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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铭的背后冷汗涔涔,半晌后,将本命剑收回体内,一言不发的离去了。
    在场地仙和地仙以下的修士竟都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短暂的一战才好。
    匡余明等人从头到尾看下来,也是一时无言。
    林缙转头看向即将上场参赛的封云清,有些凝重道:“师弟,这……”
    封云清先是凝视着景撤的背影,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接着问身旁的匡余明道:“你的剑法是你师姐手把手教得……你觉得像么?”
    匡余明现在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了,他顾不得和封云清置气,有些磕绊道:“师姐……那位当时只是凝气期,自然不能相比,可是、可是……”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没由来的相似。”封云清说。
    林缙在一旁琢磨:“莫不是……莲尊与景撤仙君是旧识?”
    “可是,”沈滢默默地接话道:“就算是这样,韵莲师妹也不该知道啊……难道,他们在苍海界时曾经相识……还交流过剑道?”
    不可能!
    封云清心里十分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
    韵莲的剑法是自修炼之初,还未炼精时就已经有了雏形的,而他与韵莲在凝气期之间几乎形影不离,到哪里都是结伴而行,他十分肯定她与传说中的景撤道君绝对没有丝毫交集。
    景撤临近飞升时才显名于人前,那时候他和韵莲刚刚踏入炼精期,就算是韵莲曾经被高高在上的合道前辈指点过,她也绝不可能隐瞒自己。
    为什么……
    封云清表情没有变化,但是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元莲仙尊曾经说过的话:
    “我既要用你们历劫,一个怎么够用?”
    对方的语气略带诧异
    ,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封云清紧紧地闭了闭眼,心道——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不止一个,她也不可能同时……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么这两人之间也不该有联系……她们从身到心,从记忆到思维该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样一遍遍的重复间,韵莲美丽的脸庞似乎出现在了眼前。
    那是多少年不见的亲昵而温情的笑容。
    ……
    少年的封云清有些挫败:“你怎么上手这么快?难道我真的没有练剑的天赋?”
    少女的笑意明媚开朗,她伸手握住同伴的手,与他一同握住剑柄:“不是的,我们的天资没什么区别,只是……”
    “只是什么?”少年疑惑的问她:“你莫不是自己偷偷练过了……还是那位师叔私下里教导过你?”
    “当然不是……”韵莲尚且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了略微复杂的神情,但是她马上玩笑般道:“你就当是前世曾经练过罢。”
    封云清被她的玩笑话弄得有些无奈,他侧过脸想要说什么,却一下子愣住了。
    ——眼前青梅竹马的女孩正幽幽地看着他,目光中沉淀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似悲似叹,带着分外陌生的深沉。
    她那一刻的眼神,就像是无底的深渊,任谁也无法窥探到其中的意味。
    封云清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一瞬间的异样便从女孩子的脸上消失了,她重新带上了柔和的笑容,轻快的说:“想这么多做什么,现在把剑决练熟才是,不然你可就输给我喽!”
    那时封云清也是个孩子,争强好胜的心一起,马上就忘记了方才的那点异样,不服输的顺着韵莲的手势,再一次练起了剑法……!
    第55章
    常松竹在不远处也围观了这一场比试,心中同样十分震撼,只是她除了和其他人一般的赞叹之外,还多了别的考量。
    她想,怪不得管煦涵一直说自己的剑法与景撤相像,她现在的剑气,当真就像是景撤的简化低阶版,除了灵根属性不同,所出剑气没有寒冰之气以外,其他的确实像是同出一脉。
    相比之下,匡余明他们几个与她,更像是形似而神不似,更远了一层。
    还有更重要的……
    ——一晓莲,一定、肯定与景撤有什么联系。
    她虽没有在常松竹面前演练过完整认真的一套剑决,但是教导她时也不免会随手演示过几招。
    就如同这一场比试的复刻,连寒冰之气都如出一辙,给当时的常松竹很大的冲击。
    当时常松竹在惊叹之余,也曾经疑惑过——晓莲分明不是冰灵根,平时引动的灵气也多为五行俱全,没有偏向哪一种,为何偏偏剑式中寒冰之意如此之盛……
    现在,答案就摆在眼前了……
    常松竹抽了抽嘴角,不禁为元莲感到着急……这一个两个的,苍海神王到底知不知情啊啊啊啊!
    *
    苍海神王当然知情。
    他不光知情,在身旁的元莲认真的观看这一场比试时,还能神态自若,毫不介意地跟她讨论几句。
    “这孩子的剑意已经是他这个品阶中的佼佼者,就算是灵光期也不见得有几个人能超越了……这次大比,地仙一阶的榜首怕是没什么悬念。”
    这一点元莲自然也看得出来,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赛场。
    苍海便陪着元莲一起观看比赛,等到景撤果然毫不意外的赢了这一轮,这才轻笑道:“师妹,难得见你对这些有兴趣,我记得你以前对剑道并没有多么青睐。”
    元莲不假思索:“我是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小常现在以剑为器,剑法入了门,又是跟着景撤的路子打的底子,现在那些还够用,等以后修为提升了,我总得拿出更好的来教她。”
    这理由十分出乎苍海的意料,他沉默了片刻,才忍俊不禁道:“你看就是了,以后那位常姑娘可得领你这份情……不过,之前不
    是已经学了个大概了吗?”
    “他当时只是合道,剑道比之现在自然也大有不足之处。”元莲理所当然道:“小常早晚能用的上。”
    苍海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元莲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没什么。”苍海勉强忍住了笑意,这才道:“你倒是考虑的周全。”
    他二人说话时并没有刻意避开一旁的简修普,他也没有插嘴,只是默默听着这两位至尊师兄妹的交谈,等到他们聊完了这个话题,才开口对元莲道:“道友,您还添注么?”
    元莲问:“怎么说?”
    简修普嬉笑道:“我方才听您二位都认定那位景撤仙君能够拔得头筹,怎么不在他身上押一注?”
    苍海含着笑意看向元莲:“这个还要看我师妹的意思。”
    元莲微微蹙起眉头:“做什么要押他?我不要。”
    元莲参与这个游戏,原也不是真的为了赌眼力的,要是认真起来,无论她和苍海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费点功夫都能将这次大比的大致排名算的清清楚楚,只是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她不过是问为了好朋友才下了这一注,换了旁人,元莲哪里来的闲心,他们谁胜谁负跟她又没关系。
    苍海便对简修普道:“你听见了?”
    虽然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是简修普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点什么,他相当识相的说:“听见了听见了。”
    但是不多时,正说着话的苍海和元莲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简修普疑惑道:“怎么了?”
    苍海闭了闭眼睛,睁开眼时看向元莲的目光中带了一点歉意:“师妹,我恐怕得去一趟……原本说好要陪你看完这次百宗大比的。”
    西州又出事了。
    元莲的修为自跟苍海起争执的那晚后,就较之前更进了一步,这种进步不止体现在与至尊更接近的实力修为上,也体现在了与天道的感应上。
    像是之前,她不会这么明显的感知到西方灵气的紊乱,但是这一次,她几乎和苍海同时察觉到了。
    元莲点了点头:“你去罢。”
    这是每一位神王都应该尽到的职责,这次是西州,若是换了北
    州的天幕有变,那身在不周山的玄鉴神王必定也得马不停蹄,片刻不能耽误的赶过去,都是一样的道理。
    苍海温柔的俯身贴了贴元莲的额头,“对不起,晓莲……”
    元莲看着苍海消散在眼前的身影,有种莫名的感觉,像是一种淡淡的惆怅,不明显,但确实是存在的。
    这是从前两人分离时没有过的感觉。
    打断元莲思考的还是简修普的声音。
    “……是出了什么大事么?”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元莲看了简修普一眼,也没隐瞒什么,坦言道:“西州天幕破碎,我师兄去料理了。”
    简修普吃了一惊,再开口时就不再掩饰什么了:“莲尊,您有没有觉得……近些年,这样的事变多了?”
    他苦笑了一声:“说来惭愧,似乎大家都对天幕不五时的出现破损这件事十分习惯了,但是……我却总不踏实。”
    元莲凝神聚魄,眼睛中明明灭灭的闪烁着微光,片刻后方才沉声道:“天意如此,我们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简修普也知道这是就连神王至尊都无计可施的事,只能暂且放下,苦中作乐道:“要说还是中州太平,有不周山支撑天地,自千年前域外天魔大战之后,天幕一直完好无损,是其他四州想象不到的安稳。”
    元莲的目光投向了她自出生起便居住的,那根通天之柱。
    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就是道纪神王的道场无上天宫,但是元莲知道,那里灵气绝迹,是包括千世界在内,唯一一块绝灵之地。
    在无上天宫之上的地方,是天空中百万年来运转不修的浑厚灵璧,灵璧广阔无垠,构成了天幕的最底的一层。
    而无上天宫之下,不周山山腰之上,就是世上灵气最为充沛的不周仙府,元莲自己的居所。
    *
    几天之后,灵光期的比试结束,按照胜场的多少,自凝气到灵光,六个阶层的前十已经顺利选了出来。
    常松竹正是其中之一。
    她先是赢了两场,但在与定天陵的卫颂比斗时即使用尽了手段,仍旧无法弥补天赋和基础的差异,略输了一筹,这又导致后来一场胜得十分艰难,还要与其他组同比分的修士连战两场,两战皆胜
    ,这才挤进了前十。
    而人家卫颂早就以组内四站全胜的战绩提前确定进入了下一轮。
    所以当常松竹灰头土脸的站在台前,看到旁边一队十人中还是有封云清在时,真的是惊讶万分又特别的不爽。
    等下来之后,她拉着匡余明私下问道:“你不是说他这些日子心情低落,还琐事缠身么?”
    匡余明倒是不算吃惊,他说:“……我这师兄一向是这样的,遇到再大的事也碍不着修炼,不信你去问韵……去问莲尊,他当时死了道侣差点没去殉情,但是没过几天该修炼还是一天不落,何况现在只是一个女人缠着他……”
    匡余明说着有些冷笑:“说不准,他怕是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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