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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就是那个以橙喜欢的男人。看来我和她哥都猜错了。”林恩没注意到苏奈的不适,反而有些感概,“如果现在以橙真的是为情所困而在这发泄,那么她应该就是真的动心了。以前她和南熏分手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苏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林恩的话。曾经的白以橙爱南熏有多深,那分手的时候就有多狠。那样轰烈之后,她又重新找回了七情六欲,或许是一件好事。可惜苏奈却隐约的,有了自己担心的事。
    “这段时间以橙出了这么多事,现在就希望早点找到宋敏雅,好让她出一口气。”林恩说道,现在警方在找宋敏雅,他们白家也在偷偷派人找。宋敏雅不出现还好,万一先被白和睿找到了,下场一定很难看。
    其实不止是警方和白家,傅遇津这边也在找宋敏雅,但是宋敏雅突然就跟蒸发了一样,毫无消息。
    郊外废旧的一间工厂,夜色的降临让四周都阴森森的。冷色调的月光打在粗糙的地面上,伴随着逐渐临近的脚步,灰尘扬起,纷纷洒洒。
    被绑着跪在地上的女人颤抖着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人,恐惧写满了眼睛。她颤着嗓音问面前的人:“你……你是谁……”
    离宋敏雅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邵景淮停住脚步,似是怕弄脏了自己的脚,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敏雅。
    邵景淮记得自己见过宋敏雅一次,在咖啡厅,他无故替她承受了那一杯滚烫的咖啡。现在的她跟那时一样,一双狐媚眼惹人恶心。
    邵景淮勾了一下唇角,冲后面站着的几个大汉摆了一下手,然后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好好替你做的事吃点苦头。”
    他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但在这个空荡的厂房里回响不停,明明不严厉,却偏偏叫宋敏雅从头到脚的害怕。
    在邵景淮转身离去的同时,那几个彪形大汉也朝宋敏雅走了过来,身后是什么场景,邵景淮一点都不关心。
    外面的月光真好,隐约能听到厂房传出的求饶声,邵景淮嫌吵,往外又走了几步。他知道现在全世界都在找宋敏雅,但是凭邵家的实力,宋敏雅还是先落到了他的手里。他说不出当得知白以橙差点被侵/犯时的心情,即便白以橙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始终不能容忍有宋敏雅这样的人存在。
    月光之下,邵景淮突然想起下午见到的白以橙,她好像有点消瘦了,憔悴,没有精神。他派人去找宋敏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也知道正好出现的傅遇津,也知道他送她去了医院,很迟才离开。
    说实话,邵景淮的心情是复杂的,在这复杂之中,他尝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味。
    白以橙也说他没有心,第一个说他没有心的是傅宁溪。
    邵景淮几乎现在都还记得傅宁溪哭着骂他没有心时的模样,如果那时他能有一点点的触动,或许之后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
    可惜没有如果,人最不能对抗的,就是命运。现在他为白以橙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帮她找到宋敏雅,在移交警方前,替她好好出一口恶气,仅此而已。就当作——她对他厚爱的回礼,自此再无瓜葛。
    一个大汉从厂房里出来,找到独自一人看月光的邵景淮,说道:“已经处理完毕。”
    “警告她不要乱说话,把她送出去,亲眼看到被警方找到后你们再离开。”
    “是。”
    交代完,邵景淮头也不回地走掉,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大汉听从邵景淮的命令,先是威胁警告被打了一顿的宋敏雅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然后再秘密地把她送到外面,待警方发现后才算完成任务。
    夜里十二点多的时候,白和睿接到警察的电话,匆匆赶到公安局。
    宋敏雅被拷着手铐关押在审讯室,本来风情万种的一张脸如今满是瘀伤,她一看到坐着轮椅进来的白和睿,两只眼睛就红了。
    “哟,白家的瘸子来了,怎么,白以橙没有来?”宋敏雅的冷嘲热讽顿时叫白和睿皱了眉头。
    白和睿的双眼闪过一道冰冷的光,狠狠地盯着现在都还嘴硬的宋敏雅:“你会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的。教唆强/奸最高可与强/奸同罪,下辈子,就在牢里待着吧。”
    “我根本没有教唆!为什么你们非要置我于死地!你信不信我把你做的事也说出去,绑架打人也是违法的。”
    “你之前报警的故意伤人,警方已经查清楚是你的债主做的,这样的脏水别泼到我妹妹身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几个小时前你还找人绑了我,还叫我不要说出去——”
    “那个人没有打死你,真是善良。”
    白和睿转动轮椅要往外走,宋敏雅就跟发了疯一样大喊:“现在我是栽了,但是我不会认输!你以为我会受你威胁吗?!你怎么绑我打我的,我会一五一十地招供!白和睿,你就等着坐牢吧,你这个没用的瘸子!”
    白和睿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轮椅,指尖都快抠出血来。宋敏雅戳中了他最痛恨的一点,他尽量地保持冷静,没有回头地说道:“你要相信白家的律师,在我坐牢前,你会先坐个三年五载。等你出来,我会继续奉陪。”
    在外面等候的林恩见白和睿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黑了,相信宋敏雅一定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上前去帮白和睿推轮椅,却被白和睿冷声拒绝。
    “不要碰我,我自己可以。”
    “和睿……”
    “是不是连你也认为,我是一个没有用的瘸子?”
    “宋敏雅说了难听的话吗?”
    “她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我只是一个瘸子。”
    深夜的白家,林恩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听着从后院传来的瓷器破碎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响亮地让她又习惯,又害怕。吃了助于安眠的药而入睡的老爷子从来都不知深夜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只有林恩听的清楚。
    很久之后,后院没有了声音。林恩又在客厅坐了很久,确定白和睿已经回房休息了,她才走到后院收拾盆栽的碎片。
    那些都是白和睿平时心爱的花,一点一滴浇灌起来的,最后不过是扬手一挥,即刻碎成渣。而她,总是在天亮之前替他收拾好一切,再等天亮,去花鸟市场买回来同样的盆栽,放回原处。
    可是林恩知道,白和睿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白和睿了,他已经回不到原处了。
    ☆、第十七章
    这一夜,白以橙整夜无眠。
    宋敏雅的事情白和睿交代下来,他会处理,白以橙无须再担心什么。可偏偏这样,她反而觉得空落落的,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大概……是心里空落落的吧。
    白以橙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从床上起来,摸黑走到隔壁的房间。她点了一盏昏黄的壁灯,然后在桌前坐下,翻开自己的素描本。
    很多都是一时涌现出来而被临时记录下来的灵感,她打算今晚熬夜画几张设计稿,反正也睡不着。随手翻了几张图,她的眼神落在了其中一张纸上,线条轻轻勾勒出的人像,就如现实里这般冰冷。
    白以橙心里涌上一股愤然的情绪,动手撕了邵景淮的画像揉成团扔进脚边的垃圾桶。一气呵成的动作再怎么样都不能让她心里舒服一点,她气,很气。气邵景淮,也气自己。
    明明都已经知道是两条道上的人,可她却很不甘心。没有人教会她,动了心之后怎么毫发无伤地回归原处。
    这一夜,真的好长。
    天亮之后,白以橙照常穿衣打扮,一大早就开车去珞蔓婚纱。苏奈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白以橙越是跟平常无异,她就越觉得出了什么事。可是无论她怎么问,白以橙都守口如瓶,一个字都没有说。
    就这样过了几天,某个中午的休息时间,苏奈和白以橙坐在附近的餐厅里吃午餐。白以橙一边用刀叉切着瓷盘里的七分熟牛排,一边说:“下周我会去s市的工厂那边看看,你要一起吗?”
    苏奈知道白以橙很早就有了和s市的工厂合作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准备落实了。她想了想,说:“那边有点远,我要是去了,贝贝就没人带了。”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大概是预测到苏奈离不开,所以白以橙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她吃了一口牛排,然后问苏奈:“你有过后悔吗?”
    “后悔?后悔什么?”
    “生下贝贝。”
    白以橙几乎从来没有问过苏奈有没有后悔生下这个孩子,她最多在苏奈检查出怀孕的时候,说了一句:“生与不生都看你自己,就算你生了,你也不用担心日后的生活。你和你的孩子,我还养的起。”
    可是现在的白以橙却问了苏奈有没有后悔,这反而叫苏奈忐忑白以橙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其实关于贝贝的父亲,苏奈这些天想了很多,觉得应当告诉白以橙一些事。
    “不后悔。”
    “我也想跟你一样冲动一回,可是我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以橙……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总觉得这几天,你心不在焉。”
    “没什么事,不过是被一个问题困扰而已。”
    白以橙有时觉得,她要是能有苏奈这样的大无畏就好了,冲动去做自己此刻想做的事不计后果。可是她始终顾虑那一晚邵景淮的袖手旁观,那是人性最劣的劣根,她真的做不到忽略。那就像一根刺,一直扎在她还在为他蠢蠢欲动的心脏上。
    “以橙,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其实贝贝的爸爸——”
    “我放弃邵景淮了。”
    本来想说傅遇津的苏奈,被白以橙突然说的话惊了一下。她早该想到的,能让白以橙这样的人,现在也只有邵景淮。怪不得自那晚出事后,她再没听白以橙提过邵景淮。
    “你和他不是一开始还发展的不错吗?怎么了?”
    “他不适合我。这事已经打上句号了,以后我和他也不会再有什么瓜葛。”白以橙说得像置身事外一样,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那你对那位傅先生……”
    “傅先生?我对他没有兴趣。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贝贝的爸爸?”
    “噢,没有,我没说什么。”苏奈觉得白以橙既然跟傅遇津没什么可能,那就不要再把他们的那个秘密说出去。或许像傅遇津这样的家庭背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白以橙没有在苏奈的话上深究,跟苏奈同时吃完桌上这两份牛排,就叫来服务生结账。
    因为约了客户,白以橙就和苏奈在餐厅门口分开。她一边往人行道的路口走,一边拿出手机翻手机号,给客户打电话确认时间。
    前方绿灯亮起,白以橙也正巧通了电话,她接着电话往前走,突然有点犹豫了脚步。
    这个点的路上行人多是结束午餐的上班族,来来往往间,白以橙看到信步而来的邵景淮,还有跟在他身后抱着文件夹的黎嘉。
    大概很多天不见了,邵景淮还是和以前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陌生而泠冽。他的眼神依然高高在上,仿佛是在睥睨众生。
    白以橙没有和邵景淮对视,就当自己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与周边的陌生行人无异。她跨出犹豫的步伐,微笑着跟电话那头的人通电话:“喂,王小姐……”
    与邵景淮擦肩的时候,白以橙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停顿了片刻,而后恢复过来,却叫她的一颗心很难再平静。
    黎嘉跟在邵景淮身后,第一时间看到了白以橙,她以为邵景淮会跟白以橙打招呼,或者是白以橙先停下脚步。可是他们却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像完全不认识一般擦肩而过。
    本来还在猜测邵景淮可能跟白以橙都没有看到对方,但走过人行道后黎嘉看到邵景淮暗暗皱起的眉头,就知道邵景淮是看到白以橙了。她没有见过邵景淮会因为哪个人而皱眉,就算是那年出了事,他也没有这般表情。
    “老板,刚刚白小姐……”
    邵景淮没有接黎嘉的话,像没听到一般。刚才的那个擦身,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心脏顿了一下,血液倒流,喘不过气。
    黎嘉识相地不再提白以橙,暗地有些松一口气。邵景淮和白以橙没有其他关系,她也能放心一点,就算她和邵景淮不可能,但是也不用看到另一个女人站在邵景淮身边。
    见完客户,白以橙就去公安局拿回自己被当作证物上缴的手机。这几天她一直在用备用手机,联系客户什么的,很不方便。
    宋敏雅的案子,白和睿打算提起控诉,估计不久之后就会开庭。白以橙知道白和睿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宋敏雅,她也就不再把心放在这上面,等开庭那天再去看看。
    拿回手机的白以橙,先回了珞蔓。再怎么超长待机的手机经过这么多天,肯定都已经自动关机了,白以橙找出充电器插上充电,等了片刻,手机终于可以开机了。
    白以橙翻着手机,翻到通讯录里的那一通未接电话,稍稍有一点愣住。那天救了她的那通电话,是傅遇津打过来的。
    那次医院见面后,白以橙再没联系过傅遇津,也没有问他为何折返。但是看到这一通来电,她突然就懂了什么。
    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好感会表现在很多方面,如果白以橙的直觉没有错,那么傅遇津确实已经成功地让她察觉到了他的意思。
    在白以橙的印象里,傅遇津是彬彬有礼的绅士,每一个细节都做的很好,就连表现好感,都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可是白以橙对他没有任何想法,就算是不排斥,但也没有试着发展的意愿。
    且不管那么多,不管傅遇津是什么意思,也不管早已考虑好的拒绝,现在白以橙觉得,她再怎么样,都得请傅遇津吃个饭,好好道谢。
    如果没有他,那么那晚她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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