?”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乌斯曼微微笑道,“任他武艺再高,单枪匹马地闯过死亡沙漠和大戈壁,还一路直闯到本王的床上,就为了刻一个蠢字泄愤,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这……”济纳雅莉道,“臣下只觉得他很傻,不远万里来送命。”
“不,他不是来送命的,”乌斯曼抚颌一笑,“他是来逃命的。”
“逃命?难不成大燕有人追杀亲王?”
“非也。”
“没人追杀,逃什么命?君上,您说的臣下越来越糊涂了。”
“你以后会知道的,”乌斯曼道,“他也是,他以后也会知道的。”
“逃一个连亲王自己都不知道的命?”济纳雅莉觉得这谜题太深了,她根本弄不懂,但主君的心思谁又曾弄明白过,也不可能有人能弄明白。
既然主君说她以后会知道,那就以后再见分晓。
济纳雅莉想要告退,乌斯曼突然道:“你把他关去死囚塔吧。”
“死囚塔?”济纳雅莉瞪大眼,才说不要大燕亲王的命,这就关去死囚塔了?
“对。”
“君上,那是凌迟之地,他一个异乡人恐怕都撑不过半日……”
乌斯曼微笑着打断道:“你照办便是。”
“是!臣下遵令。” 济纳雅莉右膝触地,躬身行礼后,出去了。
乌斯曼来到床边,伸手抚摸炎刻在床头的字,这使的力道可不小,一横一撇都入木四分,可见他的——愤、懑、之、深!
“嗯?”乌斯曼略微皱眉,一根翘起的木刺戳入他的食指,血珠子立刻涌上白皙的指尖。
“呜……”大白狼不知何时来到乌斯曼的身后,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乌斯曼的指头,见血就兴奋低吼。
乌斯曼轻含指尖舔去血珠,回头抚摸厚实的狼头道:“霜牙,你很听话,没有吃了他。”
霜牙一听主人夸奖,高兴得尾巴呼呼地甩,右爪更是搭上乌斯曼的肩头,想让乌斯曼抱抱。
“你已经不是小狼了,不能这么撒娇。”乌斯曼微笑着捏它的大白爪子,忽然道,“你是又胖了么?”
霜牙哼唧哼唧的把爪子抽走,还用左爪盖住右爪,不让乌斯曼瞧。
“你就是胖了嘛!”乌斯曼上下一打量,这哪还有传奇狼王的影子,整一头肥硕的大白熊,“这些天你吃了不少进贡的肥羊吧?从明日开始不准再吃羊了,改吃鸡。”
“——嗷呜呜呜呜~~~o(╥﹏╥)o”
霜牙仰头悲鸣,那凄厉哭声响彻宫殿的每个角落,仿若狂风大作,直叫人寒毛直竖。
第3章 下狱
炎听到凄厉的狼嚎,不知怎么地就浑身滚过一个哆嗦,大约是这叫声真的很磨耳朵吧。
“别停下,快走!”身后的侍卫不客气地举刀示意。
炎黑着脸继续向前,他的脚步声在这又长又宽的空中长廊上显得非常清脆,长廊的两边是刻花裱金的拱门,夜风呼啸着横穿而过,留下一阵料峭的寒意。
炎忍不住拉拢衣襟,在这高悬千尺之上的长廊行走,心里总有种挥之不去的惊奇感。
在炎来到西凉首都丹炀城之前,就听探子说起过西凉王宫——“玥琅”是怎样一座玄奇的宫殿,它和大燕国那占地极广且连成一片的宫苑不同,所有的宫殿、包括御花园在内都是层层往上叠加。
在探子粗陋的描述下,炎想当然地以为“玥琅”很像一座巨大的“佛塔”。
但在亲临之后,炎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般神奇,不,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群。
这玥琅宫并不处在同一块平整的地基上,而是螺旋着向上伸展,上面的宫殿一层一层错落有致地排序着,如若张开的树冠。树冠上每一片叶子就是一座宫殿,炎脚下的长廊就是连接树叶的茎、、干。
到底要花费多少人力、财力和物力才能造就出这样庞然又玄奇的宫殿?
炎向长廊外看去,暗想:“说什么西凉是一个简单又无聊的沙漠王国,乌斯曼果然在撒谎,还突
然向我求婚……哼,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炎暗暗观察着四周,想着能不能从这拱门里跳出去,借道下一层的花园逃走。
他可没想束手就擒,更不愿在大牢里受刑。
“你在看什么?”一道不客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炎大吃一惊,全然没察觉到济纳雅莉的到来。
“别想逃走。”济纳雅莉冷笑道,“除非你想摔断腿。”
炎现在连轻功都施展不了,确实飞不起来。
炎看着济纳雅莉,她的眼睛是淡褐色的,皮肤很白,红褐色的头发显得很特别,大燕从未有过女将军,炎有些好奇她的本领到底如何?
要不借着“逃跑”与她切磋两下,还真没有和女子交过手。
“你们都下去吧。”济纳雅莉对其他侍卫道。
侍卫没有任何异议,直接点头,便有序的退走。
“君上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跟着我走就是。”济纳雅莉说完,警告炎道,“别耍滑头,我可以随时杀了你。”
“不敢。”炎没好气地说,“敢问将军是什么好地方?不会是地狱吧?”
“虽然说不如地狱,但也差不离。”济纳雅莉露出见到炎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这美人笑起来当然是更美了,但炎却觉得背后发凉。
“怎么,现在才后悔?”
“什么后悔?”炎皱眉道。
“后悔不该对君上不敬。”济纳雅莉昂起下巴道,“你要是怕了,我可以向君上禀明……”
“免了,不就是去一个和地狱差不离的地方,这唬不住我。”炎不冷不热地一笑,他本来想逃走,但现在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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