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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娇一把捂住眼睛,泪水逐渐肆虐,她靠在车门边,开始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夏航顿时间慌了手脚,“妈?你没事吧?”
    沈娇轻轻摆手,又直起腰来靠回到后座上,“没事。老毛病了。歇歇就好。”
    这算是沈娇的老毛病了,只要生气或者着急的时候,便会止不住的喘,沈奕见她这情形,直接一个打弯将车开入别墅的停车场,之后赶紧弯腰打开后座车门,低声问了句,“我现在叫张叔过来看一下?”
    “不用。真的不用。”沈娇扶着沈奕的手下车,又稍稍定了下神,便已经基本恢复清明,“你知道我这身体的老毛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
    沈奕便也不再执着追问,他将车钥匙递了过去,“我会给张叔打个电话,让他再过来做个全面的检查,我现在要先离开一下。”
    “去找秦夭夭?”沈娇没有伸手去接那钥匙,一双眸子渐渐变得冰冷下来,“你倒是变得我都不认得了。”
    以前的沈奕,怎么会这样心心念念把一个女人放在心上。虽不至于目空一切,但曾经的他,至少是以事业为主。
    沈奕微微皱眉,反驳了母亲的意思,“我只是觉着不应该把幺幺一个人放在那里,有什么事情应该一起面对。”
    夏航在旁边哈哈大笑着,“一起面对?我怎么这么新鲜听到,你还真对那女人上心了吗?妈你不知道,大哥刚才差点想为了那女人打我。”
    沈娇猛然间狠狠瞪了眼夏航,“怎么?你还有理了?先给我回去好好反省下。”
    夏航被老妈这样一瞪,顿时间开始炸毛跳脚,“我怎么就没理了,我怎么就没理了……”
    眼看着夏航似乎又陷入有些错乱的自言自语当中,沈娇略微头疼的冲着屋子里喊了句,“还不快把夏航先领进屋子里去休息,在那边围着干什么呢?”
    马上就有两个黑衣人跑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架着夏航往别墅里走。
    夏航还一边往里走着一边冲着沈奕大喊,“我告诉你啊,别让我再看见秦夭夭这个贱女人……”
    沈奕没有搭理他,但眉眼赫然深沉,显然夏航的这句话已经点燃了他的怒气。
    直到夏航被送进了屋子,他才转头看向沈妈妈,“你确定,你就放心他这样出去害人?”
    沈娇的眸子也跟着犀利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妈妈您应该清楚。”沈奕叹了口气,明白自己的这句话触到母亲的伤心处,倒是慢慢收敛起周身那冰冷的气息,“夏航这种情况应该持续治疗。”
    “如果你不做那种过分的事情,你觉着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沈娇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怒气,而实际上她觉着自己恐怕和沈奕真的已经到了无法沟通的地步。
    她不赞同这二人的婚姻,想起自己在病房里看见的场景还会有些心堵,想起秦夭夭父亲秦肖突然出现自己的心情波动,想起这两家多年来的恩怨却始终无解。
    最后,却还想起她努力的付出心血培养沈奕,他却用现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自己。
    沈奕没有回答,因为他很清楚有些话,他回应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第50章 形同陌路(重修)
    因为她不会觉着他用心良苦,反而认定他居心叵测。
    见沈奕不吭声,沈娇气都不打一处来,直视着他的眸子开始斥责。
    甚至是毫无理由的斥责。
    “你明知道你弟弟的情况,还去打他,沈奕你说你过不过分?”
    “那又怎样?那就容得下他去胡闹?去做那些不应该做的事情?甚至去伤害无辜的人。”
    但是很快,沈奕又改了口,“哦幺幺也不无辜,她只是错生了那个家庭,以至于连自己的母亲都嫌弃她。”
    沈娇忽然间神情大变,指着沈奕便喊了出来,“你说什么呢沈奕?你别在那里胡说八道。”
    “我说什么了?”沈奕挑眉,不冷不淡的回着,“我说有……”
    “啪。”沈娇又是一个巴掌摔了过去,沈奕没有避开,巴掌很重,重得沈奕那白皙的面庞瞬间出现几道红痕,他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忽然间轻笑了声。
    沈娇声音冷硬下来,“所以你娶她什么目的?你觉着我未来的人生会将秦夭夭规划进来吗?不会的,永远不会!”
    “我再说一次,如果你认为是那个目的,那就是那个目的。”沈奕的目光清冽,纵然仍旧是面无表情,眼神的深处却还有几分受伤,“但你不能因此就放任夏航这样下去。”
    沈奕不是很想再和母亲沟通。
    “我言尽于此,今天我作为兄长,我教训弟弟,那是因为我还把自己当他大哥。”沈奕向后退了一步,“来日如果惹了其他人,就未必是这样的结果。你保他一天,保不了一世。至于……你做不到的那件事,我来帮你做。”
    何况他也并没有打过夏航。
    沈奕转头离开,他没有开车,所以只能选择步行离开。
    人一旦卸了自己这周身荣华,当真融入世间的时候,方会觉着用双脚丈量土地,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沈娇侧头看着沈奕的背影,她和这个儿子,始终无法真的交心。
    而他说的话……
    很多事情,过去了她不想回忆。
    当然,也不想再去面对。
    安姨从屋子里跑出来,一把扶住眼泪汪汪的沈娇,“娇娇啊,又和沈奕吵架了?其实有些事情好好沟通也并不是不能解决,再说……。”
    安姨微微顿了下,才叹气续道,“再说他和幺幺这件事,你何必反对。”
    “安姨。”沈娇一边哭着往屋子里走,一边痛苦的说着,“你明知道我的心结在哪里,甚至他也很清楚我为什么拒绝,可是我不甘心啊,我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转转头就去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一点都不体谅我的处境吗?”
    安姨不好说,甚至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只能静静的陪着沈娇,希望自己的女主人能尽快的平复情绪。
    这个偌大的家,男主人和女主人形同陌路,一场婚姻早就瓦解,两个儿子却各有问题,也难怪沈娇每每说到家事,又或者说到感情的事情,都会变得极其脆弱。
    ……
    秦曼曼风风火火的从停车场朝着医院大门走,她刚和秦夭夭挂断电话,已经从她那知道所在楼层。大城市的医院无时无刻都人满为患,秦曼曼其实非常不喜欢医院的氛围,更不喜欢这里的味道,她捏着鼻子在大厅人群中穿梭的时候,忽然间身后的小秘书轻轻拽了下她的胳膊。
    “秦总……”
    小秘书任新月欲言又止的态度让秦曼曼稍微迟疑了下,她有些奇怪回头,“怎么了?”
    任新月指了指前方,特别小声的问了句,“你看,那不是罗大哥吗?”
    秦曼曼朝着任新月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罗俊刚在远处不知道和谁交流着什么,态度良好,面带笑容。
    这面瘫什么时候居然态度那么软了……
    秦曼曼心里嘀咕着,招呼着任新月往那个方向走,任新月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领导,什么情况?领导不是要救妹妹于水火的人吗?怎么突然间就转变思路,跑去找罗俊刚大哥去了?
    如果她没记错,秦曼曼往日应该对罗俊刚爱答不理的,甚至有意识的在回避对方,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秦曼曼倒是没有自觉这种行为,她只是觉着很奇怪,到底是谁能有那么大的能量,能让罗俊刚变了个人似的。
    任新月一句话不敢多说,也不敢提醒秦曼曼这样跟在罗俊刚身后,是不是错过了重要的事情,两个人就这样跟在罗俊刚身后,直到……看见令人震惊的一幕。
    小佳坐在诊室里,医生蹲在她的面前,一只手很轻缓的托着她的右腿,另一只手轻轻一推,小佳右腿上的假肢便被卸了下来。
    小姑娘面目平静的看着自己的腿,还非常乖巧的和医生一问一答。
    站在门外偷看的秦曼曼和任新月都惊呆了。
    秦夭夭委顿的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人生啊!她怎么就有那么不靠谱的姐姐呢,本来指望姐姐能赶过来帮她说几句话,结果这厮根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甚至后来她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于是在秦爸爸和医生充分沟通之后,确定她的身体的确无碍,便给家里打电话,让梁伯把她领了回来。
    之后,她便被关在了家里,手机被没收,房门被锁上,唯有吃饭的时候能稍微和外面的人讲两句话。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
    不就是她和沈奕结个婚吗?有那么严重吗?她看着她爹好像一副要随时心脏病直接晕倒的样子,如果不是梁伯在旁边时刻劝着,指不定现在老爸和她就调换了下,直接躺在病房里了。
    秦夭夭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和沈奕的婚姻居然会受到那么多的责难,甚至于阻挡。
    初初开始,她喜欢沈奕的时候,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风声,只是很冷静的告诉她,沈奕这个小子,不行。
    爸爸那时候觉着沈奕不行,却并没有做出更多的反对,不外乎因为那时候沈奕也不喜欢她,甚至于公开表达过对她的反感。
    大约她不断的碰着南墙,让爸爸觉着她和沈奕之间是不可能有未来的可能性。
    所以她出去相亲,放弃对沈奕的念想,父亲是打从心底的高兴与支持。
    将两家人的态度联系到一起,秦夭夭还是想不明白,即便上一辈人有恩怨,可木已成舟,难道不应该对子辈报以支持的态度吗?
    想到这里,秦夭夭就觉着很气恼,用力砸了几下门,“爸!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把我关起来,现在是什么社会了,至于吗?至于吗?”
    楼上的门砰砰作响,秦夭夭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梁伯看了眼正按着太阳穴闭目沉思的秦肖,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先生,一定要将幺幺这样关起来吗?”
    “再不关,还指不定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秦肖难得动气,“背着我偷偷去结婚!你想想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然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偷偷结婚的事情,而是这个结婚的对象是沈奕。
    如果是其他人,秦肖也许在一场气恼之后,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没有多大的仇怨,她如果真的喜欢,哪怕对方是个穷小子,秦家倒贴钱也无所谓。
    可问题……问题是,对象是沈奕。
    秦肖感觉自己的手都还在颤抖,因为他真的没办法面对秦夭夭和沈奕结婚的事实,真的无法面对这两个人木已成舟的事实。
    梁伯见秦肖已经丧失了往日那冷静沉稳的模样,他不得不提醒了他一声,“先生,咱们必须马上解决,而不是关着幺幺,这不是长久之计。”
    “但娇娇她……”秦肖想起在医院里看见自己,陡然间便变了脸色的沈娇。
    他和沈娇之间确实有太长的故事,以至于两个人这辈子有半生是没有见过面的,即便见面也对面不相识。
    他理解沈娇不想见他的原因,却不明白,为什么她不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她明明有这个能力!
    想起沈娇离开医院时候那凄楚可怜的模样,秦肖又兴不起质问的心——也许,他可以权当沈娇在惩罚他,在报复他,可这对子女当中也有沈娇自己的儿子啊?
    秦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沈家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发生。
    他头疼欲裂,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自持,至少目下他没有考虑好到底要怎样处理。
    让他们两个人立刻离婚?之后就带着幺幺去往国外,不再回来?还是冷处理这件事,让两家有个彻底的了断?
    在心里盘算着的秦肖一直没有正面回应梁伯的问题,直到耳边再度传来这位老人家的声音,“先生,沈奕来了,想和您聊聊。”
    秦肖眉目一沉,单单从这件事上他对沈奕的印象并不好,一个任性妄为的男人,怎么有资格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对幺幺有几分真心?当真喜欢她的话能不和家里人好好商量,居然采取这样的方式拐走自己的女儿。
    何其不堪的男人!
    沈奕对见岳父这件事情早有打算,然而睿哲如他,也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踏进秦夭夭的家。
    秦家很大,装修风格豪华而富丽,整洁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映出沈奕修长俊朗的身姿轮廓,他抬眼环顾四周,在精致的法国壁挂边上发现了一幅小油画。那是一个提着婚纱裙角欲跑的女孩,不成熟的笔触间跳动着浪漫和活泼,还有那么几分华丽的味道。
    沈奕笑了。他想起了秦夭夭,这个女人看起来像个脆弱精致的洋娃娃,却总是不顾一切地朝自己的方向奔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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