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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乐做好了上上下下的新衣,县衙里也热闹起来,有了过节的气氛。许杏看着,觉得挺高兴,还拿了红纸跟同乐学着剪了几个简单的窗花。
    外头洋洋洒洒的飘着大雪,屋里却是一片暖意。墙角的炭炉里,烧得黑红的木炭偶尔会炸起小小的火花,正堂的方桌中央放了热气腾腾的锅子,周围摆着各种菜蔬,有切得薄薄的羊肉片和无花肉片,也有厚度均匀的豆腐片、莲藕片、木耳片、萝卜片,还有青翠的菘菜、油菜和切好的面条。
    许杏用长青送的银簪挽起头发,坐在桌边等着长青回来吃饭。
    长青披着一身雪花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他站在廊下,瞧着屋里的人。烛光和火锅的水汽一起模糊了许杏的面目,却越发让人觉得温暖可爱。
    许杏是得了同文捎回来的消息,知道长青很快会回来,才叫人把这些东西端上来的,刚才也不过是等得无聊了,稍微打了个盹,并没真的睡着,听见脚步声就睁了眼。廊下有灯笼,可也比不上屋里明亮,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终于看清了长青的身形,便笑着叫他:“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呢?”
    长青这才把蓑衣解了,递给同文,又把靴子踢了,换上布鞋,进了堂屋,问:“不是过除夕吗?怎的想起吃锅子了?”
    “这样大雪,吃锅子不好吗?”许杏拉他去洗手,“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早炒了菜也冷了,就先准备了这个,你回来了吃些去去寒气,厨房那里正做着呢,一会儿撤了锅子就上菜。”
    “你想得周全。”大年三十,长青在外头奔波了一天,现在是又冷又饿,热气腾腾的火锅的确是比那些年菜更得他的心意。
    几片羊肉下肚,长青暖和过来,知道许杏关心,就道:“雪是真的大,好在我如今说话还算管用,多数村镇都组织村民除过雪,受灾严重的也就是那些极穷的人家,屋顶本就不结实了,才会承受不了大雪,不过总算没有人员伤亡。”
    “那就很好了。”许杏用公筷给他挟了点素菜,“吃些垫垫就好,等会儿还有年夜饭呢。来年若是百姓能多收入些,想必自己就会修缮房屋,这样的事情就会越来越少了。”
    “是啊,我这一年多也不算白干,起码道路通畅,若是去年此时,我必定是要住在山里的。”长青道,“明日初一不扫地,百姓风俗如此,也不好强迫,初二我就叫人去清扫路面,这积雪影响应该不会很大。”
    同贵进来问:“夫人,现在上菜吗?”
    许杏就点头:“锅子撤下去,你们几个趁热吃。菜上来吧。”
    因为给厨娘们放了假,今天的年夜饭是丫鬟们做的,是北方老家的口味,长青动了筷子,看着对面的许杏,感慨道:“这么多年了,竟是第一次和你吃年夜饭。”
    许杏知道他的意思是单独一起吃,不过也没再强调,而是笑着道:“去年你在山里救灾,我领着她们几个,吃得玩得都挺好的。你做了官,反倒是属你最辛苦。”
    “明年许就好了。”长青道。
    “哦,那就祝你公务顺利,治下百姓发财,欣欣向荣!”许杏端起一杯米酒敬他。
    长青喝了,回道:“我还是同那年一样,祝你生意兴隆,万事顺遂,财源滚滚。”
    “那我们都要心想事成才好。”许杏听着外头零零碎碎的爆竹声,看着眼前这个越发成熟的人,心中一片暖意。
    这样惬意闲散的日子却并不长,几天之后,年味儿都还没有散去,许杏和长青就各自忙碌起来了。
    今年因为日子好过些,县城的乡老们提出来要大办上元灯会,说是为了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本地原就有这样的风俗,只不过过去太穷了办不起。这事儿长青准了,只是要求承办的商家保障好安全,不能出任何意外。除了乡老们和他们的家丁伙计之外,衙门里的衙役捕快都要上街巡视,长青本人也一直提着心,不时过问督促。
    这灯会一办三天,除了热闹,还能拉动消费,许杏是很赞成的,不过人流密集,又有许多灯火,确实安全隐患挺大,再加上有《红楼梦》里香菱故事的影响,她很担心也有拐子出来作恶,便跟长青提出了这些担忧。长青却道:“这些我都考虑到了,老魏也是有经验的,且这县城终究是小,到时城门一关,一共就那么几条街,每条街上都有捕快,不妨事。”
    许杏怕长青担心,便没去凑这个热闹,等听说灯会热热闹闹的开始,欢欢喜喜的结束,一切圆满,她才松口气,赶紧的安排作坊里送货的事儿。
    第100章 新的案首
    许杏这边作坊里忙着出货,镖局的生意明显忙碌起来,差一点顾不上自家的这趟货。对此,许杏自然是喜闻乐见,只不过多费了些心思去调派人手划分路线。
    本来过年的时候一般没人出远门,贵重物品也尽量不走,算是镖局押镖业务的淡季,但是因为之前许杏的宣传和试验,县里的商家都知道镖局如今也接寻常的送货单子,于是大活不多,小活不断,忙忙碌碌的,盈利竟比之前翻了一倍。
    这个时候杨镖头是真心佩服许杏了:“夫人真是会做生意!咱们这些镖师是有功夫在身上,可是能太太平平的赚个辛苦钱,谁也不愿意去冒那个险啊!如今可好,也不用出远门,又能挣钱还能照应家里。”
    “也不见得就不出门。”许杏看着账册笑笑,“开春了运粮食的、茶叶的,还有生猪的,只怕来往的人和货物都会多起来的。”
    说起生猪,这确实是青沙桥通了之后起来的新生意,而且和许杏还有点关系。
    早在许杏和长青第一次去山里的时候,他们就在江边镇的酒楼听伙计说了山里的猪肉味道更香醇,这也是许杏要在当地开香肠作坊的契机。当时交通不便,山里的猪很难运到江对面,即使是许杏,她能开作坊,也是知道长青要修桥才开的,因此虽然不少人都知道山里的猪好,却没有人往外运,可桥修好了就不一样了。县城的酒楼饭庄屠户都开始去山里收生猪,反正许记镖局有大宽排子车,要多少都能当天送过来。
    又因为许记香肠的名气在本省慢慢打了出来,“安龙山里的猪肉香”也成了新的常识,离山下村远的村镇里,养猪的人家往许杏的作坊送太远了,就干脆往山外头卖。县城里一家倒卖生猪的商户更是直接把安龙香猪卖到了府城,和香肠一起,打开了府城的市场。
    “哎哟说起运猪,走那么老远的路拉活猪,搁以前真觉得瞎扯,现在咱可知道了,是正经的好买卖!听说现在山里的农户家家都养猪,一头猪怎么还不卖个二两银子,一年多出来二两,在乡下地方不少了!”杨镖头的不少亲戚族人都养了猪,他知道得多些,“更别说咱们镖局了,就在咱们县里头跑跑,见天不断活!”
    许杏却忽然想起了长青因为村民养猪增收的事儿一本正经的跟自己道谢的情景,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长青那边则是又到了主持县试的时候。因为有去年的情况对照,他也只好按部就班的办事,不指望真的看到什么惊采绝艳的苗子。
    结果却稍微有些出乎意料,他亲自点出的县案首就非常不错。
    因为这一个人,他破例在县试成绩公布之后召见了所有通过县试的考生。
    “今年的县试当中,本官发现了好几位学问上佳的考生,深感欣慰,相信之后的府试和院试,各位必将有好消息传来。”面对这些比自己年纪大一截的学子,长青非常端得住,而他除了是本地父母官之外,本人科考时一甲榜眼的成绩,也足够让这些人信服了,因此他这样说,不仅没人觉得好笑,反而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
    长青已经知道了,此时站在中间的那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就是案首唐九渊,便格外打量了对方几眼。
    唐九渊和其他的学子一样,一直看着长青,目光交错的时候,他便拱了拱手。
    长青又勉励了大家几句才叫人退下,只留下唐九渊一个人说话。这也是人之常情,谁让人家唐九渊是案首呢。
    “唐九渊,我看了你的卷子,经义扎实,文章做得也不错,读书几年了?”长青发现他身上的衣袍虽然非常干净,但也有些旧了,且材质也不过是寻常的棉布而已,想来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出身。
    唐九渊拱手道:“回大人,学生六岁启蒙,到如今也算是读了十三年书。”
    “算是?”长青多了几分兴味。
    “大人有所不知,学生家境并不宽裕,一年之中总有大半年下地劳作,学生并没多少功夫做学问,因此虽说是开蒙至今十三年,真正的读书时间大约也就是两三年光景。”唐九渊回答得很仔细。
    “家境不宽裕?安龙县贫困,应当说家家都不宽裕,你的父母家人能让你一直读书,想来已是不易了。”长青道。
    唐九渊道:“学生不敢欺瞒大人,学生家里三代都是城门官,虽是末流,却也有个九品,故此比寻常百姓略强些。”
    “城门官?”长青的记性很好,略做思考就想起来了,“确实有一个姓唐的,是你的什么人?”他作为县试的主考,只管阅卷取人,当然不会去翻看考生的具体资料,因此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唐五,是学生的长兄,学生在家行三,‘五’和‘九’都是族里的排行。”唐九渊回道,“学生家中有薄地几亩,又因为有个城门官的职衔,多一份衙门发的米粮,学生才得以启蒙,不光学生,长兄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不过父亲早逝,大哥顶了这个差事,便没有再念书了。家中尚有姐妹三人,又有祖母老迈,全赖寡母一人支撑,学生再如何厚颜,也不能只顾自己读书,因此便是务农为主,闲暇时再读书,学问上便有些蹉跎。”
    长青听得很认真,一边听一边打量着唐九渊的神情,见他虽有几分唏嘘遗憾,却并无怨天尤人之意,心下便有些满意。
    “唔,你如今进学,也不算太晚,县学给廪生有银钱补贴,你只要好好读书便可。”长青鼓励他,“本官看你经义都还扎实,想来若是在县学里学得好了,今秋的乡试,你也未必不能一试。”
    唐九渊的眼中迸射出几分光亮,却并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而仅仅是恭敬道:“学生多谢大人勉励。”
    回到后院,长青主动跟许杏说起了这个新案首:“我总觉得从他身上能看到几分我自己的影子,一样的出身平常,靠家人供养,一样的得了案首踌躇满志却又不知道自己跟旁人有多大差距。”
    准确的说,唐九渊现在的状态更像前世的长青,毕竟今生的他对科举学问更加纯熟有把握,也有了情感的支柱,心态就平稳得多了。
    许杏就笑了:“你这是生出了惜才之心?”
    “算不上。”长青摇头,“我帮不上他什么,也不打算伸手,科考是他自己的事,这条路只能他自己走。只不过乡试三年一次,若是他能中举,大约也就是我在教化方面能得到的唯一成绩了。”
    “那你让大量学童甚至大人都识了字,难道不是成绩?”许杏问出了口,也反应过来,这毕竟不是后世,有扫盲率之类的衡量指标,平民百姓识不识字,没人在意,自然也不算什么政绩了。
    长青摇头微笑,没说话。
    他们这里正在闲谈,同文进来,递给长青一封书信。
    许杏并不盯着他,随他处理公事。
    长青看了一下信封,脸上的笑容就淡了,等到打开信笺,看完里面的内容,直接沉了脸,半晌没说话。
    许杏吃了一小块点心,回头发现长青神色不对,便轻轻推了推他,问:“出什么事了?要去前头吗?我叫她们拿些吃的来。”
    “不用,是家里来的信,你看看吧。”长青把信纸递给她,自己阴着脸,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许杏接过信,看到并不齐整的字迹,有些摸不到头绪,只是长青显然心情不好,她也没问,接着看了下去。
    信是赵氏口述,让罗孝诚代笔的——光这一条,就够许杏和长青膈应的,别忘了当初范氏还动过让罗孝诚娶许杏的心思呢,现在赵氏居然让罗孝诚往他们这边写信,真是让人无语。许杏摇头,再看后面的正文,顿时皱了眉,难怪长青那么生气了。
    原来是赵氏的娘家出了事。准确的说,是长青的大舅出了事,他让人给毒死了。
    本来赵家人就喜欢到处“交朋友”,喝大酒,长青出息了,他们这外祖家也自觉成了体面人,又有人捧着,便越发把自己摆得高高的,到谁家都要当个座上宾。赵大舅和他那一帮子朋友经常去村里的一个“朋友”家喝酒,被那个“朋友”的妻子在酒里下了耗子药,一帮子人手拉手到下边喝去了。
    “五条人命,这得是个大案子了吧?”许杏唏嘘。
    “六条,那女子也上吊了。”长青纠正道。
    这个案子很简单,就是这帮酒混子找了个冤大头,天天去人家家里白吃白喝,还挑三拣四,撺掇人家打老婆,逞爷们威风。冤大头的妻子大概早就憋着火气,在小女儿夭折之后,这帮人还来,自家的男人也没有一点儿伤心难过,只知道在这些人面前要面子,她就找了个借口把已经十几岁的儿子送到了婆婆那里,自己筹划着把这一帮闲汉全部干掉,当然也包括自己的丈夫在内。等人都死了,她才收拾收拾,在自己女儿的小坟前上了吊。
    叫许杏说,虽说这女子下手狠了些,可这帮人也是咎由自取,只是她自己也搭上了,尚未成年的儿子成了孤儿,到底是一出悲剧。只是赵氏信里自然是说赵大舅死得冤枉的,最莫名其妙的是,“什么叫这事儿跟她也有关系,她得照顾赵英子和她弟弟?”
    第101章 茶商汇聚
    这才是长青最生气的地方。其实之前的很多事,包括前世的事,早就磨灭了长青对赵家人的感情,赵大舅罪不至死,算是被人谋害,可长青也没有多难过,让他生气的是赵氏的想法。
    说完了案情,赵氏在信里说了,要不是长青出息了,赵大舅也不会被一帮子心术不正的混混盯上,这才有了这场祸事,所以他们母子对赵大舅一家是有责任的,得照应他们孤儿寡母。
    “因为这事儿,赵英子谈好的亲事黄了,所以就要来给你做妾?”许杏都笑了,“然后呢,他弟弟呢,你要负责抚养他长大成人,给他盖房娶亲?”
    要不是顾着长青,许杏都要说一句,这怕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吧。
    但是长青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便冷笑一声:“好日子没过几天,闲出毛病来了。”
    许杏不知道他说的是赵氏还是赵大舅,不过明白赵氏盘算的事儿都不可能实现,也就没有多问,只是等她看完最后的两行字,还是没忍住,皱眉问:“怎么叫得罪了娘家,在婆家也受气,所以要来你这里?”
    长青接过了许杏递回来的信纸,说:“就这两条,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我不会答应,她回去许愿承诺,大舅母如何能信?必然是给她脸色看了,而且她说话不中听,说不得外祖父他们也不待见她,至于家里,这种事又没有好处,你想想就知道了。想来这里?没这事儿她也想来。”
    前世的时候没有这件事。赵大舅确实是这个时候死的,不过跟别人没关系,就是自己喝酒喝死的,大约是有心疾还是怎么回事,从前不知道,终日喝酒,一次喝多了倒下没起来。但前世的此时,自己连举人都还没有考上呢,赵氏没那个本事吹牛,规规矩矩回娘家吊唁送礼罢了,当然,她心疼英子和弟弟早早没了爹,总想着照顾一二是有的。
    总还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长青揉揉额角,叫许杏:“等会儿你先吃饭,我去写回信,然后再处理些公务,不要等我了。”
    长青自己就把这些烦扰都给拒绝了,许杏十分省心,也感念他对自己的维护,便点头:“我叫人送饭给你,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别生气了,不值当的。”
    之后长青也没再提这事儿,想来是全都拒绝了。许杏观察了两天,发现长青情绪渐渐恢复,也就放下了心。
    现在县试结束,学子们忙着府试院试,长青这边却是要督促春耕了。去年一年,长青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了基础设施建设和积案处理上,除了开始推广种植红薯,在粮食种植这方面,并没有花大力气,今年他就要着重盯这一块儿,毕竟朝廷都说了,粮食乃是第一要务。
    第一次从山里回来的时候,许杏就说过梯田的事儿,长青还让杨县丞去找人问过,当时杨县丞是这么回的:“现在的水田,虽然名字不叫大人口中的‘梯田’,但是原理是一样的,只是高山之上,平整土地、截水灌溉都十分艰难,故此开荒的人不多,水田也没有大量增加。”
    有了去年修路筑桥的经验,长青便准备发动百姓开荒,他下了命令,凡是今年开出的农田,可以按半价购买,官府一样给发地契,剩下的钱,明年交赋税的时候一起缴清便是。
    如此一来,开荒最积极的竟是家里已经开始搞副业的农户,比如种茶的山上村村民,又比如家里养着大肥猪的人家。把茶叶(生猪)卖了,正好拿二三两银子找官府买地办地契,多一亩地那就多几百斤口粮,而且还能传给儿孙,确实值得受这个累。
    很快时间就到了三月份,清明时节,新茶要上市了。
    今年除了山上村,附近的山上有茶树的村子也都加工了茶叶,等着山外的客商上门来收。也有那头脑活泛的,干脆自己当起了贩子,收了左邻右舍的茶叶往外头卖,不过这些人毕竟本钱少,做的规模也不算大,估计大批量的生意还是要等外地的茶商过来。
    道路通畅,现在山里的生猪、香肠、青沙江里的鲜鱼都能卖到县城里了,而县城里的布匹、针线、糖盐等物也进入了山里百姓家。随着天气转暖,青沙桥上人车往来,繁忙又热闹。而县城里,三五不时也有一些外乡人出现,采购本地出产的香肠等物,也贩卖别处的物产。可是即使是已经见多了外乡人的县城百姓,也被最近扎堆到来这的外地客商惊到了。
    “唐五还专门找老魏报了讯,说最近外乡人太多,怕不妥当。”杨县丞跟长青禀报,“但是这些人路引文书都齐全,就是茶叶商人,来收茶叶的,当不至于生乱。”
    长青点头:“他有这份警觉是好事,县衙这边也多加留意,莫要出纰漏。”
    “是。”杨县丞拱手应了,又笑了一下,“学生真是不敢相信,安龙县如今竟也有了让外地客商抢购之物,听闻是茶叶加工制作之术是夫人所授,着实令人敬佩。”
    他说这话倒不是阿谀奉承,而是真的佩服。他已经去打听清楚了,山上村的茶叶加工技术确确实实是许杏教的,而且她没有从中谋取一文钱的好处!平心而论,单说技术,他倒还没什么触动,不过是匠人之术罢了,可这不以此谋利一条,他自问做不到。同时他也知道,越来越有名气的香肠作坊就是范夫人的,钱没少挣,可一样得人感激,有舍有得,名利双收,这份心思才是厉害!
    如果许杏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大笑着说一声“你想多了”,茶叶这个事儿她没要钱,只是因为她觉得茶树不是她的,技术入股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太难量化罢了。得天独厚的茶叶资源没有浪费才是最重要的。
    今年的情况比去年好了许多,许杏暂时没有插言,只是密切关注着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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