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痛苦回忆的童雪霜,只觉得全身都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痛到她几乎无法承受时,突然一道暖流涌入身体,剧烈的痛苦竟然在瞬间有了减轻的趋势,直到最后,痛楚渐渐的消散。
一片浑浊中,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朦胧中转头看到床边伏着两张一模一样的俊脸,俊脸的主人都是眼巴巴的瞅着她。
看到童雪霜睁开眼睛,冥墨烈赶紧站了起来,目光急切的看着她:“姐姐,你睡了好久,急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睡下去了。”
童雪霜从他身上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另外一边安静的少年身上,冥墨尘蹲在床边垂着眼睑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唇角却微微勾着,样子笑的傻极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童雪霜微微起身问。
身子一动,她就发现胸口的闷痛已经减轻了不少,并且全身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畅通感,好像一下打通了七经八脉一样,她颇为诧异的看向两位少年。
冥墨烈眼巴巴的凑上来,笑嘻嘻的道:“这是我们家,我们当然在这里呀。”
冥墨尘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拿过床铺内侧的绣花枕头,默默的垫在童雪霜的身后。
童雪霜顺着他的动作坐起来,顺手搭上他的手腕,不过手才搭上去少年就貌似不经意的躲开了,动作微微有些急切,端起桌子上的药碗道:“姐姐,你喝药。”
感觉到他的闪躲,童雪霜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他手上的药,冥墨尘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童雪霜没接,而是直接从他手上拿过放到嘴边,一口饮尽。
“姐姐好厉害哇,都不怕苦。”冥墨烈拍手叫好。
童雪霜用手背抹了嘴角的药汁,轻声道了句:“谢谢。”
从醒来那刻起她就知道这件事多半和两个少年没关系,这要是他们,他们没必要再花费精力救她。
其实这件事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是一个陷进,毕竟破绽太多,当初从晓梅口中就知道她们这一批丫鬟都是孤儿,无父无母,就更别说是兄弟姐妹了。
再来,晓兰执意要带着她去柴房,这点本身就不合理,既然要救,只需她跟两位王爷说一声即可,又何必亲自去柴房。
她会听信她的话去柴房,也只是将计就计,她想要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两个少年容不下她,还是另有其人,如果是前者,她只能提前离开这里,如果是后者,她不介意借着这次机会给府里的人一个警醒,毕竟这世界本来就是欺善怕恶的。
如果不幸死了,那是她的命,如果没有,对她来说则是百利无一害,这样的赌注或许太大,但是在这里她别无选择。
现在按照情形看来,她是赌赢了,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们的意思。
她转头看向他们,他们都只是眼神关怀的看着她,丝毫不提起之前的事情,既然这样她自然也是缄口不提。
……
将近傍晚的时候,府外的人通传四王府差下人送了东西来,冥墨烈无辜的眨眨眼看向童雪霜,见童雪霜闭着眼睛不说话,赶紧猫着身子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说:“姐姐,我没要四哥送礼物过来,我只喜欢姐姐,不会喜欢别的女人的。”
童雪霜对于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睁眼瞟了一眼四周低着头丫鬟们,感觉到她的视线,几个丫鬟都噤若寒蝉的更加低垂着头,那样子恨不得自己能低到尘埃里去。
童雪霜收回视线,对冥墨烈轻声道:“把那三个丫鬟调回来。”她指的是梅竹菊三人。
冥墨烈明显有些不愿意,撇着嘴想要说什么反驳,门外却在此时传来奴才的声音,也不敢大声喧哗,声音轻轻的,保证屋内的人能听到的程度:“王爷,这礼物是我家主子差奴才送予夫人的,主子听闻夫人受了伤,特地叫奴才送来这上好的人参给夫人补补身子。”
屋内的少年一听,一张俊脸霎时间阴了下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就冲了出去,抢过那奴才手上精致的礼品盒就往地上惯,惯完了还不解气,跑过去对着地上的奴才就踹了好几脚,骂咧咧的道:“什么破东西,本王不稀罕,本王就知道你们都眼馋我的姐姐,哼!你们都是坏人!坏人!我要父皇抄你们的家!”
跪在的地上的奴才也不敢躲,更不敢反抗,只能这样生生的被踹着。
童雪霜从门内出来,身边的丫鬟小心的扶着她,走到门口,她看向翻滚出礼品盒的东西,眼睛诧异的一眯,竟然是一株千年的老紫参。
这样的人参可不比一般的人参,是最为补气补神的好东西,长在高山雪地几千尺以下,不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是很难得到的,就是前世她也只知道有那么两株,一株是她偶然得到的,但没舍得用,送给了盛风,另外一株,则是被人收藏了起来。
她相信就是现在整个冥国也不一定能找到第二株,而那个男人竟然送给她?这么大的手笔?
敛下心里的诧异,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老紫参,递给一边的丫鬟:“收起来。”
“是,夫人。”
冥墨烈见此,马上一个箭步上来就要去拍掉丫鬟手上的紫参,童雪霜看过去,眼神冷冷的,冥墨烈被她的眼神看的似乎害怕了,手顿在半空中,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嘟着嘴抱怨:“姐姐,干嘛要这个,我家有很多比这好的。”
童雪霜抬眸看向他,只是淡声道:“不要白不要。”
冥墨烈闻言,歪着头想了会,然后俊美的脸蛋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双眸一亮,眼睛里尽是纯真无辜的魅惑,喃喃自语:“对哦,姐姐说的对,不要白不要。”
头一撇,看向地上被他踹的摊在地上还没敢起身的奴才,摆着手一脸傲然的道:“那好吧,我们就收下了,去去去,你赶紧回去吧。”
那下人赶紧爬起来,给两人行了礼就跌跌撞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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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拿血祭奠
童雪霜眼色深沉的看着那下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冷笑,看来这府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藏的深,她上一刻受伤清醒,下一刻补品就送到了,这暗地里该有多少人盯着这里盯着这两个傻子,而且两个傻子都需要别人耗费这么多的精力,看来这其中的曲折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冥墨烈却没想这么多,他咧着嘴,屁颠屁颠的挤开几个丫鬟走到童雪霜身边,几次想要取代那个扶着她的丫鬟,不过对上童雪霜淡然的小脸,到底还是没有实施行动,只能撅着嘴,俊眼故意无辜的眨了眨,把那颗漂亮的脑袋瓜子凑到她跟前问:“姐姐,你要去哪儿啊?”
童雪霜食指推开他凑的太近的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反问了句:“怎么就你一人?”
冥墨烈垂下眼帘,一手揉着额头上被她指尖推过的地方,同时也挡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他抬眼时又恢复了如常,勾着嘴角,故意纯真无邪的说:“姐姐,你是说弟弟吗?”
童雪霜点点头,她记得这两个少年从来都是在一起的,同食同寝,就如连体婴一样,很少见他们有单独分开的时候。
“他在花园里迷路了。”冥墨烈大声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
童雪霜只觉得满头的黑线,似乎上次他也是如此回答的,这花园里得多大啊,还能迷路……不过也对,对于一个智力只有八岁的傻子,这是绝对有可能的事情。
童雪霜不再问他,任由丫鬟虚扶着准备转身出去走走,却被冥墨烈拦住了去路,冥墨烈张开手站在她面前,大声道:“姐姐,你身体还没有好,不能出去,你应该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
望着他一脸认真的俊脸,童雪霜凝眉不语。
冥墨烈对她的冷脸不为所动,表情倔强的拦在她面前,态度很是坚持,最后童雪霜妥协了,转身进门,冥墨烈在身后看着她进去的背影,单纯的眸子深处瞬间闪过复杂与片刻的杀意。
……
三更半夜。
悬崖边下的峭壁上向来都是杂草难生的,可就在双翼王府后山上的绝崖中间的夹缝中,生长了一棵笔挺的苍翠松柏,向着月光的方向肆意的延伸着,周围萦绕着阴沉的黑雾,往四周张开的树枝就像是魔爪般张牙舞爪的,甚是狰狞。
在这一片夜色迷蒙中,一道黑色的身影飞驰在峭壁之上,黑影攒动,几番跳跃之后停在了松柏最强壮的枝干上,一个脚尖轻点,下一秒又消失在了峭壁边上,那速度之快好似刚刚只是别人的眼花。
原来在这棵松柏之下有一个洞口,里面幽暗静谧且潮湿阴森,如阳光遗落下的角落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暗,每当谷底的风一吹来上来,带来阵阵枯叶的腐烂气味,更是显得阴森恐怖。
黑色的身影跳入洞口,冰冷而锐利的眼神在洞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蜷缩在角落里的一个身影上。
他抬脚走进去,压到落在洞口的枯树枝,洞内发出一声声的咯吱咯吱声。
洞内的人听到声响,马上警惕的转过头来,俊美的脸庞因为痛楚已经变得狰狞,那双漂亮的眸子此刻也带着吓人的血丝,那鲜红的程度仿佛能从里面滴出血来。
趁着月色,看到来人的,里面的人又转过头去,紧咬着双唇,发出一阵阵压抑的呻吟声,仿佛带着无尽的痛楚。
黑影动作迅速的掠了上去,把地上的人托起来,掌心的真气缓缓输入他后背中,直到痛苦的呻吟声慢慢的小下来。
黑影在他嘴里喂进一颗白色的药丸,不消片刻,前面的人抬起头转身,身上的痛楚得到缓解,俊脸也恢复了如常,不过那苍白的脸色还是不难看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煎熬。
“没事吧?”黑影问,冰冷低沉的声音里却难掩担忧。
眉宇成峰,少年却勉强的扯着嘴角笑:“没事,哥,你别担心。”
看着他脸上渗出的细汗凝结成珠,滚滚而下,汗湿了身上的衣物,这样子明明已经痛到了极致,却还勉强的笑,冥墨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推开他:“冥墨尘,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所作的事情,足以要了你的命!”
身上的痛楚已经减轻了不少,冥墨尘不在意的从地上爬起来,靠着身后的墙壁勉强的支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美丽的眼睛在黑暗中被遮住了所有的光华,但是声音中却透着异样的光彩:“哥,这次,我不后悔。”
听到这话,冥墨烈有些诧异,他看向他,正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了少年眼神里的亮光,这样的光彩是过去十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不由的怔愣了。
半响过后,他还是暴怒的吼道:“你疯了!”
“我想疯一次。”冥墨尘抬头看向他,表情带着期待:“让我试一次,就一次!哥。”
面对少年的期待的表情,冥墨烈沉默的看了他一会,然后转开眼神,可是当他再次看向他时,狠厉与冰冷充斥了那双明月般通透的瞳孔,他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警告:“你疯可以,但是如果你再次随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绝对会亲手杀了她,让她的血来祭奠你!”
冰冷的声音还在山洞中回荡,黑色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山洞中,冥墨尘捂着还有淡淡疼痛的灼热胸口,笑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开心与真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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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我来教你
翌日清晨,万物俱静,黑暗正在慢慢褪去,光明渐渐来临。
多年来的生活习惯让童雪霜的生物钟特别准,一般都是天刚朦朦亮就会自然的醒来,不管春夏秋冬,但是今日不知为何,竟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就连身边躺了一个人也没有觉察到。
“姐姐,你醒啦。”少年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看到童雪霜警惕的睁开眼睛,躺在她身边的冥墨尘马上喊道,早晨的声音带着一丝难掩的性感与沙哑,他偏着身体撑着下巴开心的看着她,仿佛一只刚刚起床的温顺小猫咪,团着身子窝在她的身边,漂亮的眼睛里流光溢彩,明明带着性感的慵懒可又让人觉得异常的纯真无暇。
童雪霜心下一凛,手掌撑着床沿马上坐起来,心里为自己越来越大条的神经懊恼,为什么对这两个少年的靠近她永远也不能敏感的感觉到?不过心里虽然懊恼着,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越过他下床,也不在乎自己只着了单衣。
冥墨尘跟着她的动作转身,看着她娇小却显得清冷的背影,嘴角慢慢的勾起来,眼睛里荡起醉人的笑意,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童雪霜走到铜镜前随意的把身后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又走到屏风后套上挂在上面的外衫,然后一身清爽的出门,沿着小路一路往后山慢跑。
冥墨尘在后面一路跟着她的脚步跑着,看着晨晖下的娇俏背影,眼神里都是惊奇与不解。
早晨的树林白雾霭霭,雾气缭绕在树影密林之中,空气中还带着潮湿的清冷,童雪霜娇小的身子不时的隐没在树林间,就像是突然落入凡尘的精灵。
冥墨尘一路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冷然的背影加快脚下的步子,跑到她的身边,气喘吁吁的说:“姐姐,你在干什么?你身体还没好,不能这样跑的。”
童雪霜没有理他,继续跑着,气息微微有些不稳,但是身体却没有多少疲惫,有种畅通感席卷全身,好似身体内的每一道关卡都被打开了,现在正在呼吸着新鲜空气。
两人一前一后的跑到后山上的一个凉亭内,童雪霜就着着山涧里的小沟饮了水,一张小脸因为气急变得红润润的,额头,鼻子上布着一层细小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
明明长着一张娇弱的小脸,周身却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坚韧与清冷,两种不搭的气质出现在她身上却没有任何违和感,只会让人觉得有种特殊的魅力与吸引力。
冥墨尘看着这样的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欢喜与痴迷,他走到她身边,嘴角轻扬,大大的眼睛瞅着她红粉的小脸,乌溜溜的转动着,软软的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哦。”
童雪霜随意的瞟了他一眼,错开他走上凉亭,开始做伸展运动,冥墨尘也不在意她的冷淡,又一路屁颠颠的跟上去,站在一边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她的动作,薄唇张了张想要问,看到她清清冷冷的小脸又怕打扰到她,只能紧紧的抿着唇忍着。
终于等到童雪霜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后,看到她额上又冒出的汗水,他赶紧讨好的递上手帕:“姐姐,你刚刚在做什么?”
“运动。”童雪霜冷冷的说,并没有接他手上的白色手帕。
冥墨尘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眼神里透着三个字:不明白,见她不再解释又转眼看向自己手上的手帕,嘟起嘴,有些哀怨的看着她,声音弱弱的说:“姐姐,这手帕是干净的。”
童雪霜在石凳上坐下来,并没有管自己脸上的汗水,只是转头问道:“昨天是谁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