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是说过了吗,要听本王的指挥?”
“……”
“要是你再这样不听话,本王只能是等孩子出世以后,再唯你是问了。”
无语了,无语了,无语了。
用力,王妃,用力,使劲儿用力,王妃——
那好像是胡氏的声音。
看到脑袋了。
“吸口气,宝贝。”
他突然贴紧她耳朵里吹进去的声音,让她一愣。
什么时候,他连宝贝这样的词汇都会了。
不管怎样,这个惊愕,让她无意中吸了口气,于是再吐气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用力之间,用到了恰到好处上,孩子顺利地从她体内出来了。
因为负责接生的是李老,那个手法,是完全经过现代产科学研究成果的训练,因此,几乎没有让孩子在产道的过程中受到了任何停滞。孩子刚一出生,马上吸到了口气。肺一张开,哇,那一声响亮的啼哭,仿佛巨龙一般,直冲云霄。
新生命好不好,只要听哭声都知道。
屋外静候的一群人,不由闻声而笑。
听听这个哭声,多有力,根本就像是浑身充满戾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个夜叉。但听这个哭声,都能让人感到畏惧。
李敏却是在感觉到孩子离开自己身体的一刻起,体内好像某种东西开始要离开一样。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新生儿的时候,这个时候,反而是产妇最危险的时候。
心脏越来越无力,视界越来越模糊,在她的手刚像是要抬起来时,一只大手握住以后,接着,一口气在她嘴里灌了进去。
嘴唇上熟悉的接触感,让她瞬间意识到是谁。
别离开我!她似乎能听见这句声音,和之前她离开的那次一模一样。
睁开眼的时候,见他抿紧的嘴角好像山楞一样,此刻他的脸色甚至比她更苍白,一颗颗斗大的汗珠都粘在他额头上。
那一瞬间,反而是她张开口疾呼一声:王爷——
等缓过神来的时候,只见他依旧坐在她身旁,一只手臂抱着她,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是被李老用金针给扎了个穴位。
李老边给孙女婿扎急救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更耐人寻味了。
应说,要不是他孙女婿先给他孙女渡了气,刚刚,大伙儿都在忙着新生儿和处理胎盘的事儿,还真就没有注意到了产妇一时的状况。
只能说,一般来说,孩子生下来,当爹的都把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了,他这个孙女婿倒是实在,注意力一直在老婆身上没有挪动过。
是个好男人,确信无疑。
李老眯眯眼笑着,对着把目光转过来的孙女说:“他没事儿,一下子可能被你给吓晕的。”
不要说,这个所谓的被吓晕,不是糊弄的说法。朱隶喘出来一口气时,还能感觉到自己心头的心慌意乱。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她要像之前那样了。
吓得他手指发抖,脸色有没有白他不知道,只知道拼命地想抱住她这次绝对不让她有半点闪失,关键时刻,他想起了之前李老和他说过的,必要时给她渡气。
如今回过神来以后,定然是双手把她紧紧地抱着,再也不敢松开一点。
什么生孩子?他早就知道,不,早就想过,不让她冒这个险的。
以后绝不会有这种事了!
李敏在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那丝用力时,不由自主之间,一双手也反过去搂住他胸膛。要知道,刚才,她看他似乎要晕过去的时候,一样是感觉要窒息了。
这大概是史上最奇葩的夫妻了吧。孩子出生以后,都好像没有念想要先看孩子一眼。
胡氏把收拾干净的小世子抱过来的时候,显得步子小心翼翼的,只生怕一不小心不知道主子们怎么想的。
要说这个小世子,也真的是很——
李老站在旁边看着,眼睛眯起的那抹耐人寻味的长弧形,似乎更佐证了什么似的。
“王爷,王妃。”走到了李敏和朱隶面前的胡氏,胆战心惊地打开口。
刚好像一块儿生死患难过的夫妻,刚做上了爹娘的人,终于从彼此的亲密接触中转过头来。
确实是做爹娘了,这会儿,另外一种感情,顿然从胸口里油然而升,是无法抵御住的情感。
这个孩子,将代表,他们之间有了化不开的血缘关系,是世上最亲密的一家子了。
“孩子吗?”朱隶曼声的开口,语音那丝的复杂和沙哑,都是初为人父,他人难以想象的。
只记得,刚一开始听孩子的哭声很大,这会儿,怎么一点哭声都没有了。
再看看胡氏这个表情?李敏简直一刻心脏又要窒息的感觉了,不会是孩子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不,不可能,有李老在这儿,不可能。
李敏不可思议的目光,在自己爷爷那神秘的表情上瞅上一眼时,眉头不由和老公一块儿揪紧。
☆、【267】小世子
胡氏把孩子抱到李敏和朱隶面前,李敏低头一看,孩子清晰的脸廓映入眼帘的刹那,把她吓了一跳。
本来小孩子刚出生,一般都是猴子脸的,未开化,不怎么好看的一张脸,有些孩子的脸皮甚至是皱兮兮的,挺难看的。
可这孩子,明显长得不像新出生的婴儿,眉清目秀的,尤其一双眼睛的眼形,乍一看,竟是像高卑国皇室特有的丹凤眼,长长的,睫毛浓密微翘,充满了诱惑的气息。孩子的嘴唇,像的也不像她本人,像的是自己老公,嘴角棱角犹如山楞有种锋芒隐显,嘴唇颜色却犹如胭脂,薄嫩如樱。
让人整个儿感觉起立,这孩子分明是个小美人。
“女娃?”李敏不由脱口而出。
她身旁的老公,却好像是早有所料似的,说:“可能是男娃。”
胡氏把孩子的性别特征给了李敏看,喜滋滋地说:“恭喜护国公府喜得小世子。”
世子,岂不就是男的了?
李敏在孩子的脸上找来找去,细致地找了一遍,偏偏,没有找到一点像是自己五官的地方。这孩子的五官,上下哪一处都好,不是像她猫爹,就是像她老公,倒好了,全部嫌弃起她这个当娘的了。
可怜她挺着大肚子,把这个孩子怀了将近八九月,结果,这孩子居然一点都不买她这个娘的帐。当然,她的遗传基因里有猫爹的存在,这孩子从她那儿遗传她猫爹的基因,也没有错误。可是,终究是很令人沮丧的一件事,这孩子居然长得一点都不像她这娘?
莫非是因为这孩子是男的,所以把她老公和猫爹的美男基因全部继承了,毫不余力,到底是把她这个女的给嫌弃了。
这是自己生的的孩子吗?
李敏在心头深深地叹气。
只见这孩子不仅长得把天下两大美男的优点都给集中在一块了,那脾气儿,却是——
终于,李敏好像从这孩子上面找到一点像自己的地方,偏巧这点,令她脑袋里顿时警铃大作。
胡氏也好,李老也好,都在旁边喜滋滋地看着,一边还配合朱隶说话,说的都是李敏刚才想的那些,这孩子鼻子像谁,眼睛像谁,嘴巴像谁。说到最后,好像三个人都没有找出哪点是像的李敏身上的时候,朱隶突然摸起了下巴,道:“他簇着眉头的样子,却是像王妃——”
李敏一头想栽地上挖坑了。
是的,这孩子哪儿长得都不像她,脾气却蛮像她的。
李老听见孙女婿这话以后,同时眼睛一亮,点头犹如捣蒜,说:“敏儿小时候,我记得,刚出生那会儿,和小世子的样子差不多。”
怎么个差不多?
李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身旁老公那幅十分兴致勃勃要一究这个问题到底的倾向。
李老打开话匣子,没有顾得上孙女怎么想,同样兴致一来,和孙女婿宛如挚友什么话都给说了,把她小时候的丑事都给说了个一干二净:“什么人都不睬。回答什么问题都好,只会简单地点头摇头。”
还记得那个时候,李老和家里人都生怕这个小孙女是不是得了自闭症,结果当然是不是的了。李敏说起来,就是自小喜欢读书,性格较为孤僻,谁都不太想搭理的样子。能做大夫,能喜欢钻研医理,李敏这个孤僻的性格,可以说是符合研究型人才的条件之一,成就了她作为大夫的成就有一定的功劳。
朱隶听完李老这话,大有感触,想起她那会儿一个人坐在包子摊里吃包子,一个堂堂的尚书府小姐在路边摊吃包子,能吃得若无旁人,不顾他人一切眸光的女子,确实是清高至极。
按贬义点的话叫做孤僻,不爱结交朋友,按褒义点的话,叫做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不管怎样,这孩子貌似像极了李敏这个性子,瞧这会儿,这孩子明显都嫌弃四周环境吵了,影响自己睡觉,皱起了一双好看的小眉头。
无论她的猫爹,或是她的老公,倒确实都不是属于孤僻的那种人。猫爹爱流浪,爱浪漫,爱风流,性格怎会孤僻?她老公则是性情爽快的军人,与江湖中的怪人都能结拜成兄弟,在交友方面更是犹如猎艳高手,毫不困难。相比之下,她李敏,所谓的好友,嗯咳,貌似无论在古代或是现代,都没有绝对意义上的一个闺蜜。
不是因为她认为自己身边没有一个好人,没有一个人值得交往,只是单纯的,她自己的个人世界已经丰满,对于好友不好友,没有绝对的界限,不需要特别地向某人倾吐心事。泛泛之交,已经足矣。
完了。
李敏突然心里乱糟糟的,自己那个小时候有点类似自闭症的毛病,她知道,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因为,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很容易变成被所有人排斥在外的一个人,变成真正的孤僻者。
她小时候,可是因为有着祖父常年的亲自带养抚养,才不会太过孤独和寂寞。
这孩子,又不是个女的,而且将来要继承她老公的位置当王爷的人,太孤僻,不太好吧?
干嘛哪儿都不像她这个娘,偏偏这个脾气像她这个娘。
她自己都挺反省这个毛病呢。
可很显然的是,她老公是出奇地喜欢起这个孩子的脾气,亲自从胡氏的手里抱了过来。
胡氏看见他一个大男人突然想抱孩子时,都给吓了一大跳。
古代男人,尤其像朱隶这样子除为人父的,怎么可能会抱孩子?
李老同样也是十分紧张,在旁一直小心观察并适时提出意见,告诉朱隶新生儿要怎么抱才能抱得稳,比如说,新生儿的脖子十分娇弱,一定要抱住孩子的脖子。
原以为,被周围人这样一盯一说,一般大部分初为人父的男子,势必是要手忙脚乱,接着以败局结果的情况比比皆是。
李敏眯了下眼睛。
朱隶是根据李老的话,已经迅速调节了姿势,轻轻松松,稳稳靠靠地把孩子抱在了自己怀间。
更不可思议的是,小东西在父亲的怀里好像马上找到了最舒适的一张床一样,小眉头不皱了,揪起的小眼睛也是舒缓地展开,露出一个大大的满足的嘴角微翘好像是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好贼!
男人本来就比女人臂力大,抱的姿势对,抱的好,当然是会令孩子更满意。所以,孩子其实更喜欢粘着爹是有根有据的。
胡氏已经呆了。据她给人接生过上百个新生儿的经验,这孩子,绝对是天下最怪的一个,气场太特别了。如果她看过西方童话的话,应该会认为,豌豆公主该改名为豌豆小世子了,因为眼前她这个小主子,实在是——天生的挑剔!
小主子分明带了强大的气场,不好带!
李老砸吧砸吧嘴唇,对这孩子的表情同样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说:“说是像敏儿,好像是要比敏儿那会儿更聪明一些,脾气更大一些。”
听到爷爷这话以后,李敏是恨不得蹲地上画圈圈去了。感情,这孩子不好的地方,全遗传她这个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