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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惆怅着,扑棱棱一阵翅膀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苏慕仙抬头望去,一只通身雪白的胖鸽子不知从哪里飞来,落在窗台上歪着脑袋看着她。
    鸽子腿上绑了个细小的筒状物,拿蜡密封着——很明显这是一只信鸽。
    苏慕仙托着腮和眼前的鸽子大眼对小眼,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思索了一阵才想到——
    “……最近的鸽子是不是太多了些?”
    她掰着指头数了数,从遇到胡小蝶那几日起,她见过鸽子的次数便有近十次。以往虽然偶尔也有见过,但从来没有像最近这段时间这样频繁,大约平均两日就能见到一回。
    很不对劲。
    如果要说这附近有个专门的鸽子养殖场也就罢了,可眼前的鸽子显然是专门训练用来传信的信鸽。
    是谁在用信鸽传递消息?
    她盯着白乎乎的胖鸽子打量了一阵,伸出手想抓住它。谁知鸽子胖归胖,灵敏度一点没降。展翅在空中滑翔了半圈躲过了苏慕仙的魔爪,然后同来时一样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苏慕仙:“……”
    夭寿哦,这胖鸽子怎么这么聪明。
    她遗憾地收回手,按照记忆中鸽子飞来的大致方向盘算了一下,很快得出了一个有用的结论——让信鸽送信的人就住在这客栈后院里。
    后院里总共住了两个人,王猛和江元重。
    她踮着脚尖俯身向下望去,黑漆漆的院落里只有一间房还透着微弱的灯光。
    那是江元重的房间。
    ……
    在苏慕仙的印象里,江元重一直是一个稳重且值得信赖的人。
    初次见到江元重是上一任店小二因伤辞职的时候。
    九月的天仍旧炎热得紧,因为小二受了伤不能继续工作,苏慕仙只得请了两个短工来暂时帮忙。那两个短工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业务,做起事来不免有些毛手毛脚。所以尽管客栈里的客人不多,却依然显得有些闹哄哄的。
    江元重当时戴了顶草帽坐在客栈门边,耸拉着眼皮,整个人无精打采像是晒着太阳在打瞌睡,又像是中了暑将将要晕厥过去。
    苏慕仙觉得如果放任他倒在自己客栈门前实在有损客栈形象,便捧了碗清水走到他面前,戳了戳他的肩膀问道:“大兄弟,你喝水嘛?”
    江元重:“……”
    江元重:“你会说官话吗?”
    苏慕仙撇了撇嘴道:“你个傻狍子懂点嘛,我这标准的东北口音多好听。”
    江元重:……一点也不觉得。
    似乎就是这碗水成了两人相识的开端,苏慕仙得知他孤身一人无家可归,同情心发作,又想起客栈正巧缺个店小二,便问江元重愿不愿意留下来,包吃包住每月还给二钱银子。
    江元重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苏慕仙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不过从那天之后江元重就留在了客栈,表现一直都不错,也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要不是最近他的表现有些反常……
    要不是他最近实在有些反常,苏慕仙也不会疑心到他身上。
    ……
    她望着窗户上倒映出的幽幽火光,犹豫了片刻,伸出指头戳了个小洞。
    虽然身为堂堂客栈掌柜大半夜来偷窥自家小二房间说出去实在有些不妥,不过眼下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为了解决她心中的疑惑,搞清楚小二的来历,这些小事都是浮云。
    苏慕仙默默安慰着自己,终于克服了心理压力,凑到洞眼往里看去。
    房里只点了一支短短的蜡烛,火光摇曳,将房里的一切事物笼上了一层说不出的神秘感。
    苏慕仙的目光极为快速地从床上掠过——被子是叠好的,床幔也没有放下,整个床上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活人的踪迹。
    江元重不在房里?
    她的心里冒出这样的疑惑,那为什么还点着蜡烛?
    不死心地又把床下和桌底扫视了一圈,依然没有瞧见江元重的身影,苏慕仙心中的异样感愈发强烈了。
    总觉得有哪里被她给忽略了。
    苏慕仙正准备叫上人来一起进去看看,突然发现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木桶发出了“咕噜”的声响。
    等等等等!那是什么?!
    “浴桶”两个字仿佛一道晴天霹雳从苏慕仙的脑海里闪过。
    还没来得及反应,浴桶里的“咕噜”声冒得更快了,然后便是“哗啦”一声,一个黑色长发的赤、裸男人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苏慕仙怔愣地看着那具白皙的身体映入眼底,鼻尖忽然一热,一道温热的液体从中流淌了出来。
    夭寿哦,竟然流鼻血了。
    她努力地仰起头不让鼻血流在地上,做贼似的转身要逃,却不小心一脚踢在了窗台底下的花盆上。
    “铛”的一声,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听起来异常清晰。
    江元重抓起放在架子上的衣物一裹全身,警觉地喝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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