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晴看了一眼神箭营中懒散的士兵,嘴角一勾,声音刻意大了几分:“这些士兵,懒散一片不成规矩,怕是火头营的士兵都比他们强!他们既不服我,纷纷遣送去火头营,我便重新从各营之中选拔便是。”
见无人吭声,她顿了顿又道:“荆校尉不服从本将命令,且蛊惑人心,触犯军中大忌!理应,斩!”她将“斩”字的尾音拖得老长,发音清脆铿锵,底气十足,十分具有威慑力;众人微愣,皆知荆校尉是丞相荆霖亲侄儿,便是连大将军,也给丞相几分薄面。
这朱雀将军一介女流,一来便要斩荆校尉,若得罪了丞相,荆丞相再到皇后面前去告上一状,纵她有大将军护着,到头去怕也讨不了什么好。
荆校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这位女将军镇住了几分;晃了会神,他挺直胸板儿道:“要斩我?看谁听你的!”
萧晴一双眉头一蹙,下令:“来人!将荆校尉斩首示众!”
果真是没一人听她的,得罪丞相和得罪一个无甚实力的女将军,大伙儿自然选择后者;荆校尉得意地勾了勾嘴角,那得意的纨绔模样看得阿丙心中异常愤怒,真想替萧晴出这口恶气;可萧晴却神色泰然,隔了好一会儿,取了一把弓箭,拿在手中玩弄着。
众人见萧晴摆弄着弓箭,想来她是因尴尬,可以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萧晴将箭架于弓弦之上,用手指扣住箭杆,猝然转身,将箭对准荆校尉眉心,转身之瞬,战袍翻飞;她嘴角朝上一勾,嘲讽之意正盛,手臂微微一弯,将弓拉了个满月,弓在弦上,蓄势待发,她道:“我乃大将军亲封的朱雀将军,日后神箭营便由我率领!不服从命令者,杀—无—赦—”
这一句话,说得甚是铿锵激烈,话尾刚落,嗖得一声,羽箭如雷霆一般啸空而出,朝着荆校尉飞奔而出;
荆校尉吓得一颤,到底是个校尉,身手不见得差,吓得连地一滚,堪堪避过羽箭;那支箭却像被人用丝线牵引着,竟腾空拐了个弯儿,咻一声,射中荆校尉左肩;
地上的男人疼得嗷嗷直叫,在场的士兵皆是惊诧不已;神箭营中所有士兵,皆是从各营之中选拔而出的射箭高手,论他们箭术多么高超,却是没见过萧晴这种射箭之法。众人皆想,方才是在做梦,他们瞧见了什么?羽箭竟……在空中转了弯?
萧晴将弓扔至一旁士兵手中,一身气势却是凌人,脸上没了笑容,冷酷如霜,走至荆校尉跟前,俯瞰他:“本将念荆校尉是初犯,便不予追究,这一箭,当做惩罚,以儆效尤!若我神箭营中,再有看不起本将军者,腰斩,无赦!”
神箭营士兵被萧晴激昂的话语激得心里发颤,皆齐刷刷跪下,臣服于她;萧晴沉了口气,握紧腰间宝剑,抬手吩咐人将荆校尉送去了军医处。
萧晴威慑神箭营的事儿不过半日,便在军营之中传开;其它营不明状况,皆言神箭营是一群孬种,竟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会严重影响神箭营士兵的信心,亦会影响平日操练。
前世她凭借侯门将、且帝城枪法第一的名声,入军后没费多大力气,便让底下将士心服口服;这一次,情况却不大一样;底下的将士皆以为,她是靠着将军的关系才走到拿到朱雀将军之位;
萧晴在军中不顺,薛辰逸早有预料;他道:“要当女将军,可不是那般容易的。女子天生不如男子,体格上亦存在着诸多差异。今日你压制住荆校尉,可各营将士是如何看你的?又是如何看神箭营的?”
她嗯了一声,随即抬眸问将军:“东齐国每年开年,都会举办一场打擂比赛;参赛皆是些贵侯子弟,当年女将萧晴之所以能让军中上下信服,同她枪法第一的名头定脱不了干系。如此,将军也在军中办一场开年打擂,夺得第一的赏赐百两黄金。若我能拔得头筹,将军中男将压制下去,看他们谁敢不服我!”
此法可行,可阿晴到底是个女流之辈,对付荆校尉还成,若是对付那些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们,夺得头筹,可能么?
见将军忧郁,萧晴撅嘴撒娇:“将军且允了我吧,若不能让军中上下信服,日后我又如何帮将军?”
薛辰逸叹了声:“你胜的可能性极小,你的身手我略知一二,你是我心爱之人,我从未对你下过狠手。军中将军可不一样,他们常年征战沙场,手下血腥极重,动起手来也没个轻重,若是伤了你……”
说到底,将军还是不信她么?萧晴使出杀手锏,抽了将军腰间短刃,往自己脖子上架:“你若不同意,我便死给你看!”
知晓她是苦肉计,薛辰逸又道:“胡闹,将匕首放下。”
萧晴将利刃朝喉咙又贴紧了几分,却是一阵寒凉:“刀刃无眼,若是我一不小心割破了皮肉,你别后悔!”
薛辰逸终究妥协了,声音一软:“好好好,我应了你便是,你且将匕首放下。”
放下匕首,萧晴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咬了一口他的脸,媳妇儿嘴唇微凉,像块儿滑嫩的凉糕似得;甜蜜将他心中水潭搅动地波涛汹涌,飘飘之感,却像是醉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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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仁德
开年下了一场大雪,翻飞的雪沫子覆盖了整座帝城;去年临近帝都一些庄子洪灾、旱灾泛滥,许多庄子皆是颗粒无收;庄里的人交了粮食收成给帝城的王公贵侯,自个儿却不剩多少粮食了,几乎每户都揭不开锅,一时间帝城涌来了许多难民,乞丐遍地皆是。
官府出头镇压,那些难民便如野草似得,烧不尽,春风一吹又是一波一波的;这日萧晴从青坡大营回城,帮着老夫人等家眷收拾东西,隔日启程去建安;待她骑马到了府前,却见管家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推倒在地;她赶紧下马将大爷扶了起来,低声问老人家:“您没事儿吧?”
管家一见是夫人,赶忙颔首道:“夫人。”
萧晴将老人家扶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回头瞥了一眼管家:“将军平日没教你们如何尊敬长辈么?朗朗乾坤之下对一个老人下这般狠的手,实在过分!”
管家满腹委屈,解释道:“夫人误会了,他是秦家庄的庄头,因今年干旱,收成不好;眼瞧着便要过年了,他们今年又交不上粮食;说是让我拿他的命抵庄子里欠下的粮食,夫人,您说说,我怎可要了他的命?纵使要了他的命,不也没有粮食么?”
萧晴疑惑:“将军名下有多少庄子?”
管家回道:“大大小小有二十几个庄子,却有一半来报了洪涝、旱灾,若对他们大发慈悲,将军府的人又吃什么?”
这么大个将军府,还缺粮食吃么?萧晴思量一会儿,吩咐道:“吩咐下去,但凡上报洪涝、旱灾的庄子,皆免了上缴粮食,给老百姓一条活路。另外,你去粮仓取几百斤米,几百斤面,熬粥蒸馒头,救济街头有难的百姓。”
夫人出手实在大方,粮仓恰好只剩了几百斤米面,这要是给了百姓,将军府上下又吃什么?萧晴道:“先让百姓吃饱了肚子,将军府上下老小平日吃的油水还少么?饿个一两顿,也不打紧。”
她将开仓施粥的事儿交给了管家,自个儿边忙着去帮老夫人、薛钴夫妇、王妈妈、方老仆收拾东西;明日便送他们去建安国,说个实在话,这些日子甚少在家,同老夫人并不是很熟络。她只觉舍不得王妈妈和方老仆,二老同她一起吃住多年,这才刚见面没几日,便又要分开了。
萧晴正和王妈妈坐在亭子里闹嗑家常,摆她和将军那些羞人事儿;管家却匆匆忙忙奔了进来,对她道:“夫人,将军府外涌来一大批的难民,可我们的粮食,不够了。”
她道:“不够便去买,府中钱财不够么?”
管家道:“不是不够,而是城中粮商将价钱涨了近十倍,摆明儿了是和咱们大将军府过不去。”
一旁的王妈妈听了,却是觉着奇怪,她道:“小姐可还记得,曾经城中一半儿的商铺是你的?那会儿皆是我在帮着打理,城中的粮商同我亦有些交情,待我去说说,不信他们不给我面子!”
萧晴倒是不缓不慢,只问:“城中的粮商,同朝廷可有干系?”
王妈妈一双眉目蹙在一起,疑问道:“小姐何出此言哪?”
“那些粮商得罪大将军有什么好处?怕是有人撑腰,才敢如此。”萧晴随手端了一盏茶喝,大将军已从营中回来,进了院子。
薛辰逸一回将军府,被自家府前的难民吓得心里一颤;只得从后门进府,绕过竹林,却见夫人和王妈妈坐在一起,管家在一旁愁眉不展;见着媳妇脸上挂了丝忧色,不由上前去问:“娘子可有什么为难之事?何以门前多了那般多的难民?”
王妈妈离座对着将军盈盈一礼,萧晴则垂首敛眸,唤了声夫君。这几日军中事物颇为繁杂,夫妻二人虽同在军中,却不同营;各自处理各自的事儿,加之薛辰逸三日未曾回府,便也是说,她三日未曾见着薛辰逸了。因着她要操持家里,又要打理军中诸事,不比薛辰逸好到哪儿去,操碎了心。
开仓放粮救济难民,却是为了将军日后做打算;食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薛辰逸心中应当比她清楚;她向薛辰逸说了烦心缘由,又将百姓说得无比可怜,将怀疑有人在背后教唆的事一并说了。
薛辰逸一听,慢慢说道:“帝城除了荆丞相有这等本事,还有谁?你前几日在营中让荆校尉丢了面子,他们叔侄从来亲切,这回逮着机会,定不会让我们顺心。”
原来是那个混小子!萧晴定了定心,对薛辰逸道:“无妨,我同王妈妈去几家大商铺走一遭,让他们以原价将粮食卖于我们。否则将军府、和门外那些难民,都得饿肚子。”
这不是小事,既同荆丞相搭上了关系,薛辰逸自然不能让萧晴一人去担,他沉声道:“我同你们一起去。”
由着王妈妈带路,萧晴同薛辰逸到了帝城最大的米铺,老板笑呵呵地来迎接客人,对他们道:“三位不好意思,今个儿我们不卖米。”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随即王妈妈问道:“你们开门做生意,怎的又不卖?”
掌柜笑吟呤道:“今个儿我们迎接贵人。”
王妈妈心思明锐,连忙问:“张老板,你我相熟,你便老实告诉我,可是大将府?我瞧他们今个儿在施粥,那难民都排到西大街去了。”
掌柜默认,笑着道:“劝你们今个儿也别米了,明日再来。一日不食米,也当不得什么事儿。”
哪儿知掌柜的话刚落,喉咙便是一紧;被萧晴掐住脖子,拖进里处,摁在了米袋上;萧晴眉目间满是狠戾之色,眸子一冷:“将米价抬高,可是荆丞相让你们做的?”
这女子开口便是荆丞相,想必也是知道些内情,又或是朝廷的人;掌柜不敢得罪,只道:“姑娘好生说话,好生说话,确实是荆丞相吩咐我们这般做的,丞相大人谁敢得罪?”
薛辰逸冷冷刮了掌柜一眼:“大将军府,你便敢得罪了么?”
掌柜的哭丧着脸道:“大将军为人没得说,怎会为难我等草民?”
听了这话,薛辰逸是哭笑不得,感情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么?萧晴狠掐了一把掌柜的喉咙,又猝然松开,冷冷道:“大将军人好,可大将军夫人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待本夫人用匕首掏开你的心,瞧瞧是黑是白!大将军对百姓好,难道就应该被你们这些奸商欺负么?”
萧晴是越想越气,掏出利刃在掌柜的胸口一阵比划;人性便是如此,大将军在百姓面前从来是宽厚仁义,想硬掰成严厉形象是不大可能了;便让她这个夫人,扮成反面形象罢。
大概是被萧晴吓得不轻,掌柜的猛咳几声,浑身打颤,几乎是要哭了:“您是……您是大将军夫人?”
“你们这些奸商,知晓我们放粮给难民,便趁火打劫,连大将军都敢欺负,还有什么不敢的?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奸商!把你家财统统给难民!让你九泉之下不得瞑目!”萧晴语气愤怒,说得更真的似得。
掌柜的浑身湿透,泪水、汗水一涌而出;他哭着央求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我也是被丞相大人给逼的!小的还有妻儿,我若死了,他们可怎么办?我将米原价卖给你们便是……”
萧晴的匕首贴着掌柜的脸颊比划了一番,眼神狠戾,那掌柜□竟湿乎乎一片,哭着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救济难民……我……我张某也应当出一份力……”
松开掌柜,萧晴回头望了一眼薛辰逸和王妈妈,两人一脸的惊讶;薛辰逸心道:夫人近日手段是越发厉害了,佩服,佩服……
王妈妈也心中思付:小姐行事虽乖张,心地却是极善的,断不会真的杀人。
刚回到府中,张掌柜便送来近两百斤粮,这消息很快在帝城传开;其它粮商只当那张掌柜不讲诚信,想独自揽下将军府的生意,心中不甘,纷纷运了米粮送来了将军府,皆是想争将军府这口肥肉;若是丞相大人怪罪,也是拿张掌柜问事。
粮食的问题迎刃而解,萧晴拉着薛辰逸去了府外施粥;大将军为人木讷,对着百姓也是冷着一张脸;不过,大将军愿意亲自给百姓施粥,在诸多难民、乞丐心中,他宽厚仁义的形象,又多了几分。
乞丐千万,将大将军的恩德仁义散播开去,如此一来,便会有更多的百姓崇拜于大将军。打着这个心思,纵是让将军府上下少吃几顿,萧晴也要救济这些难民。
大概她的意思便是:我给你们这些人吃喝,你们一定要帮着宣扬我夫君的品德呦!
春节将近,薛辰逸为了媳妇儿,在军中举办开年打擂。夺擂者,得百两黄金。军中校尉以上军衔纷纷报名,大伙儿皆不是冲着赏金来的,而是冲着擂主去的!若能夺擂,高升的机会指日可待;
告示在营中一贴出,萧晴便报了名。打擂的规则一向严谨,报名之人的姓名皆在会在告示上贴出;本来军中一些校尉对这种比赛无甚兴趣,心想着打不过那些将军,何苦去当人家的垫脚石?可他们见着报名告示上有萧晴的名字,纷纷踊跃报了名。
大将军夫人,没了将军罩着,在擂台上怕什么也不是!若他们能打赢朱雀将军,可不就证明了比这位女将军强么?
他们报名的目的很简单:打赢朱雀将军萧晴,让军中上下知道,女人没资格上战场。
同萧晴一起,靠着选拔封将的玄武将军、白虎将军,见萧晴报名,二人便放弃了打擂的机会;阿丙心中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萧晴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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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夺旗
正月十五上元节,帝城满街灯火,炮仗烟花缭人双眼;恰趁这万家团圆之际,萧晴送走了将军府家眷,和照料自己的两位老人;老夫人性子寡淡,从不过问薛辰逸之事,临走时只是嘱咐儿子万事小心;
此去建安,为了路途方便,薛钴遣散了小妾,唯独留妻子一人;萧晴不知薛钴有怎样过往,只隐隐觉得这个弟弟极是聪睿,心中藏着些许不想说、或是说不得事;丈夫不提,她也不问,生怕触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
过了两日,薛辰逸才告诉她,薛钴曾是他手下的副将;曾经同他一起击退过匈奴,立下赫赫战功;可他脾性犹如霹雳烈马,桀骜难驯,一次同人比马,从马背上摔下,折了右臂,从此不能提剑。
离薛辰逸计划举事的日子不远了,他在军中举办的夺旗打擂,林婉蓉很是看重;大抵是林皇后在后宫之中乏味太久,想在军营之中找找乐子,由此,那日她会带着皇帝、朝中重臣一同前往军营观擂。于薛辰逸来说,这是个万年难得的好机会,在那日造反,却是一个绝佳良机。
有什么比在军营中埋伏更佳的?
因萧晴是女眷,薛辰逸不大方便带她参与谋反事宜中;担忧因为她,使共同谋事的那些将军有负面不满情绪;毕竟在营中,他的阿晴已经引起军中上下不满。是以,萧晴对薛辰逸的计划一概不知,只听他说:“这一次夺旗打擂声势浩大,皇帝、皇后以及朝中重臣皆会到场;选在那日造反,天时地利人和;将帝后困在军营中,让二人无处可逃;实施一招:瓮中捉鳖。”
萧晴努嘴,颇有些不满:“感情夫君不相信我能夺旗么?”她哼了一声,不带这样的;谁说女子不如男?好你个薛辰逸,届时我让你瞧瞧,女将之威!
薛辰逸刻意岔开话题,说道:“娘子近日掌管神箭营,不甚如意,消瘦了不少;为夫让庖厨给你准备了养生汤。”
哼!薛辰逸!你还跟我卖起关子了?萧晴心如堵塞,俨然有些不爽,她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你如此不信我,待到困难之时,便各自飞好了!”
不过是赌气的话,薛辰逸却叹道:“也好,若我有难,你无须管我,只管保住你自己的命。”
萧晴当真被他这番话给气得不轻,索性侧过身去不再理会他。因为薛辰逸的一句话,她几乎一夜未眠,心里忐忑不安。若不是他心中没有绝对把握,怕是不会说出这番话。萧晴本想借陈泽之手毁灭陈赢、林婉蓉,奈何诸多变化,今生丈夫同前世所爱之人相敌对,思及此处,却觉甚是微妙。
萧晴不知薛辰逸是如何布置当日造反事宜的,如今她也只能随机应变;林婉蓉是个极精明的人,国舅无端失踪,加之将军府近日动作稍大,她定会察觉一会,有所防备。将军这一招棋,走得极是危险,稍不留意,便有可能被林婉蓉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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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之后,青坡大营中,只听擂鼓隆隆、三千军将围着擂台呐喊助威;夺旗打擂是开年一大盛事,皇帝、皇后以及朝中重臣纷纷到场观擂;陈赢依旧打不起什么精神,甚至情况比以前更为糟糕;从前在朝上还能说几句话,如今却是连话也懒得说,动动中指,便让皇后帮着说。
如此,他却同行尸走肉无甚两样。
参加夺旗打擂的诸位将军、校尉,若想上擂台,得过三关;第一关,上“刀山”,顾名思义,打擂之人需在木桩上夺旗,第一关备有十二面旗帜,便也就是说,一百人中,却只有十二人能闯入第二关;木桩之下是布满刀刃,若是落地不慎,极有可能丧命。
这一关,是林婉蓉临时加的,她笑道:“军中男儿向来铁骨铮铮,你们若是怕了那刀山,便直接退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