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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当是吧。
    只是,她身板细弱,恐怕真的养出不来多少能用的血肉。
    心里再嫌麻烦。
    接下来的几日,司沂还是不得不一直如约都给她煮粥。
    寻寻常常的肉糜粥。
    并不用太费功夫,司沂也不会太往她身上下功夫,君子远庖厨,堂堂太子给俘奴下厨,已经是足够人贻笑大方了。
    别的加菜,算了吧。
    素日里,司沂叫人给她送一些瓜果和糕点。她也够听话,真的都吃完了。
    怕芙潼又提刁钻,令人不悦的要求。
    司沂都是晚间,等入夜里,芙潼睡了,才过去看她。
    殿内很安静,只有树影婆娑的沙沙声。
    那只大肥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并不在她的身边趴着,只是在殿内能看到一些她的猫毛。
    药奴的气色红润,相较于之前好很多,脸上也渐渐长回来不少肉。
    她睡着的时候也还好,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平躺着,恬静柔美。
    两只手都叠放在被褥底下。
    就这样透过这样来看,实在看不出来,她是一个朝男人伸手求抱的人,她看起来真的很让人矛盾。
    司沂也见过不少逢场作戏的风月女子。
    邺襄女大胆出挑的行径划到她们身上,跟她们的大胆出格比起来,好似又不一样。
    不都是一样的吗?对男人投怀送抱。
    是因为她年岁还小?
    还是那双眼睛过于少见的纯粹。
    司沂想入神了,没有留意到榻上的小姑娘被梦魇折腾,额头上挣出了细汗,因为她的动作过轻,司沂并没有发现。
    梦里嘈杂的声音又来了,越来越响,越来越多,哭声,各种各样。
    在黑暗当中,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是很大声的催促。
    她撕心裂肺哭着让芙潼快跑!
    芙潼在一瞬间在梦中惊醒坐起,两只手捂着耳朵,蜷坐在一起,瑟瑟发抖。
    第9章
    ◎声音瓮声瓮气,耳尖微红。◎
    司沂措不及防她忽坐起,只觉得鼻端泛过一抹清冷的药香。
    还以为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目光一凛,手刚攥出杀招。
    没伸出手碰到她的头将她挟制住,就听到了微弱呜咽的哭声,彷若幼崽的低声哀鸣。
    透过她霎白发冷汗的小脸蛋,司沂恍然回过神,原来是梦魇了。
    梦魇?
    难不成,她梦到什么?想起什么了?
    司沂的目光骤而冷冽,藏着无数的寒刀看向芙潼弯垂着纤细的脖颈。
    脑中闪过无数种芙潼若是记起来什么之后的应对之策。
    思索了千万种,司沂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先假意关心,他的声音轻柔温和。
    “怎么了?”
    大掌挪向芙潼的后颈上方,作安抚状。
    若是她想起来了,抗拒害怕他的碰触,反抗的话。
    这一身的血肉恐怕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司沂眸色中划出一丝可惜。
    芙潼逐渐梦魇中醒过来,吓得冷汗津津,颤巍巍的心尖惊魂未定找不到着力点。
    正当她恐惧到极点时,最是需要人的时候,司沂出现在她的身边。
    看到男人俊美的脸,听到他饱含关切的话。
    短短三个慰问的字而已,却带着无限令人安定的力量。
    这令爱哭的小姑娘,实在是没有绷住。
    飞扑到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颈。
    “司沂......”
    “呜呜呜呜呜......”
    好似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来之不易的浮木。
    力道大得司沂皱眉。
    他没有挣开芙潼,忍耐着她扑击回弹的绵软。
    仔细辨听她的哭腔里有没有改变,确认没有。
    反而是俱增了越来越多对他的依恋,这才松了一点警惕。
    “司沂,我好害怕。”
    她的眼泪滚进司沂的衣衫里,有一些沾到了他的肩骨。
    芙潼说她做噩梦了,司沂面无表情冷静拍着她的后背,顺她的气。
    诱诈她的话,让她说出梦的原委。
    “是什么样的噩梦?”
    芙潼抽抽噎噎,边掉眼泪边跟他形容说。
    “什么都看不见,处处都是黑漆漆的,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哭,哭得很惨,有男人的声音,有女人的,还有小孩。”
    芙潼诉说的场景,前不久刚经历过,不正是他领军踏平邺襄时的场景吗。
    听着她的话,她并没有想起来么。
    “还有人叫芙潼的名字,她让芙潼快点跑。”
    司沂留了个神,眯了眯眼,“她是谁?”
    “声音熟悉吗?你有没有在哪里听过。”
    芙潼鼻子酸涩得厉害,梦里的那道声音尖锐划破天际,她听着只觉得心尖抽痛。
    “不知道是谁,声音....听不出来,我能感受到她是在保护芙潼,会不会是芙潼的亲人?”
    关于过往她找不到答案,甚至求助似地问起司沂,因为芙潼的过往,他大概会知道一些。
    “梦里.....是邺襄吗?”
    司沂没有回答她,把她从怀里揪出来,扶住她的双肩。
    凝视着她的双眼,指腹轻拭去她的眼泪。
    “不是。”
    “是梦而已,不要害怕,醒了就忘了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太子殿下的轻声安慰渐渐驱逐了芙潼内心的恐惧,慢慢地她终于不哭了。
    “你每日都梦魇做这样的噩梦吗?还是第一次做?”
    司沂侧面打听她的话。
    若是很多次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记忆会恢复?
    芙潼岂会想到司沂真正的用意。
    她还以为司沂是在关心她,和盘托出她不是第一次做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梦到什么。
    听完后,确认她的确没有想起。
    司沂也没有彻底放下心,保不齐什么时候邺襄女就恢复了记忆,看来采药的事情必须要加快。
    “难怪你眼底乌青,夜里睡不好怎么不告诉我?”
    芙潼泪眼朦胧,她也好想说的。
    “司沂最近忙,你比芙潼要累很多,我帮不上司沂的忙,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她的手还指了指太子殿下的眼,“司沂的眼底也有乌青。”
    司沂一顿。
    看向她指过来的指尖,心下莫名感觉到被关切的微妙。
    一瞬而已,很快她的手收回去了。
    不知道为甚么,第一次,司沂为她的乖而感到有些恼。
    虽说她不是狡诈故意隐瞒。
    乖也给他惹事了。
    嗓音稍沉,肃着脸,“我不怕麻烦,有什么事,你都告诉我,不要自己瞒着,我也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
    芙潼喃喃张着嘴,又很快闭上,心中蔓延上暗喜,司沂在关心她。
    “明日我让林简宣太医来给你看看,给你开些安神静气的药,你吃了夜里好睡觉,少做一些噩梦。”
    别再做一些有的没的梦,万一串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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