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心腹也受到周丽娴那种诡异能力的影响,贺氏还特意敲打了他们一番,说周丽娴会一种蛊惑人心的邪术,算是让这些人心生警惕了。
贺氏在后宫经营多年,能够成为她心腹的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精英了,原本就不容易受人影响,经她敲打后,对周丽娴就更加警惕了。
他们虽说未必信了贺氏的话,觉得周丽娴真的会什么蛊惑人心的邪术。可作为心腹,他们对于贺氏的命令却是绝对服从的。
贺氏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贺氏却依旧不太放心,她让连翘去审问周丽娴的两个贴身丫鬟,而她自己,却是带着白芷去见了周丽娴,决定亲自审问。
她必须得知道,周丽娴为何对他们母子心怀仇恨!若她真是重生者,又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这慈宁宫没有专门的刑具,可真要折磨人,却未必真的要用刑具。
要知道,后宫之中的阴私手段可从来不少!折磨人的手段就更加数不胜数了。
贺氏虽然不喜欢折磨人,可她掌管后宫多年,耳目众多,对于许多折磨人的手段都一清二楚。
以前她不喜欢用那些手段来折磨人,这一次,她却不介意将那些手段拥在周丽娴身上!
不过有白芷在,行刑的事根本用不着她出手。
贺氏只是坐在椅子上,然后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动手的除了白芷,还有两个耳聋且不识字的太监。这二人也是她的心腹,被她带在身边多年。因为耳聋且不识字,这二人虽然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就像是影子般没什么存在感,却颇得贺氏信任。
所以这一次审问周丽娴,贺氏便让人把他们叫来了。
毕竟白芷就一个人,光靠她根本不行。
而贺氏贵为太后,根本不可能亲自动手。
周丽娴还在昏迷,两个太监直接将她抬起来放在木椅上,然后用准备好的绳子将她捆起来。
捆绳子很有技巧,不同的绳子,不同的部位,不同的捆法,达到的效果都是不一样的。
两个人很快就捆好了,紧接着,周丽娴就被一盆冷水泼醒了。
她先是觉得不对,接着很快看发现自己被人给绑起来了,而且绑得非常紧,让她异常难受。
迅速睁开眼,目光一扫,周丽娴就看见了坐在对面,气定神闲的贺氏。
她顿时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贺绫,你……”
“啪啪!”
周丽娴话未说完,白芷已经飞快地打了她两巴掌。
她打得极狠,丝毫没有手软,周丽娴的两边脸当场就肿了起来,嘴角都咬破了。
周丽娴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她出生在辅国公周家,从小就被家族寄予厚望,一直被娇养着。前世做了皇后,最苦的也无非是要忍受病弱不堪的高子辛以及那些恶心的药味。
即便是最后算计被识破,她也没挨过打,而是直接被灌了堕胎药。而她流产之后身体便彻底支撑不住,没多久就死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昨天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周丽娴都从未被人打过。白芷这两巴掌下去,直接就把她给打懵了。
但是她的愕然只是片刻,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地瞪着白芷:“贱婢!你居然敢打本宫!”
气怒之下,她直接说出了前世当了皇后的自称。
白芷只觉得周丽娴已经疯了,她知道贺氏不愿和周丽娴废话,便冷笑道:“周宝林,你还是别做白日梦了,好好认清现实吧!陛下英明神武,是不可能看得上你的。”
“英明神武?哈哈哈哈哈——”周丽娴疯狂地大笑,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英明神武?不过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而已!”
白芷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吓得一白,本能地朝贺氏看去。
陛下不能人道?怎么可能!太医可是定期为陛下请平安脉的,根本没说过这种事!
白芷不傻,她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对劲。
贺氏的脸色更加难看,高子辛是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儿子,如今竟然被周丽娴诋毁成不能人道!
她如何能忍?
贺氏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周丽娴:“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不能人道?你给哀家说清楚!”
周丽娴却只是冷笑,幸灾乐祸地看着她:“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她一想起前世高子辛那副病弱得形销骨立的模样就厌恶不已,干脆连“本宫”都懒得再提了。
贺氏直接朝白芷打了个手势,然后便看着周丽娴不说话。
周丽娴不想告诉她?那她就看看,这个女人的骨头有多硬!
白芷心里也有气,她虽然只是个下人,可她身为贺氏的心腹,可以说是一直看着高子辛长大,心里对高子辛的母爱绝不比贺氏少。
周丽娴这么说,不仅碰了贺氏的逆鳞,也碰了她的。所以贺氏命令一下,她便直接手段齐出,毫不留手。
周丽娴被养得身娇肉贵,即便心里依旧怀着刻骨仇恨,此刻却也坚持不下去了。
她很快就招供了。
只是她这招供明显没安好心。
“你……你想知道?我……我告诉你!”
“高子辛自从登基后就成了病秧子,每天汤药不断,别说行人道,就是走几步路都会累得喘气!”
“他的皮肤苍白得跟鬼一样,身上全是硌人的骨头。”
“他的女人会给他戴绿帽子。”
“他连皇位都保不住,要不了多久,宁王的军队就会打入京城,到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怎么?吓怕了?哈哈哈哈——”
白芷浑身冷汗直冒,甚至不敢去看贺氏的表情。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周丽娴果然是疯了。
然而,眼看着贺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她却突然开了口:“看来你还是不肯老实,白芷,继续,直到她肯老实交代为止。”
只是说到这里,贺氏却突然站起了身,直接走了出去。
她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杀了周丽娴。
竟然……竟然敢那样说她的儿子!
偏偏,她竟然觉得周丽娴说的是真的!
难不成,她的皇儿真的差一点就成了那番模样?
病秧子?汤药不断?皮包骨头?绿帽子?还有宁王高亥充!
贺氏走得极慢,每走一步,她身上的气势便越发可怕。
宽大的袖袍中,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柔嫩的掌心,破皮带来的火辣刺痛却无法阻止贺氏。
她此刻满心想的,都是差一点被人害了的高子辛!
不错,她的皇儿她自然最为清楚。高子辛的身体一直不错,甚至平日里生病都少,绝不至于突然就成了病秧子,甚至每日汤药不断!
除非,他被人给害了!
是谁干的?是谁害了她的儿子?那个人此刻是不是正在宫里?
不管怎样,她一定会把那个人给揪出来!
尽管宫里极力封锁消息,周丽娴先被封为才人,后言行狂悖,被降为宝林,又被代入慈宁宫的事还是传到了宫外一些人的耳朵里。
其他人事不关己,自然乐得看戏。周家人就惨了,一得到宫里传出的消息,凡是知情的周家人全都慌了。
周丽娴的母亲当即就急得想入宫探望女儿,生怕周丽娴在宫里受了罪,还是年迈的周国公将她拦了下来,禁足在屋里不准她乱走。
周母爱女心切不知轻重,周国公却从这件事情里嗅到了可怕的危机!
周国公悔不当初,早知周丽娴如此不靠谱,他绝不会将她送入宫去争那个位子!
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应该是皇后?这已经不是狂妄能说得过去的了!
更加让他不安的还是高子辛和贺氏的态度!
按理周丽娴说出的这种话,直接打入冷宫都算轻了,可贺氏却只是将她从才人降为宝林,还将她带去了慈宁宫,究竟是为什么?
周国公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情非常不妙,却又想不明白里面究竟有什么蹊跷。
想不明白,他干脆将嫡长子,也是周丽娴的父亲叫来询问了一番,得知周丽娴并不清楚他们的那些算计后,才暂时松了口气。
很好,就算贺氏真的审问周丽娴,也绝对问不出什么要命的东西了。
可惜周国公聪明一世,却万万想不到,他的嫡亲孙女竟然带着记忆重生了!重生也就罢了,她前世还做了那样的丑事!
周家人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宫里知道他们在刺探宫廷,纵然心中慌乱,也只能暂时忍着。
周丽娴的父亲原本还有些不甘愿,可是被周国公耳提面命地敲打了一番后,只能乖乖听话了。
书房里,周国公目光阴沉地看着他:“怎么?你还不服?你可知道,一旦你一意孤行,会给周家惹来怎样的大祸?总之这件事暂时别管,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让下面的人也都小心点,谁要敢不听话让人抓住了把柄,到时候别怪老夫心狠!”
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能如何?
可惜周家早已经被凤瑄给盯上了,再如何想要韬光养晦,最终也是徒劳无功。
凤瑄看着手下人送来的一条条消息,笑容也越发危险。
“可惜了,“他轻声叹息道,“周荣倒是聪明,可惜他已经老了,管不住下面的人了。”
周家作为世家大族,那么多人,哪里是年迈的周国公能管得了的?周家的小辫子早已经多得数不清了,甚至不需要凤瑄特意去找,便已经一抓一大把了。
短短三日,关于周家的种种罪状便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十张纸,而且人证物证全都被凤瑄找了出来。
玉白的手指轻轻点着写满了字的白纸,凤瑄笑得意味深长,低声自语道:“若是把这些东西都交上去,他怕是要更加忌惮我了吧?”
而此时的慈宁宫,贺氏看着终于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的周丽娴,秀丽的面容上阴云密布。
白芷和连翘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心中同时觉得,这么多年以来,贺氏的脸色从未像现在这样难看过。
只是二人想着周丽娴交代的那些东西,脸色也都十分难看。
周丽娴受不住折磨,把所有的一切全都交代了出来。
这一切,便包括她前世如何成为皇后,又如何嫌弃高子辛病弱不堪的身体,最后跟太医杜忻勾搭成奸,珠胎暗结甚至想要算计高子辛,最终被识破惨死的事。
贺氏身为一个母亲,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