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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一对沉默安静相拥的夫妻,偌大的客厅里静得仿佛只剩浅浅的呼吸声。
    倏然,我是里传来一阵惊呼,“裴翠秋!”
    安澜眼眸一颤,叶辰歌迅速抱着她起身,推门。
    入目,便是裴翠秋倒在了罗磊怀中,眼睛紧闭。
    “裴翠秋怎么了?”
    十七说,“我们帮蓝标换完衣服,清洗完毕,裴翠秋惨然一笑,就晕倒了……”
    “快送去医院!”
    罗磊打横抱起裴翠秋,孙治跑在前面去开车,一半的人留了下来,一半的人跟着跑出去。
    蓝标不在了,要是他们再让他的妻子出事,以后有何颜面到天国去见他?
    安澜对叶辰歌道,“我们也去医院!”
    她怕裴翠秋伤心过度,蓝标不再,裴翠秋倒下,她身为老大,如何对得起他们?
    叶辰歌抱着安澜,脚步很快,边走边安慰,“她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医院中长廊上,一众人在急诊室外面干等。
    这个秋天,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e组织猖獗,安澜受伤,蓝标牺牲,裴翠秋又进了医院。
    真是令人心头愤愤。
    大约二十分钟后,医生走出来,一群人立即围上去。
    “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轻叹一声,“只是伤心过去,精神压力太大罢了。不过……”
    话锋一转,医生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十七就心急地拉着医生的前襟,“不过怎样?”
    眼前这些都是一身戎装的军人,而军区里好像有一个上校牺牲了,他们情绪激动也是情有可原的,医生并没有生气。
    罗磊拉着十七,“让医生把话说完!”
    托了托鼻梁上的眼睛,医生开口,“病人怀孕了,快接近三个月了……”
    “什么?”
    这话,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是个惊喜的霹雳。
    一众大老爷们目瞪口呆,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叶辰歌抱着安澜到来就看到这么一幕:银狐十几人宛若木乃伊一样石化,脸上尽是不可置信,而医生则是一脸无奈。
    叶辰歌抱着安澜走近,“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颔首示意,他可能不认识安澜,也不认识银狐队员,却一定会认识叶辰歌。
    见到叶辰歌,他把话重复了一遍,“病人怀孕了,快接近三个月了。不过,病人情绪浮动太大,对胎儿不好,务必要保持心情愉悦……”
    大体说了注意事项,医生对其他人道,“谁跟我去曲单开药?”
    十七这才猛然一震,他脱口而出,“我去!”
    *
    裴翠秋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蓝父和蓝母两位老人守在她的病房里,看到她睁开眼睛,两位老人喜极而泣。
    怀孕了,这算不算是悲中喜了?
    “阿秋,你醒了……”蓝父询问,饱经沧桑的眸底溢出点点泪光。
    “爸,妈……”
    蓝母过去握着她的手,“不要哭,医生说你怀孕了,要保持好心情。”
    裴翠秋不可置信地抚上自己的小腹,“怀……怀孕了?”
    蓝标不在了,送来一个孩子,这算是上帝给她的补偿吗?
    裴翠秋突然把脸埋在枕头中,身体微微抽搐。
    让她的蓝标回来,她不要这种补偿。
    “阿秋,你出来,小心闷到孩子……”蓝母轻抚裴翠秋的头发,慈母温柔。
    裴翠秋翻身把脸埋在蓝母怀中嚎啕大哭。
    “妈,我宁愿不要这个孩子,我只想让蓝标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蓝母泣不成声,“我们都想蓝标回来,可是蓝标已经回不来了。阿秋,你要带着蓝标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蓝父双手捂脸,浑浊的泪水从指缝里滑落。
    病房外面,听着裴翠秋嚎啕大哭的声音,众人无声流泪。
    孙治更是一拳打在墙上,甚至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为什么会这样?”
    经过的护士,看着一群身着军装的刚毅男人一个个眼眶通红,不禁自己也红了眼眶。
    在军区医院里工作,不难见到军人,这样的场景,她们也见过几次,没一次都是战友牺牲,那种哀恸,仿佛可以淹没天地。
    谁说男人不会流泪,那只是未到伤心处。
    兄弟之情,同窗之意,出生入死,情比海深。
    病房里,裴翠秋伏在蓝母怀中嚎啕大哭,蓝母偷偷搵泪,蓝父也无声落泪。
    “阿秋,蓝标没了,以后你就是妈的女儿,我们一家人,一起生活……”
    裴翠秋是一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自然很渴望亲情。
    所以她珍惜蓝标,也珍惜蓝标的家人。
    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其实她的心思很敏感。
    她最怕的就是,蓝父蓝母责怪她,可没想到,蓝母竟然要把她当成女儿,她如何能不感动?
    “妈——”
    “哎——”
    “妈——”
    “哎——”
    裴翠秋一遍一遍的喊,蓝母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应答。
    这天没有太阳,阴沉的秋雨天中,渗出几分暖暖的味道。
    *
    看到安澜的伤口,医生直直摇头。
    伤口裂开,血粼粼的,又被雨水浸泡泛白,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医生用镊子夹着棉签给伤口消毒,重新包扎,叶辰歌看着心惊肉跳,比当初在手术室里取弹还要紧张。
    安澜扯出一抹笑,对他摇摇头,“辰歌,我不疼。”
    当心疼的时候,遮掩了伤口的疼痛,麻木了就不觉得疼了。
    安澜说这话,却让叶辰歌的心滴血。
    医生听到,利落处理伤口的手一顿,诧异地看了安澜一眼,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诧异也是一瞬,他是一个有医德的医生,关于病人的私事,并不过过多询问,便麻利处理伤口。
    纱布缚住,医生把镊子放在托盘里,“好了!”
    助理接着便收拾器具。
    医生交代,“这几天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再沾水了。”
    “谢谢,我会注意的。”
    医生摇头,一副明显不信的模样。
    要是自己注意的话,能让伤口成了这个模样?
    仿佛没有听到安澜的保证,医生对叶辰歌道,“夫人的伤口千万不能再沾水了,不然可能会引起发炎,后果很严重。”
    对一般人来说,发烧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安澜是一个孕妇,不宜过度使用含有激素的西药,这样无论是对母体还是对胎儿,都不好。
    叶辰歌点头,“一定不会再沾水了。”
    说罢,叶辰歌警告似的看了疏离浅笑的安澜一眼,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安澜清澈的眼眸笑意浅浅,装傻。
    只是清眸深处,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忧伤。
    她掩饰的很好,叶辰歌还是发现了。
    医生和护士离开,叶辰歌抱着安澜躺下,动作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
    秋雨小了几分,不过还是淅沥嘀嗒。
    闻着那清冽的柠檬香,安澜紧绷的那条弦,松了。
    “辰歌,你要好好的……”
    虽然见惯了生死,安澜不认为她有承受住他不在的勇气。
    若是真到那一天的话,只怕她会崩溃。
    手臂不由收紧,叶辰歌话语沉沉,“不会!”
    这话,是对安澜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是承诺,更是保证。
    叶辰歌沉默几许,想了半晌,他最终还是决定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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