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阳光这么好,朕想出去走走!”燕信看了郁太后一眼,“嫣红,你也陪着朕走走吧!”
嫣红是郁太后的闺名,这么多年,她听到最多的是皇后娘娘,嫣红这个名字,已经没有几个人敢叫了,乍一听,心里无端的升起万般的思绪。
“好!”郁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扶着他,对宫人们说道,“你们退下吧!”
燕信在郁太后的搀扶下,慢慢的在花园里走着,他看着满园尚未开花的枯枝,漫不经心的问道,“他……,已经打来了吧?”
郁太后一怔,明白燕信问的是谁,于是又轻轻的回答道,“是!你不用操心这些,一切都有倾天在呢!”
燕信苦笑了一下,“都是朕的错,你们跟着朕,受苦了!”
燕信又抬头望着天上的白云,慢慢的说道,“嫣红,其实,当年先皇将皇位传给我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明明,摄政王他无论文韬武略,样样都比我强,可是为什么先皇要将皇位传给我呢?”
燕信像是在与郁太后唠家常,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我记得当时去问母妃,母妃说,摄政王样样都好,可只有一样不好,而这个不好对他而言是致命的,那边是他的出身,他只是一个宫女的孩子,这个卑微的出身便决定了,他不可能做到那个位置上!即便是他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可他这辈子只能为将为帅,为皇帝所用。而我,样样都不好,甚至身体还很差,可我有一个好的出身,我才能做到这个位置上,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权利、地位、甚至是心爱的女人!”
“只是,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我想,若是摄政王坐在这个位子上,有些事情可能就不会发生,北燕也就不会这样……”燕信叹了一口气,转而看着郁太后,“嫣红,若是我不在了,你可以……,可以出了这皇宫,隐姓埋名,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也可以……另嫁他人!”
郁太后听完燕信的话,心下一惊,面上不显,她苦笑道,“太上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这二十几年的的情谊在那里,岂能是那么容易就抹杀的?”
情谊,而非恩爱,燕信明明知道,他们之间什么都有了,除了爱,可是,自己仍是忍不住,想要去试探一下,结果,自然是如他所料,如果没有希望,是不是就不会有失望?
“禀太上皇,太后,皇上已经回宫了!城门失守,摄政王的兵马很快就会来到皇宫!”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将已经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燕信。
燕信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即便是他将这烫手的皇位传给了燕倾天,可是燕倾天在北燕并没有威望,短短几日,无兵无马,仍难以扭转大局。
如今的这一切都是由他开始,便也由他来结束吧!
燕信看着低头不语的郁太后,不知道此刻她听了这消息,是什么想法。
燕倾天带着夏竹青他们回到了皇宫,然后对着宇文慕之说道,“七皇叔,如今胜负已分,你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届时我也保不住你!”
宇文慕之淡定的笑了笑,“没有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更何况,凤剑山庄的案子,如果有机会,我想当面问一下摄政王!”
燕倾天点了点头,即便是到时候他与摄政王玉石俱焚,可宇文慕之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他不需要过于担心。
夏竹青看向燕倾天,“如今这种形势,你打算如何?”
燕倾天苦笑了一下,“力保父皇母后的性命吧!”其他的,恕他无能为力了。
城门攻破之后,摄政王坐在马上,望着那城门,多年的夙愿,今日便要实现了吗?
田更这时对着众将领说道,“传摄政王令,入城之后,扰民者、乱杀无辜者,一律杀无赦!”
于是摄政王带着田更还有几员大将,以及十万兵马进了燕京城,其余人留在燕京城外,静观其变。大军畅通无阻,很快便到了皇宫,摄政王眯着眼睛,望着这座庄严肃穆的皇宫,心里五味俱全,这里是他一切不幸的源泉。
他转头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田更,并低声交代道,“本王此一役,不知吉凶如何,若是我有任何差池,这大军由你来调动,这是虎符!”
田更一愣,“摄政王,这……”这已经到了皇宫前,燕倾天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地,摄政王还能有什么不测?
“本王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能是我多虑了!”摄政王摇了摇头,“这大军中,也不乏有异心之人,你可不必尊我号令,见机行事,先斩后奏!”
田更点了点头,他不懂摄政王的忧虑,但摄政王交代的,他绝对服从与执行,那便对了。
这时,皇宫的门大开,里面走出了一个颤颤巍巍的小太监,他东瞧西瞧的看着,吓得满头都是汗,嘴里不停的叨叨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田更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宫里的人和燕信一个德行,懦弱、无能!
“来者何人?”田更大声呵斥道,“再往前一步,命留下!”
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奉太上皇旨意,请摄政王到城楼一叙!”
“太上皇?”摄政王眯着眼睛抬头看向城楼,便看到由宫人扶着站在那里的太上皇。
“本王不想与他一叙!”摄政王冷哼一声,如今他胜券在握,而燕信已经是如丧家之犬,还有什么可叙的?
他们之间没有兄弟情义,没有君臣之义,没有任何情谊,有的,不过是夺妻之恨!
他们之间,只有恨,没有情,所以,没有什么可叙的!
“太上皇说,事关皇上,事关摄政王,事关太后,若是摄政王不去,怕会悔恨终身!”小太监的头杵在地上,又战战兢兢的说道。
摄政王蹙眉,他对什么现如今的燕倾天的事情不感兴趣,可是事关太后,他不得不重新考量。
“摄政王?”田更担忧的望着摄政王,该不会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摄政王心软了吧?
“摄政王!”田更后面的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说道,“这必定是燕信的诡计,摄政王莫要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