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刀尖碰到阮知秋的前一秒,时瑜猛地扑上去推开了他,而刀尖却不偏不倚地刺进了时瑜的腹部。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在须臾间,阮知秋的眼里只有血红的一片。
救护车到了医院,直到进手术室的前一秒,阮知秋才恍惚地松开了时瑜的手。
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比时瑜的还要凉。
他活动着几乎僵硬的指关节,摇摇晃晃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手术中”三个字亮起的红光照在他的脸上,一半灰暗,一半刺眼。
阮知秋低着头,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那一刻,时间仿若静止,少年的强撑的肩头终于垮了下去。
第25章 心尖尖上的人
时瑜转醒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两天。
捱过一阵头晕目眩后,腹部刀口钻心刺骨的痛让他的额角处顿时冒了一层冷汗,时瑜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小鱼!”一阵心疼的惊呼中带着惊讶和欣喜,时瑜花了将近一分钟才认出眼前的人是阮知秋。
只不过是两天时间,阮知秋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的眼眶略微有些凹陷,眼底布着细密的血丝,新长出来的胡子没来得及刮,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带血的羽绒服,似乎自从时瑜出事后,他再也没回过家。
“你多久没有睡觉了?”时瑜用气音问道。
他试图挪动一下身子,但是剧烈的疼痛感让他不得不放弃。
阮知秋一个字未说,只是上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地握住时瑜的手,放在下巴旁缓缓地磨蹭着。
“阮知秋你怎么了?”时瑜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道:“我这不是没死吗?”
“看吧,我的命也挺硬的。”
“书包我会替你找回来的。”阮知秋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时瑜一愣,随即唇边弯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那个书包里,就放了五十块钱的零钱。”时瑜屏住呼吸,反握住阮知秋的手,“别在为我折腾了。”
阮知秋固执地拉着时瑜,时瑜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阮知秋,你回去睡觉好不好,睡一觉再来医院,我又不会走。”
见阮知秋这副几乎失魂的模样,时瑜心里也心疼的发紧,话语在时瑜的唇边徘徊,到头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阮知秋抬眼时,时瑜吓了一跳。
他的眼睛红的吓人,眸底隐隐泛着水光。时瑜从来没见过阮知秋这个样子,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轻轻地开口,“阮知秋,你别这样。”
“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刀。”阮知秋的声音有点哽咽,他捏着时瑜的手腕,低着头,时瑜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心底一片慌乱。
“时瑜,你知道你倒下去的那一刻我有多害怕吗?”阮知秋的声音跟着他的身体一起发抖,“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没救过来,我怎么办?外婆怎么办?”
“可是......”时瑜目光呆滞了一瞬,过了好几秒才缓缓道:“可是,可是那把刀是朝你刺来的啊......”
“时瑜,时瑜.......”阮知秋无意识地呢喃着时瑜的名字,含在嘴里反复咀嚼,眼神失焦后又渐渐聚焦。
他的思绪依旧停留在昨天晚上——血泊、大雨、尖刀、倒下去的时瑜......
“你不应该替我挡刀。”阮知秋喃喃道,“这不值得。”
时瑜惊愕地看着阮知秋,阮知秋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道透明的湿痕,一颗泪水顺着他的脸颊缓缓地、缓缓地流进了阮知秋的嘴里,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
“我没事.......”时瑜勉强弯了弯唇,“你别哭了。”
“你这样我真的有些不习惯。”
“可是我是为你挡刀,如果是你躺在病床上,我会比你更难过。”
“只要你好好的,就没什么值得不值得。”时瑜轻轻地摩挲着阮知秋的掌心,小声道:“我有点渴了,你能帮我拿点水吗?”
“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喝水,忍忍好吗,过了今天就可以喝了。”阮知秋盯着时瑜干涩起皮的唇看了几秒,从包里拿出一小包棉签,倒了一点水在瓶盖里。他用棉签沾着水,小心地抹在时瑜的嘴唇上。
时瑜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脸色也极度发白,整个人像一只没有任何生气的布娃娃,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阮知秋望着他,手指忽而一抖,瓶盖里的水落在了被子上,晕开了一圈湿痕。
“怎么了?”
“对不起。”阮知秋摇摇头,“我的错,真的是我的错。”
时瑜的眼睫抖动了几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知秋,你别钻牛角尖了。”
这是时瑜第一次叫阮知秋“知秋”,在平淡之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亲昵。阮知秋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收拾好棉签,重新坐在床边。
“我已经去求阮天山找人了。”阮知秋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警察调查过,但是可惜的是,我们走的那一段路监控年久失修,加上大雨,将所有痕迹冲散了,警察没有办法收集证据,这个查案的过程会相当漫长。”
“你不要为难他们。”时瑜忽而有些紧张,现在阮知秋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时瑜怕他一时冲动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