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想着老太太喜欢清静……”
“这是说哪里话!姨太太孤儿寡母到都城来,为得就是跟你有个伴,怎好让她另置家舍?母亲是喜欢清静,可更喜欢亲戚们处在一起其乐融融。西北角还有空院子,临街能开门,挨着内院又有个小门能锁住,姨太太她们住进去挺方便。况且妹夫是个有名的清官,我听说朝中有几个言官打算一起上表为他请封呢。”金老爷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封氏听见请封的话一阵惊喜,忙给他布菜。
☆、第二十一回 寒门贵子
封氏听见请封的话觉得有些奇怪,“妾身不懂朝堂之事,只是觉得纳闷,还从未听说过死后封赏的事情。妾身的妹夫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仅仅是个小小的七品县令罢了,能有这样的殊荣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有史可循。”金老爷心情不错,跟封氏细细的解释起来,“圣祖先皇时候有位知县,是有名的清官。那年大旱,他管辖的地区仅有一家人饿死,竟然就是知县和他的妻儿老小。他死后,百姓自发为他们一家送终,竟然全都披麻戴孝,甘为孝子孝女。
先皇听闻此事感动到掉泪,亲笔题写悼词,着地方官员刻在墓碑之上,先皇还御赐他为官舍人,享官家香火。直到现在,当地官员每逢年过节,初一十五都要亲自去坟前上供祭拜。地方官府更是有这样一笔款项,用以修缮他的坟墓。
虽然他的家人也都死了,可同门一族却因此受益。转年的春闱,先皇见贡士中有一人跟他同姓、同祖籍,便问了一句。听说正是知县的后人,便龙心大悦,让他入督察院任职,这可是平步青云啊。”
封氏听到这里眼睛一亮,想到了自己的外甥钰哥儿。他参加了县试、院试和秋闱,虽然只有十五却是个举人,明年参加春闱,贡士的头衔是一定跑不掉的!倘若他父亲这个时候被封,他怕是也要平步青云啊!
娘家人有出息,封氏觉得自己脸上有光,腰板也硬起来。况且若是钰哥儿有了好前程,怎么都要拉拔一下他的至亲表弟瀚哥儿啊。
“姨老爷虽然不及那位知县,可也是九州十县有名的清官。听闻他去世的时候,连上好的棺木都买不起,百姓见他的棺木太薄就集资重买了一副。虽然我认为难免言过其实,不过他的家里确实艰难些。她们不是连丫头都没有几个,针线女红全是娘们几个自己动手,连厨房里的活也要下手。”
封氏听见这话脸上有些尴尬,“妾身的姐姐还是有些陪嫁的,只是留着聘媳妇嫁姑娘,平常过日子谁拿来动?况且姐夫为人迂腐的很,又勤俭到有些吝啬,过日子稍有一丝一毫的不算计就会被唠叨。妾身说句不好听的话,如今姐夫不在了,姐姐还自在享福些。妾身的娘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嫁姑娘的陪嫁都是压地银山一般。把我们姐妹的嫁妆单子找出来瞧瞧,呼奴唤婢就是天天人参、燕窝,也够过上十年的好日子!”
“要不怎么说姨老爷是难得的清官,他上任的时候库银是赤字,他走了一核算,竟然有十万两的结余。若是不精打细算,何至于此?”
听出自家老爷没有半点轻视的意思,封氏在心中暗自松口气。
“我看钰哥儿不是池中物,你这个外甥将来必有一番作为。”金老爷心里有自己的算计,“你务必要好生照顾,也要约束家里的奴才,不可看见姨太太她们孤儿寡母投奔来就慢待。我常说治家要严,你就是心太软,有些奴才得脸就轻狂,转身就忘了自己的本分做出奴大欺主的事情来。虽说这里的内宅,可都城没有秘密,连奴婢都治不住会贻笑大方。”
“是,老爷说得是,妾身谨记在心。”封氏现在心中正得意,笑得也比往日生动几分。
金老爷满意地点点头,想着自己贤妻美妾儿女双全心里越发舒坦。倘若再能加官进爵,此生怕是无憾了!
“哦,对了。我瞧着四丫头房里的丫头有些不成体统,得空你挑几个好的给她使。”
封氏闻言眼神闪了一下,接着笑着说道:“老爷不说妾身也会去办。只是这次老太太过来,身边没带几个侍候的人,少不得拨些伶俐稳妥的过去。姨太太那边的情况老爷清楚,更需要人手。虽说唤来人牙子就能买些小丫头,可没经调教怎么能使?四丫头怎么说都是晚辈,肯定要排在老太太和姨太太后头。
妾身想着她们姐妹身边的丫头有些到了配人的年纪,到时候统一换一批,也省得有人疑心我这个嫡母偏心。四丫头身边的丫头是粗鄙些,不过妾身已经教训了她们,又有刘嬷嬷和几个老嬷嬷镇着,不会出什么差错。妾身已经打算给玉仪请教养嬷嬷,到时候让几个丫头一起学,也好约束约束她们的性子。”
她可不是在保春花几个,只是巴不得幼仪身边都是蠢人。心眼子多太过聪明难免要生事,那个春花笨嘴拙腮粗鄙不堪,她侍候幼仪正合封氏的心意。
金老爷听见这话点点头,他也不过是提一句,内宅的事情还得封氏做主,他一向不管。
撂下饭碗喝了茶,金老爷去了书房。可他刚走到园子附近就碰上崔姨娘,也不知道崔姨娘说了什么,他满脸愉悦地跟着去了。
封氏听见柳燕回禀脸色难看起来,钱嬷嬷觑着她的脸色轻声说道:“太太,自从前日那事,易水阁那位似乎风光起来了。您看,六嫂子的事情会不会是她背后鼓捣的?”
“就凭她?”封氏轻哼了一声,满是不屑。
“那么是四姑娘?”钱嬷嬷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没底气,“或许是碰巧罢了。四姑娘是崔姨娘生的,平常最忌讳谁提这话茬。六嫂子骂小丫头,四姑娘吃心也正常。那个春花一看就是个糊涂人,打人下狠手不计后果也是有的。”
起冲突是偶然,吃心是正常,春花打人也能理解……可这么多看似正常的现象凑在一起,封氏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究竟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四丫头!封氏在心里默念着,往后的日子还长,慢慢看吧!
☆、第二十二回 情趣?所迫!
幼仪受到惊吓晕倒,又被诊出体虚的毛病,早晚两遍喝中药。她总是趁着丫头不注意,悄悄把中药倒进花盆里,不过几日的光景,那花长得倒比之前茂盛多了。
封氏免了她的晨昏省定,她只好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养病”。不过幼仪早就习惯了安静,每天看书、写字日子过得挺惬意。
只是有一点让她心烦,韵仪起幺蛾子,说怕她寂寞让姐妹们轮流过来陪着。这不,今个儿轮到韵仪,她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到了。
“四妹妹不躺着休息,怎么又写起大字来?我一进院子就闻到淡淡的墨香,似乎里面还有茶香。”丫头挑开帘子,韵仪走进来,“咦?茶香是从砚台里飘出来的,莫非四妹妹用得是茶水研磨?”
“你好灵的鼻子!”幼仪放下手中的笔,笑呵呵的说着。前世的她就已经练就了心口不一的本领,眼下更是拿捏地相当准确,看她的表情,听她的语气,竟丝毫感觉不到一丝丝的不欢迎。
“不是我鼻子灵,而是四妹妹好巧的心思!”韵仪平日里最爱动些小巧思,把晾干的花瓣缝在枕头里,躺着睡觉连呼吸都是香的;在鞋面上缝小巧的绣球,一走路绣球就突突乱颤,瞧着可爱又有趣;把做红女剩下边角余料剪成细条,搓成麻花劲绑在辫子里,有一股子异族风情。
姐妹之中,她自认最有情趣,可却没想到用茶水研磨的法子。墨汁和茶水的融合,竟然有一种特别契合的香味,让人闻之忘俗。
“三姐姐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好巧的心思?”幼仪苦笑了一下回着,“想我在庄子上住了一年多,那里的条件自然比不得府中,就连写字用的都是些臭墨。我被熏得实在受不了,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没想到还挺管用。只不过庄子上也没有好茶叶,不过是盖住墨臭味罢了。春花习惯了研磨的时候加些茶水,岂料竟得了三姐姐的夸赞,实属碰巧而已。”
“四妹妹在庄子上竟然吃了这么多苦?你为什么不打发人回禀太太?那些刁奴离开主子,总是要生事的。她们见你年幼,个性又软弱,自然要阴奉阳违暗地里欺负!要是太太知道,打她们一顿板子,再撵出去几个,她们就知道厉害了。”韵仪立马立着眼睛骂着。
用臭墨写字就算是吃苦了?太太岂能不知道她在庄子上过得是什么日子?幼仪看见韵仪气愤填膺的模样,低垂的眼里多了一抹幽深。她实在是不能相信韵仪会这般天真单纯,她们姐妹四人,谁是傻瓜?即便是整日不言不语的绣仪,也是心明镜一般,不过是假装不知道图个平安度日罢了。
看见她低头,韵仪拉住她的手,“四妹妹也该拿出主子的派头来,走,跟我去太太跟前说清楚!”
去太太跟前说什么?刚刚弄走了六嫂子,还想动太太庄子上的人?而且幼仪也不觉得自己眼下有这个能力,六嫂子的事情靠运气的成分更多一些,她预计的效果可没有这么大快人心。即便是自己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傻到给旁人当枪使!见好就收,水满则溢,这是幼仪早就明白的道理。再作,那是自己找不自在!
“找太太干什么?他们也没对我怎么样,庄子上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幼仪死活不肯去,还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况且太太事多,芝麻大的事何必让太太操心?再者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算了,你不要强我也没辙,隔着锅台上不去炕!”韵仪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架势,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无奈又生气的摇着头。
“噗嗤~”幼仪笑了起来,“三姐姐什么时候会说这样的俗话了?我眼中的三姐姐可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专门说高雅话,行精致事。这话一说出口,整个从云朵掉进尘埃里,浑身上下都沾了土味。”
“好啊,人家为了你担心难过,你倒编排起我来了。我看你是身子调理好了,看我饶了你!”说着,韵仪就朝着她扑过来,作势要撕她的嘴巴。
幼仪一扭身就往门口跑,岂料帘子一挑进来几个人,她生生撞进打头人的怀里。
“大姐姐不许护着她,今个儿我要教训幼妹,省得她没大没小拿我打趣!”韵仪跺着脚,撒娇似的朝玉仪喊着。
她的小脸蛋红扑扑,不知道是方才跑的,还是因为生气涨的,好似红苹果瞧着分外可爱。
玉仪笑着牵住两个妹妹的手,“好了,你要拿出姐姐的款教训妹妹,我这个长姐没有意见。只是四妹妹身子虚,经不起你折腾,先欠着吧。今个儿我来可是有一件事跟你们商量。”
听见她后面这句话,韵仪登时高兴起来,“我知道,一定是姨母和表兄、表姐她们要来了。”
“鬼精灵,什么都瞒不过你的耳朵。”
“我是瞧见了。”韵仪分辨着,“我看见她们收拾西北角的院子,说是给姨母她们一家住。这下好了,咱们又多了两位姐妹,家里更热闹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个猴子转世?两位表姐可是文静端庄,贤良淑德,很早就跟着姨母学习持家。”玉仪跟着封氏串过一次亲戚,在姨母家里住了将近一个月,对两位表姐的品性很了解。
听她这样一说,韵仪越发想要尽快看见表姐了。
玉仪和绣仪这次来是为了姐妹们聚在一起商量一下,准备什么见面礼给表姐、表兄。金银珠宝太多俗气,笔墨纸砚又太过一般,还是要雅致脱俗又别有新意才好。
☆、第二十三回 祖母
幼仪每日在屋子里看书、写字,竟不觉得闷得慌。如果日子总是这样平淡也不错,可惜,好景不长。
“姑娘,大喜事!”夏荷笑得合不拢嘴,一路小跑进来,“姑娘快别看书了,赶紧换身衣裳去太太那边。老太太、姨太太并着两位表姑娘,一位表少爷竟然一起来了,刚刚进府正在宁安居呢。太太打发丫头来传姑娘,还派人去学里接瀚哥儿了。”她一边说一边麻利的打开柜子拿衣裳。
不一会儿,床上就放了好几套鲜亮的衣裙,都是这次回来封氏特意找裁缝给幼仪做的。府里换季做衣裳的时候她没有赶上,算是补上了。
“姑娘喜欢哪一件?这件水红色亮堂,姑娘肤色白越发衬得水嫩;葱绿也显眼,而且这件样式新颖;鹅黄这件也漂亮,配今个儿姑娘的头饰正好。要不姑娘穿这件湖蓝……”她一边询问一边扭头,看见幼仪一动不动面色淡定的盯着书瞧,竟像没听见那般。她想起之前幼仪教训自己的话,忙住嘴不敢再言语,鸟悄的把衣裙收拾好站在一旁候着。
等幼仪写完最后一笔要放下手中的毛笔,她赶忙过去侍候。接毛笔,递干净的毛巾,端茶水,井井有条半点不乱,时间衔接的恰到好处。幼仪不得不承认,她惯于侍候人,是个手脚麻利有眼力见有心眼的丫头。只是她心高总想着攀高枝,难免心浮气躁。
“姑娘,奴婢又没板住嘴,望姑娘恕罪!奴婢一定时刻提醒自己,少说多做,不要试图用自己浅薄的见识误导姑娘的判断。”她说得小心翼翼又带着忐忑不安,让人不忍心多责怪于她。
幼仪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说了句“走吧”,然后就往门口去了。
夏荷忙跟上,用手整理了几下头发和衣裳。到了园子的小湖边,她还细细瞧了瞧自己的倒影,觉得自己通身上下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有些安心。
“四姑娘可算来了,大姑娘她们早就到了,就等着你了。”小丫头殷勤的打帘子,一阵说笑声飘出来,幼仪隐约听见一个成熟略微厚重的声音,是祖母!
在她的印象中,前世的祖母是五年后才来都城。这一世,有些细微之事竟然有了改变,难不成是因为她的重生影响了命数?幼仪不得而知,却认为这并不是个坏的征兆。最起码她知道,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那么她改写自己命运的机率就大了很多。
封氏正在跟坐在上首的郁老太太说话,一抬眼瞧见幼仪进来,忙笑着朝她招手,“四丫头,快点过来拜见你祖母!”
幼仪听见这话忙过去,小丫头已经把蒲团拿过来,她端端正正跪在地上朝着郁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孙女幼仪给祖母请安,恭祝祖母越活越年轻永远似二八佳人。”郁老太太虽然当上了祖母,可还不到五十,再加上保养得当瞧着越发年轻。她最不喜欢听什么长命百岁之类的吉祥话,觉得生生把人说成了垂暮的年纪。上一世,幼仪为了讨好祖母,用尽了心思和办法,自然深知她的脾气、喜好。
果然,郁老太太听见这话心里舒坦,对幼仪多了几分亲切,“过来祖母身边让我好好瞧瞧,你那三个姐姐我方才看过,勉强看得过去!”
幼仪忙站起身,快步走过去,郁老太太拉住她的手,先摸摸她的皮子,又让她抬起头来。
郁氏长着一张圆脸显得很有福相,皮肤白皙只眼角有些细纹,气色红润看起来挺有精神。她穿着紫色对襟外搭,里面是绛紫色的长裙,头上梳着富贵髻,戴着一个镶紫玉的扁方,手腕上戴着一只贵妃镯。郁老太太身上的金银首饰不多,衣裳也不花俏,可细看却都是精品。光是紫色外搭的金丝盘扣就挺费功夫,而且是从宫里面流出来的技艺,一般人可做不出来这花样。
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幼仪,片刻才拍拍她的手笑着说:“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再过几年长开了或许能清秀些。”说完瞧了一下身后的嬷嬷。
那嬷嬷赶忙拿出个小盒子递过来,幼仪忙接过去再次谢过。她眼尖,瞧见玉仪她们的丫头也都捧着这么个盒子,估计是每人都有,而且是一样的物件。
“瞧老太太谦虚的,要让我说啊,府中的四位姑娘都是水灵灵的佳人。都城的姑娘都什么样我不知道,可单是我见过的姑娘家,可没有谁能越过她们去。”挨着郁老太太坐着的妇人开口说话了。
她的五官跟封氏有几分相像,可气质却截然不同。封氏大气富态眉眼间不自觉就流露出一股子凌厉,她的气势明显有些弱,整个人温婉和蔼,观之可亲。
“这位想必就是姨母。”幼仪忙见礼,“姨母一路之上辛苦了。”
“说来也惭愧,我这身子骨还不如老太太硬实。在船上颠簸了半个月,感觉整个人都散架子了,倒是老太太还精神抖擞。”利姨妈这话不是奉承,她们一家在河边雇船,竟然碰见也要上都城的郁老太太,所以就携伴前来。这一路之上,她先是吐个七荤八素,然后是头晕脚发飘,郁老太太却什么事都没有。
郁老太太听了关心地说道:“这一路之上我瞧着你吃得极少,又不怎么进补。女人生完孩子都体虚,要是不注意保养就会气血不足,很容易生病。我正想看大夫开几副药好好调理一下,正好你也瞧瞧。都城不见得处处都比南边好,可这大夫的医术却着实高明的多。我听说慈善堂的王大夫就挺好,除去宫里面的御医也就数他了。”
“不用麻烦,我这身体不是一日两日,习惯了。”利姨妈笑着回道,“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咱们不说不吉利的话。钰哥儿,宛若、宛柔,快见过你们的四妹妹。”
说话间,站起来三个人,一个翩翩公子,两个身材出挑的少女。
☆、第二十四回 出息了
利钰今年十五,已然是个少年。他身材析长,虽然瘦却并没有弱的感觉,一字眉,大眼睛,嘴唇微厚,透着几分忠厚耿直。看他的面相不是奸诈小人,幼仪对这位表兄生出几分好感来。此刻,他正憨厚的笑着,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他旁边的两位少女却跟他不怎么相像,都是柳眉杏眼,樱桃小口,典型的美女长相。而且她们的个头足足比幼仪高出一个头来,身体也开始发育,能看出纤细的腰肢优美的曲线,跟幼仪干扁豆似的身材完全是两码事。
“这是你钰表哥,这是你宛若、宛柔两位表姐。”利姨妈笑着介绍。
宛若是姐姐今年十四,她笑得时候左边脸颊有一个酒窝。宛柔比她小了两岁今年十二,神情中还带着些许的孩子气。
幼仪忙见礼,兄妹三人又还礼,只听郁老太太笑着说道:“从进屋子到现在,这些个小辈又是磕头又是行礼,还真是半刻都没消停。赶紧都坐下,好好说会儿话多好。”
“还真坐不下,我这备了一点小玩意儿给她们小姐妹。”利姨妈身边随行的丫头端了个小巧的笸箩出来,竟不似常见的那种规格,小巧了许多。细看,用得材料也不是一般苇子,好像柳条一样的东西,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那笸箩里面的物件更是让幼仪几个大开眼界,小桌椅小床,小榻小几,整套的茶壶茶杯……都是缩小了编成,看着可爱有趣极了。
“直而不拙,真真是好物件。”韵仪拿起一个摆弄着,“这是沧州特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