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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娘轻轻皱着眉头,嘴唇也稍微抿着,仿佛到现在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崔婆子也是个暴脾气,见她有事当着其余人的面不服自己的管也来了火气,抽着藤编就往素娘身上招呼。
    而她们头上顶着的水盆中都盛满了水,那里是崔婆子方才说得那样是为了给她们遮太阳的,不过说了漂亮话而已。满满当当的一盆子水叫太阳烤得发烫。素娘被抽打着难免站不稳,头上顶着的谁就晃了出来,溅了崔婆子满身。
    崔婆子哪里提防还有这招,受惊之下连连怪叫着往后面退,站定了一看,从头到脚哪还有一块没湿的地方。崔婆子出了这样大的一个丑,面上挂不住,立即尖叫着嚷起,一副恨不能冲上去跟素娘扭打架势,“我看你是不想在将军府待下去了!”
    可她总归还是一个小管事婆子,平日再怎么□□这些新来的都不会有人说一个不字,可……可这会自己真跟她打在了一处,到后头吃亏的不还是自己。
    崔婆子红了眼,不忘边上还站了三个,立即挥着手道:“这人不服管的,你们都来给我擒住她!”
    这三个平日就总爱欺负素娘,要不是早前就起了争执这会也不会受罚了。她们原本对素娘心中就怀着恨意,这么一来,纷纷搁下了木盆扑过去扭打素娘。这三个已经是数回都没被挑上而留在崔婆子这边的“老人”了,偏又听说这独眼瞎子一来就叫府上的大小姐发了善心收下了她,哪里能心中不记恨的。
    她们几人早在外头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谢家的大小姐是被谢老爷千娇万宠捧在心中,那谢小姐那伺候的差事也铁定是满府最好的去处。凭什么她们三个去不成,这个独眼的却能去?如今得了崔婆子的话,正好新仇旧恨一并清算了。
    三人都是体型魁梧壮硕之人,素娘一个哪能抵得上三人,眨眼的功夫就被压在了最底下,叫他们三个一齐“伺候”着。这些都是市井人,这样扭打在一处也早就将之前学的规矩都忘得一清二净了,抓头发掐侧腰的事样样都做了出来。
    素娘也是个再要强不过的性子,饶是被这三人打着,也没有半点服软求饶的意思。倒是崔婆子,在旁边看着觉得稍稍解气了些,可仍时不时的喊上两句:“给我狠狠的收拾了她!”
    谢蓁带着玉瓒到院外的时候就瞧见院中间有人在闹事,正稀里糊涂闹不明白的时候不经意瞧见了最底下压着的人面目瞧着熟稔……
    素娘?!
    谢蓁骤然反应了过来,扬声呵斥:“都给我住手。”
    崔婆子先是愣了一下,再回头瞧见是谢家的那大小姐,立即双腿一软跪了下去磕头,“大、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谢蓁没功夫理会她,径自从她身边跃了过去,指着素娘身上还压着的三名仆妇道:“还不给我都下来。”
    这些人又哪里见过什么大小姐,听得崔婆子这样喊了一声,也立即明白了过来,吓得连滚带爬的从素娘身上下来。三人俱是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的求饶:“大、大小姐饶命……”
    谢蓁早就使了个颜色叫玉瓒去扶人,素娘虽然嘴角还挂着几丝的血,落落起身瞧着并没什么大碍。刚一起来,她就朝着谢蓁规矩的行了个礼,“咳咳咳……素娘谢过大小姐。”
    谢蓁淡淡唔了一声,实则想给人找个大夫,只因记得这人后来恢复身份后受头疾困扰,该是小毛病,所幸原女主发现及时,又记了一笔恩情,便趁着这一机会让人带去给大夫瞧看。
    这才问地上的领头婆子,冷着腔调道:“怎么,崔管事就是这么□□人的?”
    崔婆子平日被人叫上一声管事当真是欢喜,可这会听谢蓁这样一喊,心底里已经毛得发慌了。她之前倒是听人专门有人提了一句说是这妇人是大小姐看中的人。可崔婆子却以为这是不过是大小姐一时见到这妇人模样可怜起怜悯之心罢了,日后哪能真放在跟前日日夜夜对着。所以到了这会,崔婆子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大小姐……是为了素娘来的?”
    谢蓁恼恨这婆子险些坏了自己的大事,这素娘日后会给她大机缘,可这机缘也要基于谢蓁跟她关系好的情况下。
    “我要了的人,自然要来亲自看看如何了。呵——”谢蓁咬着道:“谁知道你竟是这样教人的!”
    “……”素娘还没走出多远便听到这话,先前一直冷淡强硬,又听这位谢大小姐为了自己而来,又再次救了自己一回,可不就当即生出了万分的感激,目光动容的看向谢蓁。
    而崔婆子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一味的在那狡辩,“小姐,老婆子可不敢顾意折磨新招来的,只是……这些人早就有人私怨在里头,老婆子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下手这样狠……”
    可事到了这一步,谢蓁哪还听的去她狡辩,只心中有些后怕,若不自己心血来潮走了这么一趟还不知素娘要被什么对待,说不定往后就要跟自己结仇了!
    ☆、第30章
    崔婆子也是没料到会这么撞了谢蓁手里,悔得肠子都青了,一劲儿求饶,也有些倚老卖老的哭诉不容易,当中有误会自己也没料到会这样什么的,听得谢蓁耳朵嗡嗡嗡,说得好像要了她老命一样,到最后反给气笑了,淡淡瞟过一眼什么也没说回了自个苑子。
    没过一会儿,玉珍端来午膳的档儿说起这事,道是崔婆子的事儿传到阮姨娘那不说,连沈姨娘都赶去凑了个热闹,一通挤兑就说要把人赶出府,那几个动了手的更惨,遭了沈姨娘身边婆子一顿修理,当然得罪大小姐在先,不消沈姨娘说的,阮姨娘自然也会将人赶出去。
    而沈姨娘这上蹦下蹿为哪桩的旁人都心知肚明,这回却聪明的没直接到谢蓁面前来讨,只偷偷塞了玉珍一只玉镯子,让她帮着说说话趁高兴了提一提谢文香回来的事儿,凝香苑里除了新来的都得过谢蓁□□,尤其是近身侍候的,犯不着为了点蝇头小利放弃主子给的优待,自然老老实实都给交代了。
    谢蓁颔首,要说也是谢文香自个作死,明明快熬到能回来的日子了,又给寄过来一封恐吓信给自己,谢蓁也就那么不经意抖了老爹面前。到头来,谢文香又得到了和静安师太钻研佛法的机会。
    玉珍揭开食盒盖子,里面是一碗火腿鲜笋汤,又是一碗酒酿清蒸鸭子,一碟银芽鸡丝,还有一碗用白丝玛瑙碟子盛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并一大碗热腾腾碧荧荧蒸的绿畦香稻粳米饭。
    谢蓁对吃的一向热衷,接过玉珍盛好的米饭正吃着,便瞧见玉瓒领了一名妇人进来,却是素娘。
    后者自进门就瞧见这位镇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在用午饭,筷著落下的频率不低,吃的时候也特别认真乖巧,粉颊上腮帮子微微鼓出,像极了自己以前主子小姐以前养过的松鼠,让人想要摸一摸脑袋。
    谢蓁地上妇人柔软目光,微微一顿,随即蹙起了眉头,问道:“大夫怎么说?”
    “托大小姐的福,素娘并无大碍,只是原先的一点小毛病,不用特意费心。”素娘忙是答道,她是特意过来感谢大小姐的,照她说连药方子都不用开的。
    玉瓒见主子的目光落在自个身上,点头附和,“大夫也说无碍,开的药方子奴婢让人去抓了药,总要吃好了才好。”
    “不用的不用的。”素娘瞧着面前少女,若非是她自个恐怕都谋不到这个活计,本就存了感激之心的,哪还敢再占将军府的便宜。
    谢蓁闻言睁着一双漆黑乌眸直勾勾瞧向她,迅速浮了蒙蒙雾气,素娘瞧见顿时慌了,一双手都不知该怎么放的无措,“小姐,素娘是不是做错什么了?”看着那样儿就觉着不忍心的。
    “素娘长得好像我奶娘。”谢蓁的声音闷闷道,垂下脑袋似是因为回想起往事陷入了低落情绪,“奶娘在我小时候就去了,当时也觉得是小病小痛忍着,结果……”
    素娘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当下反应过来,传闻这位谢大小姐生母不详,有乳母在,跟乳母感情深厚也在情理,心中也是恍然,自己能入这位主子的眼是因为长相的缘故,不知为何一直惶惑的心落了回去,对上谢蓁也就更多出几分真心,“小姐莫要伤心。”随后在谢蓁略带伤心的注视下又补了一句,“素娘会注意自个身子的。”
    谢蓁得了她的保证才稍稍展颜,至于奶娘的事是谢蓁从祖母那捞了点有用的自个拼凑编的,这么一来也好解释,看着素娘一双眼儿水汪汪的,演的入骨三分。
    果然,素娘看着她那模样心中更是柔软,心道外头的传闻真是胡说八道,小姐明明那么善良可爱……
    不知素娘心理活动的谢蓁眨了眨眼,再接再厉,扮了可怜道,“素娘能陪我一道用饭么?”
    “这……”不妥还未出口,素娘便败在了谢蓁的可怜又期盼的目光中,犹豫良久,在玉瓒添过碗筷后轻推一把才顺势坐下。
    谢蓁见状高兴,只道让她无需拘束,这个苑子里的规矩是她说了算的,也符合大小姐任性妄为的性子。
    素娘颇是无奈依从,用饭的仪态甚是优雅。谢蓁瞧着微微眯了下眼,随即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素娘家里有几口人?家在什么地方?”
    听到问话,素娘下意识地搁了碗筷,脸上划过一抹异样神色,最后规矩回答,“实不相瞒,素娘几年前生过一场大病,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那场高烧差点夺了她的性命,多亏好心人将她送了医馆,事后她记不得自己是谁,也不知何去何从,只有身上多了几道可怖伤口。也是因为这样她几乎封闭了自己,一开始她也想过找寻家人,可随着时日渐久仍是一无所获后就再不报希望了。
    谢蓁并不意外得到这个答案,是因为记得一开始原女主身边出现的确实是个仆妇,可后来的去向却没有交代,只隐隐提到妇人身份尊贵被接回了家。而原女主也因为于妇人有恩,几次涉险都化险为夷,甚至从孤女身份到县主,都是那妇人家里出的力,能做到这些的也就世家贵胄,这样的家世背景自然容不得女子孤身流落在外的名声。谢蓁即便想找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找,只私底下打听,锁定了几家到现在尚未有线索。
    “素娘想找家人吗?”
    素娘一顿,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从何找起,而他们要找,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消息,算了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谢蓁瞧着她眼底的失落阴霾,忽而义气说道:“我帮素娘找。”
    “大小姐……”
    谢蓁笑眯眯瞧着,实话说,素娘给她的感觉十分舒服,那种舒服不是阮姨娘那种流于表面的温柔相处,而是这个人骨子里的东西,比如她用饭时的仪态,举手抬足,许是因容貌的不自信掩了光华,不光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为素娘她都要帮一帮的。
    素娘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珏交到了谢蓁手上,“这块玉是我一直随身带着的,不知是否有帮助。”这些年来她一人过得到底凄苦,怎么能不想着有家人相伴依靠,见谢大小姐言语诚恳,已然动心了。
    玉珏因为藏在身上带了残余温度,更显温润。谢蓁拿着玉珏仔细瞧看,可上头愣是什么都没有,玉是好玉,却太过古朴素雅,认不出来。待抬眸对上素娘紧张的目光,笑了笑,“有信物就更好找了,素娘放心。”
    素娘闻言亦是扯动了嘴角,忍不住溢出一抹高兴笑意来,又是一番真诚道谢,不管如何,这份心意自个都无以为报,暗下决心好好服侍新主子。
    而此时正值午时末,阳光正好,谢蓁用过饭后着人搬了躺椅在庭院里晒太阳的功夫,宫里养心殿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你再说一遍!”宋显珩清冷的声音此刻携着浓重寒意于大殿里响起,令人胆寒。
    一苗族打扮的中年男子扑通一下跪在了龙床前,“皇上先前服用的九龙散虽然能短时间内令精力充沛,可时间久了极是损害身子,小人没有一定把握能……”
    “皇上……”妆容精致的万贵妃一听当即红了眼眶,伏在龙床上,忧心切切地唤了一声,杏眸沾染水汽,委实一副叫人动容的伤心模样。
    床上的皇上瞧着美人儿落泪,可惜没力气起身,可对着他对喜爱的女子脸上却是显了明晃晃心疼的。
    一旁身穿凤服的女子雍容华贵,在那一瞬脸色差极,瞥向床榻上的女子眼中隐了深深的怨恨,皇上为何会服用九龙散,还不是这妖女勾引的,可再怨恨都得端着风度,“妹妹,苗医的话还没说完,兴许皇上洪福齐天,真能解了也保不准。”
    万贵妃伏在床畔,抓着皇上的手,垂首的瞬间眸中隐过戾色,抬首时又含了眼泪,“皇上是天之骄子,定然能平安的。”
    宋显珩则敛眸深沉凝向苗医,再察觉到皇后落在自个身上的目光,沉吟开口,“皇兄现下需要静养,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也需要给苗医施展医术的空间……”
    万贵妃捏着帕子抹了抹眼泪,“王爷说的极是。”当即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利落应和后倒是跟着皇后一块出去了,没有半点为难。
    宋显珩瞧着那道离去的身影,不禁沉暗了眸子。
    ——
    永成十年十月,朝堂表面一派平静如常,可暗地里早已激流暗涌。皇上连着几日没有早朝,群臣议论之余也都瞧见皇上每况愈下的情形,对于让谢将军暂代朝政一事忧心有之,蠢蠢欲动亦有之。
    谢元一系的朋党则力张要趁热打铁。如今太子体弱多病难当大任,而小皇子宋瑞在将军的教导下小小年纪便是出众,有着师徒情谊更是比寻常君臣关系来得亲厚。倘若……届时再由将军辅政,定能教大梁国富民安。
    然这话一出口就被谢元喝斥大逆不道,道是自古长幼有序,由不得他们胡言,一番严词喝斥敲打送客离开。
    未过多久,从大将军府出去的马车低调驶向朱雀门,马车里的谢元神思凝重。
    初秋晨雾浓重,笼着红墙琉璃瓦如蒙上一层阴影,看不真切。谢元在朱雀门下了马车步行入宫,领路的小太监被他身上的气势所慑,垂着头恭恭敬敬带路,并未看到后面走着的谢元目光眺了一处,脸上划过一抹想念神色。
    “谢将军,您来了,容老奴进去通禀一声。”养心殿外,挽着拂尘正好出来的海公公见着谢元恭敬行了礼,身后跟着撤了空盘子出来的几名小太监,俱是纷纷让道行礼。
    谢元点了下头,面上无甚表情的在外头候着。
    海公公带着满面笑意很快又出现在谢元面前,“将军里面请。”
    “皇上的身子可还好?”跟着海公公迈进去的当儿,谢元开口问道。
    “回将军,时好时坏,今个胃口好,御膳房做了皇上爱吃的松子百合酥和鱼面,皇上用了两大碗。”海公公笑眯眯说道,他是宫里侍候皇上的老人,服侍过已故太上皇,是宫中的内务总管,一点不受谢元的气势影响,相反,还能说得来。
    “这季的黄鱼鲜,皇上爱吃用清炖的最有原味儿。”谢元不经心地提了句。
    海公公嘴角弯起的弧度加深,“论吃的还是将军在行,连王御厨都挖了。既然将军的一番心意,老奴一定叫人去做了。”
    待到了内门槛儿,海公公收敛稍许笑意,领着人进去规矩立在了一旁侍候。
    “臣参见皇上。”谢元抬手作揖,恭敬行礼道。
    “谢爱卿快免礼。”身着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坐在黑檀金边圈椅上,瞧着人来浮了笑意。说起来还不到五十的年岁,可因着病情折磨仿佛抽去了十年的光阴,垂垂老矣。“谢爱卿可有什么急事找朕?”
    谢元瞥过一眼便收了视线,规矩站着,“朝中并无大事,请皇上安心颐养,皇上龙体康健才是万民之福。”
    “……哦?可朕怎么听说陇州一地有流匪作乱,扰得百姓民不聊生?”皇上端起了桌上的茶盏,垂眸撇了撇茶盖子,略有深意说道,他虽将大权交给谢元暂代,可不代表他耳目封闭,也绝容不得臣子糊弄。
    谢元不卑不亢道,“此次陇州匪患蹊跷,陇州一地向来太平,反而是离陇州不远的冀州经年受流匪骚扰,臣已经派虎啸营前往。”
    皇上听了虎啸营时一顿,谢元手下神兵,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怕只怕不是一般的流匪作乱……如今刘大学士正在陇州参与研制天火,许是试验时引了有心人注意,借流匪一事虚晃,臣想亲自去一趟。”谢元又继续道。
    “谢爱卿所言不无道理,可若是误会……”皇上迟疑,毕竟前面有虎啸营前往后有谢元,动静过大反而暴露。
    “臣夜里出发,不会暴露行踪。臣也但愿只是虚惊一场。”谢元诚恳说道。
    皇上颔首,把茶盏搁回了桌上,龙心甚悦,打量着谢元目光里不掩满意,有此虎将,乃是大梁之福,遥想少年时两人一个精心治国,一个平定疆土,这一晃都已经几十年过去,谢元这人反倒和记忆里一样都没老过,许是因为年少时就长得老成。
    回想起往事的皇上笑得愈发开怀,“凡事有谢爱卿在,朕甚为放心呐。”
    “为皇上分忧是臣分内之事。”谢元又是恭敬作揖,他虽暂代朝政,也只是将那些不重要的折子剔除,而重要的需要皇上过目的仍旧整理后呈入宫中。
    谢元的做事风格如同他这个人一样,雷厉风行,有担当,皇上眯着眼瞧他,想起太上皇在世时所说这样的人用好了就是一把利刃,所向无敌。如今这把利刃在他手中收放自如,心底不掩得意。
    皇上忽然就想起了一事,“谢爱卿的女儿今年有十五了罢?”
    谢元一怔,点头称是。
    “可有配人家了?”皇上想起前些日子公宴谢蓁也来了,当时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再想到这人对女儿如珠如宝的样子,不由沉思着问道。
    “因臣私心,尚未。”谢元低敛着眉头轻轻一皱,旋即又松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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