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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重要,十多年蹉跎,这场婚礼的仪式感远远大于了它的实用性。
    敬完酒水收了改口红包后,秦书炀落落大方地把身旁的贺光徊搀扶起来,在一片庆祝的喧闹声中,秦书炀再没松开贺光徊的手。
    他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见的声音贴在贺光徊耳朵旁说:“从今天开始,我就再也不用只能在小区楼下等你了。”
    上午不算真的开席,只是接到贺光徊后要回秦家也象征性的给家长敬个酒,然后几个最要好的朋友吃顿饭。下午则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拍点婚礼当天的留影,真正的宴会得到傍晚。
    东奔西跑一天,两个人的妆早就花了,被各自的化妆师抓进两侧的休息室补妆。分开后,秦书炀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为了消除这种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紧张感,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那份老丈人早早为他写好的发言稿,开始一边化妆一边反复背诵。
    当不多的宾客尽数落座后,台上的司仪说:“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今天的第一位新郎。”
    身旁的好友轻轻在秦书炀的后背推了一下,一直到这个时候,秦书炀都还觉得像踩在云端上。他脑子里仍旧还是贺求真替他写好的那个发言稿,以至于每朝前走一步,眼前的水晶灯就更晃眼一点,脑子里的那些文字就更像是别人的故事一样,有一种即将要抽离出来的虚幻感。
    因为和司仪沟通过,不想这场婚礼有什么煽情的片段,所以司仪的主持方式更像说脱口秀,他甚至玩笑地说:“这次主次简直给了他职业生涯一个不小的挑战,就连要如何称呼下面出场的主人公都在家想了好半天。”
    说这句话的时候台下轰然笑了起来,笑过后又全都静默了下来,而后是一些秦书炀看过无数次从一开始的无可奈何到现在已经趋近于麻木的异样眼神。
    台下只有不多的七桌亲友,还大多都是秦书炀这边的朋友和家人,贺光徊那边的除了父母外,就是现在一起工作的同事。
    但最值得高兴的事情是秦书炀总算看到了丈母娘的笑模样。她今天穿得很得体,优雅地同秦家的父母坐在主桌,也同样笑得非常欣喜地看向台上。
    接着,司仪继续他的脱口秀,“不过还好我职业素养在这,我这不就想到了该如何称呼了吗?”
    “下面,让我们欢迎新郎一生一世的爱人——”
    宴会厅的大门被缓缓拉开,白天身着黑色西装的贺光徊换了套纯白的西服。和所有别的新郎的另一半出场方式一模一样,他一手捧着鲜花另一手挽着父亲的臂弯,和父亲一起在聚光灯的照射下,顺着铺满鲜花的玻璃台一步一步朝前走。
    明明就是那张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什么改变的脸,明明就还是一如既往的只是挂着一点点淡淡的笑。可在漫天水晶吊灯和鲜花的映衬下,当贺光徊一步一步走近的时候,秦书炀还是没忍住低下头用手遮住眼睛,掉下来了好大一颗眼泪。
    那一瞬间,宾客,鲜花,水晶吊灯通通消失不见。秦书炀只能看见幽暗的四周忽然从天而降一束洁白的光,光的最亮处是贺光徊。
    是坚定不移,满眼是他,朝着他走过来的贺光徊。
    情之所至,秦书炀这滴眼泪掉的猝不及防,吓得司仪连忙捂着话筒找人要纸巾。
    “没事……”秦书炀抬起头来,他摆摆手而后自然地牵住身侧的贺光徊。
    也就那一下子掉了好大一颗眼泪,可秦书炀抬起头来的时候他整个鼻尖和眼尾都红得厉害。鼻头也因为掌心的触碰粉底被蹭掉了一点。帅仍旧帅,就是多少看起来有点不符合他三十来岁的滑稽。
    从贺光徊走到秦书炀身边开始,秦书炀就没再正脸对过司仪,整颗头都偏着一直盯着贺光徊看,司仪叫了好几声他才恋恋不舍地把头扭回去。
    父亲还在,贺光徊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勾勾手指挠了下秦书炀掌心。
    因为这一小段插曲,司仪不得不再开启他的脱口秀事业,就着两个人肉眼可见的恩爱开一段玩笑,然后再兜兜转转继续接下来的环节。
    话题绕回来,司仪问双眼通红视线却死死黏在贺光徊身上的秦书炀:“那么,我们新郎有什么想对爱人说的吗?”
    说罢,他将话筒递给秦书炀。
    这个环节应该是最简单的,早在一周多前饭局结束后贺求真就把发言稿递给秦书炀了,一千多字的东西他反反复复背了十来天,早就记得滚瓜烂熟。
    然此刻看着贺光徊的眼睛,秦书炀忽然半个字都想不起来。
    时光在眼前急速地倒退,脑海里原本应该在这个场合里要说的那些话一个字都找不出来。
    唯一能想起来的还是十三年前的一个夏末的夜晚,贺光徊也像现在这样,满眼温柔地看着他说:“我愿意。”
    说这句话的时候贺光徊的表情和现在一样,淡淡的。语气也很轻,可秦书炀还是能从他终日不变的平淡语气重听出来了一点点名叫开心的情绪。
    “炀炀……”
    台上太久没有说话,台下的宾客不免发出细碎的动静。贺光徊小声地叫了秦书炀,他眼神未变,用和当初一样的语气对秦书炀说:“随便一句话都行,说‘我爱你’就可以。”
    什么话都可以,只要你开口,我都会跟你走。
    长久的静默中,宴会厅四面八方到底音响突兀地传来一声长叹,而后跟着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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