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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不到辰时,谢晋河领着两个官差模样的人,进了谢府,周玉苏听到消息时,挑唇一笑,打开抽屉的暗格,翻出一叠银票,心中冷笑:“夏凌惜,你果真冤魂不散的话,那你就睁眼看着,等过几日,我的过敏症过去,我如何再弄死你一次,把你死后声名丢进污泥,任世人贱踏,而我,卷着你的私房钱,风风光光地重回谢家!”
    周玉苏收好银票,接着拿起绣花针,小心翼翼地挑着身上的脓粒。
    “少夫人,想不到六小姐的药这般好,这创口破了,一抹,不到几个时辰就恢复差不多,真是神了。”
    昨夜主仆二人回房,珞明见她手臂上的伤患处全破了,便拿了谢良媛所赠的药涂抹,想不到今日一早,看到这伤口全部生出新肌,除了肤色有些偏粉外,看不出一点的暇疵。
    且,不再骚痒难当!
    这简直是绝处逢生。她再也忍受不了骚痒的困扰,连忙让珞明帮着她用绣花针刺破后背的伤处,看看过几个时辰后,会不会同样的效果,如果是,她便想方设法买它几十瓶,虽然价格不匪,可夏凌惜有的是银子拱她挥豁!
    ------题外话------
    妞们,谁会猜得到伪造书信的内容?接下来一波,才是月真正的目的,前几章都有铺垫,看谁猜得出。
    ☆、23 绝处逢生
    辰时末,寝房外传来侍婢声音:“少夫人,大夫人来看您了。”
    周玉苏放下绣花针,用棉布小心翼翼按了一下手臂上流出的脓水,站起身,珞明帮她整理好衣裙,方疾步过去,开了寝房的门。
    钟氏沉着脸步进,身后紧跟着脸色苍白的宝瓶。
    周玉苏了然一笑,她知道钟氏来的目的,可这一次,她想端端架子。
    钟氏扫了一眼圆桌上搁着七八样早膳,有些还散着热气,冷笑一声,“胃口不错,能吃能睡,或许还能折腾。”
    “母亲,女儿身子不便,礼数难以周全,望母亲恕罪。”周玉苏挑了一下唇瓣,笑不达际,甚至连礼节也免了,朝着钟氏微一颔首,坐了下去,复拿起绣针,慢条斯理地开始挑着手臂上的脓粒,丝毫不在意钟氏一脸的怒色。
    钟氏走到她身傍,瞄了一眼妆台上沾了脓血的棉布,脸上露出嫌恶之色,移步至圆桌旁,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放在鼻间重重一嗅,嘴角挑着抹似笑非笑,悠悠然道:“皇家御品果然非常凡响,都有拇指粗了,看来这太后娘娘对咱六丫头还是挺疼惜的。”
    周玉苏手一颤,针尖直插进皮肉,疼了吸了一口气,搁了绣针,脑子里不自禁的晃出四个字……。绝处逢生!
    就因为腹中的骨肉,她才迫不及待杀死夏凌惜,否则,她不会明知这是谢卿书的逆鳞,还去一博。
    昨夜开始,夜漏不断,既不能光明正大传唤郎中保胎,而唯一可以帮她弄到保胎药的梁婆也死了,她以为,这一次,孩子终是保不住了。
    想不到,钟氏居然能帮她弄到东越野山参,这可是保胎极品,周玉苏转首盯着钟氏手中的东越野山参,空荡荡的眸漾出一丝贪婪的色彩。
    钟氏嘴角笑意更浓,语声带了些许傲慢:“上回中秋宴,你落了水,腹中依旧安然无恙,显然,那渗了箩卜的鹿胎汤还是有野山参的成份,这回,可是上品,是我费尽心思向母亲求来的。”
    周玉苏双手轻抚小腹,娓娓至钟氏面前,蹲下身,作伏低状看着钟氏,笑容中浮起了一丝脆弱,“母亲,是女儿不懂事,惹母亲生气了。”
    钟氏敛了眼底的笑,戏谑:“这时候想起为娘的好处了?我养了你十年,哪件事不是尽量为你打算?就算是当年卿书要娶妻,为娘也是中意的是你,可你呢,祸到临头,脑子里是不是光想着保全自已,恢复自已身份,远离是非,让我独自背这一堆的破事?”
    钟氏担忧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周玉苏当着大家面说的那一番话打的是什么算盘,亏她当时还道这女儿聪明,懂得用釜底抽薪之策让两人脱身。
    至于这野山参,她哪有本事从谢老夫人手里要到半钱,是谢良媛今晨陪谢老夫人一起用膳时,夏凌惜看到一叠的桂花糕,拿起咬了一小口便扔了,嫌不好吃,苦着小脸报怨,“祖母,往年中秋节前后大嫂嫂都会送我几盒桂花糕,味道和旁人做出的不一样。许是今年嫂嫂身体不济所以才没做,哎,祖母,您赏点野山参给嫂嫂补补身子,否则,大哥哥回来就要心疼了。”
    此时,谢府上下已把谢家长孙媳当成了瘟神,避之不及,今晨蔡氏还在她面前念叨着,等卿书回来后,得吩咐一声,以后谢家的生意上的事,不能让夏凌惜参与。
    倒是谢良媛,一如既往,毫无心机,天真烂漫,让谢老夫人更心疼这孩子心地善良,便同意钟氏带些山参,再顺便问候一下,让她保重身体。
    钟氏早已是坐如针毡,她知道,昨夜花苑人散后,谢老夫人让她在身侧侍候,其实有些监视的意味,她虽然想不起,自已到底哪里露出马脚,让谢老夫人对她产生怀疑,可这节骨眼上,她不敢找丝毫的借口,只得眼睁睁地盼着时间早些过去。
    幸好,谢良媛无意相助,她才能带着宝瓶来找周玉苏。
    周玉苏跪下,泪眼婆娑,手抚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母亲,女儿也是无辙,您想想,这孩子要是没了,女儿还有什么指望,只想着随他去了。”
    隔着太近,钟氏也不敢细看周玉苏那张令人寒碜的脸,只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肚子,叹了声,“不必磨蹭了,母亲这一起趟来也不容易,快些动手吧。”
    周玉苏大喜过望,马上接了钟氏手中的野山参,福身笑,“多谢母亲恩典!”言毕,转身把野山参递给珞明,沉声命令:“你亲自去盯着厨子,可别让手短的人又占了便宜去。”
    珞明喜气洋洋领命离开。
    钟氏推了兀自发愣的宝瓶,“还不快把伤口亮出来,看看有什么办法补救。”仵作验完尸体,肯定会在谢府里找真凶,宝瓶手臂上的伤若不藏好,她也休想脱身。
    幸好,周玉苏拥有的易容术,可以掩去宝瓶手上的伤。
    周玉苏瞥了一眼宝瓶那只被抓得红通通手臂,淡淡道:“把衣裙全脱光了。”
    宝瓶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女孩,闻言便红了大半边脸,“别的地方没有,只是手臂被……。抓成这样。”现在回想,宝瓶也纳闷,昨夜她一心想臂力掐死梁婆,根本就没注意梁婆的手挣脱了绳子,死命抓着她的手,当时她竟一点也没有感到疼痛。
    周玉苏讽笑一声,眸光略带骄傲,“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在有计划杀人之下,却很快被捉到?”
    宝瓶老实地摇摇首。
    “那是因为有仵作的存在,他们会在现场找到一切凶手忽略掉的线索,比如一根头发线,比如死者指甲缝里的一点衣服纤维,而凶手呢,往往自以为是,觉得自已够谨慎,结果……”周玉苏指尖轻点宝瓶的眉收,语带讥诮:“误了卿卿之命。”
    周玉苏走到宝瓶面前,稍稍看几眼她的手臂后,指了指她的肚腹,“你从后背位以手臂掐死梁婆,你身体的正面必和她进行很长时间的摩擦,你不脱给我瞧,万一女仵作发现什么,你是不是准备把母亲也供出来。”
    宝瓶面如死色,再不敢犹豫,很快脱了个精光。
    黄昏之时,珞明惊喜发现,周玉苏后背后已光洁如粉玉,她兴奋地拿着菱花镜照到后背一角让她看。
    “早知道先治脸上皮肤。”周玉苏惊叹之余,倒有些懊恼,早知道不应对谁都有防备之心,倒辜负了谢良媛的一片好心。
    且,她的脸长满了脓粒,还得费尽心思去易容,对过敏症的恢复更不利。
    周玉苏用指尖不停刮着雪花秘制膏的空瓶,愣是一丁点也刮不了,只能恨恨一摔,“这么一小瓶,要一百两银子,全身抹的话,至少要一千两。”
    “少夫人,银子对您来说算什么呀!”珞明失笑,捡了空瓶,“一会奴婢去买时,还得带上空瓶去对上一对,可别买错了。”
    “恐怕你是出不了府。”周玉苏呢喃一句,满脸忧色,“现在,府衙的仵作一日之内三次进谢府,还带来了女仵作,至于查到什么层度,除老夫人和爹外,其它人皆不知情,所以,现在能自由出府的只有爹和三叔。”
    珞明道:“要不,奴婢厚颜,去求求六小姐,看她那还有没有?”
    周玉苏眉眼一荡,迫不及待道:“好,你马上就去,哪怕要来半瓶,我这里重重有赏。”
    ------题外话------
    猜一猜,珞明会拿到药么?章章有精彩,只是公众期的文,字数有限,月是尽量每天写出爆点,让读者看得兴奋,妞们,月爱你们,爱你们,爱你们,这一次,妞们一定要陪着小良媛一起成长……亲爱的们用心呵护,月用心写文,一章一节,不负你们的期待,群么么,群么么!
    ☆、24 各自肚肠
    珞明半跑至谢良媛所居的碧慧阁,谁知道外寝的三喜一见了她,白眼就翻了过来,“跑什么跑呀,我家六小姐昨夜被搅得睡不安枕,今儿一早,又担心老夫人,特意早起去陪老夫人用膳,这才刚睡了一个多时辰,你这是干啥得呀?”
    珞明忙挤出笑容,“三喜姐,是这样的,上回您给的那瓶雪花秘制膏我家少夫人用了后,直夸好,想问问六小姐,还有没有多的,赏我家少夫人一瓶。”
    三喜原本心情就不佳,听了是来要东西的,更加不悦,直接拦了门,“没有了,这可是贵重的东西,哪有十瓶八瓶放着欣赏,何况,外头多的是,何必来这里讨便宜。”
    “三喜姐,您也知道,如今谁也出不了府,您就行行好,帮着通报一声,我家少夫人急着用呢。”珞明知道三喜为人,挨近后,塞了一个碎银子,“给三喜姐买点胭脂。”
    三喜眼底掠过一丝喜色,她被二夫人扣了这个月的例银,手上真有些紧,便微微抬了下巴,“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瞧瞧,六小姐醒了没。”
    三喜刚转身,青荷便从内寝出来,蹙眉冷眼训三喜,“吵什么,万一把六小姐吵醒,你们担当得起?”
    珞明忙上前行礼,苦着脸央求,“青荷姐,我也是实在没辙了,少夫人脸痒得厉害,想问问六小姐那还有没有雪花秘制膏。”
    青荷瞄了一眼瓶子,脸色稍霁,“六小姐的东西现在都是我看管,没有这种药膏,你要是不急着用,过几天等案子了了,自然能出府,你到时去买便是,如果急,便去告知老夫人一声,让老夫人作主派人去买。这身子的事,缓不得,想必老夫人也会看情况定论。”
    珞明听了,觉得颇有道理,便勿勿告辞。
    青荷回到寝房,谢良媛正悠闲地靠在贵妃椅上看书。
    “六小姐,您说,周玉苏会如愿以偿么?”
    谢良媛翻了一页书,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我连银子都给她准备好,她用的是夏凌惜的私房钱,祖母不可能不应允。”言毕,眉眼尽是兴灾乐祸,她是有私房钱,但怎么可能会放在寝房中?那妆台下的银票,是当晚周舟把雕了“梁婆”的玉镯放到周玉苏的寝房时,顺便塞进的。
    不给周玉苏足够的银子,她哪里有胆量把身子的脓包全捅破。
    思及此,谢良媛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两天后周玉苏的模样。
    青荷用宁神助眠的熏香炉搁在床里,放下帷帐,“六小姐,我看三喜这丫头还是打发了,给点小甜头就动心思,奴婢怕留着惹祸。”
    “先放着,用得好,就是个马前卒。”
    青荷“哦”了一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了看片刻,“府衙的人都来一天了,到现在也没个准消息,不知道查出来了没。”
    谢良媛眼也不抬,漫不经心道:“祖母心中早有答案,府衙的人来,只是做做样子,过几天,出的结论虽是梁婆死于凶杀,但凶手很可能是随便扯一个,若我猜得不错,可能是卖的野山参利益分配不均之类,做借口吧。”
    许是事发当晚,老夫人当时也定不下决心,是否要追究钟氏,所以,特意留了钟氏在她房里侍夜,意在监视她,防止钟氏再杀人灭口,断了线索。
    可到了第二天,她陪老夫人用早膳,老夫人同意让钟氏拿着野山参去探视周玉苏,她就瞧出几分端睨,谢老夫人可能会把这案子压下。
    否则,谢老夫人不会轻易让钟氏离开她的视线,给了钟消灭证据的时间。
    果然,今日仵作进府,来来去去的,看似动作很大,却不曾对谢府丫环小厮进行盘查和管控。
    青荷心生不解,“六小姐,您是说昨夜周玉苏那一番话,老夫人并不相信?”昨夜青荷也在场,虽然明知道是自家小姐布的局,可当时的氛围太恐怖,差点连她都深信不疑周玉苏是真见了梁婆的鬼魂,所以,才如此惊惶失措。
    “周玉苏的话经不起推敲,祖母经半世风雨,如何会被三言两语打发?”谢良媛放下书,支颐而卧,眸光含笑轻洒,“梁婆子一个奴才,敢坚守自盗,肯定背后有人帮着销赃,这点,祖母心中有数。祖母是想揪出内鬼,所以,才故意声称要将梁婆送官,逼出梁婆背后的正主。果然,钟氏沉不住气,跑到祖母面前三再劝说,不要报官,还失口说了什么野山参的来源。以祖母的精明,焉能不明白?只是没想到钟氏下手这么狠,当晚就杀人灭口。”
    言及此,谢良媛指了一下桌上的参汤,青荷会意,端了过去,谢良媛饮了两口,缓了缓气,方道:“其二,周玉苏说梁婆已死,钟氏沉不住气,自告奋勇去柴房,昨夜发生这样的事,一个个听了都心底生寒,避之不及,唯有钟氏,一反常态,让人忍不住怀疑她作贼心虚而再探柴房。所以,祖母让大老爷和三老爷跟着去看。等钟氏和大老爷从柴房出来时,祖母连开口的机会也不给他们,直接说报官。”
    “六小姐,您真聪明,昨夜里,奴婢光顾着看戏了。”青荷脸上已是掩不住的敬佩之色,“那老夫人的意思是?”
    “让府衙的仵作做个尸检,先确定是谋杀,粉碎周玉苏之鬼话,平定谢府人心,毕竟闹出鬼宅之说,对家运影响甚大。至于梁婆被杀的案子将来会不会查,要不要究,官府会让谢家的人自已斟酌,因为那梁婆拿的是死契,是生是生,本来就是谢家宅门里的事。”
    “为什么?”血液一瞬间直冲大脑,青荷顾不得无礼,脱口而出道:“那不是太便宜她们了,她们联手害小姐您吃了这么久的箩卜,老夫人就这样放过她,天理何在。”青荷心中更多的是愤愤不平,老夫人明明最疼的是六小姐嘛,怎么不为她做主呢?
    “你不懂得宅门里学问深着呢,祖母怎么可能让谢府的事闹到官府,充其量,不过是死个奴才。”谢良媛挑唇一下,续拿起书看着。其实,她知道谢老夫人的顾忌,但这一番话,她不好对青荷说起。
    那日她从宫中回来,正好听到钟氏在劝祖母家丑不要外扬,还说漏了嘴,说万一有人追究起野山参的来源,当时谢老夫人很震怒,当着奴才直接撕了钟氏的脸。
    谢良媛后来仔细一想,谢良媛的身子不好不是一日两日,野山参如果是长期吃,就是西凌的一品大员也未必捞得到这么多的山参,谢家不过是个商贾之家,怎么可能有这能耐。
    其二,钟亚芙如此卖力,为谢家引荐沈太后,这也有问题。所以,她已然怀疑,谢家的背后很可能有一段很隐晦的秘密,钟夫人可能知道。
    届于此,老夫人拿到了钟氏杀人的证据,也仅会借此警告钟氏,并趁势夺了她内宅大权。
    但于她谢良媛,较量走到了这一步,她岂能让此事以内宅私了的方式结束?
    不,府衙的介入仅仅是个开始!
    ------题外话------
    下一章,周玉苏的第二个报应来了,虽然你们大体已猜到什么,但良媛给的药含了什么样的玄机?不仅能撕了周玉苏的脸皮,还能让周玉苏完全没有怀疑到谢良媛的药有问题,妞们,转动脑细胞,来猜猜。(ps:可能不少读者会想,为什么谢老夫人没有替良媛出气,月是想说,这个掌管大家族半辈子的女人,再疼什么人,也会将家族的利益看得最重。)
    ☆、25 第二次尖叫
    当秋日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缝隙打在妆台上的黄铜镜上,最后折射在周玉苏满颜焦色的脸上。
    此时,她已洗去脸上的易容,露出自已的真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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