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分析,姜逸宏凌乱的心算是稳定了不少。
但是这也不能让他心情好起来,尽管如此,户部尚书这个权重的位置怕是彻底保不住了,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柳中政毕竟是他亲舅舅,他出事他不愿看到,况且他一倒,柳家会受到重创。
宁远侯自然明白他的心情,劝慰道:“殿下,事已至此,还是想开点,当下重要的是要想着如何补救。”
姜逸宏收敛了思绪道:“宁远侯说的是,本王会时刻关注着,想尽办法及时止损。”
宁远侯道:“好,那臣下便告退了。”
早朝结束之后,姜逸翎和刑部尚书一起去刑部提审柳中政。
姜逸翎和马进一起走进刑部大堂,姜逸翎在旁听的位置坐下来,马进道:“晟王殿下,作为柳中政贪污抚恤金一案的主,审您理性坐在主位。”
“不必,马大人熟悉审案流程,经验又丰富,你坐主位,本王旁听就可以了。”姜逸翎不急不慢道。
说实在的马进还真怕姜逸翎没有自知之明要坐主位,不然这事办起来可就真的一言难尽了。
马进入座,然后吩咐道:“去把嫌犯柳中政带上堂来。”
没多久,衙役把人带来了,柳中政身穿一身囚服,头发凌乱,神情灰败,再也没有之前位高权重时候的锋芒。
马进一拍惊堂木,然后道:“嫌犯柳中政,赶紧把你贪污的事老实交代出来,否则,后果你懂的。”
柳中政一脸真诚道:“马大人,柳某也想交代,可是柳某乃是被奸人所害,根本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还请您查清事实,还柳某一个清白。”
不愧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这演技真是一流的,马进都有点佩服他的定力了。
说的好听是临危不乱,说的不好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马进不想和他胡扯,直接道:“来人,上刑具。”
正在这时,有人急急忙忙的过来,“尚书大人,外头有人鸣冤,又吵又闹。”
马进不耐烦道:“正忙着呢,有事叫他们去大理寺。”
来人道:“大人,下官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们说知道柳中政的罪证。”
马进心里一咯噔,这么巧,莫不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不过这对他来说不是坏事。
思考了片刻,他道:“来人,把外面的人带进来,把柳中政押下去关起来,之后再审。”
柳中政听到有人带着对他不利的证据来,和马进的想法是一样的,认为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为了针对他,甚至宏王。
不过作为嫌犯的他,如今就算是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希望宏王尽快想办法应对。
没多久,衙役领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妇人。
男人看着气质斯文,像个读书人,那妇人衣着朴素,神情木讷,一看就是贫苦人家出来的。
马进问道:“堂下何人?”
那男子道:“下官乃落北县县丞刘默,旁边这位是下官远房表妹李章氏,落北县立项镇李家庄人。”
马进继续问道:“为何鸣冤?”
刘默道:“苦主乃是下官表妹,她的丈夫李明在绵江之战为国捐躯,家中剩下孤儿寡母,家中失去顶梁柱困苦不堪,原本以为有朝廷的抚恤金,至少可以把幼子勉强抚养成人,那知道经过几层贪污,到手的抚恤金不足五两。”
绵江之战的抚恤标准是死亡者每人二十两,重伤者每人十两,到手不足五两,确实太过了。
马进点头,继续问道:“听说你们有柳中政罪证又是怎么回事?”
刘默激动道:“贪污抚恤金的第一大蛀虫便是柳中政。”
听到这个回答,马进很满意,他趁热打铁,“这话可不能乱说,可有证据?”
刘默拿出一个信封,然后道:“这是柳中政写给立项县令的亲笔信,上面还有他的私印,请大人过目。”
衙役将信拿给马进,马进一看,心中大喜,这封信的内容很实,有柳中政威逼利诱立项县令作假的实锤。
至于这信的真实性,马进也不怀疑,他和柳中政相识多年,他的笔迹和私印他都认识,这东西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只是柳中政和他身边的人做事向来谨慎,居然留下这样致命的把柄,马进还是有点意外的。
他道:“来人,把证据送到文书鉴定师处当场质证。”
没多久,文书鉴定师当场表示:“大人,此信确实出自柳中政之笔,私印也分毫不差,证物没有半点瑕疵。”
马进道:“刘默,李章氏的冤屈晟王殿下和本官都知道了,想必柳中政被下狱之事你已经知晓,但是此案复杂,审理需要时间,你们耐心等候。”
刘默恭敬道:“多谢大人,下官暂时住在东来栈,若是有需要,大人可以随时传唤。”
马进道:“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今天有了证人,得了证物,也算是大有收获,马进干劲十足,准备继续审理柳中政。
但是姜逸翎却道:“马大人,做事积极是好事,但也要劳逸结合,不如陪本王下一局,明日再继续?”
他都这么说了,马进能说不好吗?显然不能,这位今天也算是十分规矩了,马进可不想惹他不高兴,然后给自己找罪受。
他笑嘻嘻道:“殿下说得是,是下官心急了,下官这就陪殿下去下一局。”
姜逸翎出了名的不好惹,除了被点名的马进,其他人完全不敢往他身边凑。
自从和慕轻歌下过棋以后,和马进下,姜逸翎提不起什么兴趣,他的棋艺真是太糟糕了。
不过,他的目的也不是下棋,不过是想找机会和马进交代几句话。
下了一会儿之后,姜逸翎道:“总觉得今天的进展太顺利了一些,让人有些不安,只怕后面还有波折,对于证物,马大人要用心看护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