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手扶着盆,一手伸进滚烫的热水里,被烫得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出神了,甩了甩被烫疼的手,拿起一旁的水瓢往盆里舀热水。
洗澡的地方在厨房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阳岑把窗户留了个缝,然后才叫人来洗澡。
“相公,你要一起洗吗?”林翮边脱衣服边往浴桶里去,望着阳岑正准备离开的背影问。
这
话乍然一出,阳岑便再也挪不动脚步。
他听得出来,林翮的语气很正常,就像之前在宿舍的时候他问:岑哥,今晚一起洗澡不?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现在自己心里有更龌龊的想法,所以他听见这话就感觉林翮说的是:相公,今晚可以好好疼爱人家吗?
要死了!
阳岑双手紧了又紧,蜿蜒的青筋直接暴起。
他努力压制了好几口气,这才用自认为很平静的语气回:“不不了吧,你先洗,你洗完我再洗。”
说完,大步跨开就要往外逃,谁知身后的人又问:“相公,那你一会儿可以帮我搽一下后背的药吗,我看不见搽不到。”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阳岑都没听清楚林翮说的啥,他现在一听见相公两个字就感觉体内有岩浆在沸腾,根本压不住,只能赶紧离开。
小房间的木门被摔得摇摇欲坠,阳岑几乎是落荒而逃,进了偏屋以后反手锁上门,背靠着木板急促地呼吸。
真是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他暗自骂自己。
可是骂完了以后吧,他又觉得这样是人之常情,任谁听见暗恋的人叫自己相公,还问自己要不要一起洗澡的时候都会把控不住的好吧?
自己已经是很厉害了,还能淡定地走出那扇门回到这里来。
想到这儿,阳岑忍不住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林翮洗完澡换上了宽松柔软的里衣,只摸摸布料就知道这东西不便宜,他在心里给阳岑的小账本又记上了一笔。
偏屋的门紧闭着,林小狗走过去敲门,隐约听见了阳岑的声音,可没有人回应。
“相公,你睡了吗?”
“相公,可以帮我搽药吗?”
“相公?相公?”
屋里还是没有人应,林翮想着他也许是睡了,就准备离开,结果刚一转身背后的门就打开了。
“小河,没睡呢。”
“相公,你刚刚在干嘛,那么久都不开门?”
阳岑有些心虚,扭头看了一眼凌乱的床铺,不动声色地移过去靠在门框上挡住视线,回:“没干什么,走吧,给你搽药去。”
“哦,”林翮探过头去往屋里,是感觉有啥味道,但仔细一闻又没有了,只是窗户开得极大,“相公,大晚上的你把窗户开这么大干啥?”
阳岑的心跳得砰砰的,生怕被林翮抓到什么,连忙解释:“哦,那个,那个是我觉得房间关了一天有点味了,所以开窗通通风,没关系的,一会儿我睡觉之前给关上。”
“那你现在有空吗,帮我搽搽药好吗?”
“有空有空。”阳岑赶紧拉着他走开,不想再在偏屋门口站着,“你先回屋去,我洗洗手就来。”
林翮没有起疑,回房趴在床上等着。
阳岑拐进厨房,从锅里舀了热水放盆里,认真地搓洗自己的手。
想到刚才,心跳得还是有些快,差点就被林翮发现了,不过也得感谢他喊的那几声“相公”。
真是……美!
洗干净手阳岑来到林翮住的房间,刚一进门就看见美人趴在床上假寐,细细的腰肢往下塌,屁股却还翘着。
真是……美!
阳岑轻咳了一声,提醒林翮自己来了,接着拉出抽屉拿出下午买的药,小瓷瓶里面装的是祛疤的药膏。
“搽哪儿?”
“后背。”
说话间,林翮已经跪坐在床上,解开衣服带子,退至腰间。
光滑的后背爬着十几条狰狞的伤疤,与美人十分不符。
阳岑气得咬紧了牙,打开瓶子,从里面挖出一坨药膏,放在手心捂着。
“你趴下吧,这样跪着难受。”
林翮听话地趴了回去,侧脸枕在软枕上,小声地和阳岑说话,“相公,你说这药有用吗?”
“肯定有用,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身上留疤的。”阳岑边说,边帮他涂药。
“相公,我昨天出门的时候吴郎君让我明天记得带你回门,可是我不想去。”林翮说完,浓密的睫毛垂下,盖住了眼里的恐惧。
阳岑放轻手上的动作,涂完药后又帮他按摩。
“明天要是不回去的话,村里的人会说你不懂规矩,你别怕,明天有我和你一起,吴郎君不敢欺负你。”
“嗯,”林翮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回着,用手摸摸了肩膀,“相公可以帮我捏捏这里吗?”
阳岑没有说话,按着细腰的手却往上走,应他的要求帮他捏着肩膀。
第二天早上,隔壁家的鸡叫好几遍林翮才醒。
他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是过去这一个多月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阳岑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檐下,面前放着一个大背篓,上面用宽大的芭蕉叶盖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相公,你起这么早啊?”林翮说完,冲着对面的人莞尔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