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定好了,张旭波也用手机定了一次。”其实他忘记定了,现在才掏出另一个手机定了闹铃,定完之后,想了想,又多定了一次,他猜张旭波这小子也没那个记性去定闹钟。
张旭波刚从卫生间便便出来,刚好听到孙浩提到他的那句话‘张旭波也用手机定了一次’,他立马精神了,忙问,“怎么了怎么了,易美人找我有事?”
孙浩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推开张旭波伸过来的那颗大脑袋,“找你有毛事!我女朋友,找你干嘛?”
“贱人!”张旭波气呼呼的盘腿坐到自己床上。哼,秀恩爱神马的最讨厌了!
孙浩朝他竖了个中指,不搭理他,翻个身背对他,继续和女朋友聊天。
张旭波和孙浩的考点在一个学校,原本孙浩是要自己定一间房的,清净。只不过在张旭波以绝交为理由的要挟下,两人定了一间标间一起住,如果让张旭波一个人住,他会寂寞死的。
明天就考试了,别人都有女朋友电话聊天分担考前的紧张。他的女朋友呢?大概还藏在哪个角落里和他躲猫猫,就等着他去找呢!
哼,找女朋友神马的,好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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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易维真从电话里听到了张旭波的声音,乐了,“波波呢,我跟他讲两句话。”好久没听到他声音,还有点想他呢。
“不行。”男朋友立马拒绝,“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啊,或者你有什么想跟他说的,我来带话。”
张旭波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孙浩刚说完他要带话,他敏锐的猜到了易美人要和他讲电话。
“贱人,快把电话给我!”张旭波一个猛虎下山,扑到孙浩身上,以迅雷之势从孙浩手中抢过了电话。
“嗨,易美人,好久不见~”怕电话又被抢回去,张旭波闪到了卫生间里,关门,落锁!嗯,世界终于清静了。
易维真刚听到张旭波搞怪的声音就乐了,笑着和他聊了会天,把刚才提醒孙浩的注意事项又读了一遍给张旭波听,说了一会,易维真觉得没什么话题了,就适当提醒了张旭波一下,“波波啊,把电话给孙浩好吗?”
“啊?哦”卫生间的门被外面的人敲地轰轰作响,张旭波不情愿的开了门,把电话塞给还在火大中的人,并且火上浇油,加了一句,“刚才易美人跟我说了考试要记得带哪些哪些东西哦,好温柔好贴心~”
“卧槽,给我滚蛋。”孙浩一脚将他从卫生间里踹了出去,关门,落锁。真特么的清净了!
“干嘛骂他啊。”易维真在这边都听到了男朋友的骂声。
“你把刚才对我说的,又对他说了一遍。”吃醋中的男人,一开口,就是硬邦邦的指控。
“对你的话我还没说完呢。”易维真笑了,“我爱你啊,加油,么么。”
好么,正在吃醋中的男人熨帖了~
挂下电话,易维真上网查了明后两天北京的天气情况,结果是虽然冷,但都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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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易维真去呼吸科报到,这一批轮转到呼吸科的实习生有七个人,易维真还是跟在住院总后面,住院总交给她的第一件事仍然是排班。七个人,一周正好每个人都能轮值一次。
但大家在自己到底星期几值班这方面有了意见,这边医院是有双休日的,谁也不愿在双休日过来值夜班,你推我推,没个结果。
同学甲说,“我这个星期不能值班,我和同学约好一块出去转转的。”
同学乙说,“那我这周末还要回家一趟呢,我哥结婚。”
值个班都能争成这样,易维真坐在那里听他们找各种借口,等他们争到没话说了,才建议道,“我们先排一个星期的班,四个星期,有八天的休息时间,我会把每个人都安排在周末一次,最后剩下的一天我来值,你们看怎么样?”
有人愿意做冤大头,多值一次周末的班了,他们当然没意见了。
见他们点头,易维真又道,“那我现在开始排了,不会再征求你们的意见,我排到哪天就是哪天,如果你们值班的那天刚好有事,那就自己找人内部小调一次吧。”
知道他们都不想在第一天值班,易维真还是把自己排在了第一天,剩下的就看着名字随机排。
这边呼吸科一个病区有一百张病床,全住满了不说,走廊上还有加床,办公室里的每位老师都有二十来个病人要管,人太多了,难免力不从心,尤其是查房时,从头查到尾半天都不够,就这样了,还是有病人意见很大。
下午没什么事,易维真坐在示教室里看书,推门进来了一位中年男病人,这位大叔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向易维真抱怨,“医生,你们办公室里坐着的那位医生是谁啊,怎么感觉对人爱理不理的,态度差,还有点狗眼看人低的感觉。我现在是退下来了,以前我不大不小也是个官呢,你们现在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易维真安静的听他抱怨完,才对他解释道,“办公室那位是我们院最年轻的主任,他技术没得说,找他的病人比较多,只是他为人严谨,平时不太爱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昨天做的化验出来了,就找他想问问我做的结果怎么样,他就非常冷淡的跟我说了两句,就让我明天问我的主治医生。”中年大叔说,“他最起码要跟我讲得详细清楚些吧,我来住院了,难道没有知道自己病情的权利?”
易维真笑了笑,“他让你明天问自己的主治医生才是对你真正的负责,毕竟你从头到尾的病情他没有你的主治医生了解。我想他刚才对你说的一定就是告诉你没什么大碍,让你明天查房时再问对不对?”
中年大叔点了点头,“对,他就是这样说的。就算是这样,他不能将我的病情从头到尾看一遍吗?这个对于他来说并不难吧。你看人家国外的医生对病人多负责,给病人的时间也多,一个病人都能看好久,哪像这个医院,我就像是个来打酱油的,查个房随便问我两句就没下文了”
“你都说是国外了,国内和国外能一样么?国内有多少人,国外又有多少人?”易维真笑着解释,“现在我们的时间是一定的,看病的人越多,我们能分给病人的时间就越少,在你身上花过多时间了,你让其他病人怎么看?我知道你可能想说,那就少收点病人啊。既然病人来医院看病了,你能说不让他住院,不给他看吗?”
“那你们也不能态度差。”中年大叔被易维真堵的没话反驳了,半响才丢出这么一句话。
“对,我们是要改进。”易维真点头,“但你只要在这个人口大国生活一天,除非医疗资源快速发展了,不然你想享受的待遇就一直不会达到你的要求。”
“我说不过你,反正你们就是找各种借口。”中年大叔被争论的有些无力,靠在椅子上拿眼睛瞪易维真。
易维真耸耸肩,不想再跟他多说,她明白了他的心态,无非就是医务人员围着他转才行,可能吗?不可能。
晚上快十点了,科里又收了一个病人,只是这个病人,易维真没想到会是贾学昭。
易维真以为她看错了,眨了眨眼。倒是对方先认出她的,“嗨,易维真,你怎么到厦门来了?”
易维真从护士站给他拿了一支温度计,递给他,“我被学校分过来实习的,你呢,怎么生病了?”
贾学昭咳嗽了两声,“估计是前段时间天气反复无常,感冒了吧,咳了快一个月了。”
值夜班的老师给他听了听肺部,“咳了这么久怎么不来医院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呀,就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仗着自己年轻了点,就觉得什么都没问题了吧。”
录入住院表,问病史,开化验单,缴费易维真看他只是一个人过来,就帮着他办理了住院手续,等一切弄好了,才问道,“通知你爸妈了吗?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行吗?”
“不还有你吗?”贾学昭反问。
易维真愣了一下。
“怎么,我们老同学一场,我都住到你科里了,对我还不照顾点?”贾学昭笑着加了一句。
易维真嘿嘿笑了,“当然当然,有什么问题你就来找我,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你。”
谁也没有提之前的事,易维真陪他聊了几句,让他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晚安。”
“好好休息。”
——
第二天早上,易维真交完班就去了贾学昭的病房,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刚起床洗漱完,易维真看他床头桌上没有早饭,就问他,“刚才早餐车过来,你没拿早饭?”
“来得太急,我没有饭盒。”贾学昭不以为意,“我也不饿。”
易维真隔壁床盆盆罐罐什么都准备了,他床上床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想了想,跟他说,“要不然今天上午你先将就着吃一顿,等中午我下班了,去帮你买点日用品吧。”
“那谢谢你了。”贾学昭挠挠自己的板寸头,笑了。
易维真摆摆手,不以为意,“我们既是同学又是老乡,应该的。”
中午下班,易维真就去了医院里的超市给贾学昭买了一些住院需要用到的东西,随即上楼就递给他了。
贾学昭道了谢,问她,“你和孙浩,你们现在还在一起?”
易维真点头,笑了,“必须的啊,不出意外,可能以后要请你赏脸喝一杯喜酒了。”
贾学昭喜欢过眼前这个女孩,经历过求而不得的酸楚,时过境迁,他换了多个女朋友了,她还是那样,像她三年前在北京对他说不喜欢他那样坚定,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竟和孙浩在一起快四年了。
“他毕业后有什么打算?”贾学昭问。
“他啊,他考研了,以后准备去设计院。”易维真笑着问他,“那你呢?当年我们一届考上来的,现在你和孙浩都比我先毕业呀。”
贾学昭笑了,“我可能回家吧,我爸他脾气爆着呢,不准我在外面游荡。”
易维真昨天晚上几乎没睡,贾学昭看她眼袋比较重,没和她多聊,让她回去睡一觉,易维真也没跟他客气,实在是撑不住,眼皮要打架了,回了宿舍倒头就睡。
再醒来,已经快九点了。
贾梦雷已经回来了,在宿舍上网,问她晚上还吃不吃了。
易维真摸摸自己的肚子,“吃,快饿死了。”
拿上钱包和钥匙,易维真和贾梦雷一块出了医院觅食,易维真是吃晚饭,贾梦雷是要来一顿宵夜。
两人去隔医院一条街找了一家干净的小饭馆,易维真要了一份套餐,贾梦雷要吃沙茶面。
正吃着,易维真手机响了,她接起。
“你在哪,我在你们医院门口。”孙浩说。
——
“那个穿黑色呢子大衣的是你男朋友吗?”贾梦雷指向医院门口一抹挺拔高大的身影。她见过孙浩几次,对帅哥还有些印象。
易维真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她今天没戴眼镜,看不清,走近了几步,易维真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被织成了一张柔软的网,有点潮湿,有点黏稠,还有那么点缠绵的心动。
她晚上做梦还梦到他了,醒来之后想他想得厉害。
易维真觉得这是一件神奇的事,刚醒来时想念他,现在见到他。爱情的神奇,莫过於拥有一份期待的心情,只是一瞬间的情绪交集,却有着强大的魔力。
看到孙浩的那一刻,易维真有点发愣,然后忍不住弯着嘴笑起来,最后双手合拢捂着嘴巴眼睛湿润,不知道这个时候要说点什么。
她想,这就是恋爱的心情吧,酸甜苦百般滋味都能尝个遍。
不远处的孙浩同样勾着嘴角,身形挺拔地立在医院门口的路灯之下,浓密的眉毛稍稍扬起,头发墨黑,白皙的皮肤隐隐流溢着淡黄色的灯光,英挺的鼻梁到上翘的嘴角,弧度完美得一塌糊涂。
身为一枚高瓦数的电灯泡,贾梦雷郁闷了,看看易维真,又瞧瞧孙浩,她伸手推推站在原地不动的易维真,“哎,你两在干什么,演电视剧啊?!男朋友大老远的来了,还不快过去?傻站着做什么。”
易维真朝贾梦雷龇牙,嘿嘿了一声,朝孙浩走去。
玉立在路灯之下的孙浩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光晕里,他朝易维真伸出手,咧嘴笑到了耳根,“来,宝贝,抱一个~”
易维真又笑又激动,握着拳头,忍不住虚捣了孙浩一拳头,而后紧紧搂住他的腰,双手贴在他羊绒大衣上,毛糙又暖和,就像喝了一杯香醇暖人的香芋奶茶,又暖又甜,如她此时的心情。
“不是说后天才能来吗?”易维真低声询问。
“突然很想你,等不了后天,所以临时订票飞过来看看你。”
“那看多久呢?”
孙浩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从现在到明年开学,时间都是你的。”
算起来有一个月呢,易维真很满足了,她眨着明亮湿润的眼睛看向孙浩,“那这个寒假都在这里陪我么。”
“你说呢?”孙浩捏了捏女朋友的鼻子,“或者,你可以再找个人过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