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向阳提前和向菱说了搬家的这天自己有事儿,向菱打扮得光鲜亮丽后就自己打了车先一步去了新家那。
向阳回来老房子这儿细细地收拾了一下,才坐了快两个小时的地铁到了市中心去。
倒没直接去新家,而是走了一趟医院预约了一趟,把病历本放到了自己背了许久的红色双肩包里才去了别墅。
别墅是向菱新交的男朋友裘新平的,这趟她们母女俩的搬家也是他提议的,说是方便见向菱,于是向菱就兴冲冲地第二天就收拾了东西。
裘新平,那个白手起家的企业家,家财万贯。向阳从网上搜过这个人,看到了关于这个人的一些传言,说他原先是做心理医生的,攀上了高枝儿借亲家的家世自己创业,但倒是没见他和原配离婚或是不和的消息。
向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婚内出轨,但想到自己母亲是什么德行,于是就随他们两个加起来近百岁的人乱搞去了。
西城生活节奏快,人们都步履匆匆。原先住的郊区已是这样,市中心更不必说。潮牌奢侈品的logo随处可见,向阳没见过的车牌的跑车引擎声轰隆着从路上穿梭而过。
向阳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小时候跟着向菱的某一任老相好住在这儿一段时间过,除了这种微不可见的联系之外,她现在觉得自己唯一可以和这儿沾上一点关系的就是这个勉强称得上“潮”的葡萄紫发色。
她跟着导航远远地瞧见了小区名,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要挪着步子去让保安给她开个小区门,却眼尖儿地瞥见一个男人正好刷了卡开了门禁。
向阳心下一喜,立马快走几步跟在男人后边去挤进了小区内,抬眼便看见男人浅浅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走在他身后才切实感受到这男人倒是蛮高的,身材清瘦,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也好看。
向阳走到小区的平面图那想找自己要去的那栋在哪,男人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去哪栋?”
向阳防备地看着他,右脚往身后撤了一步,又听他接着道:“哪栋都不知道?”
“我是业主。”她说,言下之意就是让他赶紧走。
“抱歉,”他温和道,“这两天业主群里常见到人说有外来人员尾随业主进小区,倒也不是入室盗窃,就只是骚扰业主罢了。我看你有些面生,又是跟着我身后进了小区,不像有卡的样子,这会儿还在看地图好像对这儿并不熟悉,所以问你一下。”
向阳看向他的黑瞳,坦然说:“我今天刚搬来,有点不熟悉。”
他涵养极好地开口:“需要我给你指路么?”
“213栋。”
她紧盯着男人的神态,看他听了自己报给她的位置后讶异地稍稍扬眉,随后指了一下右边:“往这边走,最里面那栋就是了。”
向阳道谢了声谢:“你对小区还挺熟悉。”
“住在这儿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况且,你住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不远,自然知道在哪。”
男人信步跟在她身旁,离她隔了一米左右,给她留了一定的距离。
向阳一来不是善于攀谈的人,二来知道自己估计在这儿住不长,就更没有心思去维持邻里关系了,于是沉默地迈着步子。
但男人却问着她:“你准备住在这儿多久?”
这话问的奇怪,向阳皱眉,没打算理,见已经到了门前男人还站在自己旁边,说:“我已经到了,你不用送我进家门的。”
男人却是微微一笑:“我也到了。”
“?”
房门被推开,裘新平揽着向菱站在门口,道:“我远远就看见阳阳来了,总算是到门口了。”
向阳看着和男人有些相似的样貌的裘新平,猛地回过了头,男人在她身旁气定神闲地勾唇,就听裘新平接着说:“真巧,阿生也下班到了。都快进来吧。”
向菱头靠在裘新平肩上,一副恩爱的模样,两个人就这样进了屋。
向阳还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裘生笑了下,说:“看,我就说住的离你不远吧。”
……
向菱看着抱着自己的红书包坐在沙发上的向阳,随口道:“阳阳包里装的什么?”
“没什么。”
向菱只是随口关爱一下,也不在乎里头到底装了什么,哼着歌走到厨房里去找裘新平了,向阳的视线就一直跟着她自在的身子,手背搁在背包上和手心轮换翻动着。
裘新平端着茶水放到茶几上,招呼了句剩下的三个人就围着坐了过来。
裘新平:“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家人就一起生活了。”
向阳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裘生没有一点反应,向菱倒是笑的甜蜜。
“这么一瞧,你们母女俩长得可真是像呢,尤其是这眼睛。”
向阳假笑了一下,向菱搂了搂她。
裘新平:“阿生带阳阳去看看准备好的房间?”
裘生“嗯”了声,向阳避之不及忙跟在他身后上了二楼。
裘生忽然开口:“你好像自从知道我和你住一起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好。”
“我对她的交往对象一般都没什么好脸色,更谈不上爱屋及乌了。”
裘生对她的说辞没做反应,走到其中一扇门跟前,拉下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停住,不紧不慢地说:“我住你对面。”
向阳从进了屋之后就一直像是在发呆,听了这话后反应了两秒:“那我以后避着点走。”
“......”裘生意味不明地嗤笑了声,推开了门。
裘新平的准备非常的完善,映入眼的便是粉色华丽的窗帘,房间中间还放了张公主床,还是粉色的。
中年男人的审美似乎默认不管多大的女人都喜欢粉色。她眼眸一转,看到墙角敞开门的大衣柜,里面满满登登塞满了衣服,底下还堆了一大片带有奢侈品logo的袋子,因为衣服不是粉色的缘故和这满屋的梦幻粉格格不入。宽大的窗台上方还摆了一把吉他。
向阳径直走到窗台,看都没看地上堆的一众奢侈品,裘生就靠着墙站在一旁,抬了抬下巴,语气里有些隐隐的愉悦:“那把吉他是我送的。”
向阳闻言,手一拨直接把一旁的琴包甩在了地上,右手攥紧指板高举,但动作却是缓慢又珍重地把琴身触地。
闷闷的撞击声入耳,裘生站直了身子,向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楼,这个时候有了为人母的样子,悄悄把裘生拉到门外,嗔怪地轻声说:“你倒是有心了,但阳阳已经很久不弹吉他了,不过你怎么知道她会弹?”
“很久不弹了?”
“是啊,很久没听她弹过了,”向菱云淡风轻地说,“因为我不喜欢,所以她不弹了。”
裘生对不弹琴这事儿说不准是自己更失望还是向阳会更失望些,他感觉到了里头的复杂原因,没过问,转了个话题道:“阿姨您怎么上来了?”
“有客人来找新平,他们就一起去茶室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就上来看看他给阳阳布置的房间是怎么样的。”
“那等他谈好了,我们就一起出去吃饭吧。”
“不出去,新平说特意交代阿姨做了拿手的菜,我们就在家里吃吧。”
“都可以的。”
两人在门外简单聊了会儿,同时看向房间内。
一会儿的功夫向阳已经把衣服全部收进了衣柜里,这会儿正在分门别类把包放到隔间的柜子里,自己的红书包被她郑重地放在了书桌上。
向菱一眼就看见某家的新款包,拨开裘生走进去,坐在床上对向阳说:“这个包倒是蛮好看的。”
向阳瞥了一眼:“你不是有个差不多的吗?你想要的话就拿走吧。”
向菱美滋滋地收下了。
裘生在一旁看着她们俩。裘新平说她们长得像,在裘生看来,确实全身上下也只有长相能说的上像了。向阳整张脸素面朝天,穿的是最为简单的牛仔外套和黑色运动裤,一直宝贝的包看起来就用了很久;而向菱却是一身名牌,脸上妆容也精致。
家庭关系倒是复杂。他心说。
向菱拿走向阳的一个包后就往外要走,裘生侧开身子给她让路,向菱:“我先下去了,等下一起吃饭。”
裘生说好,向阳看向菱走后才犹豫了下和裘生说:“你买给我的包,被她拿走了。”
她硬邦邦地替向菱道歉:“不好意思。”
裘生轻笑:“都是小事。”说完他第一次正式而光明正大地端详她,慢声道:“不过,你怎么知道那是我买的?”
“如果是裘……买的,应该都是粉色的,”向阳含糊了一下对裘新平的称呼,“还有,谢谢你买给我的这些东西......吉他也是,谢了,琴包被我甩到地上,当时是我有点冲动了。”
裘生一怔,望向她明明变扭却装着坦然道谢的模样,闲散开口:“不用客气,还有,这个房子隔音很好。”
向阳愣神时听见他语气近乎温柔地道:“如果你想弹琴,别人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