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捂着腰眼,一声一声哀嚎道:“哎哟……我的腰!”
两边看热闹的丫鬟,纷纷捂着嘴角偷笑,更有胆大的下人,笑得直不起腰。
连翘一脸无辜的,望着躺在地上的桂枝,急忙辩解道:“桂枝姐姐,这可是你自己摔的。”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就想替碧珠好好惩治桂枝一回。眼下这一摔,起码要有个三五天,桂枝是无论如何下不来床的。
桂枝顿时又气又无可奈何,抬手指着数步外的连翘,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个死丫头!”
连翘抬起眼,望着看四周看热闹的众人,挥了挥手撵道:“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做活?回头桂枝姐姐起来了,还不扒了你们的皮!”
闻言,众人纷纷做鸟兽散。
连翘见众人散了去,这才对着桂枝福了一礼:“连翘还要去做双份的工,便不留下来陪桂枝姐姐顽了。”
桂枝脸色一变,大惊呼道:“你还不扶我去看大夫?!”
“桂枝姐姐这话说的,您眼下摔成这样,我若是一个没扶好,再给您跌上一回,只怕这腰便要废了。即便如此,您还要我扶么?”说着,脚下朝前迈了几步,弯下腰朝桂枝面前探出手去。
桂枝顿时心口一惊,慌忙摆着一双手,躲闪着连翘的钳制:“不不不……不用你扶了,我起得来……我起得来!”
连翘嘴角一弯,伸手拽着桂枝的胳膊,笑道:“桂枝姐姐不必气,咱们同在后厨做事,自当相互扶持才是。”说着手下一个用力,狠狠拽了一把。
只听“咔嚓”一声,桂枝喊出一声杀猪般的哀嚎,顿时眼泪就下了眶。
连翘一脸讶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忙松了那双手,惊慌失措道:“呀!桂枝姐姐……我并不是故意的,我这便扶你起来。”
闻听此言,桂枝哀嚎声一顿,再次哭天喊地了起来,声比起之前又大了三分:“不要你管,我自己起……我自己起!”
连翘一脸担忧,犹豫不决:“可是……您起得来么?”
桂枝此时哪敢说起不来,头如捣蒜的回应道:“可以可以,你快去做工罢!”
连翘不再推辞,起身拍了拍屁股,留下那躺在地上的桂枝,径自回了趟碧珠睡的屋,将前前后后与她说了一通,嘱咐她好好养着,这才去做活。
后来听说,桂枝竟然真的是自己一个人去看的大夫,那条路上来来往往的丫鬟下人,谁都不敢伸手去扶。
即便是有几个想趁机讨好的,桂枝也绝不敢叫人碰她一下。
桂枝这一躺,后厨管事的位置暂时交给了另外一位资历老的丫鬟,待桂枝下的了床时,碧珠的也已好了。
从那以后,碧珠无时不刻不记得连翘的恩情,不管何时总与她抢着做活。
两个人,后来将床铺挪到一处睡,无论是白日做工,或是夜里就寝,两姐妹的关系好的就像一个人似的。
“眼下薛小姐病得厉害,你还是多在床边照应一些,其它的我替你看着便是。”碧珠推了一推连翘,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放心而去。
连翘心中一暖,缓缓点了点头,朝着北屋径直走去。
碧珠拎着两只食盒,匆匆忙忙与瑾萱告了退,不做停留的离了西苑。
瑾萱照旧在丫鬟离去后,关了西屋的门,躺在内室那张木床上歇息。
东屋,安凝羽望见瑾萱关了门,便知晓她又该午睡,一个人坐立不安的,在自己屋里待了片刻,估摸着瑾萱应当是睡沉了些,才轻手轻脚拉开门,朝凝霜门前走去。
走至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西屋,确定瑾萱没发现,手脚麻利的推门而入,再关上门看了一眼。
床边,替凝霜刚刚喂了下一杯水的连翘,听见门开顺势起身望了过去,一脸警惕道:“谁?!”
待安凝羽一步一步走了进来,瞧着连翘似笑非笑的问:“我有些睡不着,特意来看看薛表妹,你紧张什么?”
连翘屈膝福了个身:“大小姐,奴婢没有紧张,只是没想到您此时过来。”
“哦?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安凝羽盈盈一笑,朝连翘靠近两步,伸手拉过连翘的胳膊,将她拉到桌边坐下身,又道:“姐姐名唤什么?”
连翘闪身立在一侧,慌忙垂下眼帘,谨小慎微的回了一句:“回答小姐的话,奴婢连翘,当不起大小姐一声姐姐,您直接唤我名字便是。”
安凝羽转过脸,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凝霜,转过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连翘,自顾自的伸手倒了两杯茶。
这才伸手,指了指她身侧那把杌子:“这里没外人,咱们坐着说话罢。”
连翘摇了摇头,将头低了三分,一脸恭敬道:“连翘谢大小姐赐坐,奴婢站着就好。”
安凝羽亦不强求,嘴角挂着一丝浅笑,伸出一只手,漫不经心的在杯口处的画着圈,半垂着眼帘思虑着什么。
安凝羽迟迟不发话,连翘立在那站了片刻,便有些着急。忍不住抬起眼帘,偷偷觑了一眼安凝羽,恰逢安凝羽也在同一时刻抬起眼。
四目相对之时,连翘心口一慌垂下眼帘,心口顿感不安,突突的跳了几跳。
安凝羽轻笑一声,幽幽叹道:“连翘姐姐,你慌什么?”
“回答小姐的话,奴婢没……”
安凝羽面色一变,一脸冷笑的哼了一声,凉凉问了一句:“深更半夜,你背着薛家的小姐,在何处看的大夫?”
连翘顿时慌了神,支支吾吾答道:“奴婢……奴婢在、在府里大夫的住处……”
“啪”的一声,安凝羽抬手拍案而起,脚下朝连翘面前逼近一步,冷问道:“是嘛?”
连翘脚下,下意识退了一步,咬了咬牙强自镇定心神,迟疑的回道:“是……”
这个时候,连翘还未明白,自己已经露出马脚,前后所言相差甚远。