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外婆生了场大病,反倒是跨过生或死,返老还童了。
语气和眉眼俏皮得不行,老小孩,老小孩。
夏秋眼睛一转,突然问外婆:“那我考考你,外婆你觉得陈若愚哥哥嘛?就是个子很高的那个!”
怕外婆没印象,特意补了句:“就,就那个何知渺,你生病后他经常来的,还一直很照顾我。”
“哦,我有点印象。”外婆眯着眼想了想。
然后递橙子给陈若愚,说:“你哥哥肯定跟你长得像。”
陈若愚憨笑道:“那可不,是我亲哥,长得像,但性子打小就不像。他随他妈,我像我家老头。”
“你们兄弟俩都是什么性子啊?跟外婆说说。”
陈若愚说得轻快,“他聪明,但我长得帅哈哈!”
夏秋:“……”
外婆大病初愈,医生嘱托不能太过急进,每天按时按量做复健即可,四肢灵活是早晚的事。
夏秋读书在外,但这些事情她都记得牢,专门找了个小本子记上,以便放假回家时可以快速接手。
不到晚上七点,吃完饭的看护阿姨就回到病房,准备好热水替外婆擦身。
夏秋想亲自来,却被外婆拦下,虽然现在说话利索了,但动作还是迟缓。
外婆颤颤巍巍的从枕头底下掏出钱包,打了个哈欠对夏秋说:“你招呼若愚吃个饭。”
“别了吧,陈老师盼着儿子回家,饭菜肯定都准备好了。”
“那……那过两天也行。”外婆转向陈若愚,问:“小陈你看行吗?你跟夏秋商量时间。”
陈若愚格外讨外婆欢心,身上套着长款韩版羽绒服,跟土气毫不沾边。
他跳前一步,欢快地答道:“好啊,今晚就有空,我带夏秋回家吃饭吧。”
“这不好吧?你爸特意为你……”夏秋插话,给外婆使了使眼色。
外婆却老来调皮,硬生生给她瞄了回来,问陈若愚:“方便吗?你们一家人吃饭。”
陈若愚笑得勤,又弯了弯嘴角,说:“我带夏秋回家吃饭,哪有不方便的时候。”
“秋儿,你在南枝也没地方可以去,跟陈若愚回家好好吃顿家里的饭菜吧。”
“外婆——”夏秋叹气,“我还有事,再说我就一个人,吃什么都成。”
“听话!去了要有礼貌,顺便帮我带个果篮,谢谢陈老师和若愚哥哥的关心。”
“我真有……”诶,何知渺怎么就只能是“若愚哥哥”了?
“事情”二字还含在嘴边,外婆脸色就拉了下来。
夏秋讪讪闭嘴,往窗外看了眼昏暗的天色。朦朦胧胧像细沙,网在心头。
全是漏风的网口,却压得夏秋喘不过气来。
14
近在咫尺却拥抱不到的挠心感觉,夏秋这顿饭可算是彻底感受了一回。
陈若愚带夏秋回家吃饭,于公于私,陈老师的脸上都挂着扯不破的笑意。
陈老师主厨,从选料到慢炖,统统不许旁人插手。
导致夏秋坐在客厅无所适从,盯着正在放的《动物世界》愣神。
当浑厚低沉的嗓音播到:“优胜劣汰是这个世界不二的法则,儿时我们便知大鱼吃小鱼,小鱼方可吃……”
电视画面斑斓,海底世界宛若童话里的织梦景象,鲨鱼陡然出现,鱼群四散。
聚焦某一只可怜的石斑之上,逐渐放大,愈发清晰,越游越倦,最后被鲨鱼一口吞下。
如此景象,一个字没听进去的夏秋,莫名对着电视旁的合照傻笑了一下。
禁不住口中喃喃道:“果然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何知渺小时候怎么那么胖……”
恰好碰到陈老师端菜上桌,见夏秋看得颇有兴致。
伸头一看,只见千钧一发之际某种不知名的鱼被鲨鱼咬断尾巴,仓皇沉入晃动的海藻之中。
在水底连最后两声“咕噜”的呼吸,都听不着。
陈老师顿时傻了眼,摸索不到夏秋的发笑点,又默默回了厨房。
夏秋后知后觉,待陈老师出了客厅后,她才扭过头。
饭桌中央盛着一砂锅香菇鸡汤,是陈老师特意早起赶去买的土鸡。
隔着盖,都能想象浓汁从鲜嫩的鸡肉上缓缓渗出。
开锅盖时迅速滴麻油、撒细葱,就该是年夜饭的不可或缺的一道压轴大菜了。
夏秋心情大好,轻易被一锅鸡汤治愈,乖巧的摆放好碗筷,等在桌边。
门铃响,陈若愚洗完澡刚出来,顺手开门。
他周身的腾腾热气都裹在羽绒服里,只剩板寸上的水还是往下滴。
“哥,你来啦!”陈若愚接过两大袋零食,往里指了指:“我带夏秋回来吃饭。”
“你带夏秋回来吃饭?”何知渺嘴皮子一掀,语气不善。
陈若愚没意识到,张口就来:“对啊,她一个人也没地儿去,我就给领回来了。”
何知渺青筋倒没暴起,就是眼皮跳得不歇。
他没说话,前脚刚进门,还没想好要用什么表情跟夏秋打照面,但嘴角却不受控的扬了扬。
夏秋却吓得近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得膝盖撞到桌腿,疼得她眼睛含泪。
就像上课坑着头在桌子底下偷看武侠小说,抬头探查前方讲台上正在唾沫星子横飞的敌军时。
被后门探头的老师逮了个正着,红着脸硬生生被戳穿。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夏秋放下碗筷才替这锅顶好的砂锅鸡可惜,要不是何知渺坐她旁边,她才不会心脏跳得一突一突的。
陈老师晚上吃得少,喝了碗汤,没吃主食。见家里来人做客,多少还是端了酒杯以示欢迎。
没陪聊一会儿,他就端着茶盅去了客厅。
陈若愚则是心情通畅到肠胃,又去添饭。
趁着桌边没人,夏秋急不可耐的回头看身边人,何知渺也在看她,手指紧紧捏到她腰上。
眼里满是,你开口我就敢就地办了你的危险意味。
都没开口说话,就这样彼此对视。厨房里饭瓢疏松锅底硬米,碰到电饭煲内壁的撞击声犹在。
夏秋狡黠一笑,从何知渺嘴角偷了个吻。
细长轻盈的小手钻到他的腿间,重重的点了一下。
何知渺狠狠等她一眼,捏着她的手想咬人。
无奈一墙之隔即是看新闻的陈老师,一门之隔却是马上就要盛完饭回桌的陈若愚。
何知渺只能喘了声粗气,手指轻戳到夏秋脑袋上,像老师说教般开口:“再惹火,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心火犹在,不添火也能越烧越旺。
陈若愚回桌后嫌米饭凉了,想起夏秋给他买的胃药,屁颠屁颠的又回去厨房,往米饭里淘了些热白开水。
顺手捎上老干妈豆豉和切片火腿。
何知渺耐不住了,拉起夏秋、挑起背包就往外走,陈若愚刚踏出厨房一步,就听见门锁抵上门芯的咯噔一声。
“诶!你们去哪里啊,饭还没——”
陈若愚愣在原地,跟闻声从客厅走出来的陈老师,面面相觑。都没开口说话,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夏秋的腰被禁锢住,近乎是被何知渺拎着下楼的。
下了一层楼,人就被何知渺背抵门上。
夏秋着急,压低着声音骂咧道:“你疯了!他下来了!”
“他下不下来我都不会松开你。”
“何知渺你——”
何知渺看红了眼,缠上夏秋的唇,用力摩挲、舔舐,夏秋越是伸手推他,他就含得更深、更重。
“唔——”当何知渺咬到她嘴角时,夏秋才得空呼吸两口
冰凉的空气,“万一有人……开门……”
支吾声都被何知渺吃进嘴里,夏秋背上抵着别人家的门,指甲抓到门板的声音都更让她紧绷。
何知渺松开嘴,手指还在她身上游走。露出来的地方有凉风划过,冻得她直往何知渺怀里缩。
羽绒服裹在夏秋身上,胸上的朱砂豆被熟悉的力道和温度揉捏着,酥酥麻麻直戳到夏秋心底。
夏秋仰头鼻子碰了碰他的下巴,笑话说:“跟八百年没碰过女人一样,在人家门口猴急也不嫌丢人。”
何知渺手上一捏,夏秋吃痛,从羽绒服了抽手打他。
“我本来就没碰过其他女人。”
“真的?”夏秋故意找茬,说:“谁知道你以前爱过谁。”
何知渺被逗笑,大手包住整个柔软,手心发烫,俯在夏秋耳边吃热风,说:“乱吃醋。”
“切,真自恋啊你,谁吃醋了!“夏秋轻哼。
何知渺手指消停了,抽出手来老实抱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我爱你这件事,绝不会只用嘴说。”
夏秋笑,娇嗔道:“连说都不说,还想靠什么?”
何知渺打横抱起身上暖暖的夏秋,沉吟:“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