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惯她?难道你就不惯她?”萧夫人满脸怒气,张口质问。
萧彦明忙退让:“行,就算我惯的,现在她去乡下吃点苦头也是好事。”
萧夫人更是气的不行:“行,你心狠,你要当严父,我就当惯坏孩子的母亲,我现在就去乡下找她!”
说完转身进屋收拾行李,萧彦明一脸头疼地追进屋:“你跟我置什么气啊?你现在就算去了也接不回她,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接不回她,难道还接不回那位乡下医生?”萧夫人将行李包拉锁一拉,推开丈夫,风风火火往外走。
萧彦明忙伸手拽住她,萧夫人怒瞪甩手:“你别想拦我!”
“我不是要拦你,我是提醒你带上钱票。”萧彦明松开妻子的胳膊,笑着提醒道。
萧明珠还不知道她妈妈已经在来的路上,她这会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屋檐下,看蚂蚁搬家。
视线里忽然多了一双穿着黑布鞋子的脚,萧明珠抬起头对上了李翠香的脸,她唰地跳起来,张口质问:“你来干什么?”
萧明珠对秦家新房子那边的人都没有好感,尤其是李翠香,看着软弱可欺,但做的事就没有一件不恶心人的,当初那个雷电交加的早上,她被系统抛弃昏死过去,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将她抛到秦家老屋,这件事她可一直记得牢牢的。
李翠香听到她的质问皱起了眉头,不高兴地说道:“这是我大儿子家,该我问你为何在这。”
萧明珠并不知道当初她离开后,秦建国与李翠香闹翻了,在她印象里,秦建国是个愚孝的人,尤其对李翠香这个亲娘百般忍让,所以一时间被李翠香堵了话,但很快眼睛一转,抬起漂亮的下巴道:“我来这,当然是你大儿子亲口答应的。”
李翠香眼睛一亮,追问道:“你在哪见到我大儿子?”
“还能在哪?当然是部队。”萧明珠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心虚什么的,萧大小姐表示不存在的。
只是接下来李翠香脸上的表情让她看不懂,一时喜一时怨的,最后还激动起来,追着她问:“建国他真的回部队了?那他的腿是不是已经好了?”
萧明珠若有所悟,眨了眨眼,盯着激动的李翠香反问:“你儿子的腿好没好……你不知道吗?”
李翠香脸上的激动僵住,扭曲成一个怪异的神色,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被萧明珠不耐地抬手打断:“你儿子是回了部队,但他能不能留下我就不知道了。”
李翠香一听急了:“他怎么会留不下,他的腿不是好了吗?”
萧明珠弹了弹指甲,撩起眼皮轻撇她一眼:“谁说他的腿好了?反正我没说。”
那充满暗示的话让李翠香满脸失望,却又不肯就此认命,念叨着要去找云溪问个清楚,转过头望见云溪正从下头马路往坡上走,她立刻冲过去,一边喊道:“招娣,建国的腿到底好没好,你给个准话。”
临近中午,云溪先给猪喂了食,然后赶回来做午饭,却在上坡之时撞上气势汹汹的李翠香,侧身避开,抬头去看屋檐下的萧明珠。
萧明珠仗着李翠香背对着她,摆手张嘴无声说道:“我什么都没说。”
扑了个空,又见云溪不答,李翠香气不打一处来,提高了嗓门:“你说呀,建国的腿到底好没好?”
得了萧明珠提示的云溪,迎上李翠香的目光,淡笑一声:“他的腿骨都被弹片伤了,你觉得只有半月就能治好?”
李翠香瞪眼:“我不听这些糊弄话,你就告诉我,他到底好没好!”
云溪点头:“我给你准话,他走那天腿没有好。”但再养一阵就好了,当然这后一句她不打算跟她说。
李翠香听不到她的心里话,脸上的神色从失望变成绝望,嘴唇翕动了几下,望着云溪嘱咐道:“等建国回来,你好好跟他过日子。”
或许这句话算是李翠香对秦建国最后的温情,她不再关心他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不等云溪回应就下坡走了。
等到李翠香走远了,萧明珠凑过来,一幅“我终于抓住你的小辫子”的得意神色:“你刚刚撒谎了。”
云溪摇头:“我说的是实话。”
萧明珠这下懵了:“你说的是实话,那秦建国的腿难道真没好?”
“若是没好,他能在部队留下吗?”云溪不答反问。
萧明珠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说道:“秦建国是立了功回国的,部队上肯定是要照顾的,只要他走路看不出来问题,他可以转到文职去,只是文职不好往上爬,再过两三年他多半得转业回来。”
云溪“嗯”了一声,萧明珠正满心好奇,抓住她的胳膊追问:“你这弯弯绕的让我糊涂了,他的腿到底好没好啊?”
看在刚刚萧明珠替她挡住李翠香的份上,云溪如实道:“他走的时候没好透,但只要他最近不做剧烈运动,再养上一阵就没问题了。”
就在云溪说这话的时候,数百里外某军区的操场上,秦建国正带着一百多人的连队进行训练。
身为连长的他自然身先士卒,百米跑,绕旗帜,跨三步桩,跃壕沟,跳矮墙,过跳台,通云梯,一路迅如闪电,看得两旁的士兵不断喝彩。
就在这一片喝彩声中,秦建国折身重过障碍,直至最后一步百米冲刺,他的左腿筋猛地一抽,身体一晃,但他就势将重心前倾,人若离弦的箭一般冲到终点,立时赢得雷鸣般的掌声,还有士兵们从心底生出的敬佩。
秦建国强撑着才稳住了肌肉和经络抽搐的左腿,汗水从额头滴落,他没有擦,转过头问担当计时员的士兵:“时长多少?”
计时员满脸崇拜地回道:“1分30秒,破了咱军区的记录!”
得知这个消息,士兵们立时欢呼,但秦建国下颚线紧绷着,眉头蹙了一下。
慢了,足足慢了六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