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兰连忙用衣袖擦净了脸,站起身来打开门栓,屋内浓重的霉气湿气扑鼻而来。
屋内,到处都是枯树枝,杂七杂八的胡乱摆放着,在满是青苔的墙角边上,一个单薄的黑色背影背对着木门瑟缩着,听到开门声,他往墙角里缩的更加厉害了,并且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好似吓得厉害。
“木童!”晓兰飞奔过去,蹲在他的身后,心疼的喊:“木童,对不起,是姐姐没用,姐姐来晚了,现在姐姐救你出去,好不好?”
背对着她们的背影只是抖了抖,并没有转身,晓兰捂嘴啜泣,突然,那背影往后一倒,晓兰惊惶失色的接住,吓的大叫:“木童,木童,你怎么了?你醒醒啊。”转头看向门外的童雪霜:“夫人,我弟弟怎么了?你帮我看看他好不好?”
童雪霜眼色一暗,走进来,俯下身蹲在晓兰的身边,搭上倒在她怀里人的手腕,手才搭上去,只感觉那双手突然一翻,反手钳制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转过头来,一张还算俊朗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眼睛里满是阴冷的邪光。
站在童雪霜身边的晓兰也突然变了脸上,快速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童雪霜,表情微微有些狰狞的看着她:“夫人,要怪只能怪你的命不好,到了阴曹地府可别怪晓兰,晓兰也是听命行事。”
说完,狠辣的一掌直接拍向童雪霜的后背。
童雪霜脸色一冷,偏身往前躲开,但因为没有武功,速度比不上对方,还是被那凌厉的掌风余末之力所伤,虽说只是余末之力,但是对于她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威力。
她只感觉喉咙下方一股铁腥幡然上涌,她一口咽下,奈何那血腥味却如泉涌喷射而出,溢出了嘴角,滴落而下。
晓兰见此一愣,见她竟然可以躲开,眼神里带着诧异,不过马上又冷酷一笑,对一边也有些愣住的男子道:“动作快点。”说完就转身快速的出门,同时把门关上,咔嗒一声落了锁,一番的动作下来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门一落锁,墙角里的男人就开始阴邪的咯咯怪笑着,*裸的眼神打量着童雪霜,恶心的舔着嘴角道:“王爷的女人,想不到我也有机会尝尝,美人儿,你乖点,我或许会比那个女人温柔些。”童雪霜冷笑的看着他,眼睛里的眼神连不屑都算不上,男人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很不舒服,顿时恼羞成怒的大吼:“贱丫头,你这是什么眼神,找死是不是!”
说完就再次被扑了上来,童雪霜没有闪躲,被男人扑了个正着,男人身上恶心的气味传来,熏的她几欲作呕,她伸出手用尽全力抵住男人的手腕,双腿竭尽全力的曲起,向上撞上男人的下身,男人一时不妨,顿时疼得脸色青紫,捂着裆蹲下身来。
身上的钳制一松,童雪霜来不及弯腰,只能用腿踩向地面离的最近的一根木棍,木棍长约十公分,一脚踩下去,木棍一端受力飞上半空中,童雪霜伸手握住,在男人反应过来刚想直起腰来时,猛地插入他的胸口,血,汹涌而出。
在木棍插入血肉的瞬间,她抬眸望向那男人,目光冷冽而血腥,泛着嗜血的寒光,就如同地狱里所命的罗刹,她勾着嘴角邪肆的问:“现在清楚,是谁找死了吗?”
男人手握住血流不止的胸口,双眼瞪得老大,眼中满是对她的不可置信。
童雪霜噗哧一声拔出木棍,手指在男人肩膀上一按,男人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偏着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断了气也不曾闭眼,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里面满是对死亡的惊恐与害怕。
童雪霜冷着脸丢开手上的染了血的木棍,嗜血的勾唇,听着门外蹬蹬蹬的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大波人赶了过来。
童雪霜冷笑一声,来的倒是很快,看来,今天他们是打算捉奸在床了?只是她很好奇,这仅仅只是易中洪的意思,还是那两个少年的意思。
童雪霜笔直的站在木门后面,眼睛紧盯着那扇即将打开的木门,脚下是一具还没来得及失温的尸体,温热的血在地上流成一条小河,小屋子里原来的霉气味已经被浓重的血腥味覆盖,仅仅只是一刻钟的时间,这里好似变成了阿罗地狱。
☆、【026】 震慑全府
门外喧闹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晓兰急促的喘息声:“奴婢看到夫人中午和一个男人进了这里,就再也没有出来,奴婢实在是担心……”
“砰。”的一声,木门被猛地踹开,易中洪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大批的侍卫和府中的丫鬟,那浩大的声势就像是全府的人都出动了。
只是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众人的目光触及到里面的场景,顿时都是倒吸一口气,全都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的女人。“呕!”,血腥味扑鼻而来,女人的呕吐声此起彼伏,有些男人也忍不住撇开视线。
童雪霜笔直的站在原地,如同一尊杀神,她冷笑着问:“怎么,易总管这是来捉奸的吗?”
她冷厉的视线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众人不自觉的往后退开一步,实在是她现在的眼神太过锋利,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锋,让人不敢直视。
童雪霜锋利的视线最后越过易中洪落在他身后的晓兰身上,冰冷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气与嗜血。
她抬脚,步子刚一动,众人就不自觉的吞着口水往后退,望着她的眼神带着畏惧,晓兰更是吓的往易中洪身后躲,脸色刷白,眼神闪躲就是不敢对上童雪霜的那张脸。
童雪霜慢慢的移动脚步,一步步的走近她,众人皆是吓的往后散开。
对于众人的反应童雪霜相当的满意,看着晓兰,就像是要慢慢的欣赏猎物对死亡的恐惧一样,她将染了鲜血的手指放至唇边,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舔上面的血迹,嗜血的样子如同地狱里出来的噬命罗刹,妖娆而鬼魅。
“夫……人,夫人,你……”即使是易中洪,看到这样的童雪霜也忍不住背脊发寒,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童雪霜的视线全神贯注的落在晓兰的脸上,她一步步的走向她,食指竖直的放在唇前:“嘘,别说话。”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不过不管是对谁说的,此刻是没有人敢再说话的。
她走的离晓兰越近,众人往后退开的就越远,最后晓兰被直接隔离了出来,待她发现想要逃离时,腿脚却已经迈不开了,只能颤抖的站在原地,眼神惊恐的看着童雪霜。
童雪霜嘴角渗出一丝残忍与无情,对着晓兰轻声道:“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吗?似乎你忘记的很快啊,不过……”她冷血一笑,对上她惊惧的眸子:“我不介意现在让你想起来。”
说完快速的伸出手,猛地握住晓兰的脖子。
这样敏捷的动作即使是有着武功底子的晓兰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只感觉她握着她脖子的手掌倏然收紧,窒息感骤然传来,咽喉如同被掐断般生疼。
突如而来的死亡阴影让她害怕的瞪大了双眼,盈盈泪水在里面闪动,她开始挣扎,开始害怕的求救:“易总管,救……救我。”
易中洪看了眼如嗜血罗刹般的童雪霜,迟疑的没有开口,晓兰开始绝望,痛楚令她那张小脸都扭曲了,细汗不停的往外渗,泪水慢慢的滴落下来,她看着童雪霜,害怕的哀求:“夫人……饶命。”
童雪霜眼中只有残酷与无情,掐住她的咽喉,幽灵般的恐怖声音响在她的耳边:“现在,晚了。”
话毕,拇指与食指捏住咽喉中间,倏然用力,指尖竟然生生的陷进了她的肉里,掐住了里面的咽管。
“我会让你慢慢的感受到死亡的快感……”她贴着她的耳边,恶魔般的道。
话音刚落,童雪霜猛然用力,晓兰的咽喉被生生的从喉咙里扯出来,断裂,血喷泻而出。
童雪霜放开手,她倒在地上,全身颤抖,就如同被放血的牲口,瞪大了眼睛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一点点的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一点点往外流,直到眼前那张冷酷的绝美容颜变成一片黑暗。
死亡到临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的感觉到了害怕恐惧,对童雪霜的害怕与恐惧,她惹上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
这世界上杀人的方法千千万万,作为双翼王府的侍卫,多多少少手上都会染上点鲜血,可是这样残忍的杀人手法,他们却是第一次见到,而且活生生的从外面掐进喉咙,扯断里面的咽喉,那用的将是多大的力道,一个弱质女流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能做到,这让他们骇然。
不少丫鬟已经吓的晕过去,侍卫们也是紧紧捏着手上的兵器,却还是抑制不住全身的颤抖,眼神惊恐的看着她。
就是易中洪也是白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垂在身侧的大手都紧握成了拳头,微微抖动着。
晓梅,晓竹,晓兰三个丫鬟面上也全是惊悚,这样的一幕给予她们的冲击力太大。
她们一直以为这个夫人只是空有其表的花瓶,虽然淡漠清冷,却也只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废物,现在看来她们是大大的错了,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恶魔,冷酷无情起来根本就不是她们所能承受的。
隐在人群中的李嫣儿更是受到不小的惊吓,她捂着胸口靠着门却还是止不住全身的颤栗,她现在是无比的庆幸,庆幸自己没有与她为敌,这样的女人,太恐怖了。
殷蓉站在最后面的角落里,早已经吓得瘫坐到了地上,看着童雪霜的眼神里都是害怕与陌生。
童雪霜冷冷的看着众人,眼中是超乎年龄的镇定与嗜血。
冰眸最后落在易中洪身上,那如冬夜般寒冷的冰眸中闪烁着清晰的危险与警告。“记住,在没有确定可以杀死我的情况下,惹我,这就是下场。”
收回视线,她挺直着背开始往外走,周围的人都往旁边退开,无人敢拦。
走到门边,晕眩感如激流汹涌而来,她几欲倒地,却咬着牙坚持了,直到迈出那道门槛,眼前的晕黑再也消散不开,一阵陌生的气息萦绕在鼻端,她抬头,却已看不清来人,彻底陷入昏迷。
☆、【027】 痛苦回忆
双翼苑中,屋内,偌大的一张檀香古木的精美大床上,童雪霜悄无声息的躺着,双眼紧闭,脸色发白,满城的名城大夫挤在门外跪了一地,耷拉着肩膀听着上面的少年暴跳如雷的怒骂。
见屋内的童雪霜还是没有丝毫起色,冥墨烈指着地上的大夫怒斥:“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不能救她,你们要是还不救醒她,本王即刻进宫去告诉父皇,让他砍了你们的头!”
一群大夫闻言吓得皆是一抖,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少年脾气向来暴躁,可能真不会是这么说说而已,早些年他们可没少吃亏。
站在一旁的易中洪见此,赶紧上前一步,安抚着劝道:“王爷,您别急,夫人可能只是暂时无法苏醒过来,等会可能就……唔……”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被少年一脚暴力的踢到了地上,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
冥墨烈瞪着他:“你们都欺负姐姐,姐姐要是出了事,你也死定了!本王会要父皇把你们杀光!”
门内再次走出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大夫,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跪在那一众的大夫旁边,匍伏着对冥墨烈道:“王爷,夫人是受了内伤,经脉受损,郁结之气堵在胸口,恐怕……”
“庸医!庸医!全部给本王滚!”冥墨烈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再次怒吼。
“是,是,是。”所有的大夫赶紧全部都爬了起来,获大赦般往外赶,生怕晚了就没有命了。
“王爷,这……”易中洪迟疑的开口,嘴才张开,冥墨烈就踢了过来:“你也滚,带着他们全部都滚,全都滚!”
“是。”易中洪连连点头,招手退下所有的丫鬟侍卫,连着自己也一并退了下去。
退到门外,易中洪变了脸上的表情,眼色深沉的看了苑内一眼,沉着脸带着身后的丫鬟奴才们离开了。
偌大的双翼苑中瞬间清冷了下来,冥墨烈收起脸上的怒气,转身进门。
屋内,冥墨尘正站在床边,俊脸上带着不明的情绪看着床上的女人,女人紧紧的闭着眼睛,眉宇凝结,好似承受着莫大的痛楚,习武之人都很清楚经脉受损那是痛入骨髓的,但是她一个瘦弱的女人却能一声不吭,就是在昏迷中也咬紧双唇不让一丝呻吟溢出,这样的毅力让他相当的诧异。
冥墨烈走到他身后,也看向床上的女人,凝视了她许久才表情颇为遗憾的说:“活不过今晚,啧啧,真是可惜了。”话虽这样说,但是深邃的黑眸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冥墨尘默默不语的听着,只是眼神里闪过异样的情绪。
“尘,别做无用功。”冥墨烈说,声音虽然懒懒淡淡的,但是却含着深深的警告。
冥墨尘还是不语,只是撩起身后的衣摆,落座于床沿,带着微微冰凉的指端细细的轻抚着她的小脸,修长的指掌顺着脸颊慢慢的爬到眉峰,轻轻的柔抚,感觉那里慢慢的平坦下来,心里的异样更甚。
嘴角不知不觉的扬起温柔的弧度,他转头,望向另外一边和自己有着一样容貌的少年:“这次,听我的。”
言罢,拉起床上的人背对着自己坐起来,自己在她身后盘腿而坐,温热的手掌心熨帖上她的后背。
见此,一边的冥墨烈豁然而起,手掌快如闪电的紧箍住他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怒斥:“你疯了是不是,还过五天就是十五了!”
轻笑染上薄唇,冥墨尘挣脱开他的禁锢,眼神坚定的说:“哥,我想救。”说完,就不再理冥墨烈是什么反应,闭上眼睛,开始认真的运气,真气缓缓的输入掌心下的另外一具身体。
冥墨烈一愣,脸色变了变,眸底闪过复杂的情绪,最后归于平静,叹了口气,坐于冥墨尘身后,掌心扶上他的后背,缓缓的运气。
前面的冥墨尘睁开眼睛,嘴角轻扬,午后的光线跳动在他脸上,将他俊美无涛的脸勾勒得越发的魅惑迷人。
童雪霜闭着眼睛,感觉全身撕裂般的疼痛,在一片痛楚中,似乎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
要想成为最顶级的杀手,就要做到绝情绝爱,面对任何事情都面不改色,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就要完成杀手训练的最后一项。
每一个杀手训练的时间都是两年,两年中上千的入围杀手会慢慢的淘汰,直到最后剩下八人,而这八人中只有四个能成为杀手。
而训练之前,上面会派专门的人照顾他们,一对一的照顾,可以是自己选人,也可以是上头安排下来的。
童雪霜是孤儿,照顾她的人是上头派下来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叫她丽姨,两年来,丽姨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不管是生活上还是训练上,几乎比亲生母亲都还要尽职尽责,那是童雪霜在家族崩塌时再一次感觉到亲情的存在,所以特别珍惜。
可是,当两年的杀手训练结束时,一切发生起来是那么的突然。
上面的人拿着锋利的匕首递到她面前,一脸冷然。
杀手的最后的一项训练向来都是保密的,外界从来不知道最后一项是什么。
原来,所谓的绝情绝爱,是要亲手杀死自己两年内朝夕相处且最为亲近的人,那一个既是良师又是益母的导师。
当刀捅进血肉之躯,她第一次感觉除了身体痛之外的疼痛,可是她却不得不让自己疼,因为那是她站在那个男人身边的最佳捷径。
杀了丽姨后,她跪在她的墓前三天三夜,不曾进食,也是那时候开始,她真正的变成了一个杀手,冷酷无情的杀手。
那一段时间,一直以来都是她人生中最为黑暗,最为痛苦的时段。
那三天三夜里没人知道她的心有多疼,心里的泪流了多少……包括那个男人,因为那时他正守在另外一个“纯真”的女孩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