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嘉东也没想到他今天能吃瘪,预计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板嘉东过去打开唱片机,流转而轻柔的音乐好缓缓流出,沉着嗓子说:“过来,跳舞。”
施颜便不再笑了,提着裙摆走到板嘉东面前,欠了欠身,“板爷您说怎样就怎样。”
“我说怎样就怎样?”板嘉东扬眉,目光深如浩瀚之海,“你确定?”
施颜点头,又摇头,一手与板嘉东十指相扣,一手搭上板嘉东的肩膀,“先跳再说吧。”
板嘉东|突然松开施颜的手,往后一退,抄着手冷冷看她。
舞。
不跳了。
施颜愣了一下,然后就又笑疯了,过去哄着他说:“脾气怎的这么大,来来,跳舞说跳舞说——”
板嘉东吊着眼睛说:“亲我。”
施颜忙不迭点头,“好好好亲你亲你。”踮脚亲板嘉东的嘴。
“不够诚恳。”
施颜忍俊不禁,对着板嘉东抿起得薄唇很用力的啵了一口。
板嘉东终于满意,轻轻搂上施颜的腰。
虽然板嘉东脾气上来了像个小孩,但施颜却因为板嘉东的表现打心底的开心,高兴,喜庆。
当一个霸气的男人因为一个女人而偶尔犯幼稚时,这种满足简直要爆棚了。
施颜这样满足地大笑,板嘉东的眼里也渐渐溢出了笑意。
其实之前施颜有句话说的深得他心——他对她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飘扬在浩瀚渤海之上,游艇之内。
老歌手温柔的嗓音婉转悠扬,掩盖了舱外的波涛海浪。
两颗拉近的心相拥曼舞,耳鬓厮磨,温柔旖旎。
沧海桑田,世界之间,此情此景,唯他二人共享。
时光一分一秒过去,气氛恰好,板嘉东方要松开施颜从兜里拿出东西来,施颜突然说:“我饿了也困了,你不饿吗?”
所有的好气氛,瞬间消失。
板嘉东抿了抿唇,深呼吸着,抬手一指主卧,“去睡。”
板嘉东又被气得不行,气得胸膛起起伏伏很严重。
施颜失笑地问:“你呢?”
板嘉东咬牙切齿地说:“我做饭。”
“算了算了,一起吧。”施颜不敢再惹他了,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去主卧睡觉,“反正你也抛锚了嘛,游艇又不会飘走,床上说床上说。”
板嘉东眼里又有了笑意,反手一钩,将施颜钩回来,搂着她肩膀,两个人肆无忌惮地回去睡觉。
一起躺在床上时,施颜还随口问了一嘴,“你要做吗?”
板嘉东却很禁|欲地摇了摇头,“不做,这两天都不做。”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壳儿,“你以为我带你上船儿就是为了上床么,如果只为了这个,在家不就得了,或者直接让人给我准备好游艇?我偏多此一举地带你租游艇,又带你去买防风衣买甲板鞋?”
施颜仿佛看见了板嘉东身上出现的圣光,太圣人了。
“是为了给你个美好的回忆。”板嘉东霸道地将施颜的脑袋按到他怀里,“睡吧。”
施颜轻笑了起来,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睡觉。
然而眯了几分钟,又睡不着,悄悄动了动,睁眼看他,发觉板嘉东也在看她。
板嘉东问:“看什么,睡不着?”
游艇晃晃悠悠,施颜觉得眼前的板嘉东忽地很柔和,她垂了垂脑袋,再次委到他怀中,动了动嘴唇,轻声问他:“所以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发觉喜欢我的?”
板嘉东胸膛震了震,笑声在施颜耳边回荡。
“印象很深的一次不爽,是那次你要上台|独舞民族舞。”板嘉东缓声道:“你前面有一组动感社团跳的街舞,女生很性感,底下呼声很响,下台时就听见了他们在打听几个女生的专业,而你穿着长衣袖低头准备,还未上台,就已经有人向学生会打听你,那时我就和你说我肚子疼……”
“让我带你去医务室。”施颜记得很清楚,并且很难忘,那次他可让她受了学生会的狠批,还腹诽了他很久。
“嗯,那次发觉其他男生喜欢你会让我很不爽……而让我发觉我确实喜欢你,是一次你趴在办公桌上睡觉,我低头喊你,看着你的嘴,莫名想要亲下去。”
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脑袋,她却突然醒了,瞬间他的脸和耳朵都红了。
“你却完全没有察觉,只惊讶我耳垂上有颗痣。”
施颜在他怀里笑了起来,“你当时说耳朵上有痣,代表聪明、孝顺和藏财。”
施颜从未想过她和板嘉东那么多的细节里,印象深刻的两件事竟完全相同。
她曾在初逢板嘉东时,涌入脑海中的,就是这两件事,唯不同的是,她忘记了他为什么耳朵红了,而在他的记忆里,他耳朵红了,是因为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他喜欢她。
板嘉东低声道:“所以我想,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是在某一瞬间,突然发现的吧,原来我一直对你这位热情乐观的学生妹居心不良。”
“那么早吗……”
“我本以为我好歹是个厉害人物,又常在办公室碰面,你会对我有喜欢之意,但看似,你那时确实没有?”
施颜不好意思地说:“君子太酷,淑女只敢远观。”她那时真的没有在意过,所以即使重逢,都没有立即认出板嘉东曾是她的学长。
“所以窈窕淑女,君子来逑……知道了?开心了?开心就睡吧,睡醒还有让你更开心的。”板嘉东笑了笑,拍她肩膀,哄她入睡。
施颜的梦里一片祥和,没有任何光怪陆离,只有温暖的阳光,沐浴在海洋之间,闪烁着无数的光芒,踏过万里山海,有人负手而立,对她微笑,等她靠近。
施颜再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板嘉东的身影,看了眼手机,依旧没有信号,而显示下午两点钟。
漫无目的地往外走,路过舱厅,走向厨房,接着停在厨房门口。
厨房里,板嘉东正在做着施颜完全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换上了西裤,穿着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上,认真地在蛋糕上用裱花嘴写字。
施颜举起手机,看了眼日历,六月十一日——她的生日。
施颜鼻子突然就酸了,扁了扁嘴,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醒了?”板嘉东声音清朗,语气霸道:“去甲板上看太阳,有海鸥。”
“你还有什么不会做的?!”施颜简直觉着自己捡了大宝。
板嘉东笑笑,“生孩子?”
“噢,想起来了,你不会削土豆皮,还不喜欢扒虾。”施颜忍着笑说,又伸手指要在蛋糕上抹一口,“尝尝么。”
“啪。”被板嘉东一手打开,又被施颜给戳到了痛点上,没好气地说:“还没做好呢,吧台里有酒和杯,一块拿上去。”
施颜讪讪地收回手,转身走了。
“回来。”板嘉东又道。
施颜问:“怎么了?”
板嘉东:“嘴儿一个。”
施颜笑了起来,勾着他脑袋跟他嘴儿了一个,过去拿酒和杯。
板嘉东舔了舔嘴唇儿,笑了起来,随即表情再次变得认真起来,小心翼翼地在蛋糕上裱花裱字。
施颜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凝望着板嘉东,他侧脸认真得像是在做这辈子最认真的事。
施颜突然就返了回来,咬了咬嘴唇,红着脸搂着板嘉东的腰又说道:“我喜欢你,很喜欢,我不敢说以后我们会怎么样,我只知道现在我不想跟你分开,也愿意为你妥协很多事,虽说你被我吃死了,但我也被你吃死了,我们互相怀疑互相不信任,都是因为在乎,我不敢说我以后对你的感情会到什么样的程度,但我对你的感情一定会越来越深。”
板嘉东身体已经僵住,“你……”
施颜脸已经通红,这样直接的表达让她很不习惯,松了手,不等板嘉东说话,又颠颠儿地跑了,拿着酒和杯飞快地跑上甲板看海望天喂海鸥。
而板嘉东良久,垂下头,发现他的手,竟然是抖的。
海上无风却有浪,施颜眯眼望着海,想着板嘉东在下边儿亲手为她做生日蛋糕,笑容越来越大。
她自己都忘记了,今天是她的生日,但他记得。
这样的惊喜,虽然稀松平常,可对于她一个离婚女人,却感觉浪漫非常,并感动非常。
海上的生日,仅他们二人,海阔天空,温情依旧。
施颜想,她误会了,板嘉东这些天没有见她,不是因为气她,而只是在准备这样的惊喜,她以为一切都是临时决定,去租快艇,去挑选防风衣和甲板鞋,甚至是见到卓溪和他的爱人孩子,此时回想,却应该都是有意为之——只为了让她有这样的心情起伏,让她的惊喜感发挥到最大。
……应该再没有哪个男人会为她这样用心了。
她是如此平凡,又如此幸运,她想,今天如果板嘉东和她求婚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未过多久,板嘉东托着蛋糕上来,对她潇洒一扬眉,“惊喜么?”
施颜毫不掩饰地点头,“惊喜。”
一个蛋糕,两只高脚杯,两个因重逢而珍惜感情而互相怀疑的男女,盘腿大作。
上是高天,下是渤海,一望无际之上,一叶扁舟,二人对坐。
施颜举杯倒酒,一只酒杯递给板嘉东,板嘉东一手插兜,似乎要拿出什么来,施颜却眉头一骤,忽地甚是煞风景地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你既然喜欢我那么久,你为什么没有和我告白呢?”
“因为……”板嘉东深吸着气,觉着今天一天都要被施颜给气死了,不痛不痒地说:“事实上,关于冷清,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施颜登时眯了眯眼,“我就知道。”
板嘉东轻描淡写地说:“冷清和施筱雅是认识的,你高估了施筱雅,也低估了冷清。”
施颜眼里立即一片迷茫,“你的意思是,施筱雅和朗阳在一起,跟冷清有关?”
“嗯。”板嘉东认真地看她,“我也是在和她说了那番话后,让陈戬查出来的,施筱雅在韩国的这段时间,也一直和冷清有联系,所以我也很抱歉,冷清因为我,而对你做了这么多事。”
施颜怔愣着,完全忘记问板嘉东关于他为什么没有早早表白的事,惊讶冷清竟然和施筱雅认识,施筱雅很多行为似乎都有了解释,竟敢违背亲情和朗阳厮混,敢对她的车动手脚,突然下跪对她说是朗阳强|奸她,冷清竟然操纵施筱雅做了这样多的事,只为伤害她。
“所以我对冷清说的话,到现在看来也有好处,至少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伤害你。”板嘉东在蛋糕上插了八根蜡烛,“关于冷清,就这些了,我不会喜欢她,也不会和她在一起……好了,我八岁的学妹,来点蜡烛。”
施颜心里有喜有悲,喜的是板嘉东说的那一番话确实是在逗她,悲的是冷清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板嘉东轻飘飘地打断她的心思,“其实这个时候应该做|爱的。”
施颜:“……”
所有心思顿时被板嘉东吹散了,施颜哭笑不得地瞪他,“您老不是说上船儿不是为了上床的么。”说着施颜又幸福地笑了起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