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青与宇文慕之不由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居然将人的尸骨砌到了墙中,简直是太残忍!
“这件事情,父皇他……知道吗?”宇文慕之艰难的开口问道。
“知道了!”黄真点了点头,“凤津宫坍塌,看守的太监第一个便禀告了太上皇,太上皇这才让老奴来,请齐王去宫里一趟!”
凤悠然的尸骨到现在还未找到,而这次凤津宫坍塌之后,竟然在墙里发现了尸骨,这一系列的事情连起来,不难让人想到,这具尸骨,恐怕就是一直失踪的宇文慕之的母妃凤悠然的。
“好!本王这便去!”宇文慕之点了点头,他正好可以与黄真一起去皇宫,夏竹青这时开口说道,“等等,慕之,我与你一起去吧?你忘了我的老本行了?”
宇文慕之犹豫了片刻,母妃的事情固然很重要,可如今夏竹青有着身孕,她如今的情况不太适合……
“卿卿,你如今怀有身孕,不太适合做这些事情,不如找寒亭去吧?”宇文慕之望着夏竹青担忧的说道,即便是母妃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她的。
“慕之,我也是母妃的儿媳呀!”夏竹青看着宇文慕之,知道他的担忧,“如今我只是怀孕了,验骨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而且这是我作为儿媳应该做的!你就让我去吧?好吗?”
宇文慕之欣慰的看了夏竹青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他何其有幸,能娶到夏竹青这样的妻子。
夏竹青与宇文慕之随着黄真坐上了马车,很快便到了皇宫。
黄真先带着他们去见了宇文津,见到宇文津之后,夏竹青与宇文慕之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宇文慕之,只不过是几天未见,宇文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就那么颓废的躺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上面,面无表情,也没有一丁点儿的精气神。
“父皇?你觉得如何了?”宇文慕之见到宇文津之后,不由的眼睛发涩,这样的宇文津看着就像是个没有任何生气的人偶,在那里强撑着,让人心疼。
“是慕之呀!”宇文津见到了宇文慕之,他的眼睛里才有了些许的活力,“朕觉得还好,你不用担心,刚才朕还梦到你母妃了,她说等着朕呢!”
宇文慕之的嘴张了张,也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慕之,凤津宫塌了……”宇文津说着,他的眼睛有些发红,那是凤悠然在这世上生存过的最后一点痕迹,如今,也都被毁了,这是不是预示着,她到现在都不肯原谅他?要让他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
“父皇,儿臣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儿臣很快就会分辨出,那具尸骨到底是谁的!”宇文慕之没有再让宇文津说出那些心如刀割的话。
“去吧!”宇文津看着宇文慕之,笑了笑,“无论是不是她,朕都很欣慰!”
黄真带着宇文慕之与夏竹青来到了凤津宫,经过一场暴风雨的袭击,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宇文慕之失望的望着这里,他的母妃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丝痕迹也被抹去了,可惜他至今都不知道她的母妃长得是什么样子!
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带着他们来到了次殿的一堵墙那里,那里是偏殿里的一堵墙,如今已经倒塌了,一具变了形的尸骨裸露在那里,上半身已经掉在了地上,下半身还在墙里。
宇文慕之的双手紧攥,双眼迸射出怒火,若这具尸骨是他母妃的,那这些年,她就一个人孤零零的被人砌在墙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待了这么多年?
杨颖!她很好,真够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她呢?竟然在凤悠然死后,也不肯放过她的尸骨,怪不得宇文津寻遍了整个南秦,也都没找到凤悠然的下落,谁又能想得到,她竟然将凤悠然砌在墙中?而且还是凤津宫的墙中?
夏竹青对着那个小太监说道,“帮我找一块干净的白布,然后再把我拿些比较小的铁锹之类的工具来!”
小太监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便要来了夏竹青所吩咐的那些东西。
夏竹青将地上的白骨一块一块的捡到白布之上,然后又将墙撬开,把墙里面的尸骨又一块一块的拽出来,放在白布之上。
“卿卿我来帮你?宇文慕之见夏竹青费劲的弯着身子,一边要保护肚子的孩子,一边在那里仔细的将墙中的尸骨挖出来。
“没事儿!”夏竹青站起身朝着宇文慕之笑了笑,“你没有做过这些,力度掌握不好,容易将这些尸骨碰坏了,而我就不一样了,这可是我的专长,我会让他们完好无损的都挖出来,一块儿也不少,一点儿也不坏!”
宇文慕之点了点头,他静静的站在后面望着夏竹青在这炎热的夏天,一根一根的将墙里的白骨挖出来,如她所说,完好无损。
宇文慕之不断地替她擦着头上的汗,心疼的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对杨颖恨到了极点。
“慕之,帮我找一个相对干净的房间吧!”夏竹青将最后一根白骨挖出来,然后对着宇文慕之说道。
宇文慕之收起他的愤怒,帮她将头上的汗滴擦掉,看着她热的红扑扑的脸,点了点头,“卿卿,天太热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先不用了,估计一会儿还要蒸骨,到时候我可以再休息的!”夏竹青摇了摇头,她明白此时宇文津与宇文慕之那迫切的心。
黄真带着他们来到了宇文津旁边的一个偏殿,夏竹青又让小太监打了一些水,将这些骨头一根一根的清洗的十分干净,然后再按照顺序将它们一一的摆在白布之上,一副完整的人体骨架呈现在宇文慕之的面前。
接下来,夏竹青开始辨认尸体的性别、年龄、死亡原因等。
“死者女,年龄2025岁之前,从骨盆形状来看,她生过孩子!尸骨的头部、腿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需要进一步判断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夏竹青仔细的辨认着尸骨,得出了初步的结论,可这些并不能辨别这具尸骨的真实身份,她还需要继续下面的辨认程序。
而蒸骨,便是接下来的第一步。
夏竹青坐在宇文慕之替她准备好的椅子上,宇文慕之在后面替她扇着风,夏竹青才稍微的喘了一口气,怀孕的女人果然不能太劳累了,就干了这点儿活,她就觉得累得要命。
她与宇文慕之望着地窖中不断升起的热气,夏竹青轻轻的搂住宇文慕之的胳膊,抬头看向他,“慕之……”
她知道宇文慕之此刻肯定很难过,可是她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话语,任何的语言,在这时都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