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久未出门,没有什么人选。”穆氏没敢看坐位上位老太太的脸色,只自顾自说话,“女方的家世也不必太好,媳妇也没有其它要求,只这两点合了就行。”
李老太太强忍着怒气,尽量和颜悦色道:“那承堂孙儿如今到了适婚年龄,你作为母亲的,就没有张罗着物色?你提的这两点目的何在,我不是瞧不出来,这么些年,我知道你自个儿心里苦,可你何故将自己的不爽全都报复在小辈身上?”想到以前承堂孙儿受的那些苦,老太太忍不住都落了泪,也越发瞧不顺眼穆氏来,言辞也激烈起来,“承堂孙儿有什么错?你们一个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从来对他没有过一丝关怀,这倒也罢了,如今连他唯一的希望也要抹灭了。你们是不是想逼了他去死才好?”
老太太气急,一口气差点没有喘匀,连着咳了好几声。
旁边侍候的丫头翡翠赶紧给老太太抚摸胸口顺气儿,玛瑙则转身去倒了热茶,喂着老太太喝了几口。
底下穆氏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可他为人不灵活,只是呆呆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有。
“你回去吧。”老太太真是一刻也不想见到这穆氏,伸手将她打发走了。
翡翠跪坐在一边,依旧轻轻给老太太顺着气儿,见穆氏走了方才道:“老太太,大太太平日里就是这样的人,您别往心里去,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啊?再说了,二爷的婚事可是太后娘娘做主的,就算大太太不喜欢又能如何?奴婢不信她还能欺负了太后赐婚的人。”
李老太太沉沉叹息一声:“这老话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瞧穆氏就算这样的人。”翡翠跟玛瑙是打小伺候在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平日里老太太有什么烦心的事情,都会跟她们俩说上一说,“她心里有苦,我怎会不明白?可她确实也是个蠢笨的人,可怜可恨得紧。她跟大郎怎么闹都成,我不会偏帮着谁说话,偏偏她不去闹大郎,成日里只知道刁难小辈,越发有*份起来。”
“那这事儿......老太太要不要找了大老爷来说?”翡翠见不得老太太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操心小辈们的事情,所以也大着胆子给出主意,“大太太只听大老爷的话,老太太您找了大老爷来说说,再叫大老爷去大太太跟前说去,大太太岂有不听的?”
“你不懂。”李老太太连连摆手,“大郎原本就当二爷不存在,如今别说是叫他为了这个儿子去媳妇跟前服软了,就是如今我这个孙儿性命垂危,他也是不会眨下眼睛的。”
如此一来,翡翠倒是不说话了,只默默低头做事。老太太说得对,大老爷跟大太太,又何时将二爷的生死放在眼里过?那是怎样一对父母?真是残忍得连她这个丫鬟都瞧不下去。
“他们不心疼儿子,我可心疼孙儿,好好的一个孩子,可不能叫他们给毁了幸福。”李老太太吩咐道,“替我备一份礼物,再去谢家送个帖子,我要再去一趟谢家问问情况。”
过了几日,李老太太便又登门谢府,谢老太太亲自迎了出来。
“老姐姐,今儿气色瞧着又好了不少,可是有什么大喜事儿?”谢老太太笑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李老太太,心里约摸猜得出她此番来意,可也没有挑明了说,只是扯着些不痛不痒的。
李老太太倒是干脆得很,直接道:“可不是有喜事么?你我两家要是结了亲,不就是喜上加喜的事情?”
“老姐姐这话从何而出?”谢老太太明知故问,故意顿了一下,状似在沉思,方才继续说,“可是为着三姑娘?可真是不巧了,昨儿陈家的陈七郎托了媒人前来上门提亲,虽然三姑娘没答应,但是老三跟老三媳妇瞧着挺乐意的。”
李老太太知道,这谢家三丫头这般出众,想要娶她的人定然很多的。
但这都无妨,只要这亲事一日没有定下,她的承堂孙儿就有希望。
李老太太笑着道:“我今日来,也是想讨你们家三丫头当我孙媳妇的,是配给我们家二郎,六妹妹觉得如何?”
谢老太太道:“前些日子我听人说,似乎唐国公夫人不大喜欢三丫头,还特意上门说了老三媳妇一顿。我们家老三媳妇是个老实的,若不是叫我身边的婆子瞧见了,她受了委屈也只往自己肚子里。我原先也是想跟老姐姐结成亲家的,可有了那么一出,心里没了底,也觉得怕是咱们侯府配不得国公府呢。”
李老太太不由望了谢老太太一眼,面上笑容不减:“这说出来,许是会叫妹妹笑话,咱们府上大房那些事情,真够我头疼的了。哎,这些今儿不说也罢,我只向妹妹保证,不会叫三丫头吃一点儿苦,左右我这个老婆子还在呢,谁也别想欺负了她去。”
如此一来,谢老太太倒是没再说话了,那陈家再好,可也比不上自己堂姐姐夫家。再说,那李世子素来是个有本事的,自家的二孙子又在他手下当差,若是三丫头嫁了他,不怕他不帮衬着些。
权衡一番后,谢老太太笑道:“能跟姐姐结成亲家,自然是喜上加喜的大好事儿,要不妹妹将三丫头叫来给姐姐瞧瞧?”
李老太太也想亲自安慰安慰那丫头,便点头道:“倒是也想念她得很,那般玲珑剔透得丫头,可人疼得很。”
谢老太太便吩咐铃铛道:“你去将三姑娘叫来,说是要她来给唐国公的老太太请安问好,叫三太太也一并过来。”
铃铛应声去了,可没一会儿她便跑着回来,神情紧张严肃,附在谢老太太耳根前低语道:“三房那边出了事情,三太太身边伺候着的一个叫翠竹的丫头,似乎跟人有了首尾,被桂妈妈给抓到了,如今三房的人正在审问翠竹呢。”她声音压低了些,继续道,“似乎是在翠竹的房间了找到了堕胎药......”
谢老太太气得一巴掌狠狠拍在桌案上,简直不敢相信,府里头如今竟然有这般胆大包天的丫鬟了?
又想着,这叫翠竹的,似乎是老三媳妇贴身伺候的,这在后院伺候的丫鬟如何能跟旁人有首尾?莫不是......莫不是老三在媳妇怀孕的时候受不住寂寞,宠幸了这丫头?
如若不然,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
李老太太见谢老太太脸色沉重,知道她府上出了事情,便告辞道:“若是六妹妹有事情,我便先回去,改日的话,我可就请了媒人前来提亲了。”
谢老太太道:“老姐姐别走,我叫人请老姐姐先去歇着,待我处理完府上的事情,再来跟老姐姐好好说说话。”
☆、第一百零八章
谢老太太让大丫鬟铜锣先请李老太太去歇息,她自己则端端坐在祥瑞堂里,只命香茗去将陈氏叫来。
没多久,陈氏便红着眼眶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头发散乱的翠竹。
陈氏一直低着头,待走得近了,才跪在老太太跟前请罪道:“媳妇没有管教好房里的人,丢了脸面,请老太太责罚。”说完又抽出帕子来抹眼泪,低低啜泣着,似是受了极大委屈,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样子。
谢老太太瞧了陈氏一眼,越发觉得该是老三犯了错,便给站在身边的铃铛使了个眼色。
铃铛会意,走到陈氏跟前将陈氏扶了起来,安慰道:“三太太快别哭了,有什么委屈您都说出来,老太太会替您做主的。”
陈氏哭得整张脸都肿了,脸上的妆容也早花了,此时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时的娇俏?十足一只花猫样。
“老太太......”她双手使劲揉着帕子,贝齿紧紧咬着红唇,眼泪又刷刷往下落,她有许多委屈想要说出来,可又怕老太太不在乎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刚刚到嘴边的话就又吞了回去,只默默擦泪。
谢老太太素来知道陈氏脾性,倒也没再逼迫她,只问哆哆嗦嗦跪在一边的翠竹道:“到底怎么回事?”
翠竹吓得立即匍匐在地上,肩膀耸动得厉害:“奴婢......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求老太太跟三太太饶了奴婢这一回。”边说边哭,后来索性扑倒在陈氏脚底下使劲给陈氏磕头道,“三太太您饶了奴婢,奴婢一定做牛做马好好侍候您,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陈氏脚轻轻挪开,整个身子都远离了翠竹,头也轻轻撇到了一边去。
“既然你觉得伺候三爷比伺候老爷跟我好,如今便求了老太太将你调去三爷跟前伺候吧,也省得你在我跟前碍眼。”陈氏自认为平日里待翠竹不错,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翠竹竟然胆敢跟谢玉华有了首尾。
做儿子的敢动母亲房里的人,这不是对她极大的侮辱吗?
陈氏素来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但是对于跟贺氏有关的一切人,她都喜欢不起来。甚至她心里隐隐觉得,谢玉华胆敢动她房里的人,也是贺氏暗中指使的。若是这次不将事情闹大了,往后她在侯府就更加没有地位了。
她可以委屈求全,可是两个女儿不能,尤其是甜瓜儿,她还那么小,谁动了坏心思都能要了她的命,她必须要保护好女儿。
谢老太太听陈氏的话,脸色更为难看,一掌便拍打在案几上,怒斥道:“到底怎么回事?”见陈氏侧头垂眸,又见这翠竹一只匍匐在地上,只知道哭,谢老太太便点了一旁的赵桂氏道,“你说!详详细细地说。”
“是,老太太。”赵桂氏低头应了一声,目光又狠狠落在翠竹身上,回老太太的话道,“今儿早上,太太丢了一支簪子,那簪子是老爷送给太太的,太太一直宝贝似的贴身带着,可今儿早上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后来有人说是昨儿晚上很晚的时候见翠竹偷偷摸摸地有出去过,奴婢想着,许是这丫头一时起了贪心,也是有的,就跟她说,只要她能够交出来,太太心肠好,也不会追究的,可她偏不肯。后来奴婢带着人说要去搜她的房间,她也拦着不给搜,结果......结果竟然在她房间里搜到了许多不该有的东西......”
说到这里,赵桂氏也嫌恶地看了翠竹一眼,将用一块帕子包着的东西拿了出来。
铃铛走了过来准备接了东西去给老太太瞧的,眼睛瞅到那物件的时候,脸也刷的就红透了,然后别开头不看,只将东西呈送到老太太跟前去。
谢老太太看着那些玩意儿,气得胸膛起起伏伏的,伸手颤颤巍巍指着翠竹道:“打死......这样的淫、荡不知廉耻的丫头就该打死了送去乱葬岗,或是剁成碎肉去喂鹰,哪里能留在家里祸害爷们!”
翠竹吓得双腿发软,整个身子都歪在一旁,她着实吓得不轻,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氏没想到老太太会这般处罚,倒是也吓得不轻,她以为老太太最多是将翠竹打一顿赶出府去,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想要了她的命。
她的甜瓜儿才将满月,她不想府上见血,便跪了下来道:“老太太,儿媳知道真相的时候,真是恨透了这丫头,心里想着,自己待她不薄,私下也说过,将来等她到了年纪,她要是愿意出去的话,也会放了她,她何故要这般?可儿媳素来了解这丫头,原本很本分老实的一个人,怕是受了......”
“行了!”谢老太太心里面知道陈氏接下来想说什么,可玉华是她的亲孙子,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处置了一个丫头就能解决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她虽然不多喜欢玉华,但到底是老谢家的骨血。
翠竹没有想到,自己做了背叛主子的事情,最后肯替自己求情的人却还是主子。她错了,真的错了,当初是怎么猪油蒙了心?竟然被那甜言蜜语蛊惑了良心,差点做出害了三太太跟三姑娘的事情。
翠竹原本求饶,还是对谢玉华抱着一丝希望的,她还在想着做富贵姨娘的梦。可刚刚在汀兰院动静闹得那么大,他肯定是早听到了,但他却没有来。她原还不死心,总想着他会来的,会来跟自己一起承担罪责,可直到听了老太太的话,她才彻底死心。
只恨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吃,否则,她绝对不会再走这样一条不归路。
已经抱了必死的心,翠竹伸出袖子擦了擦眼泪,朝着陈氏磕了三个头,方抬起头来道:“三太太,奴婢蠢笨,知道错了。奴婢这辈子不能再继续伺候三太太,是奴婢没有这个福气,可是奴婢想告诉三太太,奴婢没有怀孕。”
“那在你房间里找来的堕胎药事怎么回事?”赵桂氏以为这贱蹄子又要替自己狡辩,她哪里能容,立即辩驳道,“刚刚在汀兰院的时候,可是已经请了大夫,确认过那便是堕胎药。你竟然还敢狡辩。”
翠竹低着头道:“那药......那药不是给奴婢吃的,那药是......是三爷拿来叫奴婢拿给三太太吃的。”
陈氏惊得眼睛瞪得圆圆的,打击来得太大,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两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第一百零九章
“三太太!”赵桂氏也是被翠竹的话给吓到了,竟然愣了好一会儿神不知道说什么,直到见自己主子晕倒了,她才反应过来,一把将陈氏扶住。然后转头狠狠瞪着翠竹,咬牙切齿道,“你......你这良心喂了狗的东西......”
翠竹匍匐在地上,已经没了哭腔,平静地道:“可是我没有......我没有那样做。”她毫不犹豫地就揪出了元凶来,“是三爷,那药是三爷打外边带回来的,他骗奴婢说是可以补身子的药,让奴婢放在太太平素吃的药里,可是奴婢不相信三爷,就一直没有那样做。奴婢原只以为是可以让人身子不舒服的药,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竟然是那种药。”
她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也十分平静,不像是在说的关乎生死的事情。
她此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她念着陈氏的好,所以将谢玉华所有想要害了陈氏的罪行都说了出来。
谢老太太强装镇定道:“去,赶紧去请个大夫来。”又吩咐赵桂氏说,“你先将三太太扶回房间歇着去,她刚刚出了月子,再受不得这样的刺激。”
十月的天气已经很冷,陈氏刚刚哭了一场,又吹了些冷风,所以她病倒了。
谢潮荣才将回府,便有婆子候在门边跟他说了陈氏病倒的事情,又按照赵桂氏的交代,将翠竹跟谢玉华的事情都一一详细跟谢潮荣说了。谢潮荣面色阴冷,一双黑眸似乎喷着火,一句话没有说,只先大步往妻子房间去。
他去的时候,谢繁华正坐在床边陪着母亲,甜瓜儿也被奶娘抱了来,而陈氏,脸蛋红红的,半睡半醒的,迷迷糊糊在说些什么话。
众人见谢潮荣来了,都赶紧让开,谢潮荣一个箭步便歪身坐到床边去。
早上还健康娇俏的一个人,如今竟然变成了这样,谢潮荣俯身便将妻子轻轻抱住,那双大手缓缓抚上她的脸,从眉眼到下巴。
赵桂氏抽出帕子擦了眼泪,转身对谢繁华道:“三小姐,太太病了,您还是先抱着六小姐出去吧。”她也害怕,她还从没见过太太病成这样呢,就算是以前老爷没有回来的时候,太太受的委屈再大,也没人胆敢用药害了她。
谢繁华将妹妹紧紧抱在怀里,小手轻轻抚上妹妹的脸蛋儿,见妹妹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她瞧,她凑唇在妹妹脸上亲了一下,对赵桂氏点了点头道:“桂妈妈,呆会儿有什么情况,都派人来与我说。爹爹做了些什么,你也要及时告诉我,要是爹爹不处置了那畜生,我便要将堕胎药往那畜生嘴里灌!”
她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眸光也阴冷狠毒,真是恨不得将那畜生大卸八块方才解恨。
待得众人都退出去之后,谢潮荣也脱了鞋袜,钻进了被窝里去,他将妻子紧紧拥在怀中,耳朵贴到她唇边去。
“不要害我的女儿......不要......不要害我女儿......”她声音轻飘飘的,吐字也不清晰,可谢潮荣却听得懂。
听她反反复复就只说了这一句话,谢潮荣心跟针扎了一般,抱得她更紧了些,嘴唇凑到她耳边道:“阿皎,没人敢害枣儿跟甜瓜儿,也没人敢害你。谁要是存了歹心胆敢对你们母女做出一点不好,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不管那个人是谁。”
陈氏似乎听见丈夫的声音了,胡话渐渐少了,最后只安心躺在丈夫怀里,睡着了。谢潮荣一直抱着妻子,直到听到那轻微的鼾声,才松了口气。能好好睡去,说明她放下了压在心上的那石头,这样病也能好得快一些。
抱着妻子陪她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已经确定妻子睡熟了之后,谢潮荣才自行穿衣起身。
外头盯梢的小丫鬟见谢潮荣出去了,立即跑到谢繁华那里去通风报信道:“老爷陪了太太一会儿,刚刚出去了。”
谢繁华坐在床边,怀里抱着甜瓜儿,听得那丫鬟的话,继续吩咐道:“去瞧瞧老爷做什么去了,回头立即告诉我。”
“是,三小姐。”那小丫头听了吩咐,立即跑了出去。
甜瓜儿是个小木瓜,什么都不懂,只一个劲冲姐姐笑,嘴角边流着口水。
谢繁华拿着帕子去给妹妹将嘴角的口水擦干净,然后问立在一边的奶娘道:“可到了喂奶的时辰?”
奶娘姓张,身子圆润润的,二十出头的年纪,瞧起来还算干净。
张奶娘低头回话道:“再过一刻钟才到六小姐吃奶的时间,三小姐放心,奴婢算着时辰呢。”
谢繁华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打发那些人都去外间候着,自己则抱着妹妹一起缩进被窝里去。
红鸾纱帐里,姐妹两人脸对着脸,互相看着,谁也没说话。
夜幕降临的时候,整个燕平侯府出现一阵凄惨的叫声,谢繁华迷迷糊糊间听到似乎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大声喊叫,她吓得赶紧坐了起来。
睡在一边的甜瓜儿吓得都哭了,谢繁华赶紧将妹妹抱起来,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张奶娘站在门口低声道:“六小姐许是饿了。”
谢繁华将张奶娘唤了进来,让她给妹妹喂奶,她自己则坐在一边,目光一直落在妹妹脸上,直到妹妹吃了奶水不哭了,她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