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宽敞,霍漫漫坐在门帘旁,离蔺阅辰很远。
“还是觉得祸水穿女装好看。”蔺阅辰看着一副小厮打扮的霍漫漫。
“殿下又说笑,上次是情非得已才穿的女装,而我毕竟是堂堂七尺……,毕竟不是女子。”霍漫漫讪笑一声。
“可惜啊!”蔺阅辰不无惋惜,“你若是女娇娥,说不定本王就将你收了。”
霍漫漫瞪大眼睛看向蔺阅辰,这厮有这想法?“不不不!我不是!”看来还是得快逃啊!
锦悦班是捃州有名的歌舞坊,位于捃州城的秋波湖畔,是华灯初上众多阔少公子消遣的地方。这里以异域的舞蹈为主,有长蓬的,也有北萧国的。
“来这里做什么?”霍漫漫跟在蔺阅辰身后,不无好奇的看着四周。以前在梁安,赵逸曾鼓动她去歌舞坊看看,她怕薛谨严不高兴,所以从来不去。
“看美人,砸场子!”蔺阅辰踏着台阶上了二楼。
锦悦班一楼的大厅中央是一座红色的舞台子,一群舞娘身着西域露脐纱衣,在上面妩媚起舞。
走进一间包间,正对着一层的舞台,倒是一览无余。
蔺阅辰撩袍坐下,优雅的拿起一旁的茶碗,“祸水,倒茶!”
身为一个太监,给人端茶倒水是应该的,可是霍漫漫心里很不情愿,以来眼前这个人她极为不喜,二来她不习惯伺候别人。
“坐吧!”蔺阅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霍漫漫。
“小的不敢。”霍漫漫往后退了退。
这时,有些嘈杂的金盏楼静了下来,只见刚才的舞台架起一座高高的幔帐,只隐约能看出里面模糊的轮廓。
一声琴音自漫帐后想起,如缓缓流水,悠扬委婉,引人入胜。
“祸水觉得词曲如何?”蔺阅辰回头问道。
霍漫漫点点头,“醉清风,此曲流转舒缓,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想来弹琴之人造诣极深。”
“看来是遇到你的知音人了,那本王做一回好人,让你见见这位落雨姑娘。”蔺阅辰嘴角含笑,将茶杯放下。
说这话谁信啊?霍漫漫背后给了蔺阅辰一个白眼,分明是他自己想看美人。
“您不是手头紧吗?见那姑娘要不少银子吧?”扣着自己的银子不给,却又跑来这里花天酒地。
“本王是什么身份?有些时候的银子是必须掏的。不然外人还以为我律王府不行了!”蔺阅辰说的理所当然。
“您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煞星无耻,抠门儿,还败家,当真是个极品。
一曲琴音结束,司仪上台,手里拿着一张签子,“今晚落雨姑娘的入幕之宾是,逐烟阁的周公子。”
蔺阅辰起身整了整衣袍,“走吧!去会会你的知音。”
“殿下,您记错了,咱这不是逐烟阁。”进包间的时候,霍漫漫可是清清楚楚的看了门牌。
“有什么关系?”蔺阅辰不以为意,“逐烟阁和逐雨阁在本王看来,无甚两样。”
霍漫漫明白了,这煞星是想仗势欺人,遂赶紧跟上走了出去。果然见过道上,一位公子被朱献挡住去路,再看看门牌,可不就是逐烟阁。
一个丫头将两人引到了锦悦班的后院,不似前楼的嘈杂,这里倒是一方静谧的天地。
在最里面的院子停下,丫头将屋门推开,对里面禀了一声,遂将蔺阅辰与霍漫漫请了进去。
房内极为清雅,淡淡的熏香自香炉散出,墙上一幅独江垂钓图。
“公子请坐,姑娘一会儿就到。”丫头端上茶水,便退到了里屋。
今日回城就听说了落雨的美名,今番见煞星以势压人来见,霍漫漫心想这女子肯定有惊世之容,不由十分期待。
只听浅浅的脚步声自里屋传来,一袭红色身影闪了出来,将淡雅的室内映出了光彩。
红衣女子比一般女子高出许多,却有一张极为妖媚的脸,一双眼睛细长,眼尾轻挑,自有一副慵懒之感。
女子盈盈一礼,便轻轻走倒榻旁坐下。
“公子想听什么曲子?”刚才的丫头抱着琴走了出来。
“在下只是想和落雨姑娘说说话而已。”蔺阅辰轻轻一笑。
这煞星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落雨姑娘是个哑巴,你和人家说话?色心太明显了!霍漫漫心里鄙视,不由再次抬头打量落雨。
妖媚是有,但是说是倾世之姿却是有些过了,只那一脸厚厚的脂粉在她看来就不行,或许男人喜欢这调调?
落雨修长的手指轻划过琴弦,传出一串脆响,她望向蔺阅辰,嘴角微翘,点了点头。
霍漫漫暗道,这落雨姑娘肯定是被煞星这张皮相给蛊惑了,他皮下可是真真的黑心肠啊!正为落雨不值,却见蔺阅辰已走上前去。
既如此,霍漫漫也站在原地。做好一个太监该有的本分。
“在下听说落雨姑娘自长蓬而来,却不想对大越的琴曲有如此造诣!”蔺阅辰坐到榻的另一边,与落雨只隔一张小几。
落雨捂嘴一笑,红色衣衫映红了她的脸,伸手在蔺阅辰的手心上写着什么。
“原来得名师相传,难怪?”蔺阅辰低头,从袖中掏出一物送至落雨眼前,“那姑娘可认得此物?”
霍漫漫好奇的瞅过去,见是上次自己在拉泰房里偷会的木牌,当时并未仔细看,见它现在躺于落雨手中,整个莹润雪白,似一块羊脂玉一般,哪有木头的样子?
落雨将木牌反正看了几遍,对着蔺阅辰摇摇头,像是在说她从来没见过。
蔺阅辰将木牌接了回来,有些自嘲:“偶然得来之物,听说是长蓬圣物,想来是被人骗了。”
所以说上次拼命偷回来的东西,这煞星就是用来讨好美人的,结果人家还不领情。想想也是,有那真金白银,谁会稀罕一块烂木头,虽说那木头十分罕见。
见榻上相谈甚欢的两人,当然是蔺阅辰自己说,人家落雨姑娘只负责笑就可以了。霍漫漫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碍事,万一人家一会儿甚欢完了想同榻而眠呢?那煞星又没开口让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