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教官这这是来找张教官呢,昨天他就在操场上等了好久,我还陪了他半天呢,等会儿我跟他打声招呼再走,你们先散了吧。”
嘴上这么说着,张馥郁的脸上却是一副恨不得所有人都围观她能跟白岐搭上话的得意表情,看得邱宝不禁撇了撇嘴,凑近姜衫道:“又不是皇上临幸妃子,就说了几句话,至于炫耀了两天吗?”
姜衫笑笑没吭声,不动声色的瞧了眼白岐朝着这边打量的视线,再看看周围人的跃跃欲试和兴奋,姜衫心中蓦地有些不详的预感,心思一动,开始不引人注意的开始往后退。
☆、第21章
姜衫对着邱宝小声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
白岐的视线在人群里找了找,很快就看到了正准备离开的姜衫,步伐不自觉的加快了些,邱宝傻乎乎的拉住姜衫,笑嘻嘻的,“咦?什么事啊,你今天不训练了吗?”
姜衫被邱宝扯住,正巧白岐也走到了,张馥郁忙笑容羞怯的迎了上去,“白教官你来了,张教官还没走,我带你…”
白岐漫不经心的对着她点了点头,也没听她在说什么,直接对着准备转身的姜衫喊道:“姜衫,你等一下。”
一班所在的队伍顿时就静了静,张馥郁脸色更是精彩,笑还半挂在脸上,看着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往前走的白岐,张馥郁就这么反应不及的愣在了原地。
叹了口气,本准备装傻的姜衫只能在神色各异的打量中停住了脚步,装作刚看到白岐的样子,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笑眯眯道:“白岐哥你叫我?”
白岐却不知道怎么了,听到姜衫这明显避嫌的称呼,竟宠溺的向前弹了弹她的额头,“什么时候起你又开始叫我哥了?”
这下不止张馥郁,连姜衫也愣了,他今天这是吃错药了吗?
邱宝眼睛瞪得溜圆,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满脸的震惊。
本来已经要走的张教官见自己的学生这边一直聚集着没有散,而且眼见着人还有越来越多的倾向,诧异的拐了回来,“怎么不解散,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
听到张教官的声音,白岐顺势就拉过了姜衫的手,被白岐莫名其妙的举动弄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姜衫明显有些抗拒的躲了躲,白岐像是手背上长了眼睛,精准的抓住了她的手。
“张教官。”白岐疏离的对着诧异的张教官颔首道:“最近麻烦你照顾衫衫了,我都听她说了,你对她的训练很负责,我一直忙着那边的训练,也没多问,有空请你吃饭。”
张教官瞧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眼神有片刻的凝滞,可毕竟有那么多人看着,没摸清两人之间关系前,同为教官的他也不好对这种事情多做询问,只是点了点头,“再说吧。”
如果视线能有实质的话,姜衫相信自己这会儿已经能被一群女人炙热的视线给烤化了,尤其是张馥郁,那眼神像是恨不得能当场把姜衫给生吞活剥了。
直到坐上车,姜衫都沉着脸没有再吭声,白岐也不说话,车里面十分安静。
姜衫知道这时候自己最该做的就是继续打好和白岐之间的关系,毕竟如果想办成接下来的事情的话,没有白岐的助力,单靠什么人都不认识的自己,姜衫是没办法一劳永逸的解决那三个人的,更何况姜蜜还有刘天择在帮衬着。
可她这一刻突然就有些撑不住,上一世的种种过往虽然极力往心底压了,可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恨和仇怨又怎么是单单压就能压下去的?
白岐总是表现的忽近忽远,让人捉摸不透把握不住,对着这样的白岐,上一世的自己只顾着患得患失,可她毕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无知的小女孩了,凭空多了十年记忆的姜衫心凉的知道,现在白岐的做法和后期对自己的态度何其相似!
他从来都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上一世导致两人分开的导火索也是因为姜薇设计的所谓“捉奸在床”,白岐对她并不热情,但在男女的相处方面对她的管束又很严格。她不傻,自然能看出来白岐刚才之所以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再避讳的表现亲密,是因为最近自己和张教官走的近了。
姜衫万分想让白岐尝尝自己上一世在两人之间的感情中尝过的种种滋味,可白岐最近对她的反应很奇怪,尤其是最近,已经有很多次了,白岐明显竟是想跟她亲近,包括那一次白岐几乎情难自禁的去亲她…姜衫知道这跟感情无关,白岐对她绝对是称不上是喜欢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姜衫从不否认自己对白岐的忌惮,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该调整一下策略了,重活一世,自己难道真的要以自己的感情为代价报复回去吗?
姜衫的唇抿了抿,眼中神色变换不定,正在这时,白岐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在不高兴?不喜欢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跟你表现的亲近吗?”
姜衫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一时间并没有说说话,白岐顿了顿,突然将车停到了路边,接着姜衫还没来得及表现出自己的诧异,一股大力就朝着自己的胳膊拉来!
天旋地转间,姜衫几乎是被白岐半抱着拖向了驾驶座,白岐的脸色很危险,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重,一双明清月朗的俊眸紧紧的盯着她,“我再问你一遍,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别告诉我你真的看上了那个张教官,衫衫,说实话。”
问话的时候白岐的声音沉郁中带着几分调侃的试探,姜衫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没来得及收敛表情,皱眉不悦的瞪着他,眼中不耐一闪即逝,“你胡说什么呢,这是在干什么,快放开我。”
即使只有一瞬,姜衫眼中的神色还是没能逃过白岐的视线,白岐的心里顿时就是一沉,声音有些哑,“不是最好。”
可却并没有如姜衫所说的放开她。
白岐修长的手指触着姜衫的下巴,姜衫纤瘦的身子被他整个抱在怀里,这是前所未有的亲密姿势。按照以前的姜衫被白岐这么对待,早就羞臊的满脸通红了,可此刻别说是害羞和不好意思,姜衫想要压抑着心底涌上来的厌恶都用去了所有的自制力,脸色难免流露出了几分僵硬和不自然。
“怎么不敢看我,害羞?”
白岐的声音略低,明明是最缱绻的动作和最暧昧的话语,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一动不动的看着姜衫神色,手指缓缓抚上姜衫的唇角。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的感觉让姜衫瞬间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姜衫没忍住这股子难受劲儿,头一偏就想避开,白岐脸上现了怒气,似乎是预料到了姜衫的动作一般,迅速的辖制住了姜衫的下巴。
“姜衫,别做让我不开心的事情。”白岐凑近姜衫的耳边,声音温柔的近乎呢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姜衫的耳廓上,又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想要什么就跟我说,不要拿不想干的人气我,你我都知道,你是不可能会喜欢上张教官那样的人的。”
随着白岐的话语,姜衫的气息逐渐加重,胸脯激烈的上下起伏着,在这样的季节,迷彩里面通常是不会再穿背心的,透过零星的扣眼,以这样的姿势离得极近的白岐几乎能瞧见她内衣的颜色,眸光不由得就加深了少许。
自己是不是等的太久了,也太纵容她了呢,白岐沉着脸想,从来都在自己的掌控中的小丫头竟也有了想要反叛的一天,只是现在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了,她是时候该知道她这些小招数除了能惹自己不悦外是起不了别的作用的。
姜衫挣了挣,白岐人单薄,力气却很大,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就禁锢住了她所有的动作,轻轻的在姜衫的唇角亲了亲,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姜衫瞬间的僵硬一般,白岐的声音依旧温柔至极。
“乖,不要再胡闹,听话点。”
“你先放开我。”
姜衫终于放弃了所有的挣扎,气呼呼的叹了口气,压抑住怒火,装作无奈柔顺的主动窝在了白岐的怀里,白岐这才满意的重新露出了笑容,摸摸她的头发,“这才对,别总是跟我怄气,别忘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
白岐虽笑着,却眼神冷漠,他未说完的话是,他是看着姜衫长大的,两人认识了这么久的时间,姜衫的一切小计谋都逃不过他的眼神。这是在警告姜衫不要再玩什么欲擒故纵的危险游戏,他的耐心已经告罄了。
姜衫显然也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在白岐怀里只露出一半的脸颊看上去有些堪怜的羸弱,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姜衫的声音似是有些委屈,“我知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见姜衫终于听话的承认,白岐这才松开了对她的桎梏,牵着她坐正,姜衫正坐在他的腿上,这样的姿势自从姜衫长大以后就没再有过了。小时候年长几岁的白岐的确经常会这样抱着姜衫让她坐在腿上,可跟这时候的意味明显是不同的。
姜衫发育的很好,即使穿着宽大的作训服也依旧能看出鼓囊囊的胸脯轮廓,半垂着的脖颈修长白净,别有一番诱人的意味,白岐眸色又深了一份。
“我回家还有事呢,不能,不能再耽搁了。”
姜衫垂着头,脸有些红,身子不自在的动了动,两人都感觉到了此刻白岐身下不正常的反应,白岐扶住她的腰,看着她羞红了的脸低笑了两声。
“去吧。”
姜衫忙手忙脚乱的回了副驾驶,羞窘的满脸通红,慌乱间还差点被手柄绊到,又引得白岐的一阵轻笑。
重新启动车子的白岐并没有看到,像是害羞的将头转向窗外的姜衫,眼中沉浓的墨色像是要滴出来一般,戾气几不可忍的在双眸中缓缓汇聚,极致的怒气让她收拢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轻颤着。
姜衫发现,自己好像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如果不是顾忌到一会儿还需要用到白岐,姜衫刚才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直接挥拳上去了。
真的,好恶心…
上一世的一幕幕屈辱涌上心头,姜衫的双眸像是染上了血色,恨意丛生。
要加快进展了,她受不了自己再和白岐以这样的方式虚与委蛇下去,这个危险的男人,单是想用感情攻势来反击,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的行为一回比一回的出格,和前世清傲疏离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姜衫暂时还想不明白白岐的态度为什么会和上一世这时候的他相差的这么大,但是不管怎样,她都知道这时候的自己必须要调整策略了。
姜蜜和奶奶会在她不在的时候搬回家是姜衫意料之中的事情,因此开门的时候发现门锁被换了的时候,姜衫一点都不意外。白岐本准备在车上等着,见姜衫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样子,奇怪的走上前。
“怎么了?”
姜衫咬住下唇,轻声道:“锁被换了。”
白岐已经听说了姜家发生的事情,一家人甚至都闹上了法庭,他也知道姜衫保住了自家的别墅,只是什么叫做锁被换了?
姜衫叹了口气,有些隐忍道:“应该是…她们回来了吧。”
如姜衫所料,白岐果然就不再问了,毕竟是姜家自家的家事,他不好插手,只是说“敲敲门,看看屋子里有人没。”
姜蜜,姜薇和周老太太三人正在吃饭,姜衫一敲门她们就听到了,阿姨忙准备上前去开门,姜蜜筷子一放,“等等,先看看是谁。”
阿姨仔细的看了看,白岐站在侧面她看不见,只能看到姜衫正有节奏的在敲门,“是姜衫小姐。”
一听是姜衫,饭桌上的三人都停了筷子,姜薇扬声道:“回来,让她就在外面站着吧,不准给她开门。”
周老太太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因为绷着显得越发沟壑纵横,“她还有脸回来!正好,让她在外面反省反省,不好好的赔礼道歉就别再准备回这个家了。”
姜蜜倒是比她们想的都多一些,“这学校管的那么严,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她是怎么出来的,前两次我就有些怀疑,今儿个这又来了,姜衫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凭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从学校里跑出来?”
周老太太听了一愣,立刻被触碰了脑子里最敏感的那根弦儿,“你是说…”
姜蜜叹气,“哥哥去世了,她已经野成了这个样子,这家里竟没人再能管教得了她,肯定是学坏了啊,毕竟有她妈妈那些事在前…女孩子的性子啊,老的什么样,小的也都是有样学样的。”
周老太太立刻摔了筷子,“我早觉得这丫头最近不对劲儿了,就是没往这边想,不行!我得问清楚,真是有什么事了看我不打死她!”
说着气哄哄的就冲向了门边儿,姜薇和姜蜜相视一笑,她们还真不怕她回来,就怕她不敢回来呢!
门外姜衫已经敲了半天的门了,屋子里明显听着也是有动静的,就是没人来开门,过了一会儿,屋里几人没掩饰声音说出的难听话又隐隐约约传了出来,姜衫有些尴尬的对着白岐小声道:“要不你还是先回车里吧。”
白岐点点头,“需要帮忙了叫我。”
姜衫点点头,白岐这才转身回了车上。
白岐刚上车,周老太太就猛地开了门,正巧看到门外停着的车的车门被关上,即使只是一闪即逝,周老太太还是眼尖的看到上车的人像是个男的。
“奶奶…”
姜衫刚开了个头就被周老太太怒声呵斥了回去。
“谁是你奶奶!我没你这么能耐的孙女儿!你滚!这个家不欢迎你,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踏进家门一步!”
姜衫伤心的看着周老太太,“我只是不想让爸爸的遗产被这样糟蹋罢了,都是您的孙女儿外孙女儿,为什么姜薇就可以为了跳舞把爸爸的遗产全部侵占,我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您却这么生气?我在您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这么多年来我不争不抢,也把你们当成一家人,你们这样做却把我放在了什么样的位置上?”
周老太太立刻就把什么野男人的事情先暂时抛到了脑后,痛心疾首道:“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原谅你让你进门吗?做梦!再说也掩盖不了你不孝的骗了我,把你爸的遗产给骗走的事实。”
姜衫抿唇,“那如果我不这么做,您就会听我的,罢手不再卖遗产吗?”
周老太太被噎了一下,毕竟最先的确是她们理亏,这会儿被姜衫当面问出来,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
“你不用在我这里狡辩,薇薇那是正事,关系到她一辈子的大事情,先把产业卖了总还会有再挣回来的一天,你这样直接把东西全拿走了,又想过你妹妹和你姑姑,还有我这个奶奶以后该怎么过没有?做了这么不孝的事情,还有什么脸再进这个家门?”
姜薇也是义愤填膺,敲着桌子大声道:“就是!整天就只会想着自己,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没有?还说什么是一家人,真要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了会赶出这样不讲理的事情?大伯的遗产是你一个人的吗?你怎么有脸拿走的?”
姜蜜道:“妈,你别再跟她多说了,要是不把遗产再重新拿出来,咱们今后就没她这个亲戚了,看外人怎么戳她的脊梁骨,太不像话了!”
姜衫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她们原来都在屋子里啊…奶奶,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周老太太被火上浇油一番,再瞧着外面停着的车,越发气不打一处来,看向姜衫的表情更是像在看仇人一般,“想进家门,先把遗产继承的事情谈好了,最起码也得先把薇薇去英国的钱先给凑出来再说其他的,不然你就走吧,就当我们姜家没你这个人。”
☆、第22章
姜衫视线幽幽的转向屋子里,隐隐绰绰间能看到姜蜜和姜薇老神自在的身影。
“奶奶。”姜衫侧身站着,神色间是说不出的疲惫和孱弱,“我被取消去英国资格的时候,您不阻止,被篡改志愿的时候,我去求您,您说要听话,说要顾全大局,您对我的哀求也是充耳不闻的。我被抢走了一切,您帮着她们瞒着我,现在到了这地步,您把真正作恶的,害人的放进家里,站在她们这一边好言安慰,却不准我进门。”
“就算是您怪我,谴责我,最起码是不是应该公正些,她们就没错吗?”姜衫扬了扬头,憋回即将涌出的眼泪,一双水洗般的眸子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她轻声的,一字一句道:“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啊。”
从没被姜衫这么口齿伶俐的顶回去过的周老太太眼神慌乱了一瞬,再次被戳中了同脚,理亏的周老太太老脸上闪过羞怒,在这个问题上她的确是没话说,目光再次移向停着的车。
“你别跟我说这么多!我看你这丫头就是被外人给带坏了,我就知道梁瑞骨子里不正经,教出的女儿也学不好,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那个野男人在背地里挑唆你了?”
说着像是终于找回了场子,再次理直气壮的周老太太气愤的指着姜衫的鼻子,“你有脸跟我说说今天你是怎么出了学校的,又是谁把你带回来的吗?别以为我没看见,车里藏着个男人呢,你才多大?啊?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还要不要脸了?你爸才死了多久你就干出来这么丢人的事情,你让我死了以后下去怎么面对你爸!”
姜衫震惊受伤的看着周老太太,嘴唇颤抖着,失声道:“奶奶您说什么呢!”
而眼见着周老太太开始不敌,坐不住的姜蜜和姜薇也出来了,站在老太太后面同仇敌忾的看着她,“怎么,还想否认?你们学校是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要是你不使着手段让些乌七八糟的人帮着你,你是怎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