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
莲田支吾了,接着便陷入沉默。
一到福利保健事务所,除所长以外的职员全都在窗口服务民众,看来愿意理会他们的只有圆山。
“三云课长对工作的抱怨,是吗?”
圆山把刚才正在看的文件先搁在旁边。
“如果是中层主管的悲哀之类的,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曾经听过不止一次……不过没那么严重。就是夹在我们一般职员和所长之间左右为难的时候,好像相当痛苦。不过,这在每个职场上都会有吧。”
“不,我指的不是这些,像是在以前的职场上曾经发生过某某纠纷之类,比较严重的。”
见笘篠追问,圆山便皱起眉
头。
“和办案有关吗?无论什么职场,都会有或大或小的纠纷吧。”
福利保健事务所内部一查就知道,所以把这件事告诉相关人士应该不成问题。
“您知道城之内县议员遭到杀害的案子吗?”
“知道。不光是地方电视台报道了,也上了全国电视台的新闻。怎么了?”
“城之内先生以前在盐釜福利保健事务所的时候,三云先生也在那里。”
一听到这句话,圆山的表情为之一变。
“这是真的吗……”
“只要查查贵处保管的人事数据库应该就能查出来。”
“一般职员没有查阅职员个人资料的权限……但既然刑警先生调查过了,那一定是真的了。”
“这两起命案或许有关联。”
“或许吧,既然两个人之间有这样的关系。刚才您的问题是建立在这个前提上吗?”
“是的。无法完全否定八九年前他们两位任职于盐釜福利保健事务所期间曾发生过纠纷的可能性。”
“那是以福利为宗旨的职场啊!”
圆山说了与莲田同样的话。然而,笘篠认为这正是推托的好借口。
“无论什么样的工作,都有不得泄露于外的黑暗面。老师也好,宗教人士也好,律师也好。世上有好几种职业被称为神圣的职业,他们虽然号称神圣,但也不是与犯罪全然无缘。只要和钱扯上关系,就一定会有阴影。即使高唱‘福利’也一样,难道不是吗?”
一经逼问,圆山就
不作声了。
正当笘篠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有点逼人太甚时,圆山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了。
“我不知道这和三云课长遭到杀害有没有关系,但福利保健事务所的确存在着不愿意让外界看到的东西。我们因从事分内的业务而得罪人也是事实。”
“从事分内的业务却得罪人,是吗?”
“我们保护第一课的工作是批核生活保护的申请,但其实还有一项业务,就是担任个案工作员。”
笘篠对“个案工作员”这个词毫无头绪。
“也称作现场业务员或地区负责人员,就是给需要生活保护的对象提供商谈或建议……”
“如果是这样的工作,应该不至于得罪人吧?”
“想要生活保护的人虽然是向窗口提交申请书,但申请书上记载的未必全都是事实。也有人为了领款而虚报资产,或隐瞒就业事实。所以实地确认申请书内容也是个案工作员的工作。”
“那……也许真的会让存心不良的申请者怀恨在心。”
“不是也许,是确实有。”
圆山有些为难地笑了。
“申请生活保护的人,精神状态几乎都非常紧绷,所以说起妨碍他们申请的个案工作员就像天敌一样。冲突自然会更加强烈。”
说起来是很合理,却也令人难过。虽然不是人穷志短,但和饥饿的人是没有办法讲良知的,是吗?
“然后……”
“还有?”
“是啊,很悲哀。这也是个案工作员最糟糕
的工作。”
说完,圆山从抽屉里拿出几份文件。
“虽然时下对生活保护的关注都聚集在盗领的问题上,但这才是起始或者说是最前线。”
圆山递过来的文件大小不一,其中也夹杂着看似传真复印件的东西。
“小山町二丁目的津久岛丙吾大白天就一直跑小钢珠店。停止他的生活保护!”
“久野町5-3,国枝家前面停了一辆新车。他一定不合条件。”
“这些,全都是民众的通报。传真、信件、在官网上的留言,当然也有电话通报。”
“说通报,听起来不是很平和啊。”
“有些地方政府甚至还奖励这些通报。宫城县虽然是灾区,但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反弹。于是,本来完全倾向救济弱者的舆论也会转为偏向‘绝不能原谅不当请领’。”
这同样很有道理。就连东日本大地震这般前所未有的灾难,过了两三年的时间,同情和关心也会减弱。善款和重建预算一度集中之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会有人紧盯这些款项的用途。
原因之一很可悲,有诈领财源之辈——伪npo,诈骗灾民,不当请领生活保护。钱都是因为救急与善意而筹得的。违法的用途当然会受到比平时更强烈的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