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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譬如,徐竣竟敢摸她,恐吓的方式多种,偏偏这惹人嫌的畜生择了不留活路的一种。
    他该早些将此人剥皮剐肉的,不该留这一条苟延残喘的命。
    多添些烦意,竟也让她平白丢了许多力气。
    这一点,是他没算准。
    思及此,萧淮止手中力度松了又紧,似捏死物一般,将他本就孱弱的气息一牵一扯,任他气若游丝,以为自己还能再多活一分,待他眼神微亮之际,萧淮止松了掌力一把将他抛扔泥地之中。
    徐竣此刻满目恐意地望着男人,紧紧地颤声追问为何。
    沉夜里,四方俱寂。
    玄袍男子冷目睥睨地面,偏首间,眸光闪动,冷声给他下了一道死咒:“小畜生,你怎么敢碰她?”
    言讫,萧淮止看着他匍匐喘息。一息之间,短刃出鞘,萧淮止再无犹疑地走向他,微微倾身,将他提至树旁,刃身割破他的脖颈,鲜血瞬时汩汩而流,淌了他满身。
    夤夜已至,京郊曲水河面沉入一具男躯,紧接着,随着湍流,又投入一个沉物。
    本是深蓝的河面瞬时漫开大片血色,一时腥气肆意。
    ——
    温栋梁算着时辰从另一端折回时,才见主帐已熄了灯,他微顿了顿,又欲折身回自己帐内,刚走几步,忽听前方传来几道行礼之声。
    他循声而望,便见竟是萧淮止正从营地外走来。
    见此,温栋梁也赶忙行礼,萧淮止却忽而在他跟前止步,他凛了温栋梁一眼,心中这才想起另一回事,遂问道:“玉氏那些仆从可安顿好了?”
    “回主公,尽数都在城中。”
    萧淮止默了默,眼帘似有几分疲意,又点头说:“先扣着。”
    吩咐完,萧淮止倒也不再看他,只身快步走向主帐处。
    二人擦肩之时,温栋梁这才陡然惊觉主公身上满是血气,他登时转身只窥见他玄色袖袍处的一处深迹。
    他到底还是去将徐竣杀了。
    主公已经许久不曾这般……失控了。
    只此刻,温栋梁却不知晓明日又该是如何光景……
    萧淮止走至帐前,攥帘的手微顿片刻,一张冷峻锋锐的面庞对着帐外火台焰光盯了半晌,脸上表情僵硬地牵动几番,这才敛了神色,从外掀帘而入。
    甫一走入帐内,暖意将他瞬时包围起来。
    衣袍带动的春夜寒意消散些许,他将衣衽掸平,继而迈步走向帐内唯一光亮之处。
    此刻罗汉塌上的女郎手心紧紧攥着氅衣,缩成一团,睡梦中都似不太安稳般拧着眉。
    萧淮止兀自坐在榻沿处,静静看她,这个位置可以将她姣美柔和的脸看得清楚些,待她翻身露出大片背脊之时,他这才抬手去为她兜拢住。
    暖黄焰光照着二人之间,萧淮止顺着光线隔开的位置,长眉折起。
    虽是虚虚一条线,却将他隔绝暗处,恍若一道天堑……
    眉间再紧,萧淮止眼底沉了几分,挪了身子离她更近几分,那道暖黄光线随之被他融掉,再无遮挡可以将他二人隔着了。
    如此,萧淮止才松了松眉。
    氅衣下一声低咛,漫入耳中。
    萧淮止随之俯身,离她又近几分,黑眸紧锁着她鬓角湿润,这才唤醒稍许记忆。
    他鲜少有诚恳时刻,此时也只语调带了几分叹:“是孤不好,将你弄伤。”
    声音显得有些生硬别扭。
    饶是他自己不对,那双黑涔涔的眼底却无半分愧色。
    也不知榻间女子有否听见,过了半晌,氅下窸窣一声,玉姝再度翻身,面朝于他。
    莹润匀腻的脸颊微微泛红,乌鸦鸦的青丝绕缠着,饱满的唇似在呓语般,一翕一张。
    萧淮止眼神越深,描着她的唇,总算明白过来她在念叨什么。
    似在说冷。
    他再定睛思琢一番,忽而将目光顺着她窈窕身姿往下,望至榻尾,总算寻到源头。
    一双圆润莹白的玉足裸.露出来。
    原是脚冷。
    萧淮止扯了扯唇,眸色微嗤地看她,冷哼道:“少主胆子真大,在梦中竟敢使唤孤?”
    玉姝哪里知晓他的心境,只又挪缩着腿,蹙着眉似有不满,浓密睫羽颤着,恍若下一瞬便要挂满泪珠。
    豆灯摇曳,火光映照下,一双宽大的手缓缓落向榻尾玉足上。
    夜色迷人心,似有极低极沉的声音在帐中吐了一句。
    “孤帮你捂一捂。”
    作者有话说:
    萧老狗(刚杀完人,冷血无情)
    见到姝姝:美滋滋帮老婆捂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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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山雨侵袭的前兆。◎
    【027】。
    熹光折过营帐, 厚重的帐内昏暗一片。
    玉姝在江左时,自幼养尊处优,被长姐照看得极好, 也是第一回 在这样硬的罗汉榻睡了一夜。
    这一夜昏昏沉沉, 她有些腰酸,唯一舒坦的是她身子一贯有些畏寒, 却也并未因为冷意而转醒过。
    她醒来时, 眼睛里尚且处在迷蒙里, 张望了下四周帐篷,怔忡一瞬, 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昨夜又做了何事……
    思此, 她侧眸看向身旁——
    空落落的一片。
    玉姝腿间酸痛不已,她翻身抬手便触到一角软软的薄被, 她怔了怔又继续朝那侧摩挲。
    另一边尚有一片余温未散。
    帐中燃着一盏极微的油灯, 玉姝接着微光起身, 被衾如丝缎,顺着她的雪肤往下滑落, 露出大片显眼的红痕。
    凉意陡然从背脊而来,玉姝欲覆手将被衾拢起, 下一瞬却在垂目间,瞥过帐帘下一双赤黑靴履。
    萧淮止掀开帘帐时,便是她拢着被衾的受惊模样。二人四目相接,很快便见他挪步将帘子打下,面色如故地朝她走近。
    甫一对上这双黑沉的眼, 玉姝不由想起昨夜。
    他也是这般可怖的眼神望着自己, 迫着自己, 行——那种事。
    虽最终以她先昏过去为结束,但其间的恐怖庞物仍让她发颤,身体上的痛被他瞬间唤醒,玉姝眼神骤然瞥过男人的革带下,好似被蜡油滴了皮肤般,飞快掠过,只看了一眼,腰间隐隐生出丝丝痛意。
    见她忽垂眼帘,莹润面容上透着欲语还休的犹怜之意。
    萧淮止喉间发紧,眸仁定在被衾下未能遮盖到的点点红处。
    沉默间,他的目光直白而又狎昵。
    玉姝浓睫如蝶翼颤着,余光瞥过他的视线,心跟着一陡,手心握着衾角。
    两端视线霎时撞上,萧淮止倒是并未料到她的反应,长眸微闪一瞬。
    玉姝心中犹豫着,红唇翕张几次,才低声说:“将军能否……能否替臣女寻一套衣裙。”
    漂亮的眼睫闪着,似沾着水光,见他沉默,玉姝面色涨红,又急又低地补充道:“我自己会付钱的。”
    说完,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去观他的神色。
    她自承认,这番话有赌的成分。
    毕竟昨夜之事,是她在关键时刻灭了萧淮止的兴致,那时她确然是疼,却并不至于昏了过去,只不过是在那一关头,她实在俱了,光是让她吞下去已经极痛,他偏还要动……
    许是怕被他看穿心思,玉姝眼尾洇湿一圈,泪光涟涟,怯声追问:“大将军……可以吗?”
    此法虽上不得台面,但最终还是奏效了,一如她那时主动去勾他的手。
    萧淮止迈了几步从营帐另一端,拿了一件极宽大的外袍,交递给她,语气平淡:“先着这件。”
    玉姝盯着他手中这件深色长袍,微微陷入沉思之中,那是他的衣裳,若是着他衣裳出去,她又如何见人……
    且这宽大的袍子上沾满他的气味,一如昨夜——
    再者二人身量过于悬殊,她虽于女郎中并不算矮,也算得上高挑,但于他而言,玉姝站起时只能堪堪抵住他的肩头。
    如此大的外袍,她何以穿得,又怎能跨过心中防线?
    “将军,这衣裳太大了……”玉姝绞手,眼睫垂落而下,眉眼间透着淡淡难色。
    流动的空气中,响起男人极冷的哼笑声,玉姝顿生惶意,身前那道长影渐渐将她从四面八方笼住,鼻间雪松气息骤近,一双大掌隔着衣料落在她肩头,宽大衣袍随之覆上她纤瘦身形。
    耳边只听男人沉声解释道:“军营附近并无商铺,先着这身衣袍,一会带你回城中买新的。”
    说话间,他已将腰间系带收紧,绕上两圈,才能贴住她的腰身。
    然而玉姝心底却只想着他的话,要她穿着他的衣衫,去城中买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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