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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还能不能有点王爷的样子。”
    扒了两口饭被楚岸搅合得吃不下去了,邵郁小脸阴着,“随随便便就要讨媳妇,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单到如今的。你既是想娶,别说是一个正妃,七八个侍妾都是不在话下。”
    “──我为什么要单着。”湘安王把乳鸽汤盅往前推了推,“我以为你是清楚的。我不想把这些年自己如何数着朝霞落月凑日子一一讲给你听,那番,便就是矫情了。好不容易把你‘领’进王府里,我不会给你一分一毫的机会嫌弃我。”
    邵郁眼神狠狠一滞。
    “凉了就失了味道了。”汤盅又往前推一推:“别逼我喂你。我倒很愿意尝试。”
    邵郁瞿然瞪过去一眼,楚岸笑魇如花。
    “我为什么要清楚王爷因何单着?”
    邵郁眼睛看向别处,不自在。
    “都说了你认错人了,非不信。还要扣着我不放。把小月还给我。阁里一堆事,我根本走不开。还请王爷设法早些了了这桩闹剧。知道王爷动了娶妻的念头,约莫小皇帝回宫自会找门当户对的王侯贵女来堵你的嘴,我平白在这里惹什么白眼?你府里的人私下里没个说法?宗亲圈子们会如何传你?王爷应该听说了凤觞阁的名声不怎么好。王爷正妃总也该是个家世背景清白的姑娘家才好。”
    “我怎么闻着似有一股醋味?”
    楚岸招手,叫来仆役侍女们将食案吃食其余一概撤下,只余乳鸽汤便可。
    “操心皇上那头干什么?”楚岸道:“余下你什么也不需要想。他找他的,你只管安心等大婚之日便好。其余的都交给我。别想着走,也别想着跑。随他折腾,他给我安哪里的贵女,给多少我都收着。”
    楚岸故意一顿。
    他就是时刻在注意着眼前美人的反应。
    果不其然,邵郁轻轻抓了一把衣襟。
    楚岸勾起唇角,这才继续道:“随即如数给康平王丢过去。他不是要纳妾么?那就给他纳个够。先前还要与我争,这下我不争了,全数让给他。圣上御赐,面子里子他都占全了,怕还是要欠我个人情。因为将玉焓嫁走和亲的事,在皇上面前,他与我装和善,私下里不知找我吵过多少次,就差磨刀霍霍,如今怕是要笑着请我去吃几杯喜酒。”
    湘安王纡尊降贵给亲手盛了一碗,又劝:“说话也别耽误喝汤。趁热。”
    邵郁:“......”
    再三再四劝,这汤不喝不行了。
    邵郁无法,只得端起那精致薄胎白瓷小汤碗,眼睛还到处乱瞟就是不看湘安王,那汤碗都凑近嘴边也不着急喝,模模糊糊道:
    “还有你们两个王爷互相争抢的女子?那必然是貌美如花惊为天人了?那为何王爷你没有得手?难不成被康平王抢了去?既然先前要抢,王爷失了手,难道咽得下这口气?”
    邵郁微微凑近,轻轻啜了一口汤,入口鲜香,齿颊回甘,那双本就嫣粉含唇的唇,被汤液上了一层光亮,愈发润泽。
    湘安王瞧得目不转睛,喉结微动,下颌绷紧。
    “谁说我没有得手?”楚岸眼神黏在美人唇上,低声道:“你不是好好的在我府里?在喝我府里的汤?现如今咽不下这口气的怕是我六弟康平王。”
    噗──
    好险没吐在罗裙上。
    “咳咳咳。”邵郁难以置信,难得没躲接了楚岸递来的帕子拭唇角,道:“王爷,咳,王爷说笑了罢?”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康平王看上了我?”
    康平王分明是看上了凤觞阁的地盘,三番两次来吵。
    邵郁隐去了这些,只道:“只怕这中间是有些误会。我还用鞭子抽了他儿子楚焺半边脸颊,怕是康平王早视我为眼中钉,恨不得拔了才好。”
    楚岸又道:“男人最懂男人。在王府中厅,他看你的眼神我懂,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邵郁摇头,才不是。
    借着方才递帕子的功夫,湘安王已经凑近了些,这下更加得寸进尺,挪的愈发近,两厢试探后,大胆捏住邵郁执帕的手腕,轻声道:
    “怕什么,别躲。没擦干净。我帮你。”
    邵郁摇头,眼睛瞪大:“不用不用了。”
    “用。”湘安王直接捏了帕角按上嘴角。
    “王爷怕是没伺候过人。”
    邵郁不忘鸡蛋里头挑骨头,没事找事。
    “你这擦法,怕是用不了多久我嘴都被你擦烂了......唔。”
    楚岸吻法着实有些凶。
    连气息都是滚烫侵略的,起先本还打算缓缓贴合再三研磨,待她不那么抗拒再徐徐图之,轻叩城门。
    见怀中之人挣扎剧烈,他索性将两只藕臂反扭到身后,上来就攻城略池,不留丝毫余地。
    上辈子就想这般唇舌交/缠,亲密相依,厮守直到两鬓双白,奈何天意弄人白白让他空守十年,甫一沾上,他就如饥/渴许久的行走之人看见绿洲,吮咬几番便用舌尖顶开她的齿列,吻法极其激/烈,似有几分迫不及待邵郁整个人都沾上他的气息,排山倒海,不留一丝缝隙。
    非要剖开邵郁隐藏在重重迷雾后的心,恨不得那心肉骨血,连带着魂魄,全属于他一个人,再也填不下别的──权谋,算计,忍辱,负重,还有她那不知为何,时刻为他着想,却只能忍痛远离的心思。
    缘由再肮脏,他都能承受。
    命脉,算计,反间,十年前便经历了一次,再肮脏也不过是如此。
    他还在盘算着等下放开人该如何解释,顺便磨一磨要求晚间同寝一被。左右很需要不顾脸皮就是了。
    冷不防脚上一痛。
    被踩了。
    湘安王狠下心来。不放。人都快被他亲软了,这种时候放手前功尽弃。
    左挚被宫里派来的小太监磨了不下十次,便壮着胆子凑近朱漆外门,将窗纸捅了一个眼,凑过去一只眼睛瞧。
    这膳着实用得太长了些。
    到底吃完了没有。
    这汤难道论滴来喝的?
    勺子为何不用?
    算上亲来亲去的功夫,也该吃完了。
    只看了一眼,左挚便如同被火苗舔舐灼烧了眼球一般,飞快挪开,挪便挪了,还用精壮结实的臂膀挡住那洞。
    按不住好奇心,身后同样摆好姿/势打算窥探一番的小太监:“......”
    腰才弯到一般,小太监刚要凑热闹被抓个现行,揉揉鼻子尴尬直起身。
    “那什么,劳烦左护卫去催一催罢。”小太监指指天:“圣上口谕说让王爷酉时觐见,王爷可不好叫皇上等着,白白给其他人嚼舌根落下口实不是?”
    虽是皇叔,皇帝长辈。但天家向来是先讲君臣,再论长幼。
    若是遇到要紧事,怕是长幼序齿都需要放一放。
    “有牢公公了,讲的有理。”左挚深呼吸一口,壮士断腕视死如归:“我这便催王爷。”
    心内不免祈祷莫要被五马分尸,真的不干我事。
    “王爷。”左挚压低嗓子:“该去宫里了。误了觐见圣上的时辰就不好了。”
    屋内没有回音。
    小太监:“声音大些,许是没听见。”
    左挚:“......”
    才不是没听见,怕是亲得太投入,同时心里恨死他了。
    左护卫心里苦,攥拳又一催:“王爷,该动身了。”
    还是没动静。
    小太监:“再喊大点声,王爷怕是都以为蚊子在哼哼。”
    左挚:“......”
    左护卫眼一闭,心一横,死就死罢:“王爷!圣上派人来请了!轿子都备了许久!请王爷早些动身入宫!”
    寂静如斯。
    小太监哪知左挚心里正惊涛骇浪战战兢兢,用浮尘打过去同左挚调笑:
    “叫外人听了还以为王爷高门大户规矩多,管束的家将都如弱鸡一般说话不敢大声。你倒是拿出些男子气概来,再大声些。胸挺直,收腹,气沉丹田声音喊出来,气势夺人一下。来,再试试,试试。哎呀你看我干嘛!试试。”
    左挚:“......”
    几次宫里传召湘安王,都是派这个小太监来,他并不是楚珵殿里近身侍奉的那几个内宦之一,如此便也不十分清楚叔侄俩平和笑脸表面下的暗流涌动,每每与左挚碰面,都很敢说,眼睛里亦能看出来浮象之上的天恩独宠。
    比如这般,夜晚独召湘安王,皇帝每每都会从宫里派轿,似生怕湘安王进宫这几步路累着。
    左挚踌躇满胸,想敲门又不敢,被小太监调侃几句也只能硬咽下去。
    踟躇再三,抬起了手。
    门却从里面开了。
    楚岸一脸春风得意,低头整理衣襟。
    左挚表情如同吃了黄连,垂头认错:“王爷,末将知错──”
    “行了。”湘安王神色颇有几分快意,不予计较:“还请公公带路。”
    “王爷请。”小太监侧身让开道,临行前朝左挚眨眨眼睛,眼神中有几分揶揄。
    左护卫心惊,抬袖擦汗。
    端坐于轿中,楚岸左右看看,眼神轻蔑,许是因着心情好,轿帘外,隐约透过帘缝卫兵明晃晃的刀戟羽箭都顺眼了几分。
    若寻起缘由,还不是在温柔乡中占尽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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