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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并不知道原来自己居然这么喜欢咖啡因,不管是巧克力或是卡布奇诺,又或者是永远的第二选择----不是添加奶精的冰凉拿铁。
    布蕾克百无聊赖地躺在充斥消毒水味的病床上,右手微微抬起、遮了遮天花板刺目的灯光。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能够办理出院手续,不过第一要务却不是开会,而是吃饭、和班塞拉聊聊天。
    记不得是第几天了。然而手机和电视新闻中,关于米辛市的善后以及平復状况似乎都还没有太大进展,她看着熟悉的身影在萤幕里来来去去,有种难以言明的复杂。
    首先,“人类并非宇宙唯一智慧生命体”这件事情依然不是普世性的价值观。他们打得这么大,又有不少旁观者冒着大风险拍摄战争影片,再按照现场的破坏程度----
    ----竟然还是有很多人相信“机器人狂暴化”的说法。
    什么机密公司生產未来科技却错误地啟动了防卫模式、什么“公司发言人”公开出面道歉的记者会、什么国家赔偿或者抚慰金……
    布蕾克紫罗兰色的双眸瞇了瞇,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总算见识到这群人的另一面。
    “小布?”
    手机萤幕忽然亮了一下,她转过头去看,随即听见飞轮的声音。
    “怎么了?”
    “他们决议成立军事合作议案。”
    “……比我想像得更急迫,”她沉默了几秒鐘,说,“我猜他们不打算放过我的重机,不是吗?”
    “是的。不过你少说了一个人。”
    医官望了一眼朝自己点了点头的铁皮,继续说,“儘管这并没有事先询问你的意愿,很抱歉。”
    布蕾克愣了愣,“……我?”
    “鑑于你的特殊性,我想这是最安全的作法。”
    “看来那群希望操控一切的傢伙和你们的想法完全不一致。”
    电视画面从米辛市残破而满目疮痍的断壁残垣跳开,下一秒,她敏锐地发现国防部长约翰·凯勒的身影悄悄掠过“公司发言人”的身边。
    “凯勒先生的阵线不太一样。”
    “well,也许吧。”她按着腹部伤口坐起身来,尖锐的疼痛猛地袭捲感官神经。布蕾克皱着眉头抿了抿唇,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未来数月会是相当忙碌的时期,我想他的压力只多不少。”
    “damn,那还用说?”博派武器专家跟着加入话题,“会议刚刚结束,女孩,趁现在有五分鐘的短暂休息时间。”
    “嗯……”她故意地想了半晌,问,“我还需要赔偿车体损伤的费用吗?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你需要询问魏瓦奇夫妇关于'喷泉维修重建'的事项,prime。”
    “damn!”铁皮忍不住,“我不是要你问这种炉渣蠢问题!!”
    柯博文:“……”
    “一切成本将归入部队基地成立后的第一笔预算,”领袖认真地回答,“至于人员修復工程,飞轮会负责。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恢復期,小布。”
    她好笑地瞧了瞧不远处的桌子上那堆巧克力山,“如果医官大人准许咖啡因禁令解除,那么我会更快回到博派当中。”
    “nope.”医官直截了当地说。
    “那么也许我的人生将再也不缺少巧克力的存在,尤其是山姆和蜜琪,他们是我的最大金主。”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爵士饶有兴致地盯着几名同伴看,而他的大哥微小地顿了顿,虽然并不明显,但他发现大哥的视线尽头是蓝诺克斯少校。
    “噢,暴躁的西蒙斯先生正在敲门,”布蕾克拿起手机,对着前第七区负责人恼怒的神情扬了扬,说,“你们有什么话要对绑架了狂派首领的大胆人类说吗?”
    “不要以为我没听见你前面说的那句失礼的话!!”
    博派们一致地从内线中退了出去。
    西蒙斯瞪着黑掉的手机萤幕,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拜你和那小子所赐,我他妈这次真的被国家炒魷鱼了!”
    “你不在人员名单里。”她肯定地说。
    “……对!……现在可怜的第七区头头该想想他的未来在哪里,我甚至连退休金都没有!!”
    “而我还有国家军职,并且完全不需要花自己的钱。”
    “失礼!!!”
    ………………
    第一个月,她接受基地的人员训练整整一个月了。这些长官----蓝诺克斯和艾普斯以下,还有三位小组行动组长----完全没有因为她是女性就降低课表难度,到目前为止,她也很科学地在身体上反应出来。
    紫罗兰色的双眸乾脆俐落地睁开,随后尷尬地察觉到现在不过是半夜两点多的时间。适才震耳欲聋的闹鐘声响居然是梦里传来的,而她将那东西当作了现实。
    布蕾克微微侧过身体,用手肘将自己撑着坐起来。
    腹部一阵令人一言难尽的痠痛。
    不仅如此,她的双肩和大腿、小腿,甚至是后腰,都浓烈地泛着根本无法使力的怪异痠楚。
    好样的,现在她彻底醒了,并且大概也不可能再重新睡着。
    她拔掉手机的充电器,穿上军靴,然后打开门走出房间,不过偌大的车库中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布蕾克并不像其他部队士兵住在分配好的宿舍中,她的身份特殊关係令她得以与博派们待在一起。但此时此刻,本该下线休眠、补充能量值的那几个却都不在这里,只有安静得渗人的静謐。
    她不知道的是,爵士从来不在三点前休息----赛博坦人的充能期其实只需要三个小时----而飞轮则倾向待在他自己的修护间,aka研究室里;至于铁皮,他拥有整个博派的武器维修站权限。
    巢穴部队,也可以说nest成立不久,他们还没有太多空间能够从自己的地盘回到车库。必须处理的事和必须写完的报告几乎快堆上天际,即便是赛博坦人高效率的cpu也不能够在一个月内处理好。
    套一句铁皮常说的话:'damn,人类真奇怪。'
    事实上,这些报告和事务的累积程度简直和那傢伙丧心病狂的等级有得比。更别提他们还有和士兵们合作训练默契的排定计划。
    相反地,大黄蜂是最幸运的那一个,虽然山姆的车库不大,但至少不用大费周章地将充能床从这个地方移移移移到那个地方。
    布蕾克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接着走近车库大门旁按下专门为她设计的、符合人类体型去操作的红色按钮。
    迪戈加西亚岛位于印度洋海域,从纬度位置而言----与美国相较起来----不管是夏季或是冬季,都并不会令她感到寒冷。她仰头望了一眼满天的繁星,侧面吹来的陆风将她乌金色的发丝拂过双肩。
    基地外缘有一块海滩,她在训练结束后经常来这里放松休息,浪潮的声音间歇传来,布蕾克在规律的自然音乐中、讶异地发现一道高大的身影静静站在沙滩上。
    星光下,蓝底红火云纹涂漆格外耀眼,那双晴天蓝的光学镜遥遥地注视着远方海平面的某一个点,像在思考些什么。
    她慢慢地走过去,站在博派领袖腿边,然而并没有说话。
    柯博文察觉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接着低下头,“小布?”
    “柯。”
    “你怎么在这里?”
    “人类在梦里睡着了之后,有可能掉入更深的梦境,我们叫它梦中梦。”她解释了一会儿,微微一笑,说,“我被闹鐘叫醒,结果发现它其实是我的第一个梦,现在我睡不着了。”
    “impressive.”他半跪下来,朝她伸出右手心,将搭档稳稳地放到左肩上,“地球的海洋很漂亮。”
    “别告诉我你只是单纯地在这个地方欣赏风景,柯。”
    “不是。”柯博文又看向原来的那一点,“我只是怀疑这么做是否正确?人类太脆弱,而我们的战争具有太大破坏性。”
    “他们不会任由赛博坦人成为境内的管辖豁免势力,这些人总想要将一切能够掌控的握在手中。”
    布蕾克顿了顿,继续说,“你越不希望,他们更加想要插足这一切。人类……我们发生过两次世界大战,儘管当时尚未发展出完备的核子武器,但生化科技和毒气室也夺走了上百万条生命。”
    他将目光转回来,安静地听。
    “柯,我无法向你证明人类并不脆弱,也无法即时改变你的观点。不过我还是希望你面对他们的时候,不要失去你在战场上所训练出来的警戒心,至少百分之七十。”
    “博派有目共睹,蓝诺克斯少校和艾普斯士官长所率领的军队,已经向我展现实力。”他缩了缩光学镜,问,“……七十?”
    “剩下的三十由我们分担,或者由我分担。”布蕾克不容置喙地道,“我可不想看见飞轮操作开颅手术。”
    柯博文:“……”
    她看着他似乎一瞬间空白掉的表情,忍不住勾了勾唇,掏出口袋中的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
    “想听音乐吗?”
    “ifyoulike.”
    “今天中午的休息时间,爵士和他的小组员们正在评论一首歌。”她紫罗兰色的双眸反映出萤幕的界面,“它引起我的兴趣。”
    柯博文思考半晌,最终接手了搭档的电子產品蓝芽系统,他特意转低音量,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布蕾克意外地望了他一眼。
    “impressive.”
    “也许它能更好地帮助我了解自己的副官,和我的搭档。”
    她笑了一下,点了点白色三角形的播放键。
    iwillrunalonetonight.
    withoutyoubymyside,iguessyouhadaplaceyouhadtogetto.
    iknowyoureyes,iknowinside.
    thewallsyouhidebehind.
    andisawthetruthinsidetherealyou.
    becauseiknowyou'relostwhenyourunaway.
    intothesameblackholesandblackmistakes.
    takingallmywilljusttorunalone.
    whenareyoucominghome?
    eveniftheskydoesfall.
    eveniftheytakeitall.
    there'snopainthatiwon'tgothrough.
    evenifihadtodieforyou.
    onedaytheearthwillopenwide.
    andi'llfollowyouinside.
    causetheonlyhelliknowiswithoutyou.
    somedaywhengalaxiescollide.
    we'llbelostondifferentskies.
    iwillsendmyrocketshiptofindyou.
    becauseiknowyou'relostwhenyourunaway.
    intothesameblackholesandblackmistakes.
    takingallmywilljusttorunalone.
    untilibringyouhome.
    eveniftheskydoesfall.
    eveniftheytakeitall.
    there'snopainthatiwon'tgothrough.
    evenifihadtodieforyou.
    歌曲进入间奏,布蕾克认真地思考这些歌词究竟是爵士的心声、还是他的组员的心声,倒是博派领袖低着头,目光焦点随歌词变来变去。
    他想起始终猜测的布蕾克的真实身份,而答案彷彿就藏在作词人的作品中、一遍一遍拉扯开始晃动的天秤。柯博文不禁将视线转到她的双眸中,那些在铁堡图书馆封藏数千万年的故事正一个字一个字地跃出记忆库。
    如果她真的是那样的身份,他不论怎么做----
    ----都会让她与同族分离。
    他不希望伤害他的搭档,但从一定层面来说,这似乎是逃不开的命运。
    andifthesungoescoldforyoualonetheway.
    andifthestarsdon'tlinetolighttheway.
    andwhenyoufallawayandcrashbackdownbelow.
    i'llsearchtheskiesforyouandi'llfollow.
    i'llbeinyourafterglow.
    andi'llbringyouhome.
    eveniftheskydoesfall.
    eveniftheytakeitall.
    ican'tsee,buti'llfollowyou.
    evenifidie.
    andwhenallthefiresburn.
    wheneverythingisoverturning.
    there'snothingthatiwon'tgothrough.
    evenifihadtodieforyou.
    “好吧,”布蕾克放下手机,篤定地说,“这不是爵士,是他的组员。”
    然而她得到的只有安静。
    “……柯?”
    “你喜欢这首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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