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次明明你也看到他了,你还指着他问我他是不是腿不大好。”她抓牢电话,期待最后关头何子铭能想起什么。
只是得到的答案不容乐观。何子铭摇着头,“柴焰,你是怎么了,那天是你指着院子那侧说迟杨在的,事实上,我没看到过他。”
紧握着电话的手倏然放下,柴焰忽然发现她生活的世界不是她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
她想起另一个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又打给了沈晓。
这次的柴焰,异乎寻常的平静。
“沈晓,你见过迟杨的是不是?我说的是亲眼见过,那次我们在警局,你见过。”
“柴焰你在说什么?”
“我说那次在警局,是你提醒我迟杨在窗外看着我的。”循着回忆,当初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重放,“你还说为什么迟秋成就是忘不掉我。你知道迟秋成是迟杨,你见过迟杨是不是?”
“柴焰,我是说过‘迟秋成为什么忘不掉你’这句话,因为那时我恨你,而我喜欢秋成,至于迟杨……那天不是你自己跑出了警局吗?我当时还在想你是看到谁了呢。”
“你没见过迟杨?”
“没有。”
柴焰挂了电话,人微微地愣神,诊所的前台小姐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走上前询问。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柴焰摆摆手,慢慢步出了诊所。
灰色的天不知何时积满了灰黑色的云,马路上平静的没有一丝风,看样子,一场大雪将至。
柴焰似乎放弃了去警局的念头,驱车直接回了家。
不是为了别的,因为她想起家里有样东西。
卧室的床头桌上,随着“啪”一声开关响,床头灯投射出的柔黄光线照在她的手上。柴焰抽出最下面的抽屉,拿出里面的本子。
那是迟秋成的日记,警方就是根据这本日记判定迟杨和迟秋成是一人的。
拿起本子,她走去书房。
书桌上除了一台笔记本外,竟然没有笔,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她终于在窗台的角落里找到一只水笔。
握着笔,她坐在座位上,手旁平放着一张纸和那本日记。
又看了眼日记,她落笔。
3月3日,天气晴,我又见到了柴焰。
看着左右两边相差无二的字迹,她有些绝望的闭上眼,陈未南几乎没见过迟秋成的字,单凭署名和内容便断定日记就是迟秋成的。可为什么连她也没发现日记的字根本不是迟秋成的呢。
正想着,一阵陌生的铃声在房间里响起,她吸吸鼻子,起身出了房间。
让她奇怪的是,声音竟是从她包里传出来的。她翻了半天,在包底找到了那部开机声音超响的老式砖头机。
可这不是她的手机啊。
蓦地,柴焰被屏幕上晃动的方块字吸引了全部注意,因为开机欢迎语写着希望cy快乐起来。
cy……迟杨……柴焰……
这个可怕的发现打破了她最后的侥幸,她颤抖着手,按开界面。她深知,这手机的短信息里会有让她想逃避却再也逃不开的信息。
也几乎是同时,门外传来急促有力的敲门声。
不得已的,她放下手机去开门。
门外,之前给她做笔录的那个小警员手拿一张纸,在她面前晃了晃,嘴里说着:“关于陈未南失踪一案,我们需要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甚至没人愿意告诉她就在刚刚,撞坏陈未南那辆车子的肇事车辆已经被找到了,车上发现了柴焰使用过的东西。
一双冰冷的手铐扣住了柴焰,她觉得周身发冷。
信息量略大的一章,因为之前修过文,所以如果还能忍得了这个文的亲等完结可以重看一遍。
☆、chapter 19真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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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出门前,为首的警官看见柴焰手里的东西,狐疑片刻后便迅速夺过了手机。
“耍我们很好玩?”几秒钟过去,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一脸怒容。随着他的动作,柴焰的视线也跟着凝固在了那片发白的屏幕上。
“陈未南出事了”是屏幕上的内容,至于短信的收件人,她又怎么会不认得陈爸的号码呢?
***
“说吧,作案动机是什么?”窗外幽黑的夜色映衬着室内的明亮,顶着银星肩章的警员调整了下探灯头的朝向,厉声发问。
第一次戴手铐,手稍微动动,手腕便磨的发疼,柴焰微微皱眉,终于放弃了试图用手遮眼这个打算。她放下手,头微微偏向一个少光的方向,半晌后犹豫着答:“我也不知道。”
“你给我老实点。”警员啪地拍响桌子,引来身边书记官的侧目,对方歪头寻思片刻,附耳对警官说了几句话。
“谢谢你,不用提我哥哥是警察的事,我自己就是学法律的,不会知法犯法,只是,我真的想不起来我和那些东西有什么关系。我想,如果你们真想知道真相,或许要找个医生来,心理医生。”
你相信死去的人会用另一种方式存在吗?
想要幸福的生活,你要忘掉那个人的存在。
审讯因为柴焰的“不配合”不得不暂时中止,被带走的时候,柴焰想起何子铭很早以前对她说过的话,突然,她眼光一闪,横起手肘攻向一旁的警员。
虽然是突发事件,警员毕竟训练有素,一计抬腿挡臂便轻易化解了柴焰的攻势,以为没事了的女警员气还没来得及松,便猛地发现柴焰手里拿着她的枪,随着“咔嚓”一声,枪上了堂。
“你要干什么!”甚至没有再多的反应时间,“砰”一声枪响贯穿了狭小的走廊。
不得不将身体蜷缩在墙脚的柴焰嘴里发着冷笑,神情却像变了个人,“没错,我就是迟杨,我不比陈未南少喜欢柴焰一分,我甚至差点为她死了,她为什么就不喜欢我?”
闻讯而来的警备力量将“他”团团围住,带队的刑警队长则直接举起了抢:“赶快缴械,不要试图逃走。”
“我什么时候说我想逃走了?”“迟杨”无谓地耸耸肩,“陈未南那个小子已经死了,就算我死了,也值了。”
他自言自语起之前的事。
“我躲在她身旁,看着她把陈未南那小子当成我,当时我就想,或许这样就挺好,至少她记得我,至少陈未南活得挺憋屈。可谁知道她后来就清醒了,她竟然决定忘了我,这怎么可以……”“迟杨”低下头,喃喃自语,“我就不躲了,我去追求她,可是她拒绝了我。她和陈未南越来越好,我寄了我的日记给他们,暗示我还活着,可他们还是心安理得的在一起,于是我就真生气了,花盆、车祸还有那把火都是我做的……”
“迟杨”的话意外被人打断了,刑警队长微微放低了手中的枪,“可是你后来写了那张字条,让柴焰避开了那场火灾,为什么?”
“迟杨”的眼光开始闪烁。
“因为你还是不忍心伤害柴焰,你找到了更能让你出气的人,你对陈未南做了什么?他现在在哪儿!”威严的声音振聋发聩,刑警队长直接放下枪,走近“迟杨”,“陈未南在哪儿?”
“我……”“迟杨”的眼睛越发迷离,手中的枪落在地上,“他”揉着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死了,死了。”
血沿着“迟杨”的小臂蜿蜒而下,在“他”身旁汪成一滩,“他”终于虚弱地倒在地上。
没有获得任何关键信息的队长沮丧地叹气,回身呵斥属下,“瞧什么呢?医生呢!”
看着被架走的柴焰,脾气硬朗的汉子也不免挠挠头,如果预见得到柴焰会下这种狠手,朝自己开枪,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依靠制造身体伤害,削弱本体意志,逼出另外的分裂意识,这是应用心理学里比较低端也实用的办法,可此刻的刑警队长却觉得这是个馊主意。
“这下该怎么和她哥交代呢?”想想那张冷脸,刑警队长一阵挠头。
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隐藏在柴焰身体里的属于“迟杨”的人格会不知道陈未南的下落呢?
“会不会是这个柴焰自导自演演了这出戏,是她想害陈未南,故意编造出一个‘迟杨’的身份来?”小组会议上,刚刚被安排配合柴焰演戏的那个女警说。
“动机呢?”刑警队长白了女警一眼,自己也是一筹莫展。
女警却仍不死心的强辩,“那就不可能是那个柴焰有神经病,因为迟秋成的死自责,却逃避的把责任归咎到陈未南身上。”
越发离谱的言辞让刑警队长怀疑他这个属下是否有必要送回警校回炉再造一下,他正要发话,门口突然传来两声咚咚的怪响。
队长循声望去,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背身立在门旁,正专心致志收着手里的黑伞。
“最后找到的肇事车里发现了什么线索?”黑衣男人转过身,露出一张容貌过度清秀的脸,极度偏分的刘海遮住他宽挺的前额,无视掉半个房间的惊诧表情,他径直走去桌前,拉出椅子坐下了。
“说啊?”他理所当然地等人汇报。
“你是谁啊?”开腔的又是那个女警,她确定没见过这个人。
黑衣男人没搭腔,反而就近取了一个警员的档案夹,快速翻阅起来。
哗哗纸声响毕,他又随手丢开了本子。
“车上发现柴焰的衣物纤维和留有她指纹的椅垫,凭这个你们就断定是她开车撞了陈未南,甚至伤了他?”
“不然呢?”
“车是哪儿来的?”
“北安街报失过的被盗车辆。”
“车子性能如何?”
“良好,不然怎么可能撞得了一辆小型越野?”发言的人语气轻蔑,明显看不起这个意外来客。
“性能良好的车子必定不是闲置很久的车,你的意思是,我表妹开着这辆最近还在被车主开过的车去撞人,然后很活雷锋的把原车主的痕迹全部擦掉,再很大方的留下了若干她的线索等着警方来查,是吗?”
说完这些,赖邵言抬头拿询问的眼神打量起眼前的人。
☆、chapter 19真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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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车祸,带走陈未南的不是柴焰,凶手另有其人。”
“那会是谁呢?”应答的警官交互问着,说话声里间或夹杂着纸张翻阅的声音。
赖邵言看向一旁的刑警队长,“你认为呢?”
“负责给柴焰治疗的何子铭有重大嫌疑!”
赖邵言回给对方一个“还不算太笨”的眼神。
***
接到来自警方的传讯时,何子铭正在诊所里问诊。一个长期抑郁的病人垂首坐在他对面,絮絮叨叨地说着心事,冷不防身后的木门被从外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