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三爷带着儿孙从祖坟回来,小钱氏拉着薛桧诉起苦来,那个憋屈样,活像谁打了她骂了她一样。那薛桧一听媳妇的诉苦,心疼的要死,他媳妇可是娇养大的,让她来着乡下已经是委屈她了,还让她被乡下莽妇给欺负了,保不定多么委屈了。
这薛桧是个冲动的,听完媳妇的话,管她过不过年,就要去找何氏算账,气冲冲走的时候还撞倒了在地上走的的薛满,他哇的坐到地上就哭了。薛满他娘段氏心疼的不得了,忙上前抱在了怀里,薛满一向乖,若不是痛了怎么会哭,可见薛桧撞得多么用力。
这哭声也吸引了很多人,众人纷纷看向她们。
薛三爷一看一家儿子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他又被自己媳妇挑拨了,忙喊住,“桧儿,你这是干啥?咋的能把你小孙子撞到了?”
薛桧在撞倒云霖后火气下去了一半,他不蠢,虽然被女人挑拨起了脾气,冲动过后就会觉得那样不妥。被自家爹问到了,他嘴上还是强硬的。
“我去找何氏算账,她欺负我媳妇。”
薛三爷皱皱眉头,他这儿子又混账了,“什么何氏,那是你嫂子,大过年的,不能安生点吗。”
薛三爷它大儿子薛杞也说话了,“二弟,别又冲动用事,这是老宅,冲撞了祖宗们就不好了。”
这话一出,薛桧息声了,前阵子他赌钱总是输,找人算命说是他冲撞了老人,所以诸事不顺,在家的时候他就特别诚恳的祭祖,之前去祖坟,亦是特别诚恳,就想着能让祖宗们给他好运气。薛杞可谓是抓住了他的命门,若是他要闹,丢的是他们三房的脸。
若说啊,这二儿子女儿都养歪了,唯独这个大儿子薛杞没养歪,是个好的。他对这边大房二房也好,知道维系关系,芸露在镇上碰到过两回,又给她买肉买布的,很是亲昵。还好有这么一个没偏的,耳根子又不软,若不然这亲戚都快成仇家了。
薛满到了她娘怀里就不哭了,别人问他那里疼,就摸摸小屁屁,在后面就说不疼了,这可爱模样逗乐了一群人,一人一句的逗起他来,就把这事给揭过了。就那小钱氏咬牙切齿的,帕子都快绞烂了,见丈夫没有为她出气的打算,瘪着嘴,气冲冲的跑了,薛桧注意到自己媳妇跑了,也急忙忙的追了上去,到了开饭都未回来,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薛三爷很愧疚的看着自己的长兄,每年都闹出点事,它脸上也无光,“大哥,是弟弟没教育好,咱就不等他了。”
薛大爷深吸一口旱烟,暗自无奈,喊了声:“开饭!”
这成年男丁坐一桌,再又是几个媳妇加上她奶奶,几个小辈坐一桌,剩下的小辈又坐了一桌,足足坐满了三桌,那些不到三岁的小孩还是抱在怀里的。
这午饭也丰盛,煮的白米饭,每桌一碗鱼肉,一碗扣肉,一碗蕨粑炖鸡,一碗萝卜,一碗白菜,还一碗酸菜,都装满了一菜碗,而且都放了猪油,白菜都能看到油沫子,不到过年过节哪能吃的这么好,所以村里小孩都喜欢过年,有糖果吃,还有肉吃。
吃完饭,薛三爷就带着儿孙回去了,他们好多年没留过宿了,这小儿媳,小儿子不吃饭的跑了,估摸着回家了他和大儿子都得被骂,而且被骂还得受着,他能过上不愁吃穿又不干苦活的日子,大部分都是因着钱氏嫁妆多,娘家也对他多有帮助,才盘得下一家酒楼。
芸露吃过饭,还帮着秦氏她们收拾了碗筷,又帮着洗了才回家。晚饭自家做的,吃的是早上的剩菜。
初二回娘家,初三去舅家,因着她娘没在了,所以她们打算初四再去她舅家,初三得去薛三爷那里一趟,这血缘断不了,过年还是得去一趟的。
初二她两个姑姑回来了,还是结伴回来的,她二姑宋薛氏嫁的比她大姑谭薛氏远,宋薛氏回娘家都要经过谭薛氏的村子,所以每次回娘家谭薛氏都等着宋薛氏一道。
她两个姑父和几个表亲都来了,一行人也有十来个,有说有笑的,给她家增添了不少乐趣。
两姐妹先是给自家娘拜了年,又带着丈夫孩子提了篮子去了薛大爷家,这时代拜年提的无非就是酒肉糖果。薛大爷爱喝酒,小辈又多,两姐妹都是带的一壶酒,半斤肉,一包糖果,每年都是一样。给自家娘带的多点,一人给她做了双鞋,几件衣服,宋薛氏做的里衣加裤子,谭薛氏做的棉衣,谭薛氏还给云霖做了一双小人鞋。谭薛氏带的是野猪肉,给芸露她们多带了一斤,她丈夫谭虎是个猎人,打猎一把好手,这野猪是谭虎年前和村里一个猎人合伙打的,一人分了一半,这猪肥,有三百多斤,给亲戚邻居一家分了半斤,还剩百来斤,又去镇上卖了一半,自己家留了四十多斤,过年都不用杀猪了。
两姐妹从薛大爷家回来依旧是有说有笑的,进了屋,宋薛氏就笑眯眯的问芸露:“昨儿个那小钱氏在这撒泼了呀?刚去大伯家,听他们谈来着,还问我们去不去三叔家拜年。”
“是呀,最后饭都没吃就走了,嫌弃乡下地方脏。” 芸露实话实说,估摸着那边大伯娘已经说过了。
宋薛氏笑了,“嘿,就她那德行,还嫌弃我那几个嫂子弟妹是乡下村妇,嫌弃我几个兄长弟弟是乡下莽夫是吧。都什么人,不是极品不凑一家,那钱家就是极品窝,你不知道,她们那一家还想把钱家小女儿说给我小叔,我呸,妾生女也配季礼,良妾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贱妾,听说是钱老爷从县里的玉芳苑带回来的。”
玉芳苑是县里的妓馆,饶是芸露没去过县里,也听人提过这个名字。
屋子里的人除了宋家,都没人知道这事,不禁好奇了。宋家家境还行,有十几亩良田,主要的是宋季礼读书读的好,去年考了秀才,准备在家在苦读两年再去考进士。他考了秀才,加之县太爷对他褒奖了一番,说他定能高中,这媒婆就活络了,他今年不过十九岁,前途不可限量,也难怪这钱家想将小女儿嫁给他,不过妾生女,那妾听说还是窑子里出来的,未免打人脸了,这是想做亲家还是想结仇呢。
谭薛氏皱皱眉头,疑惑的问:“这钱家不是有个十四岁的嫡女吗?怎么想着说庶女不说嫡女。”
“哼,人家瞧不起我们家,瞧不起咱家季礼呢,那嫡女是打算说给县里陈家的庶子的。”
“这一家子,哎,不会又是填房吧。”薛三爷的女儿薛菲是嫁给高家庶子做的填房,那高家少爷亡妻还留下两个儿子,她一进去就是当后娘的,而且那高家少爷的好色之名镇里谁不知,当初不就是在酒楼见到薛菲长得好看才娶得,而他出手给的就是二百两聘礼,乐的钱氏找不着北,忙答应了。
“这倒不是,不过那陈少爷的爹也是个庶子,而且那陈少爷是卧病在床的,能不能活过二十岁都是问题。聘礼倒给的多,足足二百两呢。”
“一家子极品,赶着卖女儿。”谭薛氏不屑的道:“我宁可饿死都不把女儿这么卖了,不是坑她吗,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疼谁疼。”
谭薛氏八岁的女儿谭小蝶听了,抱着个橙子笑眯眯的跑到自家娘身边,开心的说,“我知道娘对我最好了,娘给我剥橙子吧。”
谭薛氏好气又好笑,接过了橙子给她剥,嘴里还是抱怨,“你这臭妮子。”
☆、第十章:宋家卖女
她两个姑都是得住上好几天才回家,第二天她两个姑父带着男娃回家了,还有亲戚的走走,婆娘和女娃就回个娘家来个外祖家就够了。
芸露是抱着云霖和他两个姑父一起走的。薛大爷家要去薛三爷家的也就几个男丁,昨儿个除了已经做了祖父祖母的薛松夫妇,那些娶妻的都陪着自家婆娘带着孩子回了娘家,都商量好在镇上回合了。按理说芸露也不去的,她是女娃,只是云霖得有人抱着去,所以她才去了。
到了山脚,就看到薛大福和薛二富两兄弟,旁边有一辆驴车,显然是在等他们。这两兄弟的婆娘都是这山脚村里的,这驴车是薛二富问他大舅子借的。
两兄弟向谭虎二人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就招呼芸露上车了。
走了一会,又上来薛三贵和他爹薛柱,到了镇上,先去了约定好的地方,薛根和他儿子薛六安还没来,没等几分钟,人就齐了,总共八个人,比起在村里去拜年十几个人而言,显得冷清多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钱氏和小钱氏都不在,初二回了娘家,今儿个没回来,都是在镇上,又离得不远,不过十几分钟脚程,大伯家的来拜年,这三叔母都不回家,可见对他们多么不待见了。薛杞早早的就带着婆娘回来了,他婆娘还不是镇上的,知道每年初三自己大伯家的回来给自己父亲拜年,故而回来待客,总不能让自家老爹一个人在家,还让他做午饭吧。
午饭是薛杞婆娘于氏在做,她八岁的女儿薛玉在帮着打下手,芸露见了,让薛三贵带着云霖,也进了厨房打帮忙。
于氏很不好意思,“怎么能让你来,你去屋里歇着吧,吃吃糖果,磕嗑瓜子。”
“没事婶子,你别嫌弃我笨手笨脚就行。”
“那里,一看你就是个勤快的。”于氏往屋里看了一眼,都是男子,估摸芸露一个人呆在那会闷,才来厨房,也就让她在厨房忙活了。
芸露做事比薛玉利索,芸露一来,薛玉就只坐在灶前烧火了,听自家这么说,也跟着夸芸露:“芸露姐最勤快了,我爹常夸你,还让我和你学学呢。”
这午饭做的很丰盛,就摆了一桌,炒了八个菜,一碗鱼干,一碗冬笋腊肉,一碗梅干菜扣肉,一碗大白菜,一碗萝卜条,一碗土豆丝,一碟花生米,还一小碟牛肉干。
于氏和薛玉都不在餐桌上吃,刚刚炒菜的时候就在厨房留了菜,上完菜就回到厨房吃饭了。芸露也没上桌,就跟于氏在厨房吃了,还得先喂饱云霖再吃。
喂小孩是个技术活,也是个辛苦活,前世她活到二十六都没嫁人生孩子,如今她十二岁开始就是当娘又当爹的,云霖完全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这么大的,喂饭这活已经熟练到不能再熟练了。
芸露喂云霖吃的是米糊和一点饭,她带了点米粉,刚刚在厨房煮的,又就着汤给他喂了几口饭,还弄了一点肉。之前给他喂了了点米汤,这会倒也不是很饿,吃几口就不肯张口了。
芸露给他喂完,那边于氏已经吃完,及时的给她盛了一碗饭,还说她来抱云霖,让她好吃饭。芸露这不矫情,一看就知道这于氏知道要帮她带孩子,很快就吃了。
吃过饭众人就坐上驴车回家了,他们都要回谷山村一趟,明儿个再去各自的舅家拜年,到了山脚,等大福二富去还了驴车,一群人慢慢的爬山了。
这次拜年她还不算太累,出山的时候有她两个姑父帮着抱,回去了又有叔伯兄长帮着抱,倒也轻松,为了明天也轻松,芸露还和他们说走的喊上她,一起出来。薛根他们的舅家还是走的这条路,而薛松的得是翻过另一座山头,和谷山村差不多的村子,她婆娘娘家离那个村不远,到时候他就和儿子带着婆娘一起去了,还不用多走路。
芸露回到家,两个姑姑还在,那会正和翠花娘唠嗑,翠花娘就是谷山村的,小时候三人可是闺中密友,就像如今的翠花和她们两姐妹一般。嫁了人就难得见面,趁着过年能聚聚就有了说不完的话,幸而三个人嫁的都不差,如今小日子也都过得不错,没有谁在抱怨或是埋怨的,都在说些趣事育儿经。
翠花也来了,和芸霜待在房里说悄悄话,听到谭薛氏喊芸露的声音,两人都从屋里出来,翠花更是小跑到云霖身旁,伸手就是一捏,云霖虎头虎脑的,芸霜对他上心,养的可爱,很是遭人喜欢,这翠花每回见到他就要捏捏他脸。
芸霜护弟,翠花跑起来了,她忙追上,翠花刚碰到云霖脸,就被她一巴掌打偏了,是真的一巴掌,还很用力,大家都听到了啪的一声,忙看过来,怕小孩子吵起来了。
翠花也不恼,和芸霜玩起你打我捏的游戏来,哪回她捏云霖脸不被芸霜打,最后还是被她捏着了,而且芸霜这护弟的表现让她很喜欢,也甚是理解,她也有个弟弟,不过比云霖大几岁,她就一个弟弟,她也护的不行。做姐姐的护着弟妹天经地义,若是不护着的就不是称职的好姐姐了。村里就有不少女娃因着弟弟受宠就暗里欺负弟弟的,更别提弟弟受欺负时护着了,估摸着巴不得弟弟被欺负死。
芸露是懒得搭理二人,抱起云霖进了屋,她心理年龄得有三十了,不会这么幼稚,前两年爹娘在的时候还装过小孩,等她娘死了,她就是大人模样了。
两人玩闹了一会,翠花跑到芸露身边,小声的问她:“你知不知道大丫她奶奶把她卖了?”大丫是宋满仓的大女儿。
芸露没听说过,疑惑的回问:“没听过啊,你听谁讲的?”
翠花带着鄙视的笑了,当然鄙视的是大丫那一家,“昨儿晚上村里人都知道了,说是说给了镇上童秀才的小儿子做媳妇,给十两聘礼,不要嫁妆,过年前说好的,过完年就把大丫接过去,这不,昨天那童家来人来拜年了,那大丫祖母恨不得全村都知道她卖了大丫,就在屋门口大声说呢,你昨儿个不在,可笑死人了,那有卖了孙女还宣扬的。”
“这不是好事吗?不过大丫和我一样大吧,不得满了十五岁才嫁吗?”嫁到秀才之家,又不用出嫁妆,好多农户都乐意。
“嘿,哪儿好了,那个童秀才的小儿子是个病秧子,可能活不过十八,今年都十五了,等大丫十五,估摸那小儿子也没了。童家是想找个人冲喜呢,大丫她祖母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就跑去童家说大丫命硬,有旺夫相。那童家就拿着大丫的八字去测了,果真是,又和童家小儿子的八字一合,挺般配的,就这么成了。”
听完,芸露懂了,这真是卖孙女,让孙女嫁过去有可能守寡的,也就大丫她祖母那么狠心了。
她两个姑姑昨儿也听到了,小的在聊,大的也聊起那家事了,无一不感慨,这都是什么事嘛,再穷也不能卖女儿啊,为了十两葬送一个孙女的未来,还真不是人能干出来的。
范氏在旁听着有心心虚,早些时候她可是宋满仓他娘相处的不错的,那时候听她说了很多孙女的不好,特别是那时候芸露还不会说话,在她的梭使下还动过将孙女卖出去或扔出去的的心思。若不是她儿子儿媳都是强势的,孝顺但不愚孝,估摸着她还真会做出错事,幸而没有做错事,如今整个家就靠芸露撑着。
谭薛氏和宋薛氏都叹了口气,宋薛氏轻声说,“若那宋满仓,自家娘扔女儿卖女儿就默许,也不心疼闺女的,估摸着自己还出了主意,那满仓媳妇也是可怜见的,昨晚我还听见她哭,又听到她男人和那老婆子打她骂她,可惜男人不疼,她一个女人也顶不了事,反而会受苦。听说年那老婆子也扔过孙女,卖过孙女,可是真的?”
翠花娘点点头,也叹了口气,“可不是,大丫前头两个你是知道的,二丫后头还有一个,养了三个月就卖给镇上的一户人家了,那家家里富足,可是连生五个儿子,之后不能生了,想要个女儿呢,那婆娘也是个厉害的,也不让男人纳妾生女,宁可买个孩子,就花了十两买了。”
又说了会话,翠花就和翠花娘回家了,留她们吃饭也不吃,说是得回家做饭。
吃过晚饭,两个姑姑就拉着两个侄女说了些体己话,说着说着又有了要哭的趋势。
芸露被她们这么一说一哭的也有些伤感,虽说也掉了泪,却未大哭,反而安慰两位姑姑:“姑姑不哭了,我现在十四了,能养家了,你看这日子不还过的不错吗,等过两年云霖长大了,这日子就更好过了。”
芸露的反应让两姐妹更心酸多么懂事的孩子,搁谁家谁心疼。年纪那么小又挑起全家重担,若不是芸露在,这个家就没了主心骨,保管一团糟。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今天没更,虽然,好像就是真实也没几个人看,心塞塞
☆、十一章:找到生计
她外祖母已经盼了她们好几天了,从没过年起就盼着,虽说知道三姐妹得初四来,每日还是往门口看两眼。
她二舅母吴氏回了娘家打算住几晚,二舅和大舅昨日去了她外祖母席氏的娘家,今儿个还没回来,她大舅母孙氏因着大女儿要回来拜年,就打发儿子和小女儿回了她娘家,自己在家等着女儿。她们三到的时候,孙氏大女儿高黛也在,挺着个大肚子,正窝在房里和母亲说话。
高黛满了十五就嫁了,嫁的是她祖父高太爷的同窗的孙子,家姓万,不过那个同窗比他好点,考上了秀才,之后考了几年,没中举,等孙子都有了,就不考了,到县里一个陈姓大户人家教那家孩子启蒙。当年那万太爷和这高太爷关系比较好,高黛出生的时候,那万太爷正好有个一岁的小孙子,就琢磨着定了娃娃亲,这不,高黛刚满十五,那头就来提亲,选了个黄道吉日就成了亲。
席氏老远就看到自家三个外孙了,忙放下手中的活去接过了芸露背上的云霖,高黛和孙氏也从屋里出来,芸露芸霜看见自家外祖母和舅母大表姐,忙说拜年,进了屋又拉着外祖外祖母和去堂屋祖先牌位前拜了一拜,依旧说了一些吉祥话,两老直说好,给三姐妹一人递了一个红包,之后又拉着孙氏拜了个年,不过老的给了红包,她就不给了,只说了吉祥话。这外祖家每个红包都有五文钱,这六个就有三十文了。
这过年给红包啊,若是大方的就让家中老人一人给一个,一般的,就是给一个就行,小气的,一个都不给。
她们就在外祖家住了一晚,初五就去了她大姑家,每年她大姑二姑都住到初五,再回家等着她们去拜年。
幸好从外祖家到她大姑家不远,走个半个时辰就到了,她们到那的时候她大姑谭薛氏刚回来不久,二姑也在,就等着他们来。
谭家早分了家,如今他们两口子单住,她们三就需要拉着谭虎两口子拜了个年,又得了几个红包。
中午谭薛氏正做饭,宋薛氏的丈夫,宋仲相就赶着个驴车来接了。这谭虎家所在的谭水沟到宋家所在的槐树村有条道,这走起来也方便,可以赶车了。
吃过午饭,一行人就赶着车去了宋仲相的家,除了宋仲相一家和云露三姐妹,还有谭虎的一儿一女。在宋家住了一晚又返回谭家没有住,初六就回家了。
初七是立春,她要赶回家祭祖。在古代就这点麻烦,一年到头要祭很多次祖,从除夕初一立春,到元宵,再是清明节,七月半,平日过个端午什么节日的也会下一个神杯,烧点纸,上柱香。
村里的老人大都是从年头到年尾这香没断过的,每日早上饭前上柱香,晚上饭前再上柱香。就如范氏,宁可少吃点,也要买香,每日上。不过鉴于大家家里都不富裕,买的香品质比较次,价格也就便宜了,大都也供得起。老人们认为,供奉好祖先了,福气就来了,范氏就对这点深信不疑。
立春的祭祖仪式相较大年初一的要简单些,不过也没简单到哪去,又是放鞭炮,又是烧纸下拜的,这都有具体的规定,芸露谨慎的跟在范氏后头忙碌。在她外祖家的时候她外祖母和她说过一些话,她就觉得自己也该学学这祭祖了,若是等两年范氏身体不行了,这件事还是得她来做,她将来还得教给云霖。
初六她们回来的时候,她伯祖家的二孙媳妇李氏来告诉她,那李范氏让她们过两天去她家一趟,说是有事情谈。那李氏和李全是同宗,算起来祖上还是一家,只不过到了李全这一辈早出了五服,按照辈分,那李氏得喊李范氏一声婶婶。
芸露很高兴,会让人带话来,那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初八,芸露就和云霖两姐妹带了点礼,出门去李范氏家了,这事早确定早安心。
还未出年,到了李全家,两姐妹首先是说拜年,再谈其他。
她原本以为只是自己的事情有着落,没想到李范氏是告诉她,她有个闺中密友有一门纺织的手艺,及笄后嫁到了县城,如今在县城的织坊做事,现下正想收几个十来岁的徒弟,她就把芸霜推荐了过去,还说了一下两姐妹不容易。她闺中密友也是个感性的人,闻言也很可怜她们,当场就应了李范氏。
李范氏说:“等出了年,她来镇上接芸霜,先学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芸霜有点样子就继续学,不行再送回来。那边包吃住,前三个月没有工钱,就是当学徒的,后面也是当学徒,只是有工钱了,每月三百文,还包了吃住。还说若是后面做的好,那工钱还会加的,出了师,工钱至少五百每月了。女孩子有门手艺还是不错的,我看我那好友现在过得越来越好了,估计工钱每月至少三四两了,她都是师傅级别的人了。”
“谢谢李婶。”两姐妹喜出望外,忙感谢李范氏。
李范氏还说:“客气啥,芸露啊,你也可以跟着我接点活儿做,不过做的不是富人衣裳,而是新店里的普通衣裳,做工费少点,当然,针脚要求就没那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