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时候,府里面有一位雪珂姨娘,这位姨娘不但貌美且才清出众,而且还与年家老夫人有一些微子旮旯犄角的亲戚关系,年羹尧对这位爱妾宠溺甚深,对纳兰雅慧这个不解风情的妻子便更加冷淡了。
于是这位雪珂姨娘仗着宠爱便处处挑衅欺辱纳兰雅慧,纳兰雅慧被她挤兑的实在没有办法,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对于总是偏听偏信的丈夫,渐渐地也就完全死心了。
夫妻两个的关系就这样完全冰住了。
如此又过了两年,便是年若兰兄妹的穿越了。
年若兰穿过来的那天,正好是她成为胤禛侧福晋的第三天,而且还是回门的那一天。
当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屋子围着她得女人。
有头发半白,却拉着她得手,正在叨叨咕咕的老太太,有坐在她身旁用着满腔慈爱的眼神看着她的中年贵妇,还有几个年轻的穿金戴银立在当下的少妇,以及满屋子的着红着绿的俏丽丫鬟们,而年若兰在无比的震惊中,突然就看见了纳兰雅慧。她坐无声无息的坐在众人的身后,低着头,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淡漠,不如说是心如死灰。
那一瞬间,年如兰如遭雷击。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纳兰雅慧实在太像年若兰曾经的一位故人了。
前世时。
年若兰兄妹出身在贫民窟里,他们的母亲是一个亚裔妓女,至于父亲,呵呵……那种东西打从一开始就是没有的。出生在这样一个极其恶劣的环境里,年若兰兄妹童年所遭受的一切便可想而知,而在年若兰只有五六岁的时候,当妓女的母亲终于死在了滥。交而来的性。病上,年若兰当时若不是靠着稍微年长的哥哥每天坑蒙拐骗的弄些吃的,早就活活饿死了,然而上天对于年若兰兄妹总算往开了一面,因为种种的阴差阳错,在快要死掉的当口,他们被当地的一对华人老夫妇暂时收留了,这对老夫妇开了一家简陋的中餐馆,膝下有个孙女,那孙女便是年若兰的那位故人,名叫方雅慧。
方雅慧十分的善良,拿年若兰当作亲生妹妹看待,在中餐馆的那几年里,是年若兰前世时最开心也最幸福的一段时间了。
年若兰喜欢方雅慧,而且她还知道,自家哥哥也喜欢方雅慧,当然,她得喜欢与哥哥的喜欢是不同的。
但就在年若兰做着方雅慧成为自己嫂嫂,一家人从此以后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时,一场突入起来的惨事从天而降。
那是一场席卷整个唐人街的暴徒行动,所有华人的商店全部被砸被抢,那些穿着朋克衣服,纹着骷髅头,手中拿着各种武器的暴徒冲进了老夫妇的中餐店。
那对年迈的,好心的,被年若兰亲切的称为阿公阿婆的老夫妇浑身是血的永远躺在了地上。
而方雅慧死的更是凄惨,她是被暴徒,强。暴后,捏断颈项而亡的。
年若兰永远也忘不掉,当她和哥哥高高兴兴的拿着用积攒了许久的钱币买回的那瓶香水回到家时所亲眼看到的一切。
那天是方雅慧十八岁的生日,可是她却永远收不到自己的生日礼物了。
年若兰兄妹的人生也在那天起,完全被改变了,仇恨充斥了他们的心灵。
再以后,年若兰的哥哥自愿加入了当地黑帮,从此开始长大十几年刀头舔血的日子。
最终,他们兄妹为阿公阿婆,还有雅慧姐姐报了血海深仇。
那些沾满他们鲜血的暴徒,一个一个以更加凄惨的方式死去。
然而,再多的鲜血也换不回那些曾经的人。
多少个午夜梦回,年若兰心如刀割。
而如今,再睁开眼睛,一个与方雅慧长的一模一样的纳兰雅慧出现在了年若兰眼前。
这怎么不让她震惊,又怎么不让她欣喜若狂。
若李雷李梅兄妹是年羹尧和年若兰是的来生,那么年若兰打心眼里认为,纳兰雅慧便是方雅慧的前世。
她们其实是同一个人。
有了这样的认知,年若兰自此待纳兰雅慧自然与别人不同。
久而久之,两人情感越加弥厚,特别是在年若兰帮助纳兰雅慧以雷霆万钧的手段,抓住那位雪珂姨娘做恶的小辫子,把她生生扫地出门后,纳兰雅慧便把年若兰引为闺蜜,二人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
“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年若兰拉着纳兰雅慧的手,高兴地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纳兰雅慧看着这样的她,心里也是大为感动。
年若兰待她是真好啊,什么都想着她,在纳兰雅慧心中是比亲姐妹都要亲近的人。
“谢谢!”纳兰雅慧流着眼泪,紧紧抓着年若兰的双手,哽咽道:“兰妹妹,嫂嫂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劳。”
自从年若兰站到纳兰雅慧身后,不但帮着她扫清了雪珂姨娘,还劝着夫人等长辈要待其和顺宽容些,更重要的是——年羹尧突如其来的回心转意。
对待妻子,他不再是永远的冷冷淡淡。
反而变得十分疼爱纳兰雅慧。
所以在纳兰雅慧的心中,这一切都是年若兰从中“劝和”的功劳,如今,纳兰雅慧在年府里是谁都要敬重的少奶奶,丈夫又对自己紧张在乎疼爱非常,现在纳兰雅慧又即将迎来自己的亲生孩儿。
回想起前些年的日子,如今的一切,对于纳兰雅慧来说简直就是梦里的日子啊。
姑嫂两个手拉着手,都红了眼睛。说了好半起子话,年若兰又在府里用了晚饭,做的几道菜都是她平时最喜欢吃的,待到夕阳西下,天色渐黑时年若兰才在纳兰雅慧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对嫂嫂好一些。”年若兰面色严肃,定声道:“这是咱们欠她的。”
马车外头的年羹尧重重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捋了下年若兰额前的刘海儿又狠狠拍了下她得脑袋儿瓜:“行了,哥心里有数。你在四阿哥府里也机灵点儿,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就跟哥说,有的是招收拾她!”
年若兰闻言立刻飞了个白眼儿过去,哼道:“还用你操心!”
怀着无比美好的心情,年若兰回到了四贝勒府,先去乌拉那拉氏那里点了个卯,而后又回了依兰院,正巧彭厨娘熬出了一锅红枣糯米甜汤粥,年若兰自己喝了一碗,其余的也全都分了下去。
“去把库房单子给我拿过来,今儿过去的匆忙,竟什么都没带过去!”
“您这么急急忙忙的亲自去看望,不比什么都让大爷他们高兴啊!”绿琴一边叫了司棋去取单子,一边笑眯眯地对年若兰道:“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了,今儿还是头一次见着您开心成这样呢!”
“能不开心嘛,那可是我亲侄子亲侄女!”年若兰的一双极漂亮的眼睛已经完全弯成了只月牙儿。
绿琴见了,心中不由暗想道:如今只是外甥,外甥女便高兴成这样,若是有朝一日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主子只不定要高兴开心成什么样子呢!
不一会儿,司棋便拿了厚厚的一摞单子过来,
年若兰知道年家其实并不缺什么东西,特别是年羹尧还有着南洋贸易的生意,所以她便只在单子里挑选一些宫廷里面御制的,在外面寻不到的东西出来,足足筛选了许久,年若兰才算微微满意。
“主子,天黑了,您也该休息了!”绿琴看着大半夜依然神采奕奕地主子,不由轻声劝说道。
年若兰是兴奋的有点儿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半晌,东寻思寻思,西寻思寻思的。
前世时,她和哥哥都是没生养过孩子,在世界上最亲近的骨血只有彼此,可没想到,穿越一世,居然真的在这个时代落地生根了,现在居然还有了孩子。那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一个活生生流着他们骨血的孩子啊!
他一定会长的白白嘟嘟,可爱非常,头顶上也许会有两个旋儿,这也一定是随了她姑姑的缘故,聪明!
想象着那个不远的将来即将出现的可爱画面,年若兰只觉得自己这一颗心都醺醺然了。
一夜没睡儿的结果就是年若兰不仅乌青了眼睛且身子又开始出现感冒的症状。
蔫蔫地躺在床榻上,于大夫放下给她把脉的手指,开口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火旺盛,多休息,多喝水,就行了!”
这堪比林黛玉的身子!
年若兰有些怨怨地砸吧了下嘴角儿,昨儿晚上那刚刚升起的,许是自己也该要一个孩子的想法,此时也全都不见了。
第15章 回府
时间不知不觉得向前走去,转眼间离胤禛离开京城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天气也开始明显的变冷了。
年若兰屋子里的香榧榻啊,翡翠凉席啊什么的早就已经收拾起来了,连一看就干净清亮的浅蓝色烟雨纹的床帐也变成了银红色的撒花帐。
这一日,年若兰刚用了早饭,乌拉那拉氏便让人来请她。
待年若兰过去的时候,便见李氏、武格格、宋格格等已经坐在那了。
“见过福晋!”年若兰对着乌拉那拉氏行了一礼。
“妹妹不必见外,快起来!”
与李氏见了平礼又受了武格格、宋格格的礼,年若兰方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今儿叫众位妹妹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爷昨儿来了封家书,想必妹妹们心里面都惦记着,今儿便一起看了,也省的你们担心。”说罢,便示意身边的锦如把信给大家传阅一下。
锦如第一个把信给了年若兰。对面的李氏眉头一挑,哼哼的冷笑了两声。
胤禛性格冷冽,所谓的家书自然不可能是儿女情长的那套,整封信的言辞其实都十分的简明扼要,全篇总结起来无非就是,爷忙,爷好,勿念。
年若兰看完也就看完了,最夸张地是武格格,这人一拿起那薄薄的信纸来,也不知道是在那字里行间看出什么追心刺骨的话来了,竟然眼眶一红,开始呜咽的流起了眼泪。
待乌拉那拉氏问起她为何哭时,武氏是这样回答的:“婢妾见了爷的字迹,知道爷如今安稳妥当,心中情感勃发,实是情不自禁,还请福晋勿要怪罪。”
“武妹妹对爷一片真情,和谈怪罪二字!”乌拉那拉氏看着武格格的眼神十分十分的慈祥,充满了一种欣慰的感叹。
对面的李氏闻言立刻发出一声极其高亢的嗤笑,只见她捏起自己手里秀丽繁华的牡丹花香帕,冲着天棚狠狠地发了个白眼儿,嗤嗤笑道:“行了,爷又不在这,你装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给谁看呢,也不嫌恶心。”
“李侧福晋怎么能这样指责婢妾。”武格格脸色一白,冲着李氏道:“婢妾绝对没有装模作样,婢妾只是……”
“好了!”乌拉那拉氏突然出声打断了武格格急切的辩白,只听其对李氏道:“武妹妹年纪轻,进府的时间也短,不过她是个心底最纯良不过的人,有些经不住事,李妹妹不要对她太过严苛!”
“福晋说的是。”李氏讽刺一笑,神情之中显然充满了不以为然。
被当面斥了一顿,武格格的脸色也难看的不行,不过那脸色的泪到底也是没了。
乌拉那拉氏瞧了底下一圈,微吸了口气,柔声道:“算算时间,爷本来也该回来了,只不过万岁爷隆恩,指了咱们爷替圣上去祭奠明太祖,这一来一回怕是又得一个月。”
“这是皇上看重四爷。”年若兰笑意盈盈地说道:“而且能为万岁爷分忧,爷心里想必也是高兴的!”
“年妹妹说的不错!”乌拉那拉氏大点其头。
众人可不管祭不祭奠的,此刻闻言胤禛要挽回,无论是李氏还是武氏、宋氏脸上都不免带出点失望,于是又过片刻,乌拉那拉氏一挥手,众人方才散了。
年若兰回了依兰院,一进屋就看见画屏那小丫头站在屋子中间正指挥着几个奴才在往里面挪东西。
“主子大安!”见年若兰回来了,画屏忙笑嘻嘻地过来请安。年若兰对着屋里巡视一圈,笑道:“这是金钱橘吧,别说,色儿还挺鲜艳的。!““回主子,是花房那边刚送来过来,奴婢瞧着挺喜庆的,就挪了几盆进来。”
这几盆子金钱橘,长的的确十分好看,年若兰忍不住伸出手摘了个小橘子下来,这玩意儿也扒不了皮,直接用着手帕子擦擦,便放到了嘴巴里,霎时一股子又酸又涩的味道直冲口腔。年若兰秀丽绝伦的五官立时皱成朵老菊花,迅速低着头呸呸呸了好几口,一旁的绿琴大惊,立马冲到桌子旁端了盏花茶递给年若兰。
“主子真是孩子心性,那果儿盘里的大秋橘有的是,个个都是酸甜可口,鲜嫩多汁,主子干什么非要尝这个!”
年若兰用着茶水漱了好一会儿,方才把嘴巴里刺激的味道冲淡,砸了两下舌头,她摇头道:“怪我,手欠了!”
绿琴哪舍得怪自家主子,最后只能嗔了画屏两句,让她把那几盆金钱橘搬的远一点,起码是年若兰的那对纤纤玉手勾不到的地方。
换了身雪花绢质的翠绿裙子,旗头也改为堕马髻,年若兰懒洋洋的枕在海棠秋枕上,绿琴一时轻,一时重的给她垂着腿。
“今儿武格格可是丢了大脸了……”绿琴好笑地说道:“她大约也是没想到,李福晋会这样不给面子的直接打脸吧!”
“李氏素来喜欢掐尖儿,而且武氏现在已经是摆明了车马要站在福晋这一边的,李氏自然不会再给她什么好脸色。”年若兰轻轻弹了下自己的那被磨的十分光滑有形的指甲,毫不在意地说道。
绿琴点了点头。
没有男主人的四贝勒府在这段时间里,显得十分平静,除了三阿哥时不时的需要宣太医过来看病外,后院的众多女人们日子过的都有点“了无生气”了,然而,这种“无聊”的日子,终有会结束的一天,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完成祭奠明太祖任务的胤禛,即将回到京城。那是一个天气阴沉的日子,北风哗啦啦的吹着,吹的院子里的树木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怪响,再加上那光秃秃地枝条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人看了都有点渗人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