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有专门的美术教室,不过不是给他们用的,是给艺术生练习用的。他们上课依然是在教室。
美术老师性别男,蓄着胡子,留着中长发,自我介绍完就跟大家道歉:美术课缺了两节是他个人原因——他去办画展了。
于是第一节 美术课,他带着大家通过ppt看了他的个人展。下课时大家都在鼓掌,左边却没有任何动静,毕夏转头一看,秋锒趴在桌上,一手捂着耳朵,睡得正香。
开学之后第一次放假,还是个将近五天的长假,关系好的同学已经开始约聚餐聚会了。
秋锒人缘很好,明明平时除了齐嘉乐也不见他跟人有多少交流,齐嘉乐还是自己主动黏过来的,但不知为什么,多人聚餐大家都爱喊他。
秋锒假期不回家,他父母出去旅行了,所有邀请他能去就去基本不推辞。
疯玩的后果就是周五返校这天大多数人精神不济一脸疲态。
晚上工作总结的时候,老班晃着手上几本作业登记名册不可思议道:“这周要月考,你们回家不会复习我是猜到了的,但你们居然连作业都没做完?”
“毕夏汇总一下名单,上面有名字就抄八百字的课本内容,多一个名字加三百字。什么课本都行,英语按单词算,数量减半。”
座位上传来些吸气声。
老班又发话了:“你们以为法不责众吗?想太美了,不过如果你们一起努力,这个惩罚可以酌情减免。
十一个普通班,第六名是正中,咱们就以这条线为基准,这次月考班级总平均分第六名,一切惩罚不变,往前一名,抄写减三百字,往后一名加三百字。”
他说完看着大家:“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承担这个风险,一切就按我刚刚说的来。”
大家都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好歹还有个努力的方向,并且老班这么说,显然这抄写是不用立刻交了。
“老师要是字数负了怎么办?”
“那你们至少考第三。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这对认真完成作业的同学不公平啊。”
没有人吭声,这个时候即便有人所有作业都完成了也不会说话。
“学委呢?应该做完了吧?你说怎么办?”
毕夏在写短剧的结尾,写完这周回去就可以交稿了。忽然被点到名,他放下笔站起来,教室里所有目光都汇集到他身上。
他轻描淡写道:“写完不是应该的吗?”
秋锒仿佛看到了台球室里那个沉默寡言但是锋芒毕露的毕夏,一点都不掩饰他的高傲。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同桌看着更顺眼,嗯,也就是相对而言。
一中的月考是一学期第一次正式考试,要分考场。教室里只留三十六张桌子,其余全部放到教室外走廊上。
这样一来能留在教室自习的也就只有36人,剩下的人要去实验楼和综合楼考试、自习,高一基本分在化学实验楼。
分考场的名单一早就出来了,贴在教室后黑板上。位置关系,秋锒是第一个看的。
毕夏的学号是一号,他也一眼看到。他们分在一个考场,都在教学楼这边
月考安排在周三到周五,周二下午要整理考场顺便大扫除。
所有桌子堆到一起,教室里瞬间空旷了许多。秋锒和毕夏都被安排在教室拖地。
秋锒洗了拖把回来时毕夏已经开始了,他拖一会地就看一眼同桌。
他也看出来了,毕夏就是这么个性子,不爱理人,划了个圈把自己和别人隔绝开。
秋锒自觉是个大度的人,之前的事就不跟他计较了,不过要怎么跟他开口……
“让让。”
毕夏的拖把到秋锒脚下了。
秋锒跳开一步:“你——”
“你挡路了,发呆换个位置。”
“不是,我——”
“你有事?”
这明显就是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听他说话的意思。难为他一个不爱说话的为了让他住嘴,说了那么多。
秋锒气哼哼地想,这人就活该一个人呆着。自己都不跟他计较主动搭话了,他怎么还摆起谱来了?
秋锒没兴趣用热脸贴人冷屁股,他不说话了,也开始埋头拖地。
毕夏见他消停了也继续拖,拖着拖着,前面多了个拖把。他就换了个方向。没两下那把黑色拖把又大喇喇躺在他前面了。
毕夏莫名想到了那天柳树下的人和他靠着的车。
这次他没有让开,而是直直怼了上去,不过没推动。抬头,秋锒龇着一口白牙挑衅地朝他笑。
毕夏终于开口:“……你多大了”
“我多大你不是见过吗?”
第8章
“我多大你不是见过吗?”
他突然开黄腔,毕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半秒,无耻两个字在嘴边就要吐出,身后传来老班的声音。
“干什么呢?大老远就看到你俩玩拖把,多大的人了?拖完地还要排桌椅,高主任还得过来检查考场。知道你们感情好,别玩了。”
学校广播台会在每次大扫除放点音乐,现在正好放到《同桌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这样的背景音,加上老班的话,两个人难得有了一样的情绪,抬头对视一眼后纷纷嫌弃得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