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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她没办法,按照她说的,去小厨房的冰箱里拿她心心念念的巧克力,打开冰箱后却没有发现,他在那儿皱着眉头看了许久。
    正好这会奈婶过来,见到他站在小厨房里,连忙走过去说到:“先生您是想吃点什么吗?”
    “奈婶,阿漓说她买了巧克力?”
    “奥,您知道啦?”
    他用一种你也跟着她一起瞒我的表情看着她。
    奈婶躲开眼神。
    “哪儿呢?”
    奈婶见事情已经败露,只能把外头遮挡的生鲜蔬菜挪到一边,露出后面一盒未拆封过的巧克力。
    然后又从下面的牛奶柜里把排列整齐的牛奶一瓶瓶地拆下来,发现牛奶背后也有。
    甚至最下面一层的鸡蛋抽屉柜里也有。
    够会藏的。
    他拿了一块,又看到他端下来的那碗燕窝粥,又问到:“奈婶,这燕窝粥这么腥吗?”
    “奥,先生,燕窝粥是会有一点味道,阿漓小姐是吃不惯吗?要冷一下会比较好,现在这会应该差不多了,我加点牛奶和蜂蜜,会好一些,她爱吃甜的。”
    “嗯。”他点点头,耐心地在那儿等奈婶把东西收好。
    奈婶一边操作,一边注意到他鼻梁上的伤口,缓声劝道:“先生,史密斯医生还在外面,让他帮您看看吧。”
    “小伤。”他轻飘飘一句揭过,拿起奈婶调好的那碗燕窝粥,带上了那片巧克力,刚走到门口,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叹口气,折回,又给她加了一块巧克力。
    第56章 沉沦
    晨光散去, 身边的姑娘讨着吃了两片巧克力,喝了一碗燕窝粥就再度睡着了。私人医生来看过,说烧已经退了, 也撤了她的点滴。
    他看着她肿起来的右手背,想起她眼泪汪汪地说,能不能不打点滴, 她说有东西渗到她的血管里,她不是纯粹的佟闻漓了。
    她这番说辞让人心疼又觉得好笑。
    好在这儿手也慢慢在消肿, 所幸她没有大事, 只是着凉了。但他也不敢想象, 要是真顺着黄家给出的借口信以为她走丢了,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回她。
    那结果一想起来就让人后怕。
    黄家虽然是他从前就安排着要铲除的獠牙,但是要是伤到阿漓,他终究是觉得这件事收尾的不够完美。
    等她睡着后, 他才从二楼起居室下来进了一楼客厅的主事厅。
    主事厅里, 林林总总站了许多人。
    原先跟坎爷交好的那几个商会老成员,一看到先生进来, 二话不说地直接跪下。
    “先生,我们跟黄坎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做的那些,我们都不知道的啊。”带头的那个商人老板忙不迭地撇清关系。
    这会倒是叫人黄坎了。
    “是啊,先生, 商会依旧唯您马首是瞻, 黄坎自寻死路, 侵吞商会资产, 背地里还有些不能翻出来的生意,您说过, 黄坎自己私下里做的生意,我们不要去碰一点,我们都是听您的啊。”
    ……
    议事厅的中央地毯上用红丝绒布盖了一台钢琴,钢琴边上摆放着几张麂鹿皮绒子做的湖绿色沙发。
    他就坐在那沙发里一言不发。
    身上的半凌乱的衬衫还彰显着昨晚发生了一场风云变幻的动荡。他没说话,只是听着他们在跪坐在地表示着“忠诚”。
    引火沉香木慢慢燃起,屋子里逐渐飘荡出一股檀香的味道,那种本该让人安心静气的味道此刻却在他这般的安静和沉默中跟长了触手似地爬上在那儿跪着的人的后脑勺。
    厅里的三五个人跪着的跪着,低着头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等沉香木完全把他手里的雪茄烟燃着了,他才在吞灭云烟里不痛不痒地说一句:“你们做没做,与我来说做什么,我就是个来西贡讨口饭吃的小商小贩,诸位老板,你们这么跪着说话,显得我反倒是什么仗势欺人的恶/势/力了。”
    那几个在那儿求情的与黄坎交好的一听他这话,知道先生这话是见死不救了,他们不知道他手里到底拿着多少证据,跟自己有没有关系,有会不会因此把他们赶出商会,一听黄坎出事了之后就寝食难安,早早地就来这儿等着了。
    “先生。自从您加入商会后,肃清内部,整顿秩序,团聚人心,我们从前做生意各做各的,从来都没想到过要联合互助,哪怕在商场上被人欺负了也只是狗咬狗一嘴毛,您来了后,帮我们厘清了关系,权衡了利弊,让我们抛弃从前那些老旧的做法和思想,整合了整条线上的贸易产业链……他黄坎心里只顾着自己,只管自己赚钱,只想自己独揽商会上的大权,我们跟着他是没有前途的啊……”
    “从前不挺爱跟坎爷上山下海的嘛。”他微微后仰身子,下巴尖朝着外面的一圈人,这让他鼻子上那道红痕更为明显了,“怎么着,今天各位老板是知道我易某人受了委屈都赶过来安慰我了。”
    “先生,我们是想……”
    “行了,说半天了。”他打断他们,“黄坎做的那些事你们也知道,现如今证据确凿,很快就会有结果的,真没扯上关系的,哪怕从来跟他关系再近,我都既往不咎,要是扯上了一丁半点——”
    他把靠在沙发上的身子收回来,把手里的雪茄揿灭在烟灰缸里,盯着面前的人说:“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
    “是是是。”面前的人都低下头,噤若寒蝉。
    先生灭了烟,眼眸动了动,不再多言,打发钦伯把人都赶走了。
    “一帮墙头草。”钦伯望着远去的人,这样说道。
    “算了,留他们也有用,商会损兵折将太严重,与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钦伯转过来,见到他脸上的伤,“先生,我还是让史密斯医生帮您看看吧。”
    他这会儿才像是抽出空来,点了点头。
    医生进来,拿了一些常规的消炎止痛的药水处理了一下伤口,好在伤口不深,应该就是被什么利器划伤了,消毒工作做到位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医生建议到最好还是包扎一下,他却不以为然,觉得这点小擦伤还得包扎也太矫情了。
    “先生,防止再度被细菌感染,建议您还是要包扎一下。”
    “不了。”他摇摇头,而后轻松地笑笑,“你信不信你给我包扎成那个样子,阿漓看到又要哭鼻子了,她估计嘤嘤嘤地说怎么好端端一个人就要变成木乃伊了呢。”
    钦伯也跟着笑:“那的确是阿漓小姐会说出来的话,阿漓小姐总是率真又可爱。”
    “可爱是可爱,但你说率真——”先生摇摇头,“我想了想我养出来小朋友怎么会这么不长脑子呢,明知道是陷阱还一股脑儿地去了。于是我让人查了,原来阿漓发现了那账目和仓库的问题,觉得那黄家应该藏着什么秘密,这才以身犯险去的。”
    他抬头看向钦伯,嘴角似乎还有些骄傲:“钦伯,你发现黄家有问题用了多久?”
    “我愚笨,差不多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怀疑到黄家兄妹俩头上。”
    “你瞧瞧,她不到半个月就发现了。所以我说,我养出来的小朋友,怎么会蠢笨呢。”
    钦伯见先生脸上得意,也在那儿笑道:“阿漓小姐自然是最聪明的。”
    先生说到一半后不知道像是怕谁因此骄傲,最后总结了一下:“就是经验还是太少了,吃亏难免。”
    “是,阿漓小姐毕竟还年轻,往后锻炼锻炼,一定是能成大器的。”
    钦伯的这一顿夸倒是让他觉得应该谦虚些,于是先生清了清嗓子,颇为谦虚地说:“瞧您说的,她都是小打小闹的,上不了台面,我就希望她平平安安地不惹事把大学上完了,别的等她毕业再说,没准人自个有条路,到显得我啰嗦又爱指教了。”
    “阿漓小姐最是敬重先生您,又怎么会觉得您啰嗦爱指教呢。”
    他摆摆手:“现在的小朋友,不好说。”
    站在原地的钦伯:……
    我觉得我仿佛是他们爱情的捧哏。
    好在这会奈婶进来敲了敲门,说lyrisa小姐到访,先生这才让人进来。
    lyrisa进来的时候,带着一个黑色的纱帽,黑色的小香风a字连衣裙,带了一双手套,见到先生,微微弯腰,问好。
    “没人报复你吧。”先生先开口。
    lyrisa摇摇头:“有您的人看着我,他们不敢的。”
    “还是要小心些,黄坎那边的最后审判结果一天没出来,他们的人就一天不会死心的,你是举报资料的提供方,自然是最集中他们怨恨的。”
    “警方那儿也派人保护我,您放心。”
    “那就好。”
    “阿漓小姐怎么样了?”
    “她没事,烧退了,修养几天就应该会好的。”
    lyrisa点点头:“倒是牵连她了,我过意不去。”
    “这和你没有什么干系。”
    lyrisa见到带着淡淡疲惫坐在沙发里的人,想到多年的筹谋终于是告了一个段落,她有些唏嘘:
    “先生,这些年,谢谢你。”
    “谢什么,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
    “但我不一定能成功的,您帮我是冒了风险的。”
    “你记得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lyrisa想起那年,她找人周旋了许久才找到一个机会,战战兢兢去见他。他见到她的时候,没正眼看她,只问了她一句,为什么他能相信她,她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她必须成功。”
    当年黄坎虽然不在商会里,却也虎视眈眈,总是半路拦截抢走商会的生意,偏偏先生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他的把柄,很多资源和渠道都还掌握在对方的手上。
    可她正好和黄坎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两年来的每一次施暴,她都能真实地感受到阿姐身上曾经感受过的疼痛。
    她一点都不爱他,对他的施暴充满了厌弃的容忍,但阿姐呢,她出嫁前明明是笑意盈盈地说,她找到一辈子的依靠了,以后就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因为她肚子里的宝宝,那个男人许诺了她一个未来。
    她见过没读过书的阿姐给所谓的一辈子的依靠熬夜做衣服,见过她笑意盈盈地让她趴在她肚子上听腹中小外甥的心跳。
    但黄坎是个人渣,甜蜜一过,原形毕露,他得到后从来就是弃如敝履。
    她没法想象阿姐被他打到孩子都流产后的绝望。
    所幸,黄坎并不在意阿姐的娘家人,她又让先生帮忙在国外托人,改头换面地以一种致命的食人花的样子回来,她从此以后就叫lyrisa.
    她只是可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一个只能出卖色相而没有其他能力的女子,要那么恶心地在他身边潜伏多年,忍受他那种人渣的摧残,才能拿到能够绊倒他的证据。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想同归于尽,但想起阿姐,总想起她在潮湿的夜里跟她一起数着酒瓶盖子,畅想他们未来的日子,也想起阿姐从来都摸着她的头说,要爱自己,好好活下去。
    教她爱自己活下去的人却先放弃了。
    ——
    “你去见过他了?”他出言打断她的回忆。
    “嗯。”
    “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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