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继续道:“马业,反正你人已经到了永京,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赶紧交代了大家都干脆。”
“我不是马业,你们弄错了。”青衣男子大声咆哮。
这个时候还在垂死挣扎,这个马业真是够傻,也是,若是不傻,三年前怎么会被人挑唆几句,一时怒气就杀人。
大理寺卿淡淡道:“其实只要你这个人是真的,承认不承认都没有关系,大理寺有办法确认你的身份,这其中的区别只在于办案时简单一些或者复杂一点。既然你不配合,那就只好麻烦一些了。”
这时萧京云道:“大人,其实也不麻烦,刘太医已经在外头等候了。”
大理寺卿笑道:“萧大人做事周全,有你在旁协助,本官太省心了,那就请刘太医进来吧。”
提起刘太医,马进立即想起很久之前发生的一件事,马业年少时烫伤了左边手臂,留下了严重的伤痕,当时就是刘太医治疗的。
如果只是伤痕,当然不能作为鉴定身份的证据,但是马业的伤形状特别,是个标准的蝴蝶状,而且当年用的药是刘太医的独家秘方。
这些东西都记录在案,轻易不能抵赖。
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容貌特别相似就已经罕见,要是受伤的位置和形状也一样,还都用过刘太医的秘方治伤,那是不可能的。
刘太医进来,大理寺卿道:“刘太医,麻烦你查看一下堂下着青衣的男子左手臂的伤是不是你的独家秘药治疗好的。”
刘太医道:“好,请稍等。”
刘太医准备去查看,但是马业却不愿意,拉着衣袖不让他动。
大理寺卿使了一个眼色,两个衙役立即过来,一人按着,一人把他的衣袖拉上去。
刘太医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道:“钟大人,这伤特别,老夫一眼就能确定是自己治疗的,我记得当年马遇之子马业就受过这样的伤,如果不放心,可以派人去太医院找记录,二十年以内的医案太医院有据可查。”
大理寺卿继续问道:“请问刘太医,他的伤有没有可能是伪造的?”
刘太医肯定道:“没可能,就算形状和颜色可以伪造,但是受伤的时间是伪造不了的,十年以上的伤和几年的伤一般的医者都能分辨出来。堂下之人的伤少说也有十年以上。”
有了刘太医的证词,即便当事人否认,马业的身份同样可以确定。
“有劳刘太医特意走一趟。”
“钟大人气了。”
衙役带着刘太医离开,大理寺卿道:“既然马业已经验明正身,马进换死囚之事确认无误。”
一个本该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如今活生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大理寺卿补充道:“至于马进派人杀人灭口之事,他府中以前的管家已经招认,三年前马进确实让他买凶去杀宋越一家三口灭口,所以这个案子已经十分明确。”
事到如今,马进完全不意外,既然有人精心设局骗过了昭王,那么,其他证据自然也会找齐。
马进道:“不用多费唇舌了,把口供拿来,我签字画押便是,了结了大家都省事。只可惜我马进坚持原则多年,心软了一次,就赔上了一辈子,最可悲的是我居然救了一个一无是处害人害己的蠢货。”
被骂的马业一脸不爽,争辩道:“我就算是蠢货,你也强不到哪里去,找人去灭个口还让人逃了,以至于人家如今跑来告状,咱们谁也别说谁。”
人一旦脸皮厚起来,那真是无敌了,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来怼马进,当初若不是他自己犯事,又怎么会有如今的状况。
大理寺卿没兴趣看他们叔侄吵架,摆摆手道:“多说无用,赶紧签了字,本官交代人把你们关押在一起,叔侄间可以好好叙叙旧。”
衙役把口供拿到他们面前,马进很爽快的签了字,马业却没有动手。
萧京云道:“看来有人是打算尝尝大理寺监牢的十八般手艺了。”
马业曾经是进过监狱的人,牢里的那些手段尝过几样之后,就再也不会尝试其他的。
说到这个马业老实了,与其被拷打一顿再签,不如赶紧签了少受皮肉之苦。
两人签字画押完,被衙役一起丢进了牢里,叔侄两人住隔壁,一点也不孤单。
审完了案子,大理寺卿把所有的案卷材料一起丢给了萧京云。该有的证据都有了,按照律法判就行,结案文书什么的他懒得写。
萧京云花费半天的时间把收尾工作做完,第二天下朝之后大理寺卿拿着结果去广安帝那里交差。
对于大理寺能这么快速把马进的案子审理完毕,广安帝深表欣慰:“钟卿办事如此效率,实在是我大卫之福。”
大理寺卿谦逊道:“陛下,臣在其位,谋其政,当不得如此称赞。”
看完所有的案卷,广安帝道:“这个案子办得漂亮,钟卿的能力如此杰出,以后不要随意在朕面前叫苦不迭。”
大理寺卿是认可自己的能力,但是马进的案子主要是萧京云处理的,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还是要脸面的,还不至于和自己的属下抢功劳。
他坦言道:“陛下,此案主要由大理寺少卿处理,若不是他睿智多思,马业很可能不能出现在公堂之上,这个案子的功劳是他的。”
对于大理寺少卿一个五品小官,广安帝没有多少印象,只知道是个年轻人,不过一个年轻人既然能把这个案子处理的如此好,是真有才,广安帝道:“既如此,钟卿代朕好好鼓励他一番,我大卫正需要这样锐意进取的年轻人。”
大理寺卿道:“是,臣遵旨。”
交代完案子,大理寺卿便回去了。
大理寺卿离开御书房没多久,广安帝便把马进换死囚一案审批完,然后交代下面尽快处理。
六部当中,两个月不到连续出现两个部门换了最高长官,广安帝头痛又气愤,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手下这群不择手段谋私利的臣子,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越来越不安分的儿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