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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老爹只邱艳一个女儿,这会儿哪有心思理肖氏,见肖氏拦着他,顿时冷了脸,“二嫂干什么,我艳儿晕倒了,你拦着路不让看大夫怎么回事?阿贵也是当爹的人了,自己心里有成见……”
    一番话,气得肖氏身子发抖,扯着嗓子欲和邱老爹对骂,而且,她算是看出来了,邱艳十之*是假装的,死丫头,见死不救,舍不得出钱救她儿子。
    这时候,乌云翻滚,天突然黑了下来,男子耐心告罄,扬起手臂,吩咐道,“人带走,什么时候交钱,我们什么时候放人,一天一根手指,要不要这个儿子,你自己看着办。”
    邱生怀里,阖着双目的邱艳睫毛颤动了两下,她猜得没错,他该还有什么事儿,等不及了,肖氏想当她爹当冤大头,门都没有。
    邱老爹叫人扶着邱艳,弯腰背起她,到门口了,邱艳听着里边再次传来男子的声音,较之前,愈发低沉,“带走,誰拦着,照规矩办事,棍子无眼,别怪我下手重……”
    邱艳想,对付肖氏,这倒也是个法子。
    离开邱家二房,邱艳就睁开了眼,挣扎这让邱老爹放她下来,“爹,我没事了。”
    邱生吓得不轻,听着邱艳的声音才回过神,把人放下,手探向邱艳额头,“哪有哪儿不舒服?我们找大夫瞧瞧。”
    邱艳拉着他,左右看了两眼,没人了,才和邱老爹说了实话。
    不怪邱老爹会相信,往回,邱艳可不是这样子的性子,肖氏上门皆银子的次数不少,每次都有理由,邱老爹不借说不过去,家里就他和邱艳,开销少,邱艳私底下和他抱怨过两回,然而肖氏的性子,你若不答应,她会闹得满村皆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时候,邱老爹都会借。
    “你啊……”邱艳身子好好的,邱老爹心里松了口大气,“借钱是小事儿,没什么比你的身子重要,往后别这样了,外人知道了,对你名声不好。”
    邱艳点头,两人既然出来了,就不会回去,做戏做全套,邱老爹让邱家回家休息,他去找大夫开两副补身子的药,邱艳顺势道,“爹,我和您一块吧,二堂哥得罪什么人了?”
    邱艳迫不及待的要从邱老爹嘴里打听点事儿,和邱老爹并肩朝这大夫家走。
    果然,邱老爹认识那帮子人,“你二堂哥学人家去赌场赌博,最前边那人叫沈聪,杏山村的,□□岁就在赌场混了,忌惮他的人多,从小靠着偷东西养活自己,名声不好杏山村的人也不敢撵他出村,他还有个妹妹,白白净净的,就是胆小认生,看在他的份上,谁都不敢欺负他妹子……”
    说到这,邱老爹不吭声了,若有所思的瞅了眼邱艳。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邱艳没注意邱老爹的反常,心因着两个字,咚咚咚,好似要跳出来似的,沈聪……她默默咀嚼者这两个字,他的爹娘该是对他抱有很大的期待,希望他机智聪明吧,他刚才不耐烦是天要下雨急着回家见他妹妹?
    越想越远,忍不住,面色绯红,灿若桃花。
    父女两各怀心思,一路沉默。
    ☆、第010章 男女亲事
    邱艳身子本无大碍,邱老爹叫大夫开了副补身子的药,让邱艳拎着,解释道,“爹出村一趟,你先,别去你二伯母家凑热闹了。”那些人不是善茬,拳脚无眼,邱老爹担心伤着邱艳,特意提醒她两句。
    “我回家,哪儿也不去。”肖氏没借着银子,心里边存着气,她过去,不是讨骂吗?这点成见邱艳还是有的,会做人如严氏今日都没出来,她也懒得去凑热闹了,左右,二房闹的这出,她心里边高兴就是了。
    回到村,邱家二房闹哄哄的,站在小径上,邱艳侧目,门口堵着的人群还未散去,七嘴八舌的交头接耳,声音嘈杂,她听不真切,不过,能让肖氏又哭又闹最后窝着火没处发,怎么说,她都喜闻乐见。
    收回目光,人群中,一抹灰白色身影走了出来,小脸上难掩激动,邱艳招手,莲花小跑的到了她跟前,眉色飞舞道,“你好了?怎么不多等等……”面上一副为邱艳惋惜的模样,“你和邱叔走后,院子里发生了好些事儿,可精彩了。”
    肖氏想赖账,面红耳赤的和那帮人争执起来,叫村里人帮忙把人撵出村,大家不是傻子,哪愿意替肖氏出头?肖氏心思落空,自己还被打了一棍子,疼得她在地上打滚,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散乱着发丝,学两三岁稚童打滚耍赖,真真笑死了人。
    肖氏素来泼辣蛮横不讲理,这回遇着比她更不讲理的人,结果可想而知,想着肖氏狼狈倒在地上左右翻滚的模样,邱艳勾了勾唇,毫不掩饰心底欢愉,问莲花,“二伯母最后给银子了没?”
    莲花眼珠翻白,邱艳掐她腰间软肉,“快说。”
    莲花作势求饶,“给,怎么没给,那人面若寒霜,满脸不耐,你二伯母在地上滚了两圈,也不等人给她台阶下,自己翻身爬起来回屋拿银子去了,十二串铜板,叮叮响,那男子看都没看,握在手里轻描淡写说了两个字“不够”,你二伯母就又回屋了,手脚麻利得很,也没开口问人借钱,态度别提多爽快了。”
    没留意邱艳凝滞的神色,莲花继续道,“我们在外边瞧着,比你大堂哥成亲给聘礼那会还爽快。”
    邱艳和莲花关系好,邱家的事儿,邱艳会都给莲花说,邱安成亲,肖氏借着是二房长子成亲为由,一开口就是借五十文,邱老爹不太情愿,肖氏天天往家里跑,莲花来家里串门也见过,这回,肖氏不问任何人开口就拿了一百二十文出来,不怪莲花瞧不起她。
    说了一通,莲花才留意邱艳面色发红,吓了一跳,“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这般红?”
    “胡说什么,我没事儿,那些人走了?”语声刚落,有雨滴落在脸上,轻轻的,一滴两滴,邱艳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莲花口中的那人,该是沈聪无疑了,他动手打人,一身蛮力,肖氏不怕才怪。
    莲花见她脸色恢复如常,也没多想,“走了,难不成拿了银子还要留下来吃饭?领头的是杏山村的人,走之前,让邱贵以后再去赌场玩呢……你是没瞧着,听着这话,你二伯母脸色忽明忽暗,看来气得不轻。”
    庄户人家,在地里刨食养活一大家子实属不易,更别论存银子了,农闲家里汉子去镇上做工妇人挖野菜或弄点吃食卖,钱就是命根子,一文一文攒的,邱贵去一回赌场就没了一百二十文,谁家经得起这么折腾?
    小雨淅淅沥沥,邱艳默默念了两下那个陌生的名字,脸色发烫,回到家,收了院子里的背篓簸箕,和莲花坐在屋檐下,望着雾气蒙蒙的院外,说着话。
    今日,邱老爹回来得比之前晚,雨断断续续下个不停,邱老爹身上的衣衫被雨淋湿,他回屋换衣衫,邱艳去灶房替邱老爹煮了碗姜汤,锅里的水刚冒泡沸腾,邱老爹就进了灶房,抿着干裂的唇道,“艳儿,我有事儿和你说。”
    他去了红嫂子家,打听了沈聪家里的情况,村子里人云亦云,邱老爹知道的不多,红嫂子给人说媒,哪个村子里的事儿她都知道,沈聪,如传言不假,臭名昭彰,平日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块,家里没粮食了,便东家拿一点西家偷一点,众人口中,是个大坏人也不为过,然而邱老爹听了红嫂子的话,却莫名觉得心疼,转而一想,沈聪年纪轻轻要养活他和他妹子,没点手段怎么成?
    一人养大邱艳,他明白其中的艰辛,他一个大男人尚且觉得艰难,何况还是孩子的沈聪要养活一个更小的孩子?八岁带着小妹分家自己过,其中的艰辛,哪是寻常人能体会的?尤其,他纵然名声坏了,旁人对他讳莫如深,说起他妹子,人人嘴里都说沈聪是个对妹子好的。
    冲着这点,邱老爹才起了心思,名声不好无所谓,对他女儿好就够了,经历这么多事儿,若从名声和女儿中选,他毫不犹豫的选后者。
    “爹想说什么?”邱艳低头夹起一块生姜放锅里,没看到邱老爹蹙了又蹙的眉心,温婉明媚的小脸上,挂着清浅的笑。
    这张脸,像极了他死去的妻子,不由得,邱老爹眉目舒展至平和,“你的亲事,我托红嫂子打听了,先和你说说这户人家,你若不愿意,我们再挑。”
    她的亲事另邱老爹操碎了心,难得明朗,邱老爹的欢喜可想而知,闻言,邱艳抬起头,盯着邱老爹温和的脸,“爹说说看吧。”她说了亲,邱老爹不用整日愁眉不展,还能驳了邱家其他几房打她主意的人,一门亲事能解决许多事,念及此,邱艳心境明朗,语气也轻快不少,“是咱村子里的吗?”
    听着女儿细声细气的声音,邱老爹缓缓摇了摇头,怕邱艳拒绝,急忙开口道,“离得不远,杏山村,来回不到两个时辰,你若想回来,一会儿就到了。”
    “爹觉得对方不错,就应了吧。”在亲事上,邱艳觉得只要对方不有所图谋就好,有了前边的王旭,她又加了条,家世不要太好了,想来,邱老爹心里有数。
    见她同意,邱老爹脸上浮起了笑,“爹不会害你,他家没有田地,你嫁过去不用干活,也不用伺候公婆,有个小姑子,性子是个好的。”
    邱老爹到处找人给邱艳说亲,想着对方性子好,真心对邱艳就好,听了沈聪家里的事儿,才发现,终究他考虑的少了,邱艳从小被娇养长大,下地撒种除草已是做得最累的农活,可嫁给庄稼汉子,当人儿媳,哪有不下地干活的?挑粪施肥,割麦掰玉米棒子,样样不能落下,邱艳细胳膊细腿,那些农活哪做得来?
    沈聪于邱艳,反而是再好不过的亲事了,没银子,他有,没粮食,他给。
    邱艳凝眉,眼里闪过犹豫,“他爹娘死了?”
    “他娘死得早,他爹娶了个寡妇,寡妇那边带着两个儿子,他就领着妹妹自己出来过日子了,两家在村子里没多大的往来,你嫁过去,用不着给那些人面子。”其实,真正坚定他心思把邱艳说给沈聪,就是因着这件事,当初,他也领回来一个女子,那人第二天就打邱艳,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话一点不假,当爹的糊涂,当兄长的宁肯离家也要护着自己的妹子,这种男子,心地怎么会是个坏的?
    邱艳不想还有这种事,见邱老爹面露感慨,知晓他是想着过去的事儿了,声音清脆道,“如此说来,这门亲事极好,都交给爹做主吧,对了,今天二伯母吃了亏,家里损了那么多银子,明后天估计会上门借钱,爹可别应。”
    “爹明白,那些银子都是你的嫁妆,谁来都不借。”邱老爹心里不是没有成算,邱艳嫁给沈聪,那边条件不好,他自然要多给邱艳添些嫁妆,肖氏闹就闹,丢脸的也不是她。
    邱老爹拜托红嫂子去杏山村问问沈聪那边,他和邱艳看好这门亲事不成,还得沈聪点头才成,天下着雨,邱老爹没出门,早上,检查了番粮仓的粮食,寻思着,今年的粮食不卖了,若沈聪和邱艳的事儿成了,粮食全给沈聪,把藏起来的银子又拿出来大致数了数,忙下来,已经快晌午了。
    肖氏便是掐着邱老爹和邱艳做饭的时候来的,邱艳心思多,做饭前,特意将院门关了,此时,听着门外的敲门声以及肖氏独有的尖嗓门,邱老爹好笑又无奈,“你都说了你二伯母会来,把门关上干什么?”
    邱艳不言,院门外,肖氏尖锐的喊叫一声高过一声,邱艳置若罔闻,渐渐,院门外声音渐渐低了,她才撇嘴,朝外探出个身子,慢条斯理回道,“是二伯母啊,等一下,洗菜呢,走不开。”肖氏回回都算是时辰来,邱艳见怪不怪,她擦了擦手,藏起灶台上的馒头,和邱老爹道,“锁了门,总要好些。”
    邱老爹哭笑不得,依着肖氏的性子,不为了吃午饭,不会这时候来,邱艳藏也藏不住。
    打开门,肖氏神色不愉,“我嗓门都喊破了,怎么没人应?你在家干什么呢?”
    “做饭呢,柴火声音大,没听见,二伯母怎么有空过来了?”邱艳声音不冷不热,侧开身子,肖氏越过她进了院子,邱艳索性把院门敞开,待会肖氏闹起来,来些看热闹的才好。
    反正,丢脸的不是她。
    ☆、第011章 成与不成
    肖氏一只手扶着腰,拨弄两下胸前的衣衫,斜眼瞅了眼邱艳,心思一转,敛去面上尖酸刻薄,大声叹了口气,蹙眉道,“艳儿,这回你二堂哥遇着事情了,家里都快穷得接不开锅了。”
    邱艳心底好笑,依着肖氏急躁,哪会等到揭不开锅的时候才出声,她学着肖氏愁眉不展的模样,叹气道,“本来我还寻思着问您借些银子来使的,哎,昨日我不是突然身子不好吗?我爹带着我去了孙大夫家,孙大夫也瞧不出什么原因,只开了副寻常补身子的药,我爹不太放心,准备带着去镇上的医馆瞧瞧,大堂哥成亲,堂嫂生孩子,您不是问我爹借了银子吗?这回,怕是要全拿回来了……”
    邱艳声音低,以往清脆的嗓音染上了浓浓愁绪,眉峰轻蹙,娇艳的小脸此时微微发白,带着不自然的病弱。肖氏心口一哆嗦,反应激烈的往旁边跨了一大步,戒备的盯着邱艳,“你地什么病了?”
    邱家族里有个老头子得了痨病,在床上躺了几年,连累一家人都得了那种病,族里人看重名声,不好将一家子人撵出村,可也不敢和他们接近,久而久之,那户人家也断了和村里人的往来,一家人自己做自己的,猛地听邱艳说得了病,肖氏脑子里浮现的便是那种会过人的病。
    见邱艳脸色惨白,少女樱红的唇渐渐转白,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情绪,她才惊觉自己反应过激了,然又不敢靠近邱艳,酝酿许久的话堵在喉咙,脸上情绪不断转换着。
    “二嫂来了?”灶房里,一道沙哑的男声打断了肖氏思绪,她身子一绷,嘴角的愁苦都挂不住了,强颜欢笑道,“四弟在家呢,艳儿这孩子,怎么跟她娘似的福薄啊……”
    邱老爹心里纳闷,抬脚走出灶房,看肖氏神色不对,“二嫂何出此言?”
    往回肖氏没看出来,眼下瞧着,邱老爹脸色也不太好,她心生恐惧,站在院子里不再往前,眼珠子转了转,讪讪道,“四弟,昨日的事儿你也知道,阿贵欠了外边银子,我可是把我和你二哥的棺材本拿出来垫上了,真没有钱给艳儿看病了……”垂下眼睑,语速明显比之前快了,“阿贵被他爹收拾一顿下不来床,我先回去照顾他了,你们……哎……”兀自叹息了声,转身,迫不及待冲出了院子。
    留下邱艳和邱老爹面面相觑,不明白肖氏抽哪门子风,肖氏其人,脸皮厚,邱艳得打算先让肖氏明白,她还欠着家里银子,再开口借银子是不成了,其次,得把之前借的银子还上,说她生病,也是先发制人,以免肖氏拿她的病说事儿,谁成想,肖氏先吓了一大跳,然后夺门而出。
    “你和她说什么呢?”
    邱艳也不知,如实和邱老爹说了原话,狐疑道,“难不成二伯母脑子糊涂了?”
    邱老爹瞪她一眼,邱艳悻悻然闭了声,说长辈的坏话,在邱老爹眼中乃不合规矩,纵然前几年发生了些事儿,邱家五兄弟面和心不合,邱老爹眼中,仍几位看重其他几房。
    “在家里说说就是,出去被人抓到把柄,终归是你的不是。”邱老爹稍微想想邱艳的话,明白过来肖氏避之不及的缘由,想当初,族里为了那家人的事儿没少操心,还请他们去族里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想清楚了,邱老爹脸色黑了下来,“她来借银子咱不借就是了,往后别拿自己的身子说事。”他想得更多,肖氏素来是个大嘴巴,不一会儿的时间就会闹得满村皆知,邱艳马上就要说亲了,传出这种事儿,谁敢上门求娶?
    “你自己吃饭,我去你二伯家坐坐。”邱老爹随意拍了拍胸前的灰,大步朝外走去,这种事,不解释清楚,一传十十传百,邱艳一辈子可就毁了。
    邱艳觉得邱老爹太当真,抬眸想说不用,邱老爹拐过院子见不着人影了,邱艳撇嘴,碎碎念了两句,回灶房洗菜。
    邱老爹回来得快,面上带着浓浓不悦,邱艳试探的问了句,邱老爹拐着弯岔开了话,肖氏说话尖酸,邱老爹去二房,肖氏不剜邱老爹几句心里铁定不痛快,肖氏为人如此,不生气的最好办法就是置之不理,邱艳替邱老爹夹了筷子菜,“爹,您别和二伯母一般见识……”
    邱老爹心底叹气,眼神一暗,晦暗道,“往后,别拿自己的身子说事儿,爹啊,就想你一辈子好好的。”
    邱艳一怔,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心里惦记着邱艳和沈聪的亲事,邱老爹不敢走远了,担心红嫂子来找不着人,拿着刀,在旁边的树林里砍竹子,眼睛,随时盯着自家院子,怕错过了。
    雨淅淅沥沥,泥泞不堪的小道上,身穿艳红色长衫的妇人,一路走一路骂,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木门上,张嘴大声道,“邱生兄弟,邱生兄弟……”路不好走,红嫂子没了耐心,如果不是邱生会做人,送的银子多,今日这种天,她才不会出门。
    树林里,邱生停了手里的动作,循着声儿望过去,难掩脸上高兴,“来了。”拿着刀,抖了抖身上的竹叶,朝小径上飞奔而去,到了红嫂子跟前,他气息微喘,鞋子沾满了泥,“红嫂子,那边有信了?”
    红嫂子多看了邱生两眼,心里替邱生觉得可惜,邱生年纪不算大,身子骨结实硬朗,五官周正,他若点头再娶个媳妇,她手里有许多人能介绍给他,偏生,他没那方面的心思。
    “我啊,来是告诉你,沈聪没答应,他既然挣银子,还要养妹子,没有成亲的打算,艳儿的事儿,我再帮你打听打听。”红嫂子挥舞着手帕,看邱生一脸失落,笑吟吟道,“你啊,别泄气,不是我说你,艳儿那孩子多乖巧懂事,嫁给沈聪,不是吃大亏了吗?”
    杏山村离得算不得远,可能天不好,沈聪在家,她和各式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可站在沈聪家门口,双腿不自主打颤,生出想要退缩的心来,待看到沈聪人后,她胸口莫名生出股害怕,哪怕,沈聪并未动粗,无缘由的,她心里就是觉得怕。
    邱老爹善意的笑了笑,不死心道,“红嫂子,不若明日我和你一块去杏山村,再问问?”他试着站在沈聪的角度想了想,沈聪不应,很大的原因是他妹子,邱老爹独自养大邱艳,对沈聪心底的想法多少知道些,他对沈聪是越看越满意,比较其他人,要么长得丑了,要么家里事儿多,沈聪家人口简单,再合适邱艳不过。
    红嫂子撇嘴,这话换做其他人,她早骂回去了,嫁高娶低,邱老爹急切的模样,反而像邱艳没人要似的,成亲前,娘家不好好敲打男方家,成亲后,想敲打也寻不着机会了,她盯着自己鞋面上的蝴蝶,耐心和邱老爹说了其中利害,邱老爹做派,邱艳嫁过去,在夫家也抬不起头来。
    “不碍事,这门亲事我看好,铁定能成,就是劳烦红嫂子明日和我走一趟。”沈家就沈聪和他妹子,邱艳嫁过去,长嫂如母,何来抬不起头一说?
    见邱老爹执意如此,红嫂子不再多劝,惦起一只脚,轻轻甩了甩鞋上的泥,蹙眉道,“话我和你说清楚了,往后,艳儿出了事儿,你可别怪在我头上就好,明日,我们中午的时候过去,免得他家里没人。”
    沈聪不和杏山村的人走动,屋里没人,红嫂子也不知去哪儿寻他,中午去,人该是在的。
    约定好时辰,邱老爹请红嫂子去家里坐会儿,吃了午饭再回。
    “不了,天阴阴沉沉的,待会下雨,路更不好走,我这就回了,手里还有好几家求着我说亲的,哪有空留下吃饭?”甩了两只鞋上多余的泥,红嫂子转身,仔细瞧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回了。
    邱老爹在后边说了好一番感谢之话,到红嫂子身影消失在小径上他才收回了目光,不一会儿,低头思忖着,明日怎么劝沈聪娶邱艳才好。
    翌日一早,阴沉几日的天,隐隐有转晴的趋势,天际,明晃晃的太阳露出个脑袋,爬上了东边山头,山里有些地方生菌子了,邱艳和莲花依着去年生菌子得地方挨着找,只捡到两三朵,莲花家里人多,下山时,将菌子给了邱艳,“你和邱叔两个人,你们留着吃。”
    “成,我收着了。”邱艳不和莲花客气,回到屋,见邱老爹换了身衣衫,好似准备出门,邱艳抬眸望着快爬到头顶的日头,“爹这会儿出门?”
    邱老爹刚把自己穿脏的鞋洗了晒着,整理着胸前的衣衫,“出去一趟,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你弄自己的就好,待会把门关好,晚上爹再和你细说。”
    邱老爹脸上有少许紧张和忐忑,邱艳猜着和她的亲事有关,遂道,“好,在山里捡了几朵菌子,我放水缸里,晚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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