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在这皇宫中,宇文慕之自小便知道,人心险恶的道理,毕竟这皇宫中善良纯真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人心竟然能够险恶到这种地步,就为了一个自己所爱的男人,就可以对自己自小一起长大的亲如姐妹的亲人下此毒手?然后接着毁尸灭迹,最后她自己心安理得在这皇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若是至亲血脉都是如此的薄凉、如此的残忍,他宁愿自己孑然一身,也不愿与这些冷血的人成为什么亲人。
她的母妃又有什么错?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杨颖她害了母妃,害了凤剑山庄那么多人命,害的杨戳他们有家不能回,只能在这京城以乞丐的身份艰难度日,而她自己却在这后宫中,踏着这么多人的鲜血,享尽了荣华富贵,这世道何其不公!
“慕之!”夏竹青此时轻声说道,她见宇文慕之眯着双眼,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便知道他必定是在为她的母妃所不平。
宇文慕之回过神来,将身上的怒气收了收,“卿卿你可是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慕之,你要相信天理报应,不管是谁,只要做了恶,必定会承担相应的后果,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夏竹青看向宇文慕之,她担心他会钻牛角尖,毕竟这是他的母妃。
“卿卿,我知道!”宇文慕之歉意的看向夏竹青,“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嗯!”夏竹青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地窖那边,“应该是好了!”
于是夏竹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地窖旁边,将地窖中的尸骨又一一的捡了出来,然后又把他们按照顺序都放在白布之上,打开红油伞,她站在红油伞之下,仔细的辨认着。
良久,夏竹青将红油伞折起,来到宇文慕之身边,对他说道,“尸骨上所有的伤都是死后造成的,应该是被砌入墙体时受的伤害!”
宇文慕之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死后造成的伤势,总比生前造成的伤要令人好接受一些,至少她生前并没有受到多大的虐待,即便如此,他的心情也依旧很沉重。
“不过,她的身份……”夏竹青蹙眉,单凭这具白骨,很难判断,到底是不是凤悠然。
她有看向宇文慕之,有个办法,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不过可以先试一试。
“你有匕首吗?”夏竹青来到宇文慕之跟前,问道。
匕首?宇文慕之疑惑的看向夏竹青点了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夏竹青拉着宇文慕之来到这具尸骨前面,拿着那匕首划开宇文慕之的手指头,鲜血顺着手滴到了白骨之上,血液浸入到了白骨中。
“这是?”宇文慕之疑惑的望着这一切,不解的问道。
“滴血认骨,虽然不是很精确,但可以一试!”夏竹青简单的解释道,她又叫来小太监,用匕首划破小太监的手指,他的血顺着白骨滑了下去。
夏竹青挑眉,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但至少有了这个苗头。
“慕之,接下来我要做头骨复原!”夏竹青望着宇文慕之说道,尸骨之上再也没有什么线索,唯一的希望便是头骨复原了。
“辛苦你了,卿卿!”宇文慕之望向夏竹青,看着她晒得通红的脸,已经热的满头都是汗,于心不忍的说道。
“我以前经常做这些的,没有什么辛苦的!”夏竹青摇了摇头。
为了尽快查明这句尸骨的身份,宇文慕之与夏竹青并没有回府,他们留在宫中,在宇文津的偏殿住了下来。
期间宇文义带着宋书云来看望宇文津,宇文义望着躺在那里的老人,心中对宇文津所有的不满都消失了,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他选择原谅,选择包容,“父皇,你今天感觉如何了?”
宇文津听到声音,睁开眼睛,见到宇文义,淡淡的朝他笑了笑,“是你呀,今日觉得还行,人老了,就容易犯困!”
“……”宇文义心酸的看向宇文津,曾经他以为宇文津那么强大,那么无所不能,可如今直到他了无生机的躺在龙榻之上,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也会老,也会死!所谓的天之骄子,什么万岁万岁之类的,只是骗人的,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父皇,书云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你一定要好起来,还要给他起名字呢!”宇文义看着宇文津,心酸的说道。
宇文津看向宋书云,笑了笑,对着宇文义说道,“你是不幸的,可你也是有福的,好好待皇后,然后争取做一个好父亲!”
宇文义狠狠的点了点头,他会的,做个好父亲,做个好儿子,做个好丈夫,做个好皇帝!
“若是有一日,朕不在了,你要善待你的兄弟姐妹!”宇文津看向宇文义,“慕之他并没有什么野心,墨王他就是个闲散的王爷,阿羽与你最亲近,在你的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保护好他们!”宇文津又看向宇文义,对着他说道,他总是不放心。
“父皇尽管放心,儿臣说过,他们都是儿臣的手足,有儿臣一日,便有他们一日!”宇文义对着宇文津说道,若是他们没有什么邪门心思,他会善待他们的。
“去吧!”宇文津看向宇文义点了点头,“慕之他们在偏殿,你们……兄弟去说话话吧!”
宇文义已经知道了凤津宫倒塌,墙里发现尸骨的事情,而那具尸骨或许就是宇文慕之的母妃凤悠然的,他一直羡慕宇文慕之,羡慕他能得到宇文津全部的关爱。可他还有祭拜母妃的地方,而宇文慕之竟然连他母妃的尸骨在哪里都不知道。
于是宇文义与宋书云退了出来,来到了偏殿,便见到了难得的和谐一幕。
夏竹青正坐在那里抱着一个骷髅头,宇文慕之在她身后为她打着扇子,他们身边放着许多冰块,虽然殿里比较凉快,但两个人仍是都忙的一头汗水。
宇文慕之见是宇文义,放下扇子,“皇上怎么来了?”
夏竹青见状可站了起来,如今宇文义是当今的新帝,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来看看父皇,顺便看看皇兄你!”宇文义看向宇文慕之,两兄弟相视一笑,由叔侄变为兄弟,还是忍不住有些别扭,宇文义每次见到宇文慕之,第一感觉他还是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