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元生身上的伤还没好,依旧火辣辣地疼。心中又只是惦记着案子,根本没有心情解读她的少女心思,他看着王莲秋道:“我相信你,骆悠长的死与你无关。那么杜万祥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带着你的部下去杜家装神弄鬼了吗?杜万祥真是被你们吓死的吗?现在巡捕房要告你们,你把事情都一五一十和我讲清楚了,我才能救你。”
王莲秋再也不说什么不用你管之类的狠话了,她乖乖地回答道:“杜万祥准备迎娶的新姨太太是我们教中的姐妹云儿,她本来是杜万祥儿子杜仲义的丫鬟,与杜仲义有情。只是这个孬种怕他老子嫌弃云儿出身低微,所以一直拖着,不敢娶她也不愿纳她为妾。谁知云儿却被杜万祥这个老色鬼看中了,强行要据为己有。无奈中的云儿去求助杜仲义,但是这个窝囊废一心只想要继承他老爸的遗产,连个屁都不敢放。不仅不帮助云儿说情,还恬不知耻地劝说云儿嫁给他父亲,以后好帮助他说好话、传消息,得到遗产。
云儿看穿了杜仲义的虚伪面目,再也不指望于他。想偷偷找我们来商量逃跑的事情,哪知却被杜仲义这个无耻小人向他父亲告密,泄露了行踪,还没见到我们,就又被杜万祥的手下抓了回去。我为了救云儿,就假装去杜家送鱼,在杜家找了个遍,才在柴房中见到了被绑着手,饿得奄奄一息的云儿。当时的杜家守卫森严,我根本就带不走云儿。眼看婚礼在即,云儿势必要被杜万祥糟蹋,我急得直跺脚。云儿却让我赶紧离开杜家,她不想连累我,她说如果杜万祥再逼她,她就自尽。学杜万祥原来逼死的那个化成厉鬼的女子,回来找他报仇!
欧阳云生不禁喊道:“你是说花小柔回来了?”
王莲秋道:“原来你也知道那件事,我不知道那自尽的女子叫什么名字,总之和我们一样都是受苦受难的穷人家的女儿。我问云儿,杜家闹鬼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说她在没被关进柴房之前,杜家闹鬼的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很多护院、丫鬟都在半夜听到哭声,甚至有人还看到一个一身红衣,罩着红色盖头的,没有脚、也没有影子的女子飘然而过。整个杜府人心惶惶,都说是花小柔回来复仇了。花小柔连尸体都丢了,肯定变成了女鬼。只是杜家父子硬压着此事,不肯承认。云儿的话启发了我,我想出一个计谋,就是我们也装鬼,大模大样地从杜府救出云儿。第二天,我就又去给杜府送鱼,一边扁担里装满了海货,一边扁担里挑了一个姐妹。”
欧阳云生点头道:“是啊,你可真有劲儿!那日我在大帅府已经见识过了!”
他的话里含有淡淡的揶揄,但是此时的王莲秋一点儿都没有听出来,她继续道:“我一进杜府,就找了个僻静地方,把那姐妹放了出来,然后让她挑着扁担去后厨卸货,然后离开。我自己则藏了起来。晚上,我见时机成熟了,便偷偷打开后门,放进来三位早已准备好的我们的姐妹。我们都换上相同的红衣,盖着红盖头,还给云儿准备了一身同样的衣服。我们三人分工不同,有人负责引开护卫,有人负责把风,我则赶去柴房去救云儿。当我推开柴房的门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什么?”
欧阳云生见她面露惊恐之色,心想:连她这样的女子都感到害怕,一定是见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于是柔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王莲秋道:“杜万祥这个老匹夫正在侵犯云儿,一个一身红衣裤、盖着盖头的女子,在我之前先赶到了柴房。她伸出瘦得和鸡爪子一样的手拍了拍杜万祥的肩膀。”
欧阳云生问道:“是你的姐妹先赶到了柴房?”
王莲秋摇头道:“不是的!看她的身形,绝不是我们的姐妹!”
欧阳云生也吃惊道:“那会是谁,莫非是真花小柔?”
王莲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花小柔的身材是不是特别高?”
欧阳云生道:“花小柔是瘦高身材,但是倒谈不上特别高!”
王莲秋道:“那女子的身材却很高,杜万祥见有人拍他的肩膀,就回过头来,那女子掀开自己的盖头。杜万祥看到那女子的容貌之后,吓得眼睛突出,说不出话来,一手捂着胸口,像是喘不过气来。他像死鱼那样圆睁着双眼,拼命喘息,最后一口气没上来,瘫软在地上,死了。那女子见他死了,依旧把盖头盖好,扛起杜万祥的尸体,离开了柴房。全程我都只看到那女子的背影,没看到那女子的容貌。”
欧阳云生道:“杜万祥是个一百五六十斤的汉子,死人又比活人重,那女子说扛起他的尸体就扛起他的尸体,肯定不是一般人!”
王莲秋道:“还有一点非常奇怪,女子虽然扛着杜万祥的尸体,但是她走路的姿态却是说不出的好看,就像唱戏的花旦一样,一扭一摆的。还有那女子和我一样,是一双大脚,并未缠足。”
欧阳云生挠挠头,道:“我可记不得花小柔是不是大脚了,我一个男人又不能总盯着女人的脚看。”
王莲秋对他这句话却十分赞同,点头道:“正是!我见那女子走了,便去救云儿。我搀着云儿离开杜府的时候,看见杜万祥的尸体被人扔进了荷花缸。”
欧阳云生点头道:“一定是那女子把杜万祥的尸体扔进了荷花缸,让人认为杜万祥是自己栽进荷花缸溺死的!云儿现在在哪里?她有没有看清那女鬼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