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蝎尾’,久仰您的大名。”
他笑着伸出一只手。像是才发现梁丘言被绑住似的,“蝎尾”面色和善:“哦,你看,我都忘记您不方便握手了!真抱歉。”
梁丘言斜睨了他一眼。
这男人虽说发色花白,但指节和嘴角处并没有明显的皱纹,尤其还带着墨镜,让人一时猜不出年龄。只是见他举止和语气都谄媚得极尽自然,想来一定是个溜须拍马的好手。
“呵,担不起。”梁丘言冷声道:“能让‘陷阱’的高层之一使用敬称,岂不是折煞我么?”
“蝎尾”早听惯了这种语气,不以为意。何况早就得知今天要收拾的这位是个出了名的罗刹,火气一点就爆,需要相当谨慎。
他笑了笑:“您误会了,我当然是真心的。而且,您愿意只身一人来参与这场交易,正应了‘重情重义’的名声,实在令人佩服!”然后又是一阵天花乱坠。
要救的人就在眼前,梁丘言实在懒得和这个说客周旋,骂了句:
“别废话,我什么名声关你屁事?今天我按道上的规矩来交换人质,你们也该遵守预定,立刻把人放了!”
见巴掌不仅拍在马蹄子上,还被狠踢了一脚,“蝎尾”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但说到底,他们到目前为止仍然稳操胜券。寒暄只是打个幌子,这个黄毛小子还不知道重头戏在后面呢。
想到此处,“蝎尾”变了变脸色,面容狰狞起来。
“哎哟,我说‘狮子’,”他拍着梁丘言的肩膀:“你还不明白么?‘陷阱’历来拿钱收命,要是想杀你,我们大可以直接给你个痛快的......”
梁丘言眉头微蹙。
“但这次的订单可不一样。那位买家,可是想亲手要你的命呢~”“蝎尾”笑得极为狡黠:
“他很快就到。”
谁?!梁丘言脑子里转得飞快,心想怪不得那两人一路上说要“带活的”,原来今天动手杀他的人根本不是面前这帮打手!把他引到这里,实际上就是为了完成一场恶劣的杀戮游戏?!
但梁丘言此时顾不得这么多了。既然要杀他的人是买家,那么眼下这些人暂时不会对他怎样,或许......
他缓缓靠近座椅,却陡然变了脸色——
这不是易解!
躺在座椅上的,仅仅是一个套着仿真面具的人偶。尽管相似,但一眼便能看出这具身体并无生命迹象。他被耍了!
可他一开始为什么没有看出来?!是因为视频的光线太暗,还是因为画面太模糊,亦或是他那时已经被先入为主的焦虑冲昏了神志?!真正的易解究竟在哪里?!
“陷阱”......好一个“陷阱”。
“连老子都敢骗......”梁丘言将这房间里的所有人一一看过,爆喝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你们真他妈有种!!”
梁丘言几乎听见了怒火从胸膛喷薄而出的爆裂声。他额角青筋暴起,就连双臂上的肌肉纹理也开始缓慢地搏动。
他被彻底激怒了。
见梁丘言情绪激变,那群打手便慌忙要上前按住他,谁料梁丘言手上的绳索应声落地,抬手就将打头的两个人像拎小鸡一般扔了出去。
打手如潮水般前仆后继,场面一片混乱。
“蝎尾”努力保持镇定。他虽清楚梁丘言不可能一次解决这么多对手,但在一旁仍看得心惊肉跳。这个男人战斗起来的样子,根本不像面容那样亲和,而是像一个疯狂的杀戮机器,不知疼痛、不知退缩,拳腿狂啸着碾碎对手的身心防线。
他从未与“狮子”正面交手,却可以想见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多绝望。
他抹了把冷汗,看向手表。
快了。
“枪!”
忽然,就听混乱中传出一阵枪响和狂呼:“他有枪!!”
几块玻璃轰然碎裂。
“蝎尾”大惊,只见不知何时脱下鞋子的梁丘言双手持枪,围上来的打手们便如同保龄球瓶般应声倒地。
“快制住他!快!!”“蝎尾”刚刚向人群抛出电棍,身上就挨了枪子,一时血流如注。
他疼痛到无以复加,意识很快陷入了混沌。半梦半醒间,他听见电流声伴随着一声怒不可遏的长啸响起,而后便是一片死寂。
剩余的零星几人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梁丘言。
他即便暂时被电棍麻痹了肢体,仍然无人敢上前接近。
太可怕了。
“陨落”到底是如何培养出这个凶神的?!
然而寂静并未持续太久。就听房间的门被大力撞开,又一队人马闯进室内。
梁丘言艰难地喘息着。他视野有些模糊,想来是力量消耗过多,又结实地挨了几电棍,神志不清。
妈的,一群孬种。他啐了一口。
他的头发忽然被狠狠揪起。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熟悉而扭曲的面孔。
“梁丘言——!!”
“......我当是谁呢,”梁丘言嫌恶地抹开喷到脸上的唾沫星,看了看和黎头上的绷带,咧嘴笑道:“这不是我孙子么!”
“狗娘养的,”和黎气急败坏,抬手就在梁丘言脸上摔了一耳光:“别他妈的跟老子嘴硬!半年不见,又涨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