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诺将一只烤鸡取下来,放在地上的纸包上,就抽出了腿上的匕首要去拆鸡,可动作着,他突然猛地皱了皱眉,就又把匕首收了回来。他朝着安静的马车看了看,拿起边上的一个调料竹筒求助着看向祁佑就摇了摇。祁佑看了看他,朝他摊了摊手,摇了摇头就看向了马车。祁诺看看烤鸡,又看看安静的马车,最后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朝着马车出了声:
“二爷!鸡烤好了!要上料吗?”
马车里,苍阑倚在车窗边,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正沉静着望着山口的方向,耳边传来祁诺的声音,他皱了皱眉,转头透过另一边的车窗就狠狠瞪了一眼祁诺:
“废什么话!二爷什么时候吃鸡不上料的!不上料有个什么味!成天就跟我没话找话!没有话说,就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苍阑一阵怒吼,祁诺和祁佑的神色都怪异的变了变。祁佑往身后的车帘看了看,神情凝着就又朝那边山口的方向望了过去。早晨离开了那破落小院后,马车一路奔驰着行到此处,二爷就命他们停了下来,说要等人过来。可除了几个过往的猎户赞叹而敬畏地匆匆而过外,并没有见到什么人来。二爷安静地等了大半日,心情怕是早就不佳了!
而祁诺拔了调料筒的盖子,给烤鸡上着料,嘴里就轻轻嘟囔了起来:
“还不是上次,我加料你骂我!上上次,我不加料你也骂我!”
苍阑听不清他嘟囔什么,神情越发就不爽了起来:
“成天嘟嘟囔囔的!我看你是最想砍死我的是吧!?你看看你!烤个鸡你都能烤个半天,磨磨唧唧,你绣花呢!还不赶紧地给爷拆好了!你俩打算饿死了我,好交差是吧!好啊!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人!爷屁点儿功夫没有!你俩一人一刀捅死我算了!我落得个干净!省得看见你们,糟心!来啊!现在就来!我就坐这儿等你们砍!”
祁诺神情一紧,朝着马车就跪下去磕上了头:
“二爷!”
苍阑听不清祁诺嘟囔什么,祁佑可听得一清二楚,他瞪了一眼祁诺,赶忙也下了马车朝着车窗跪了下去:
“二爷!我二人跟了你,必当好生保护好你!绝无半点儿异心!二爷莫要再说这话了!”
苍阑透过车窗瞥了他们一眼,嘴角扬起不禁就冷笑着出了声:
“呵!说得好听!还跪着干嘛!还不赶紧地给我拆鸡!”,他屁股挪了挪,伸出修长的胳膊,关了那边的车窗门,就一下把窗帘落了下来,“磨磨唧唧!姑娘绣花都比你利落!”
祁佑和祁诺双双松了一口气,赶忙爬了起来。祁诺继续给鸡上着料,就感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他抬头看去,就只见祁佑一双在火光中闪烁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自己,他心虚着就低了低头。祁佑瞪着他,俯身下去一把拽上他的衣领,把他拽近自己,压着喉咙从齿缝里发出声音: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二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给我管好你的嘴!”
祁诺看着他含怒的神情,压低喉咙,双手抬起来就讪笑着不住地点上了头:
“好!好!好!好!好!好!”
祁佑用力把他往后推了一把这才松开了手。祁诺往后倒去,手下意识地撑在了身后的地上才不至倒下去。祁佑瞥了他一眼,转身朝马车走回去,就又坐在了马车前。
望着另一边窗外的苍阑感觉到祁佑又坐回了马车前,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车门,身子挪到那边窗前,胳膊伸出窗外,脑袋枕在胳膊上探出了窗口就又往那边山口望了出去。可外面的天色早已黯淡了下来,鸟鸣声卸去就只剩下了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响着。
他看着眼前黑黑绰绰的树林在夜风中诡异地摇摆着,眼中泛起失望,就不禁苦笑了一声:
“还是失败了吗?”
祁佑听到他低低的声音,眉心皱起,嘴巴微微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还是紧紧地又闭上了嘴。四下看了看火光映照的环境,他撩开车帘后轻轻敲了敲车门:
“二爷!天色暗了!我给你掌灯!”
苍阑耷拉在窗外的脑袋微微点了点,可嘴上还是讥讽着没有放过他:
“眼瞎是吧?!这车里都黑成什么样了,才想起来!要你们有何用!早上连个兔子也给我看不住!”,想着,他脸上就越发郁气了起来,“死臭鱼脸!二爷我给他脸了!”
祁佑推开车门往里钻着就赶忙低头认上了错:
“是属下疏忽了,下次再不会了!”,说着,他微微抬头看向他就试探着开了口,“二爷,那兔子,我再让人寻了来偷偷给殿下送去?”
早晨出了门,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此处,二爷静静地等了大半日,也未提兔子的事,不想现在提及了。
苍阑微微偏头扫了他一眼:
“罢了!费事!”
那紫兔确实得来的不容易,可对于此次的目的来说,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幌子罢了,只是看样子,还是失手了吗?
想着,他又看了看黑黢黢的山林,身子收回来靠倒在靠背上,微微就眯了眯眼:
“今天在这儿过一夜!”,顿了一顿,他这才懒懒地抬手就指了指马车边侧的一圈座位,“你跟祁诺一人守着,一人就睡那吧!别到时候一天给我犯困犯迷糊!”
“是!”
应着,祁佑等了一会儿,没再听到他发话,这才走到小案边,扯下了一方覆在盒子上的黑布。黑布被扯下,瞬时马车里就亮了起来。苍阑扫了一眼小案上的那盒泛着浅绿色光芒的夜明珠,缓缓地就伸出了手:
“给我拿一个过来!”
祁佑赶忙停下了手里叠布的动作,从盒子中取出了一颗夜明珠就放在了他的手心里。苍阑拨弄着手里的夜明珠,把玩起来就歪倒在了软榻上的被子上:
“把灯也给我点上,这东西的光看着冷了些!”
祁佑把灯罩取下放在旁边的小案上,摸出火折子就掌起了灯。灯火点燃,马车里的亮光微微变了变,似乎是柔和了不少。祁佑看了看嘴角含笑着把玩夜明珠的苍阑,转身就自觉地往外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