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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梁呈勋的人未至声先到,“子昂,看你今日容光焕发,莫非有什么喜事?”其实梁呈勋这句话也不全是打趣,要知道一向从容沉静的云珩在他们面前时基本是喜怒不形于色,总是神色淡淡的样子,即使高兴也不过淡然一笑,悲怒时更是面无表情到令人看不透他的心思,当然除了那日在啸月山庄,眼下他竟又笑的这么灿烂,喜怒形于色的他令人看起来更顺眼了,不过也实在稀奇。
    在云珩看来,谁都是凡俗肉胎,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呢?只不过由于他成长经历的原因,他的心智比同龄人成熟,性情也要豁达宽容一些,再加上他这人笑点比较高,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所以别人总感觉他永远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如今云珩的这副春风和煦的表情只因内心喜悦自然而表现,事实上云珩本人笑的毫无自觉,听到梁呈勋的调侃,他笑容一僵,随即毫不收敛表情的又笑了笑,然后他若无其事的侧目看了梁呈勋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喜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梁呈勋目光含笑一脸了然的看了一眼站在云珩身侧的乔亦。
    云珩适时给他们做了一番介绍,两人打过招呼后三人一同往端王府里走去。
    乔亦落后两人一步的距离,近距离打量前面的梁呈勋,见他侧脸俊朗,气质清贵雅致,说话时毫无王爷的架子爽朗干脆,两人虽是初次见面但乔亦看得出他性格应该是开朗洒脱型的,不知怎么她竟想到了云恬。云恬性子温婉贤淑,她想,这样的两个互补型的两个人在一起应该蛮不错。
    很快他们走到了王府花园外的一个y型路口处,今日天气不错,女眷们都坐在那边或叙话或赏花观鱼,嬉笑晏晏,花团锦簇,好不热闹。
    云珩顿住脚步,看了眼一侧领路的小丫鬟又看了看随他们一同前来的之柔和秋柔,转身对乔亦说:“结束后你在长姐那边等我。”
    乔亦点点头,“那我过去了?”
    云珩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然后又不着痕迹的松开,“嗯,去吧!”
    目送乔亦等人走远后,云珩与梁呈勋朝右侧小路走去,路上梁呈勋收起他那如溪水般雅人清至的笑容,一本正经地问云珩,“动真心了?”
    云珩斜睨他一眼,“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方德那边......”
    云珩神色如常,答的利落简洁,“她是她,方德是方德。”
    “万一日后她为了方家求你,你能坐视不理?”梁呈勋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焦虑感。
    云珩的眼眸一派深沉平静,令人看不透此刻他在想什么,沉吟片刻后,他语气笃定地答:“凡事没成定局之前,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梁呈勋叹了一口气,“今日五哥可能也要与你商量这件事,先看看五哥怎么说吧!”
    乔亦这厢刚到花园外围便看到了大腹便便的云琨夫人梁乐馨,她正坐在水榭里与几个夫人说话,乔亦看向她的同时她也注意到了乔亦,远远的乔亦朝她笑了笑,她朝乔亦招招手示意她过去,于此同时水榭里几个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到了乔亦身上。
    乔亦临走近水榭前一位夫人的声音轻飘飘的进入她耳朵,“这云府的水就是养人呐,不光郡主嫁给云将军后比以前更水润了,这方家五姑娘嫁入云府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跟从前不一样了,你看现在这眼神多灵动可人!”
    乔亦若无其事的走进水榭,先含笑喊了一声“大嫂。”又朝众人微笑示意。
    梁乐馨亲切的朝乔亦伸出手,笑着说:“昨日本想去找你说说话来着,不巧下雨,今日咱们好好说说话。”
    乔亦嫣然一笑,“几日不见大嫂肚子又大了一圈,小家伙长得可快呀!”
    梁乐馨挺了挺她八个多月的孕肚,一脸满足地道:“可不是,最近他可调皮了,整日里不安宁,搅得我肚皮难受。”
    两人围绕着梁乐馨的肚子聊了一会儿,又听众夫人夸了一番她们和睦友善的妯娌关系,后来乔亦以见到母亲方夫人为由离开水榭,前往不远处的凉亭。
    乔亦走后,水榭里的另一桌的一位夫人说:“子昂媳妇成亲后性子转变不少啊!以前跟她母亲出来温婉端庄,话少的很,如今倒是开朗多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比从前明朗了不少。”
    另一位李夫人话里有话地说:“这人呐,知人知面不知心,记得以前认识这样一个姑娘,也是人前温婉端庄,可背地里可是一个狐媚子脾性专会勾引男人的货色!”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言而喻,坐在另一桌的梁乐馨也听到了她这话,梁乐馨优雅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急不缓地开口跟邻座的一位夫人笑说:“前年我府上两个小丫鬟翠竹和香竹一人种了一棵果树,今年香竹那棵树长出歪瓜裂枣不入人眼,翠竹那棵长得果实饱满诱人,结果香竹却说翠竹的果子有毒,你说可笑不可笑?”
    李夫人没好气的横了梁乐馨一眼,但碍于对方的郡主身份,她也不敢与其硬碰硬。
    众人面面相觑,这时又有人提起新的话题,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这位李夫人是当朝丞相李良的夫人,当初她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因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云珩并对其一见倾心,被父母宠坏的小女儿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央求母亲去云家探探口风,李夫人拗不过自家女儿,于是以探望云老夫人为由到云家在闲谈中询问了一番有关云珩的事情。
    云老夫人已活到这把岁数什么事情看不透,结果李夫人拜访云家不久后,云老夫又以赏花为名邀李夫人到云府叙话,两人言谈中云老夫人听似抱怨的说自家子昂虽早已到了娶亲年龄,但这孩子一心扑在考取功名上,现如今无心婚事。
    当时李夫人想自家女儿如今年龄还小也不急于成亲,而且男方都这样委婉拒绝了,身为女方实在也抹不开面子再说什么。可没想到这事过去没多久,就传来了云府三公子与方家五姑娘将要成亲的消息,为此害得她家女儿在家难过了好一段时间,眼下乍然见到这位三少夫人她是无论如何都看着不顺眼。
    本来云家和李家的这点事外人是不知道的,但今日听李夫人与梁乐馨这么一来一回的说了两句,都是人精的各位夫人也都忍不住八卦心开始揣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她们所不知道的内幕。
    云珩和梁呈勋这边,两人没有直接去招待男宾的正堂,而是绕过正堂去了端王的书房,书房内端王早已等候在此。三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后聊起了正事,端王愤愤地说“我看方德那边早晚要毁在他那个不成器的蠢货儿子手里。”
    云珩沉吟片刻,开口说:“方耀杰那人嗜赌成性,想让他把亏空的银两吐出来恐怕不好办了,他亏空的数目我会让人给补齐,幸好这次发现及时,我看未免将来他捅更大的篓子,以后还是把他架空起来给他个有名无实的闲职比较妥当。”
    端王猛地抬头,“子昂,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给他填空?”
    云珩淡然一笑,“方尚书在户部根基深厚,对王爷的鸿途有大帮助,子昂不想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便令王爷布好的棋局有差池,数目虽不小,子昂还是可以勉强拿得出。”
    风云莫测的政局中,如果不能利落的一刀除掉对方,那么暂时按捺不动维持一种平和状态也没什么不好。
    方德的这个人性格小心谨慎,处事圆滑,是大家眼中的老好人,与谁关系都不错,但与谁似乎都隔着一层纱,纯属那种笑里藏刀又盐油难进的主。他没有不良嗜好,看似没立场极少得罪人,想抓他的把柄很难,想要拉拢他也很难。他的几个儿媳妇家里无一不是盘旋在政局风云漩涡外的。他的三个女儿,除了方乔亦嫁入云家外,其他两人,虽都已到了婚配年纪,但却都没许配人家,不是没人提亲,而是方德在权衡利弊。
    后来云珩想,当初他向方乔亦求亲,若不是方德不愿女儿下嫁陶如鸿,若不是云珩不参与朝政,若不是端王这几年看似闲云野鹤无心皇位,恐怕方德也不会同意与云家结亲。可就是这样一个滴水不漏的人,却有一个爱惹事的不争气儿子。
    方耀杰的母亲是方德亲梅竹马的原配夫人,当年生下方耀杰时落下了病,在方耀杰一岁时过世,方德心疼儿子幼小丧母,对其万般溺爱,也结结实实把他宠出了一身的坏毛病。
    这几年济河连续泛滥,河堤修了又毁,当朝天子为此大为震怒,工部已有不少官员为这事丢了官职丢了小命,今年进入雨季后,济河再次泛滥,沿岸几十万人沦为难民。
    方耀杰如今任职于营建署,眼下修造河堤的事落到了他头上,他的官职虽不大,但他胆子却不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利用职位狠狠的当了一回蛀虫。幸好端王的人及时抓住了他这个蛀虫,银两却已被他挥霍了,碍于方德的关系,端王除了对他严加敲打之外也不好再做什么。
    填补亏空对于云珩来说钱是小事,能不令乔亦为难才是大事,虽然两人的婚姻最初是因政治原因,但如今云珩却不愿因朝局原因影响两人的关系。
    端王感激地拍了拍云珩的肩,“辛苦你了,子昂。”
    云珩答:“王爷,客气了,方耀杰是内子兄长,帮他弥补过失也是子昂应该做的。”
    端王听到听到云珩这样说,手下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他落下放在云珩肩膀的手,缓步走回书桌前,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水,然后神色忧虑地开口说:“子昂,从小你与愉儿感情亲厚,散席后你去陪她说说话。这段日子,虽然她面上不说什么,但我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我也想与愉儿有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可......”说到这里他顿住了,过了一会儿后又说:“眼下这局势,我实在是等不得了。”
    云珩也明白,一个皇子如果妻妾不少,却多年无一个子女,任凭哪个男人都忌讳旁人质疑自己的生育能力更何况是一个野心勃勃需要子嗣的皇子,生育有问题对于他争夺皇位绝对是非常不利的。
    云珩明白子嗣对于梁呈述的重要性,梁呈述与她人生儿育女也没有错,长姐心里苦也是必然的,他淡然一笑,“长姐从小便贤淑识大体,她明白的。眼下是长姐身子不争气,只要表兄心里有长姐,他日表兄和长姐定会子孙满堂。”云珩没有客气有礼的喊梁呈述王爷,而是像幼时那样喊他表兄,他只希望梁呈述能念着与云愉的多年情分,不要因为孩子的事冷落了云愉,希望他能一如既往的爱护云愉。
    作者有话要说:  鹿:有没有觉得我越活越年轻美腻了?
    z:远离邪术,正视自己,不要生活在ps中。
    鹿:怒摔,谁让你说实话的!
    z:怪我咯!
    鹿:(→_→)
    ☆、王府
    乔亦在凉亭内陪着方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先前给她领路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小丫鬟先对着各位夫人福礼后,又对乔亦说王妃有请,于是乔亦便跟着小丫鬟去见云愉。
    两人刚踏进院子,就听到了从屋内传来的欢笑声,她们现今踏进的这所院子是端王侧妃所住的地方,今日不光各府夫人收到请柬前来赴宴,还有几个宗亲王妃也来了,云愉此刻正在里面陪着她们说话。
    虽然请了很多人,但真正能见到小奶娃的只有宗室亲眷,乔亦有点不懂云愉让她来这里干什么。
    屋内三位王妃正围着摇篮里的小奶娃轻声笑语的夸赞,纷纷说与端王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云愉站旁边笑而不语,乔亦看她那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已经连强颜欢笑的都撑不下去了。其实想想也是。任凭这个时空的女人如何坦然接受三妻四妾这事,但看着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谁又能真正笑出声,如果换做乔亦恐怕孩子还没生出来她已经被逼疯了吧,一股莫名的悲凉感不知不觉间从乔亦的心头涌起。
    乔亦还没来得及屈膝行礼,云愉便看到了她,在私下里她们之间没那么多礼数,但如今几位王妃都在场,该有的礼数一样也不能少。
    行完礼后,云愉亲热的握住乔亦的手笑说:“三妹来了,东西让丫头们送我那边就行。”说完又向其他人解释说:“都是我嘴馋,就爱吃家里祖母亲手腌制的小咸菜,这不今日我三妹过来就给我带了些。”
    乔亦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云愉是不想待在这里了,身为女主人又是如此敏感的日子,她又不好离开,所以拿她当挡箭牌了。对此乔亦倒也不在意,云愉的尴尬处境,她心里的难受乔亦理解。
    云愉与端王成亲已两年有余膝下却无一儿半女,前一年端王都顾忌云愉的感受给其他侍妾侧妃服用着避孕汤药,但随时时间推移,端王已等不及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如今端王一举得女心里欢喜,云愉却是有苦说不出。
    云愉说完后,乔亦莞尔一笑,开口对站在一侧的侧妃说:“是乔亦喜欢孩子,忍不住想借给送东西的缘由来看看小宝贝,唐突之处还请不要怪罪。”说完,她顺便悄悄抬眼打量了一圈眼前的人,庆王妃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年纪,圆脸,笑起来很喜庆的样子,晋王妃看起来比云愉要小两岁,衣着华丽,头上插得宝石簪子贵气逼人,看长相感觉性子应该是属于那种张扬跋扈型的。
    端王侧妃因刚刚生完孩子的缘故,身形略显丰润,脸上有几块妊娠斑,不过不妨碍她原本的美貌,看起来气色也极好,给人感觉柔美端庄。她微微一笑,“不打紧,云夫人客气了,我们莹莹就喜欢人多,人一多就高兴的不得了,来,云夫人这边坐。”
    小奶娃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到处看,白胖白胖的小胳膊小腿不停的蹬来蹬去甚是可爱,乔亦忍不住出声逗了逗她,结果小家伙小胳膊小腿蹬的更快速了,嘴里还吐出了小泡泡,引得大人们一阵欢笑。
    笑声刚落,云愉笑言道:“二嫂,弟妹,我就先失陪了,我三妹第一次来府里,我带她四处看看。”
    又是一顿客套话福礼后,乔亦随云愉来到她住的院子,一进院子的月牙门,云愉脸上的笑容嗖地一下便消失了,她叹了一口气,十分抱歉地说:“三妹,实在是不好意思,我.......”
    乔亦体贴地说:“长姐这是说什么话,我正想跟长姐说说话呢!”说着她上前亲切的挽起云愉的胳膊,两人一边往屋内走一边笑着说话。
    后来两人不知怎么还是说到了乔亦刻意回避的孩子的话题上,说到孩子云愉面色忧郁地向乔亦诉说起来心里话,这两年为了生孩子,云愉吃过不少苦头,佛也求了,药也吃了很多,偏方更是试过不少,可这肚子就是不见有动静。
    乔亦也明白,端王不止云愉一个女人,虽然大多数时间端王是夜宿云愉这边,但一个男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平均分担到每个女人身上的精力就更是有限中的有限了,如果云愉又是那种难受孕的体质,可不得有的等了。
    乔亦听完云愉的诉苦后,思量许久,开口安慰道:“长姐,孩子这事一是看缘分,二也是看受孕者的心情,如果精神压力过大也是不容易怀孕的,你把心放轻松,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呢!”
    云愉叹息道:“把心放轻松?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说这心里怎么能不着急。”
    怀孕这种事外人除了语言上的安慰,其他的也帮不了什么忙,乔亦沉默片刻,忽地想起测排卵期受孕这个方法,她把她所知道的都尽可能详细的跟云愉说了一遍。可能是云愉听过的受孕方法已太多太多,对于乔亦所说的方法,她并没有表现出多高涨的情绪,不过乔亦知道她肯定会试试的。
    临开宴前乔亦又在小丫头的领路下前往宴席所在地,乔亦见到方夫人后就乖巧的坐在了她的身侧,乔亦想坐在方夫人身边,即使有什么情况,也有她这位母亲帮她挡着,她只管缩在她身侧乖乖的做她的乖女儿就好。除了旁人特意问她话,她必须要答以外,其他时间她始终保持着面带清浅微笑,目光安静柔和的样子。
    席间方夫人也含蓄的问了问乔亦的身体情况,乔亦故作娇羞的摇了摇头,方夫人低声说:“今日沾沾喜气,来日也给云家添个一男半女,孩子这事你得上心,你们成亲也有段日子了,得赶紧为云家开枝散叶,否则会被夫家看轻的。”
    乔亦温柔的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关于孩子,乔亦并不想那么早生,一是她与云珩刚刚在一起,她想多享受享受二人世界,二来她这种身份,她今日睡着后都不知道明日在哪醒来,她怎么敢随便就造个孩子出来呢!
    宴席很快结束了,宾客们准备告辞,云珩先前说让她去云愉处等着他,于是乔亦与方夫人告别后,由之柔和秋柔陪着她返回云愉住处等云珩。
    之柔和秋柔紧紧跟在乔亦身后,三人慢慢地走着,路过湖边时,碰到两个年约十五六的小姑娘正站在那乘凉叙话,乔亦不认识她们两人,也便没想过要打招呼,正想低头假装没看到她们的样子快速过去时,其中一个身着明红色薄纱的小姑娘朝着乔亦所在的方向甜甜地喊了一声:“三表嫂。”
    云珩排行老三,如今乔亦对三这个字很是敏感,况且四周再没有旁人,小姑娘喊的不是她还会有谁,她转身微笑着看向小姑娘,小姑娘又甜甜地开口说:“三表嫂这是要去哪儿,我三表哥呢,今日还没有看到他呢!”
    乔亦笑答:“云珩这会儿大概在前院吧!”
    乔亦话音刚落,一侧另一位小姑娘上下打量她一圈,语气不善地说:“方家的礼数就教成这样?方姑娘见到郡主怎能不行礼?”
    乔亦微怔,侧目扫了一眼说话的小姑娘,然后连忙一脸歉疚地给郡主福礼,“郡主恕罪,乔亦与郡主初次相见实在不知郡主身份。”
    身为郡主的小姑娘倒挺和气,她一手扶起乔亦,笑说:“无妨,都是一家人,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乔亦面前的这两位小姑娘一位是当朝皇帝的掌上明珠乐瑶郡主,乐瑶自小父母双亡留在宫中由皇太后抚养成人,颇得皇帝和太后的喜爱。另一位是当朝丞相家的小女儿李心儿,李心儿从小无法无天惯了像是高傲的孔雀很少把别人放进眼里,对着抢了她如意郎君的乔亦更是没有半分好脸色。
    可乔亦不明白李心儿为何如此仇视自己,她只当是以前方乔亦与这位小姑娘有过过节,也没放进心里去。
    乐瑶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她也纳闷为何李心儿会如此对待乔亦,明明她都已经成亲,她居然不称呼她为云夫人,而是喊她方姑娘。乐瑶不知道李心儿看上云珩这件事,她了解李心儿的脾气,只当是李心儿见到比自己漂亮的人心生嫉妒的缘故。
    三人各怀心事的站在湖边沉默半响,乔亦忍不住开口说:“不好意思,长姐还在等我,我就先过去了!”
    乐瑶听后笑道:“我也想去找嫂子说说话,三表嫂,我们一起去吧!”
    乔亦笑着点了点头,乐瑶转头看向李心儿,李心儿笑说道:“那我先回了,我母亲还等着我呢!”
    三人相偕沿着湖边走,本来三人的位置是乔亦在中间,乐瑶在湖边,李心儿最靠外侧,但走了几步后乐瑶忙着与李心儿说话便转到了最外侧,她们两人嘀嘀咕咕嬉笑着地说话笑闹。
    乔亦漫不经心地一边看湖面风景一面慢步前行,不一会儿,她们两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动手动脚的打闹了起来,乔亦看自己被她们俩挤得离湖岸越来越近,于是便打算快走几步远离她俩,省的一不留神被挤入水中。没成想她刚迈了一步,身体后侧方便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量推向自己,她条件反射的伸手抓了一把,可伴随着几个女声的惊呼声,早有防备的乔亦,还是非常狗血又倒霉的被推进了湖里。
    经过最初的惊吓,被狠狠地呛了几口水后回神的乔亦虽然人已在水中,但她并没有多害怕,她一向喜欢运动,游泳也是她曾经疯狂喜欢过一段时间的运动,只可惜她身上衣服虽轻薄,却实在不利用浮水。
    她闭气准备奋力游水之际,听到岸上之柔的含着哭腔的惊呼声,以及另外一个听似着急但实则有点假惺惺意味的呼喊声。乔亦紧了紧握在手里的一串珠链,她虽不懂大宅门的明争暗斗,但她好歹在现代生活了二十一年,有些事情她还是可以看得清的。手里这串珠链就是当时慌乱之下她从离她最近的那个人手上码下来的,那人明显可以拉她一把,但她却没有那样做。
    这个湖离摆宴席的地方并不远,如今宴席处肯定也还有人,乔亦暗想自己这一落水,秋柔和之柔两人中肯定有一人去喊人,不管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把她推入湖中,那人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她的命,不过是想作弄作弄她罢了。今日王府里有喜宴,府里来往贵宾众多,不管是哪位贵宾看到她落水后的狼狈样都够乔亦丢人的,而且夏日衣衫如此薄,一落水肯定更不雅观。
    眼下既然已落入水中,那人的目的又是想让她出丑,那么不管是她自己爬上去还是等着被人救,到时岸边肯定已被有心人唤来了不少人,她都免不了被众人看到狼狈的落汤鸡样。于是,乔亦干脆憋气待在湖水下面假装沉底已死,她倒要看看那人见她迟迟不浮上去扑腾,会有什么反应。
    待在水下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慢,乔亦的胸内越来越闷,越来越紧张,就在她感觉到再也受不了想要奋力扑腾出水面之际,一个人贴上了她的后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搂住了她,那人托着他奋力往上游,刚出水面,乔亦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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