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别在我家霍霍粮食了。”
阮知秋用筷子拨了拨面,虽然放了一段时间有点粘住了,但是看起来却有几分食欲,比时瑜上次做的黑不溜秋的东西要好多了。
“怎么想起来这个点煮面?”阮知秋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估摸着这个点你应该饿了。”时瑜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身上拢着宽大的羽绒服,缩成一团。
阮知秋勾了下唇角,“算你有点良心。”
自从阮天山走后,阮知秋的精气神仿佛也被一并带走了,整个人沉闷到像是换了一个人,就连苏清秀出马都不好使。
他整日整日地躺在房间里,没有一点响动,很多时候时瑜都有些恍惚,总觉得家里没这个人。
“外婆,阮知秋他......”时瑜心神不宁,实在没忍住想去问苏清秀阮知秋到底怎么了,可是时瑜连话都没说完,苏清秀便截住了他的话头。
“可能知秋他心里也不舒服吧。”苏清秀叹了口气,这么几天,她的头发又白了一些,满头银丝,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落寞。
“或许过几天就好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可惜这个系铃人......”苏清秀没把话说完,便摇着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时瑜抬头望向阮知秋的房间,他隐隐能感知到什么,但是却说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沉了下去。
“你在想什么?”阮知秋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时瑜摇摇头,小声说:“没有”
阮知秋挑了几下面条,唇边隐隐带着些笑意,“怎么,关心我还不敢说啊?”
时瑜别过视线,有些不自然道:“你快吃吧,一会面凉了我就白下了。”
“好好好,我吃,我吃。”阮知秋挑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可是下一秒他便吐了出来,抓起手边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口水。
“时瑜,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放了多少盐?”
“一点点啊?”时瑜“噌”的一下蹿了过去,就着阮知秋的筷子也吃了一口,但和阮知秋一样,吐得彻彻底底。
“我明明就放了半勺啊?”时瑜苦着一张脸,忽而他拍着脑袋,如梦初醒道:“哎呀,我想好像把糖当成盐了。”
阮知秋有些抓狂:“好端端的面条你放糖干什么?”
“提鲜啊,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阮知秋的表情相当精彩,变了又变,话在唇边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只有一句:“算了。”
“这个鸡蛋还是能吃的吧?”望着时瑜可怜兮兮的表情,阮知秋也有些不确定了。
鸡蛋总不会出什么问题吧?阮知秋这么想着,却在咬下去的那一刻彻底后悔了。
“鸡蛋没熟。”他撂下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溏心蛋。”时瑜狡辩道。
“你家的溏心蛋蛋白也是液体是吧?”阮知秋气不打一处来,“以后别进厨房,别霍霍粮食。”
时瑜撇着嘴不说话。
“又是这个表情。”阮知秋咬牙切齿,“以后不许撇嘴。”
时瑜的嘴撇的更厉害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僵持不下,最后还是阮知秋先送了口,“你饿不饿,我去做点吃的。”
时瑜点头,端着碗走在阮知秋后面。
苏清秀已经睡了,家里很安静,只有门外几声零星的狗吠,和飞鸟在夜间振翅的声音。
阮知啊熟练地生火,他不让时瑜插手帮忙,时瑜便端着板凳,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想吃什么?面,饺子还是烧饼?”
时瑜想了想,选了烧饼。
“加点糖吧。”他又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抿着唇,朝阮知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事真多。”阮知秋略有些不满道,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揉面,不一会功夫,一筐饼就烤好了。
“这是你的。”阮知秋把两个热腾腾地小糖饼塞到时瑜手里,时瑜啃了一小口,好吃的眯起了眼睛。
“真好吃,比我下的面好吃多了!”
阮知秋不说话,泡了两杯大麦茶,他一杯,时瑜一杯,两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吃饱喝足,时瑜便直接切入正题。
阮知秋垂着眼睛,咀嚼的频率放慢了许多,捏着烤饼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似乎在想些什么。
时瑜也不再追问了,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像苏清秀说的那样,让阮知秋自己琢磨琢磨,说不定哪一天就想通了。
他叹了口气,阮知秋的目光却向他少来,“你叹什么气?”
“我不知道。”时瑜的视线越过阮知秋,落在窗外盈盈的月光上,看着看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我的情况很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但要是细细地追究下去,应该是上一代人造的孽,要我来偿还。”
“我妈,”阮知秋用力地咬了一下饼,“我想她,但是也恨她。”
时瑜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了,“算了,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阮知秋摇摇头,“话都到嘴边了。”
“你猜阮天山为什么会那么愧疚?”阮知秋朝时瑜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