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踹了薄野景行一脚。
到傍晚,梅应雪回来的时候,就见自己表妹被捆在屋子中央的圆柱上,脸上用毛笔画了一个大大的丑字,嘴里还叼着一块鹅夷皂!
……
夏雪瑶整张脸都哭花了,梅应雪手忙脚乱地把她放下来。她哭得声嘶力竭,梅应雪又好气又好笑,叫苦不迭。江清流一把揪住薄野景行:“你疯了!好歹也几十近百岁了,你就不会让着点孩子?!”
薄野景行满脸不耐烦:“老夫要不是让着她,早一刀把她剁了。咦,这是什么?”
江清流等人外出寻找牛芒金针的出处,路遇有人卖兔子,通体雪白。梅应雪觉得女孩应该会喜欢,就买了两只,打算薄野景行和夏雪瑶一人一只。
晚上,大家也没回店里,就在惊风坞落脚。
等吃过晚饭,梅应雪总算是把夏雪瑶哄好了。出来时看见薄野景行在洗桃,不由问了一句:“你的兔子呢?”
薄野景行往屋里一指,头也没抬:“烤着呢!”
……
小剧场:盟主的痛苦
梅应雪:“杏儿,你的兔子呢?”
苏杏儿:“好着呢。”
江清流:“老贼你的兔子呢?”
薄野景行:“还没好,正烤着呢!”
☆、第十一章:守猪待兔守猪待兔
晚上,江清流和梅应雪等人还在讨论金针的事情,薄野景行昏昏欲睡:“你们不觉得被凶手带偏了吗?”
几个人看过去,宫自在等人现在不清楚她的身份,也不好冒然开口。外面谣传她是江清流的爱妾,但现在看来,明显不是。还是江清流问了一句:“你有什么高见啊?”
薄野景行这才指指那边的圆柱:“柱旁死的人可是惊风坞的主人?”
江清流看了一眼编号,心中也不由一动。宫自在与苏解意、梅应雪互看了一下,朗声接上:“正是,不知……”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称呼薄野景行。如果她真是和江少桑平辈,那可是实打实的前辈了。但是她看上去又实在是太过年轻。
薄野景行也不在乎这个:“这个人实力如何?”
宫自在看了一眼江清流,还是希望他跟薄野景行交流。江清流这才开口:“此人的兵器是流星锤,霸道刚猛。内力应当有我七到八成。”
薄野景行点点头:“凶手杀他时最为费力,老夫观其掌力,这个人在江湖中必然不是藉藉无名之辈。”江清流也看了一眼圆柱上的掌力,眉峰微皱:“就凭这一掌?掌印被刀斧破坏得差不多了。”
薄野景行摆手:“凶手花了很多功夫来掩饰自己的武功路数,说明他一定非常不想被人认出。而他一定非常容易被人认出。一个人怕被人知道自己做了坏事,原因不外乎三点,一是怕人寻仇,二是有损名誉声望,三是可能背后有更不可深究的真相。”
四个人居然很认真地在听她说话,薄野景行又有些累了:“放弃明面上的线索,往白道大侠、名门正派身上查,说不定会有线索。”
江清流又仔细观察了一遍圆柱上的痕迹:“不说名门正派,江湖上单是有名的侠客便不计其数,要查找谈何容易。”
薄野景行摇头:“不然,你们私下放出消息,称已有线索。凶手虽然心思缜密,然难免百密一疏。他心下怀疑,必然前来查看。”
江清流几人俱是点头,觉得可行:“只是这消息如何放出去,倒是个问题。若要此人生疑,也不是随便说说就能令他相信的。”
薄野景行的兔子已经烤得差不多了,她吃不了,这时候撕了块肉放进嘴里也只是尝尝味:“老夫倒有个主意。”
几双眼睛都盯在她身上,她凑近江清流:“说了能加顿宵夜吗?”
……=_=
江清流给他用一颗胭脂丸化了水,几个人在一起,酒自然是好酒。薄野景行心满意足地舔食着胭脂露,然后一指穿花蝶:“让他散布!”
穿花蝶被她指得一哆嗦,其他四个人却是眼睛一亮,此计可行。凶手作案之后,一定格外留意这里的动静,如果由穿花蝶散播,可信度倒是有的。
夜里,江清流因为武功全失,还是不宜独宿。况且现在穿花蝶也在,如果这老贼又跑了,他难免又要费一番功夫。故而晚上他跟薄野景行一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张床,江清流如今没有内力,也不愿睡地上。好在薄野老贼在他面前是没有性别的,他毫不犹豫就上了床。半夜,他突然惊醒,然后发觉自己好像中毒了。
他心中一惊,坐将起来。见薄野景行睡得好好的。青丝覆枕,她呼吸平静,江清流只觉得脸上微烫,心跳加速,整个人有一种朦胧的晕眩感。竟然有点类似于醉酒的症状。
空气中酒香确实是非常浓郁,头并不昏沉,反倒是有种飘飘若仙的舒适感。他把纱帐勾起,让酒香散一些出去。再度躺下之后,只觉血脉躁动不安。不一会儿,他竟然有了些不良反应——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汇集到了小腹,他竟然……硬了。
江清明从小便在家族的铁血管制下长大,几乎没有什么爱好,更别提不良嗜好。和单晚婵成亲以来,他待她也一直是相敬如宾。多年出门在外,身体几乎习惯了这样的聚少离多。几时有过这种反应?
再一想现在自己身边睡着薄野景行,是杀死自己爷爷的凶手!江清流自己把自己恶心坏了!
他爬将起来,把窗户全部打开,让晚风吹进来。夏风抚面,那种躁动却有增无减。他在桌前闭目养神直到天亮。
薄野景行睡醒之后,就见他端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一副正坐危襟的模样。薄野景行睡眼惺忪:“你有病啊,有床不睡,酷爱坐冷板凳。”
江清流根本懒得理她,随手给她化了两粒胭脂丸作早饭,推门出了房间。
宫自在等人很快也起床了,大家随便煮了些干粮,梅应雪给大家把酒满上。江清流现在闻见酒香都有阴影了,一口没动。
几个人正商量今日的行程,薄野景行从房间走出来。穿花蝶出去散播消息了,他正指使夏雪瑶:“给老夫打盆水来!”
“你!”夏雪瑶气得满面通红,又不敢惹她,只好一跺脚:“表哥!哇——”
梅应雪又哄了半天,终于江清流沉喝:“你没长手吗?自己去打!”
薄野景行摸摸鼻子,终于自己去了后院的水井旁打水净面。
这一天,梅应雪可不敢再让薄野景行帮忙“照顾”表妹。及至中午,大家确定已无别的线索,正商量是否打道回府。薄野景行正盯着夏雪瑶怀里的兔子,冷不丁道:“后生小辈,终是心浮气躁,缺乏耐性。”
江清流斜睨她,她终于正色道:“穿花蝶应该已经放了消息出去,若凶手闻悉,定然前来。你们调查了这么久,难道真不好奇此人是谁么?”
江清流跟宫自在一合计,准备再等一天。
及至晚上,突然下人来报:“盟主,七宿剑派掌门百里辞楚已到惊风坞山门之前。”
正跟宫自在等人查看忤作验尸记录的江清流等人皆是一怔,随后互望了一眼。七宿剑派确实是当今的名门正派。百里辞楚的老爹百里天雄更是与少林方丈、武当掌门平起平坐的人物。在武林之中一直德高望重。三十年前,他在武林同道与薄野景行一战中被薄野景行的刀丝绞断了三根手指,从此更是人人尊敬。
薄野景行喝着小酒,吃着桃——他现在能吃一点水果,每天都会啃一点:“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就看有没有人敢攥了。”
江清流与宫自在、梅应雪、苏解意等数人对望一眼,下定决心般道:“江某既然身为盟主,定不会枉纵穷凶极恶之徒。惊风坞两百多条人命,定是要有个交待的。应雪,不老城与七宿剑派素来交好,你且回避。宫兄,令师与百里掌门亦是旧识,你也……”
他话未说完,梅应雪当先反对:“江大哥,在你眼中小弟岂是趋利避祸之人?小弟不走!若此事真与百里辞楚有关,不老城绝不袖手旁观。”
宫自在也点头:“你如今功力尚未恢复,愚兄岂能让你独自留在这里。善恶自古便与情义无关。百里辞楚若真涉及此事,宫某亦当遵从天理。家师定能体谅。”
苏解意已经捏着杯子红了眼睛:“解意听哥哥们的。这牛毛金针与杀死恩师的暗器颇为相似,也许能问出师父的死因。”
话说到此,江清流也没什么可说的。四个人一齐迎至门外。薄野景行还在盯着夏雪瑶怀里的兔子,吓得那兔子筛糠似地抖。夏雪瑶被她盯得也快发抖了,赶紧抱着兔子去追梅应雪。
不一会儿,百里辞楚跟着江清流等人进来。他不过三十如许的年纪,倒也是清华风雅、器宇轩昂:“听说惊风坞惨案,在下甚为震惊。因刚好路过此地,便赶来看看有没有能够帮忙的地方。盟主在此数日,可有发现?”他明面上称江清流为盟主,实际上没有多少敬畏之意。
当初武林大会,他比江清流更有望继任武林盟主。但是最后武艺比试的时候败给江清流。两个人虽无过节,却难免有点芥蒂。江清流毕竟是武林盟主,心下虽然犯疑,面上却是分毫不露:“凶手异常小心,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百里辞楚眼中光芒一闪,也不多说,跟着他们一路进了惊风坞。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薄野景行自顾自喝着酒,百里辞楚看见她,身形微微一滞。随后若无其事地问:“这位姑娘是……”
江清流面不改色:“叫她小景即可。”
百里辞楚这才略略点头,随后也不在乎这几个人,径直在主位上坐下来。几个人说了一阵闲话,江清流等人不愿意讲真话,百里辞楚也是虚与委蛇,自然是没有什么进展。
夜里,江清流很奇怪地住在了宫自在的房间里,等到大家都睡着了,薄野景行推门出去。百里辞楚站在院子里,明月高悬。
“百里掌门。”身后一个声音柔柔地响起,百里辞楚转过身,就见一个女人站在身后。月光的清辉洒落一身,她衣袂生辉。百里辞楚一怔:“景姑娘,你还没睡。”
来人当然是薄野景行,她走近两步:“这里不久前有两百多人横死,我睡不着。”
百里辞楚微微点头:“只不知盟主等调查数日,到底有何发现?”
薄野景行仰头望月,一脸严肃:“尸体里面……有活口。”
百里辞楚一怔:“谁?”
薄野景行一脸单纯无害:“是个孩子,躲在牌匾后面,逃过一劫。他说他认得凶手。”
百里辞楚面带微笑:“人在哪里?夜间怎的也没听清流提起?”
薄野景行摊手:“孩子受惊过度,江盟主和宫少侠决定先联系不老城等势力,等人到齐再让孩子当众辨认。”
百里辞楚若有所思,薄野景行回房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清流:这一章的标题是不是错了?
薄野景行:没有啊,守着你们待兔嘛。
☆、第十二章:药人(补齐)
第二天,百里辞楚早早起床,把整个惊风坞都转了一圈。而穿花蝶悄悄回来——他其实一直都在,薄野景行怪异的点穴手法,他找了好几个道上的好手都解不开。只得每六个时辰回来报到一次。
而这次,他很听话地带回了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男孩个子瘦小,要在惊风坞的牌匾之后藏身还真是可能的。
江清流一眼看见,就是面色一凛:“老贼,你带个孩子回来干什么?百里辞楚很可能会杀人灭口!”
薄野景行一挥手:“什么可能,是肯定会。”
宫自在等人也知道他的用意:“现在等他上门灭口?可是只有我们几个人,证人也不够。”
薄野景行一脸鄙夷:“武林盟主在此,证人还不够?”
江清流不想跟他讲道理,立刻修书一封,欲请附近几个名家赶来作证。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百里辞楚的爹辈份极高,地位尊崇,自己要修理他儿子,当然是人证越充足越好。
薄野景行坐在旁边看他写拜帖,不由咂了咂嘴:“这几个老家伙你一封书信能请得动?”
江清流白了他一眼:“你不给我面子,不代表其他人也不给我面子,懂?”
薄野景行又一脸不屑:“不就这几个家伙吗,想当年,老夫也……”话没说完,就见宫自在、梅应雪、苏解意三个人一脸好奇地看向她。她轻咳了一声,一脸严肃地接着道:“老夫也是很崇拜他们地。”
江清流:“……”
百里辞楚搜索了一天,旁敲侧击,终于打听得那个小孩的下落。据称江清流把他藏在惊风坞后面非常偏远的西山白塔里。
夜间,江清流等人当然是钓鱼去了,薄野景行在房间睡觉。
等到下半夜,宫自在和江清流还真是活捉了百里辞楚。在场的除了江清流这个盟主以外,还有六人都是江湖上颇有名望的长者,百里辞楚这下算是赖不掉了。
百里辞楚虽然有个了不起的爹,但是江湖是最注重公正的地方。他枉杀惊风坞两百多条人命,若是他爹百里天雄想要保住自己和门派的声誉,说什么也是救不得的。
江清流和宫自在等人心情都不错,人犯已经抓住,惊风坞也不必再呆了,自然是要回到沉碧山庄的。
薄野景行还在睡觉,江清流也没吵她,只是命穿花蝶依然背着她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